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殇红颜-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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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潮中,慢慢走来的高头大马,穿着骨赫族最为隆重的喜服,竟然是金族下嫁而来的新娘子,头梳高髻,配银饰,配有骨赫族最高权势的金狼纹袍,双颊涂着两横金粉,坐在高头大马上,看上去英气逼人,眉眼间皆是桀骜。
骨赫族人截然不同的两种对待,让周朝使节讪然的抬袖拭汗,送亲的队伍竟然站在路中,不愿退让,一时陷入僵局。
城中骨赫族人皆是窃窃私语,脸上带有不满,甚至有个别人,朝着周朝的队伍,挥着手,示意他们往后退去,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低低喝着,摆手示意周朝队伍后退。
“放肆!”,宁远武眉头一拧,宁家人惯有的霸道,做了手势,就听见吹号声,身着铠甲的黑虎军,顺势而涌到队伍前侧,气势凌人,沉默不语,声势上给了对方下马威。
“大周昭宁公主驾到!立即避让!”,使节高声喊道,那身着喜服的女子扯了扯缰绳,眼神不善地看了眼前方,座下的马儿不耐的踢着腿,似乎并没有退让的想法。
金族是漠北的古老大族,渊源颇久,拥有漠北高贵的血统,且金族皇族女子,从不甘居人下,是以,即便和漠北目前声势最大的骨赫族联姻,也是骨赫族单于给予的正妻身份,即阏氏,身披金狼纹袍,颊涂金粉,足以说明一切。
就算是骨赫族单于的阏氏,但各族臣服周朝,奉周朝为尊,甘为臣子,岂能当众驳了大周圣威,
“列阵!”,只听的高喝,整齐划一的黑虎军,齐声呼喝,声威浩荡。
送亲队伍的马儿先是经不住的乱起来,胡乱踢着,阏氏用力拉着缰绳,安抚坐骑,从送亲队伍后面赶来一人,低声在新娘耳边说了几句,见她点头,方抬手,指挥送亲队伍缓缓往后退去。
“漠北习俗,送亲队伍不可后撤,实乃不吉,而金族的这位,是下嫁给骨赫族单于的阏氏,恐怕这回是得罪了,需的多加小心”,宁小宝看着穿喜服的人眼底露出的一抹怨恨,策马到苏沐雪身边,出声提醒道,
苏沐雪点头,遣人去凤舆给周池羽带去了宁小宝的话,让她今夜提防一些。
宴客堂里,红毯青帐,铺着厚实的兽毛地毯,四壁挂着狼头、长弓、劈山斧等,百余座位,左右设列,皆是软席团蒲,长桌矮案,银制的酒器摆放在案上。
西侧坐着王公皇子、文武大臣,东侧留给了周朝使节,中道铺有金霞赤毡,通向北端玉阶,最有一张狼皮铺就的金榻,缀着璀璨珠宝,铺着的狼皮毛色雪白,依稀可见其身形庞大,彰显着主人的尊贵和勇猛。
等有人迎周池羽等人到宴会堂时,打起帘子,周池羽站在门口,竟然一愣,随即沉下了脸,灯火通明的堂里,早已是欢声笑语,两侧案上坐满了人,而其上方赫然坐着骨赫族的单于伊靬邪,手握夜光杯,盛着美酒,身边坐着穿着喜服的阏氏,满面泛红。
“大周昭宁公主,到”,有人用骨赫族语和中原话同时喊了一遍,伊靬邪率人起身,朝着周池羽拜了拜,毕竟这位是代表着景弘帝而来。
第56章 挑衅()
金尖顶的白帐内帷幔绘着打猎的群画,刻画着大风吹旗满载而归的骑士们,气势漫天。
帐有延出的布檐,檐下挂着一个个昂贵布质的金绣,如风车转动着,发出叮叮的声音。
周朝使节宣读了圣旨,禀明景弘帝对骨赫族和金族联姻的祝福,同时,把贺礼清单一一念出,伊靬邪遣人收礼谢恩。
贵客未至而已开席,不啻于是最大的怠慢,可见骨赫族单于对大周的轻慢之心,是以当周池羽走进时,见到的那副场面,让她面若寒霜,稚嫩的眉眼间,凝聚出一股子锐利之气,竟让人不敢轻视。
莲步轻移,在众人的瞩目下,周池羽缓缓走着,她华服贵饰,绛红朝服,头配东珠,腰系绶带,举手投足透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和自傲,在她之后,轩昂健壮的宁远武,眸露煞气,浑身散发出锋利的气势。
