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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首辅养成手册-第117部分

小说: 首辅养成手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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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鲜活的人站在她面前,宜宁有点无法想象他日后的下场。

    她请他坐下:“既然是家兄的朋友,就请一块喝茶吧。”

    杨凌却摆手道:“不了,我一会儿可真是要去老师那里。”他见了宜宁倒是挺有礼的,拱手对宜宁说,“刚才多有冒犯罗家小姐,请恕罪了。”

    宜宁笑了笑说:“喝一杯茶的功夫总是有的。”

    杨凌只好坐下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是逗你家兄玩的,没想到你真是他妹妹。罗家小姐现在也是住在京城的?”

    宜宁给他倒茶,一边悠悠地说:“我姓魏。”

    杨凌听了她的话一愣,罗慎远这个妹妹不是亲生的……?他也的确是聪明人了,立刻就反应过来。姓魏的大户人家京城里屈指可数……最出名的可不就是,英国公魏凌吗!

    罗慎远居然带着英国公府的小姐,他们前几天还说起过!

    杨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看到罗慎远面不改色地喝茶,然后道:“你写信问我的那事的确不是多虑,但你不要太急,船到桥头自然直。”罗慎远没有把话给宜宁说死,至于平远堡的事半点没有透露。

    他又对杨凌说:“对了,正好你要去老师那里,就给老师带个信吧。江浙水患一事的折子我已经递上去了。”

    水患问题更应该归了户部或工部,杨凌虽然是户部的纠察官员,倒也过问一二。两人到了船外去说,宜宁喝着茶也没个说话的人……他把自己带出来,自己却跟别人说话去了?

    她还没看过画舫外面的景色,让船里伺候的小丫头打开了窗扇,外面正对着一家画舫。

    晴空下波光潋滟的湖面,一旦没有人说话了。罗宜宁就不由得想起魏凌的事来,这时候倒是听到一阵琵琶声,宜宁回过神,才看到对面船上,有个女子正靠着船壁在弹琵琶,她望着江面,手指纤巧灵动。宜宁看到她的脸的时候,居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抱着琵琶的女子也看到了她,收了弦屈身道:“这位姑娘见笑了。”

    宜宁笑道:“这有什么的,你的《长门怨》弹得极好。”

    “靠这点技艺吃饭而已。”女子含蓄地笑了笑,竟也觉得这位陌生的小姐合眼缘,虽然看上去年岁还不大。

    那女子又说:“小女子莲抚,小姐若是想听曲,可来十月坊找我。如今是要先回去了。”看画舫外的护卫便知这家小姐不是普通人,达官贵人见多了,这还是能分辩的。

    宜宁点头,看着这女子风姿绰约地离开了。

    她看着画舫角落里摆的香炉,突然想起来了那张脸在哪里见过。

    那张脸……分明就与她前世的脸有几分相似的。

    宜宁想到这里微微一怔。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116章

    外面传来一阵笑声。

    宜宁回过神来,看着湘妃竹的帘子,听出这是三哥的声音。

    他其实不怎么爱笑,小的时候她对他好,他看她的目光却总是带着几分凌厉。他似乎在跟杨凌说话:“……吏部侍郎江大人看重他,上次考绩不过,就是江大人为他说话。你何必在那时候为难他?”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孟章书为了税银的事多少夜没睡,一转眼功劳就成了他的。”杨凌却说,“你也不用劝我,是非曲直的我清楚。”

    杨凌是很嫉恶如仇,罗宜宁自然记得。当年徐渭将死,他可是为了徐渭在殿门外跪了两天了。

    “……小姐,奴婢把大人的东西放在这里可否?”有个婢女抱着书箱子进来了。

    宜宁点了点头:“放这儿吧。”指了指小几让她放下。婢女放了东西屈身出去了,宜宁把箱子挪到身前,铜锁只是虚扣着。既然是罗慎远的东西,她就没有避嫌,想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打开后一看才发现是各类的公文和案卷,想必是要近期处理的。

    有些案卷用红腊封了,上面盖了个小小的密字。这她自然不会动,拿了本没有红腊封印的,打开一看是大理寺的批章。湖南怀化的一桩死刑案送来复核,他细细的标注了审案过程中模糊不清证据矛盾的地方,批的是‘驳回再审’。他的字很特别,清瘦孤拔,笔锋凌厉,宜宁一眼就能认出来。

    宜宁把这本折子看了一遍,讲的是怀化一户员外郎被自己侄儿毒杀谋财害命的事。写案卷的这位师爷颇有几分文采,读起来居然很引人入胜。遇到不合理的地方还有罗慎远的标注。如:案发深夜,天色如何?何以看清下毒之人?或者还有:断案如儿戏,实为不可取!

    宜宁看到他标注的地方就不禁地笑,放下这本又去拿别的。翻了几下,却看到一封信夹在案卷之中。

    信封上写的是“玉井英国公府”。

    他这里怎么会有英国公府的信呢?宜宁看着那字迹总觉得眼熟,她对别人的字迹很敏感,看过就记得很牢。仔细一想后背不禁发凉……

    这不是松枝的字迹吗!

