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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

女帝的后宫日常-第59部分

小说: 女帝的后宫日常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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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近前,低头问:“萧传玉什么人?你哪里遇见的?”

    “……十年前的老人,我当然是听说的……”

    屁股顿时被狠狠抽了一巴掌:“哪里遇见的?”

    “姜冕,你竟敢打朕!”

    再抽了一巴掌:“你以为我不敢打么?”

    “天章阁遇到的嘤嘤……”

    又一巴掌:“手绢谁的?”

    “苏琯的嘤嘤……”

    被打痛的屁股遂被揉了揉:“以后再跟太傅耍心机,还要打。”

    “知道了嘤嘤……”

    想从书架间逃出来,动了动,反被压得更紧。揉在屁股上的大手不走反上,捏在腰间:“比在平阳县时瘦了。”我听着正欣慰,忽感那只手再上,“不该瘦的倒也没瘦。”

    我反手自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朝着他脸扇过去……

    “啪”被他及时截住。

    这一停顿,我瞄到了书上的几个字——赋役弊病考。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出档案室,叫门口书吏进去收拾旧卷,且勿对人声张。这便出了户部。

    我手搭凉棚,望了望不远处的宫墙,咽了咽口水:“朕有些饥饿了。”

    姜冕在一旁权衡是否应带我出宫,有些举棋不定。我走上前几步,一把将他抱住,脑袋蹭了蹭。

    太傅防线一溃千里,给了自己一个解释:“出宫体察民情顺便吃些民间小吃吧。”

    有着太傅带路,出宫顺畅之极,雇了二人乘的轿子,前往上京繁华处。听了太傅对轿夫的吩咐,我在轿里兴奋不已,回京这许久,尚未见过京师的富庶繁华,不由十分向往。

    姜冕安静地坐着,看我欢蹦乱跳给轿夫增加负担,便拉了我坐好:“又不是没有出过宫。你小时,太傅还带你去过……”

    “去过哪里?”见他止口不言,我催促问。

    他却讳莫如深,目光飘远,沉溺了一下往事,再回神,看了看我,不禁慨叹:“一晃眼,竖子竟已成人。”叹着叹着,还伸手给我理了理鬓发,取出一方丝巾手帕擦去我脸上汗珠。擦完后,手帕扔我怀里:“给你。”

    我以为他终于想通,还了我手绢,捡起来看了看,发现质地不同。苏琯那手绢是棉布,现在这方是丝绢,后者明显更豪奢。在手里揉了揉,瞧见边角也绣着一小字,仔细一认,是个复古小篆的“姜”。

    放在鼻端闻了闻,果然有若隐若现梨花香:“太傅你这是偷梁换柱?”

    不防他竟安安静静地凝视我,小半晌,再倾身靠近:“你会认小篆?谁教你的?”

    我一愣,是啊,我怎会认小篆?在平阳县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复古典雅的小篆,那便是记忆中带来的。虽说失忆并不会丧失全部学识,但我蠢得彻底,干脆忘得七零八落,连认字都不全,是施承宣弥补了我的部分学识,但他绝对没有教过我小篆。

    那么,是谁?

    是谁的印记导致我忘掉基础的东西反而记住了不实用的小篆?

    见我傻傻回答不出,姜冕也不逼问,看我被问得呆愣愣的模样反倒乐了,很舒心的表情扩散在脸上,放松的身姿倚在轿子内壁上,眉眼都是笑。

    其实在我看来,他反倒傻兮兮的。

    不就一个小篆么,即便是他教的,至于这么得意?

    旷男的心思果然让人猜不透呢。

    轿子在上京最大的市集落地,我率先钻出轿子,举目四顾,顿时被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无数倍于平阳县市集的繁华迷得目不暇接。姜冕随后出轿,付了轿资,无比自如地牵了我往市集上前行。

    左顾,有吃的,右盼,有吃的。

    其实所有的繁华,唯一的意义就是——

    有好多好多好吃的!

    行到一个食货摊位前,就不挪步了。好在姜冕钱袋里的铜钱多,每一次都慷慨解囊。我嘴里塞着煎酥乳酪、炸肉皮、生煎肉包,手里举着竹签串炸虾、炸豆腐、烤玉米,姜冕给我端着藕粉圆子、炸酥豆糖粥,走一路买一路,端一路吃一路,嘴不暇接。

    上京市集真是个好地方,我决定要让管理市集的衙门大力发展民间小吃业,最大程度引进友邦四夷的风味美食,以满足我的口腹之欲。

    微服私访,体察民情实在是太美妙了。

    努力咽下嘴里包的两大包东西,再啃下手里的储备粮,最后扫尽太傅手里端着的美食,向他认真提议道:“以后每天都来体察一下民情,你觉得如何?”