其后左是朱红官服的苏沐雪,乌纱青靴,不卑不吭,脚步缓慢而端重,神情肃穆而权威,让人不敢贪看她绝色的容颜,右是周朝使臣方誉,着青松文官服,手捧圣旨,缓步向前。
这一行人出现在账内是突兀的,气场却是让人不敢小觑的,乐停舞罢,陷入到沉默,“真是荣幸至极!”,伊靬邪哈哈大笑两声,打破了一室寂静,让被震慑到的众人回过神来,纷纷扭头,低语起来。
短暂的寒暄后,伊靬邪命起琴声箫笛,乐者二三十人,生箫吹笙擂鼓,账内陆续有人传进酒菜,摆在周池羽等人的案前,那阏氏洗去了脸上的金粉,正当十*岁的芳龄,眉目娇艳,穿着大红喜服,目光在周池羽身上短暂停留了下,很快移开了,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玉莹今日冲撞公主殿下,与殿下喝上一杯”,伊靬邪开口说道,语气不容拒绝,他年有四十有余,皮肤黝黑,有些瘦精精的,在周围的壮硕护卫下,有着不同于强壮骨赫族的瘦弱,但他双眸锋利,同样穿着大红的喜服,年纪却堪堪当的上阏氏玉莹的爹了。
玉莹自是不敢抗拒伊靬邪的命令,盈盈站起身来,手捧夜光杯,盛着黄金色泽的酒液,大大方方地走到周池羽眼前站定,朗声道,“阏氏玉莹给殿下赔礼了”,说毕,一饮而尽,痛快淋漓。
周池羽微微点头,偏头道,“本宫不胜酒力,方大人回敬阏氏罢”,使节方誉起身,手捧酒杯,朝着玉莹拜道,饮尽了杯中酒,席间的喧闹忽的一静,似有似无的朝着这边看来,有些人索性放下了酒杯,畅快的笑意逐步凝结在嘴角。
伊靬邪是骨赫族的单于,玉莹是阏氏,也就是骨赫族最尊贵的女人,而她的敬酒,周池羽竟不予回应,而让臣子代劳了。
玉莹掩下了眼底的不快,快步走回案前坐下,伊靬邪抬手拍了拍她的手,嘴角笑意不变,周池羽抿着唇,挺直了腰,突然觉得前方左侧有视线看来,微蹙着眉,顺势看去,伊靬邪察觉到她的视
线,开口笑道,“公主殿下,我的长子伊穆赫,次子伊穆聿”,
一众人顺势看去,只一眼见到席间最出挑的人,青天银蓝的袍子,襟袖镶雪白貂毛,用一枚青铜蓝石扣起,发高束一簇,自颊边吹散,一绺编入宝石金珠银绦,眼尾上挑,眸子泛青,睫毛密长的犹如上了乌墨眼线,微斜着身子,显得放荡不羁,薄唇勾笑,左耳坠着一枚圆形蓝玉,此人妖异,寒魄如妖月,让人隐隐有些不舒服。
周池羽只浅浅看了眼,便移开了目光,移到他旁边的人,相比起妖异的人来,此人却是正常许多,只是令的周池羽眼皮一跳,不动声色的偏头看苏沐雪,同样见她讶异,两人同时去看坐在另一头的宁小宝,那人无辜地耸了耸肩,表明她不知情。
这人身着烟青长袍,山水墨染,糅杂了英武和温雅,笑意温和,却正是那夜与宁小宝打赌的穆赫。
原来穆赫便是伊靬邪的长子,伊穆赫,而那妖异之人正是他的次子伊穆聿。
“素闻周朝昭宁公主受尽万千宠爱,绝色无双,天资聪颖,确如其名,而这位女官大人,更是姿色脱俗,让本王子折服”,伊穆聿开口称赞道,视线却独独落到了旁边苏沐雪的脸上,见她身着朱红官服,玉色的肌肤,如初晨洁雪,眉目精致如绣,眼眸流转间,潋滟泛波,正是年纪正好的美人儿,而那位公主,未免太过稚嫩。
伊穆聿的言语轻佻,让周池羽沉了脸,宁远武一拍桌案,横眉冷对,正要开口时,周池羽轻摁住了他,淡淡说道,“骨赫族乃漠北大族,单于当年英勇智谋,壮大骨赫族,吞并部落,威名远扬,闻之丧胆,令人扼腕的是,驰援一战后,单于中箭,休养数月,而后率各族臣服在周朝圣威之下,二王子不知与单于当年相比是如何?”,
提到驰援一战,骨赫族人的神色变了又变,十年前,骨赫族单于正当意气风发,数度挑衅周朝边界,而后,遭到黑虎军的重创,死伤过半,单于胸口中箭,九死一生,后宣败书,臣服周朝。
宁远武神情微松,仰着下巴,周朝使节且护卫,均是傲视众人,气势尽显,周池羽低头,饮了口茶,神色平淡,她话里的意思是,你爹当年再勇猛,最终都臣服在我爹脚下,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对话。
对周池羽这种从小在明嘲暗讽,话里藏刀的宫斗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小孩,伊穆聿岂是她唇枪舌战的对手?
