风姿物语 之第一部风姿正传-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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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是谁,则是想都不用想了。
(身为天位强者,居然吐成这样,传出去肯定被人耻笑一辈子啊!不过,如果他
身体状况真的不好,下手起来就很方便了……)
前方隐然传来呼吸声,并不似负伤的粗重气息,韩特不敢大意,掣起鸣雷剑在手,
慢慢走了过去。
(风水轮流转,现在终于轮到我报仇了……)
连推门都省下,直接破门而入,蓄满劲道的一剑未发,韩特却在目睹内里情景的
同时,如遭雷殛,什么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第一部第十六卷第七章难言之隐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二月雷因斯稷下王都
披着斗篷,用头套遮住面容,小草随着白无忌来到白天行阵营的技术工房。本来
她在战斗一结束,就立刻逼着二哥,一起去拜访长兄,但白无忌却坚持要等两个时辰,
因为自己也对丈夫伤势放心不下,所以只好等上两个时辰。
见到家主到来,众多技工沉默却恭谨地弯身施礼,在白无忌的示意下,全数离开。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一如往常,白起坐在平素指挥众人的那张方桌上,脸色阴沈地瞧着一双弟妹。
没有看见韩特,或许是又被派了出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
凝视兄长的面孔,小草的心里有点不安。兄妹两人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碰面了,
对于这名长久以来自困于塔中的长兄,自己似乎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不敢与他碰头。
自从真正懂事以后,回思过往,虽然已经记不太清楚当时的情况,但心中隐隐有
种愧疚,觉得大哥之所以变成这样的个性,与己不无关系。
详细的情形已经记不得了,或许是对此有罪恶感的自己,不愿去回想吧!只记得,
那年自己的生日宴会上,毫不客气地嘲笑兄长:“你这头性无能的恶心怪物”。
以前在太研院的记录中读过,类似骡子、狮虎、兔鼠,这样杂交而成的生物,因
为基因问题,并无法繁殖下一代,那时候知道这名长兄是用太古魔道技术作出来的后,
就直接想到这理论,拿来对他嘲讽。
那时,场面一度紧绷,大哥身上散发的森冷气势,让自己由衷后悔,以为马上就
要被杀掉了,后来……记不清楚了,好像是因为二哥抢先拦在自己身前袒护,才让大
哥掉头离去,从此兄妹两人几乎没有碰过面了。
当初在杭州,听二哥说,自己逃家时,大哥曾出塔在城头上挥手致意,这让自己
一阵感动,想要趁机修复兄妹间的关系,但是之后进祈愿塔,却吃了闭门羹,问二哥,
他只淡淡地说:“现在,大哥不会想见你的……”之后,就是现在的兄妹会面了。
“没事的话,就离开吧!不要说些没意义的东西,来浪费我的时间。”
白起下了很清楚的逐客令,但小草却不打算这样就退缩。
“请放心,我不是来找你话家常的,把该说的话说完,我自然会走。”小草道:
“也许大哥你做事有自己的理由,但你实在做得太过火了。之前你大洗礼的时候,我
已在忍耐,但是这一次,为什么你要那么咄咄相逼呢?那些人都是无辜的,为什
么……”
“没有什么无辜不无辜,这点我已经说过。”白起淡淡道:“至于该死不该死,
既然他们身为代表,今天就是得死。另外,对于主动舍弃王座,抛弃底下人民的你,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用什么立场说这些话?”
这问题确实让小草为之语塞。从公主到女王,在自己的生命里,对雷因斯这个国
家,实在是没有任何好感,生而具有圣力,代价是为了这国家的人民,不断地付出生
命力,转换成治愈一切的圣力。除了生命之外,连整个人生也被压榨殆尽,从出生的
那一刻起,就注定关进了一个看不见的牢笼,一代接着一代,同样的宿命重复了数千
年,没有人知道,历代女王平和的微笑之下,却隐藏着极深刻的怨恨。
与雷因斯女王并列为人类两大圣女的西王母,在距今数百年前,曾有过该任西王
母弃族私逃,一去不返的例子。这样的勇气,却是雷因斯历代女王所无,只是把自己
的希望,不断地放在下一代身上。
累积数千年的期盼,终于在这一代有了回应,说得明白一点,包括小草两名兄长
在内,妮妲女王的三个孩子,根本是继承了历代女王的恨意而生到世间。
当兄长在宰杀代表团时,从他所说的话,小草便体验到了他的心情。自己是没有
资格说话的,但再怎么样,自己对雷因斯所做的,只是舍弃,并非主动加害,兄长这
样的作法,实在是令己难以忍受。
“哥,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子毫无理由的杀戮,一点意义都没有。”小草摇头道:
“你这种纯破坏不建设的作法,和一个因为讨厌上课,就动刀子杀掉老师、放火烧学
校的小鬼,有什么不同?”
如果对方是兰斯洛或李煜,可能就会不知如何回答,但白起之所以成为白起的理
由,便是即使在此时,他仍冷淡道:“我有天位力量,他没有,这就是最大的差别。
一个软弱无能的小鬼,只会因为自己的愚蠢,在失败后成为讪笑的话题,但一个拥有
毁灭一切实力的小鬼,却可以消灭所有阻挡在前面的东西。”
“你就只懂得杀吗?世上强者众多,哥哥你真能天下无敌?就算你无敌了,大地
上悠悠众口,你要把所有人都杀光吗?”
“见一个杀一个,我不相信世上的人个个不怕死!”