    她只是犹豫了片刻,然后慢慢把信给拆开了。不知为什么,她拆信的时候竟然有些手抖,等信纸展开于眼前,女子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

    “八月初五,国公爷爵位不保,小姐与郭副使密谈。后告别去了宁远侯府,未跟随,密谈至深夜归。”后面接着写,“八月初六,起见管事,谈定绸缎庄子的转让。午时郭副使再来,小姐与之详谈一刻钟。”

    落名:松枝。

    宜宁定定地看着这张纸上的字,好像有点不认得上面写的是什么了。分开来认一个个都认得出来,合起来却不认得了。

    罗慎远终于谈完了,他挑开帘子走进来:“你等了很久吧,杨凌此人难缠得很。一会儿带你去码头边,那里有家鱼汤做得很好,比别的地方都鲜美,你肯定喜欢。”

    她听到他进来却没有抬头。

    罗慎远觉得不太对,他皱眉,走近了问她:“怎么了?你可是不高兴……”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她手上的信纸。

    他一愣,随后心里就是震惊,猛地伸手就要去夺。

    宜宁反应却很快,立刻就躲开了他的手。站起身后退好几步,手指发抖,陌生至极地看着他:“三哥,你……你究竟在想什么,你让松枝监视我?”

    “眉眉!”罗慎远急促地道,走上前了几步,“把信给我,我跟你解释清楚。”

    她是很少看到他这样,罗慎远永远是她冷静自持的三哥,很少有这种失态的时候。俊朗的侧脸映着湖面的波光,幽深的瞳孔藏都藏不住的焦急。

    罗宜宁缓缓地笑了:“你说,我听着。”

    “……我怕你在英国公府过得不好,才让松枝送信的。你不要误会了。”他顿了顿,“三哥没有别的意思。”

    宜宁摇了摇头,她突然想起来了,“……当时我要离开罗家的时候,你让我带着松枝一起去。”她猛地抬起头,“在此之前,松枝就被你收买了。是不是?”

    她突然不知道罗慎远究竟在做什么,他在想什么!他居然在监视她,那岂不是她在英国公府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罗慎远忍了忍,伸手去拉她:“眉眉,我绝无害你之意……”

    宜宁却避开了他的手。

    “你是不会害我。”宜宁点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你也没有害孙从婉啊。但你通过我,就可以掌握英国公府的一举一动了吧。你要是关心我,写信问我,难道我不会告诉你吗?我半点不知情,但松枝给你写的信里我每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却是巨细无遗啊!”

    罗慎远想要辩解,但是辩解的话句句说出来都是死局。沉默不语,身侧的拳头捏得死紧。生怕自己真的控制不住了就是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不要怪她怀疑,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疑!罗慎远这样的性格,又让她发现了这种事……现在英国公府遭此劫难,她现在谁都不敢信了。只有信自己才是对的,自己永远不会骗自己,宜宁把那封信扔到了桌上:“这封信还给你!”

    说着她就要往外走,罗慎远却立刻跟上来,掐住她的胳膊:“你不能走!我……绝无此意!绝没有算计过你。”

    宜宁淡淡地道:“放手。”

    她一把想挥开他,他抓着她的手却如铁钳一般。宜宁气得眼眶发红,不顾一起地推他。画舫上毕竟地方狭窄,他怕她站得不稳掉下去,一把把她扯到他这边来,但随后却趁机被她推开了。宜宁站在船边说:“三哥……我现在要回去。”

    码头边的那家鱼汤,上次他跟同僚过来尝过就觉得好,一直想带她过来试试。

    看到她站的地方离船边不过一尺,罗慎远怕她一时不小心掉水。刚才是太惊心动魄,他实在是急了失去理智,现在只能说:“好、好,你别动,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你送!”宜宁突然道。“叫青渠过来。”

    青渠在岸上喝茶等着她。

    青渠正在尝一壶六安瓜片,两钱银子一壶的茶,她什么味儿都尝不出来,有点心疼银子。听说宜宁突然要回去也非常惊讶。等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小姐面沉如水地被自家的护卫簇拥着过来,跟她说:“上马车,我们回去。”

    青渠哦了一声去叫了车夫过来,宜宁很快就上了马车。

    青渠又不好问她什么,马车开动后她挑起窗帘看,发现罗三少爷居然在后面追。一群下属跟着,他追得很急,差点绊到了东西,有人拉他然后他就停下来了,他看着她们的马车脸色不太好看。青渠回过头想说话,却看到宜宁直望着车帘,面孔竟然湿漉漉的。

    “小姐,您这怎么了跟奴婢说啊。”青渠又是直性子,珍珠弯弯拐拐的套路她不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拉着宜宁就问,“您这哭什么呢。”

    刚跟自己三哥出来的时候不是高高兴兴的吗。

    宜宁摇了摇头,她怎么跟青渠说。发现罗慎远在监视她?还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丫头。为什么监视她,他的理由一点都站不住脚,他罗慎远辩才卓绝,当年舌战翰林院学士亦能胜出。连个理由都编不出来岂不是可笑。

    等回了英国公府,她刚下了马车不久,珍珠就匆匆地过来了。

    刚惊讶于宜宁为什么哭过,但想到发生的事情,还是没有多问。而是说:“小姐……您走后不久,李管事就过来了。”

    宜宁进屋子喝了口茶平复情绪,点头让珍珠继续说。

    珍珠才说:“您不在,堂太太就见了李管事,老太太现在让您过去见她……”

    宜宁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这下休息也没有休息,就去了魏老太太那里。

    魏老太太刚喝了药,正靠着墙在凝神听魏嘉说话,她的声音清亮又明快,像小鸟啼叫一样。魏老太太看到她就像看到小时候的明珠,明珠那么点大的时候就是这般稚嫩可爱的,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惆怅。丫头挑了帘子让宜宁进去,魏老太太就让魏嘉先出去了,拍了拍罗汉床让她坐下。

    “宜宁……这几日你着实辛苦。”魏老太太顿了顿说,“田庄租子那事,我亲自过问了。”

    魏老太太听了许氏和李管事的话,难不成要训斥她?宜宁抬头看向魏老太太,她和魏老太太一向不怎么交心,也就是父亲出事之后关系才近一些。“祖母,田庄租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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