绝对不能说自己比爹还英勇,可是谦虚的说比爹差了,意味着同样应对她低头,“你!”,伊穆聿的眼神微厉,透出了狠光,顺势握过了酒杯,“聿儿”,伊靬邪出口解围笑道,“此子像极了本王年轻时的性格,不成大器啊”,
话是这么说,眼神带着宠溺,摆了摆手,让美婢将自己案上的好酒送了一壶到伊穆聿那里,伊穆聿勾着嘴角应了,袖口掩在案下,摊开手掌,酒杯碎成粉末,从指尖滑下来,周池羽浅浅一笑,并没在意,视线却落在伊穆赫的身上。
比起二王子的风头正渐,甚受单于喜爱,身为大王子的他,却只顾低头饮酒,中规中矩,几乎都要让人忘了他的尊贵身份。
酒席正酣,伊穆聿端着酒杯,桃花眼的视线流连在苏沐雪脸上,肆无忌惮,账外燃起了火堆,美酒的气味弥漫在空中,一派喜气的喧闹声,掀起的帐帘外,有一群赤膀阔腰的武士正成双角斗,摔得尘土飞扬,不断有人叫好。
周池羽朝着方誉看了眼,方誉立刻识趣地站起身,拱手说道,“夜既已深。。。”,“使臣莫急”,伊靬邪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聿儿,账外的冒顿勇士可有选出?”,
伊穆聿挥手,有人走到他耳边,低声说着话,他站起身来,笑道,“出来了,是格玛族的桑洛”,伊靬邪笑道,“桑普的儿子果然勇猛,传进来”,
不多会,有人领了进来,且见此人身高七尺,比旁边的人足足高出两头,身材魁梧,肌肉壮硕,站在帐篷里,伸手便几乎要碰到顶了,皮肤黝黑,凶神恶煞的,两只大手有血迹,随意在袍摆擦了几下,手大的仿佛轻易就能把人的脑袋拧下来。
那方誉乃是一介文弱书生,何曾见过如此凶恶如鬼的人,顿时面色发白,强作镇静,骨赫族人略带轻蔑,低声取笑,宁远武冷哼了声,隐忍不发,若不是出行前,宁远威千叮铃万嘱咐,让他小心行事,不可乱来,他早就把这堆家伙拍到地上去了。
十年前畅快淋漓的一战,破骨赫联军,大显周朝神威,令边界各族不敢来犯。这些年,景弘帝体弱,且性情温和,主张休养生息国策,不欲血流成河,这种仁慈却被外族当成了懦弱和容忍。
骨赫族野心不死,吞并了偏远的部落后,又与金族的联姻,彻底成为了漠北最大的势力,暗地里收兵买马,看上去似是贼心不死。
此次骨赫族和金族的联姻,对于漠北的势力极为重要,景弘帝同样知情,借祝贺之意,让宁远武率黑虎军而去,正是扬周朝之威,对骨赫族进行震慑。
只是让宁家兄弟猜不到的是,景弘帝让年幼的昭宁公主出使漠北,用意何在?
漠北荒芜,昭宁公主更是年幼,若是途中遇险,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