冷淡语句,伴随着决绝口气,自有一股压倒性的威势,让小草难以为继,正如兄
长所言,任何一个相信这套理论的独裁者,都注定了可笑的失败结局,但若这名独裁
者拥有压倒一切的恐怖力量,什么歪理都可以被贯彻实施,洒开一条血腥之道。
而她也十分明白,单凭巧舌诡辩,是无法阻止兄长的,要令他止步,只有倚赖能
将之压倒的强大力量。
“我明白了,既然我无法说服你,那么我们就在战场上碰头吧……”说着这些,
小草不禁有些黯然,为何当自己努力克服心结,想要重拾手足之情的时候,却遭到这
样的对待呢?
“那就在战场上再见吧!警告你那没用的老公,我开的时间还剩八天,八天之后,
如果交不出他的人头,就拿稷下的所有生命换他一个吧!嘿!还有太研院的那个小丫
头,爱惜生命的话,趁早让她离开稷下吧!”
毫不动容,白起如此回应了妹妹的开战宣言,之后,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令他
厌烦的话题,掉头就往房里走。
“等一下!”
小草本来打算离去的,但是兄长的话,却让她感到一阵愤怒。或许是因为牵涉到
丈夫,让她不自禁地开口。
“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种个性,但是你也未免太小心眼了吧!比起你和
魔神结订契约,获得力量,我觉得像他那样凭自我修练来变强,才是真正的强大。”
听见这句话,白起稍稍停了步,但最后仍是加快步伐,朝里头走去。
“当初我说的那句话,对你真有这么深的影响吗?我在这里向你道歉,可是,如
果真的是个大人物,就不该那么小家子气,哥,你实在……”
“啪”的一声响,让小草没能把话说完,而是惊愣交集地抚着面颊,瞧着这名痛
掴了自己一记的二哥。
“说够了没有?滚吧!婊子!”
与长兄同样冷淡的表情,白无忌下了极为严厉的逐客令。小草真的是傻掉了,二
哥虽然是出了名的浪荡子,但是在自己面前,向来表现得很温文稳重,从没说过任何
重话,更别说粗言侮辱,这次为了向兄长表示支持,他竟做到这样的地步?
想要还口,但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坚决,要自己什么也别再多讲,尽快离开
此地。
不明白用意为何,小草却因此冷静下来,晓得这不是该太过坚持的时候,点点头,
朝外走去,一出门口,立即消失了身影。
确认妹妹离去,白无忌立刻抢进内里的密室,却不急着开门,而是先倒了杯水,
默数时间后,这才敲了敲门。
白起走了出来,接过清水,慢慢饮下,顺手带上了门,单从那阵气味,白无忌就
晓得,兄长刚才又对着马桶大吐了一场。
冷汗打湿了浏海,沿着额头涔涔滴下,脸色像是抹了一层灰蜡似难看,白起斜倚
在墙角,缓缓坐下,虚弱无力的样子,全然无复适才的半点威势。
白无忌在兄长身前坐下,自怀中取出预备好的绷带,拉起袖子,赫然见到本来已
经痊愈无碍的腐蚀伤痕,再度迸发,不停地淌着黑血,腥臭气味更是中人欲呕。
“唉,干什么这么勉强呢?你自己也该知道,你的体质不能那样子用天魔功的
啊!”
早上见到兄长使用天魔功,吸蚀尽生人血肉精华的时候,白无忌就知道会有这个
结果了。像那样的吸蚀手法,虽说是天魔功的原始用法,但却非人人可用,有时候会
产生排斥反应,在兄长以前的试验中,早证实了这一点。
不把这些吸纳的血肉精华立即排出,而是强行导入体内,配合乙太不灭体,催愈
伤势,当时虽然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回来之后却肯定连场大吐,直至将吸纳入体的
东西排出殆尽,而原本恃之催愈的伤口,也会在排斥作用的影响下,变得更加严重。
就因为知道这些,所以自己当时的表情才如此凝重。而看兄长适才急急往内走去,
知道他是难以克制排斥反应,料想他绝对不愿莉雅知道此事,所以才帮着出言赶跑妹
妹。
“不要再管闲事了,那小子如果想要当王,就让他去当吧!如果要让给白天行也
可以,看不顺眼再干掉他就行了,真的找不到人,就由我来接下王位吧!你别再管
了……”
聆听的一方,没有回答,只是慢慢摇着头,身上彷佛要把全身水分全数排出似的,
汗量惊人地湿透了衣衫。直过好半晌,白无忌才听见兄长的声音,若让其他人听见,
肯定不会相信,一直在战场上叱吒无敌的他,会这么样懦弱地啜泣着。
“无、无忌……我真是没用……真是太没用了……”
低着头,白起的目光直视脚下地面,悔恨的泪水在啜泣中不住流下。
“妈妈当初交代的事,我、我连最基本的一件都做不到……没有好好保护小妹……
让她死掉……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可恨啊!如果我那时候再强一点,再多给我一
点时间就好了……”
“这不是大哥你的错啊!小妹的死,是她自己的选择……一切非战之罪,怪只怪
时不我予,如果事情再晚一天……”
自基格鲁招亲以来,白无忌不只一次慨叹过命运的无常,一天之差,就足以令一
切改变。
母亲临终时的画面,现在仍清晰在目,当时妹妹莉雅未及回归,但自己却陪在身
边,回光返照之际,母亲的意识极为清楚,但在交代完大概后事后,却是欲言又止,
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神中显示出母爱与理智的冲突,向自己征询意见。
(妈,够了吧!就算是件工具,总也有个使用年限,让他休息吧……)
母亲应该是同意自己的想法,以一个身为人母的身份做出决定,所以没有再说什
么。本来一切应该就此结束,但这时应该身在塔中的兄长,却似旋风般地飙了进来,
握住母亲的手,激动地说:“妈,你放心吧!我无论如何都会守护无忌和小妹,不管
发生什么事,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他们受到半点伤害,请你放心吧……”
得到这样的承诺,母亲显得很安心,但望向自己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