    他望了望自己迅速瘪下来的钱囊,认真反驳:“劳民伤财。”

    我假装没听见,擦擦嘴巴,跟随如织的人群继续美食之旅。

    “元宝儿?”人潮汹涌,顿时将我们两人冲开,如河汉之隔。

    被人群挟裹着前行,我踮着脚回头也看不见他了,此际想到最大的不幸是钱囊在他身上,我身无分文,混吃混喝太有压力了。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人潮里,竟有一只手举着一串烤年糕,被挤到了我面前。这种千载难逢的时机,我当然不会错过。左右看看无人注意,当即伸嘴过去咬下,香喷喷的口感滑腻,味道极好。无人察觉,再咬下一块。还无人察觉,继续咬……

    忽然感觉周围的拥挤感消失了,嘴里边吃边定睛一看,原来是到了市集开阔处,人潮分散开,这种被迫前行的神奇力量消弭于无形。然而最大的危机也随之到来。举着烤年糕的男子从人潮中恢复自由后,欲寻找什么人,目光扫到了烤年糕上……

    察觉一道视线扫来时,我尚未将嘴巴从年糕上脱离,下意识一抬眼,正对上那道目光。

    两人齐齐一怔。

    烤年糕的美味瞬间从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索然寡味。竹签上的最后一块年糕被咬成了月亮型,带着两排分明的齿印。

    收嘴,含着嘴里小块的年糕,转身便走。

    身后脚步声紧紧跟随。

    “容容!”

    我没回头:“施主你认错人了。”

    他几步追到我前面:“我认错谁也不会认错你……”

    我咽下年糕:“容容已经死了。”

    他伸手触摸,泫然欲泣:“那你是谁?”

    “元宝儿。”

第75章 陛下坐朝日常一三() 
遭了一次生死劫后,施承宣除了更瘦更憔悴,模样并未有太大改变,依然是那样的眉目,只是如明珠蒙尘,光华晦暗。

    打量了他一眼后,下意识退出半步,避过了他的碰触。

    “容容……”他目中湿润,一把攥住我手臂,箍得死紧,“我昏迷病中感觉你就在身边,夜夜入梦,却总是一触就烟消云散。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

    “哪里有什么容容!那本就是个不存在的!”我挣脱不出,只能用言语瓦解他的念想,“我是跟着太傅出来的,不小心走散,你松手,不然让太傅瞧见,你岳丈也救不了你!”

    “太傅?”施承宣目中一恸,“容容你真的是郡主么?”

    “是啊,我是郡主,意外流落民间,承蒙你三年收留,我洗衣做饭聊作报答。”熙熙攘攘的市集,扭在一起的两个人,说些真真假假的话语,了断些牵扯不清的瓜葛,“那么,今日我是郡主,你是他人婿,你还要纠缠什么?”

    握在手臂上的一只手终于慢慢松开,划过衣袖垂落下去。

    他微微侧过身,眼睫上沾染水雾,看向繁华的上京:“我自然再无力高攀,往后也不会再纠缠,只是曾经答应过带你游京师,想来从前对你欠缺良多,并未真正体谅你的内心。三年只是短暂的日子,我却以为一切只是开端,以为往后还长,以为我们有长远的将来,可笑我不知珍惜,如今才知一切都是妄想。”

    并不愿再回忆更多,但那三年如流水般奔流而逝的日子,亦如一股无法抵挡的洪流,流经心田,冷暖不再知。

    压下心间的千头万绪,我只听自己木然开口:“姑且算作一段格外漫长的萍水相逢吧。”

    江湖飘萍,偶然相遇,必然别离。

    他目中波光颤了一颤,低头从袖中取出一物,递到眼前,市集上的阳光照射其上,金光璀璨,是支镶金嵌玉的步摇。

    “零落而今,累汝荆钗伴藁砧。这支步摇,算我偿还对你的亏欠,也是曾经的许诺。你可否收下?”他恳切的眼底,是诀别的苍茫。

    举起千斤重的手,我收下了这枚金钗。

    曾荆钗布衣,为一只朴素的发簪载笑载言,今金簪偿还,却如一枚厉刺正中心尖,痛得灵魂都颤抖起来。

    既然好聚,便能好散。

    要来的都会来,本就是原本的筹划,事到临头却知怎样的高估自己。

    “你保重。”他字字艰难,终于,转身离去。

    人潮外,是他娘子童小姐仓皇四顾寻人,忽然将他看见,脸庞娇艳如花,奔走相迎。他急促上前,低头解释着什么。娇嗔之后,是挽臂相携。有娇妻依傍,或许才是最终的依恋。

    待车水马龙,冲走所有眷恋,我走去街头溪边,蹲在溪石上,捧水洗脸。

    沁凉的溪水蜿蜒上手腕,倒灌入袖口。

    正感受这凉意入骨,腕上忽然被一只手掌包裹,我从指缝间睁眼,满手的溪水正被对方拿袖子揩拭,并自作主张拿开我覆脸的双手,擦完手再擦脸,干干净净的棉袖子做了一回洗脸手巾。

    溪水里倒映着店肆市坊、牌幡布招,也有岸边来去的商贩游人,而这人间烟火背景下,最清晰的倒影在涟漪波纹中,青袍宽袖,俊面修容。

    我抬眼盯着近处的人,那脸上湛然淡定,半点走失的慌乱也无,趁他低眉给我放下袖口之际,我开了口:“集市上人好多,一不小心就走散了,我还担心没有钱,买不到吃的,幸好人群拥挤,我偷吃到了别人的烤年糕……”

    一一讲给他听后,得到的回馈便是……没有回馈。

    他要去我袖内取手帕,被我让了让,硌手的金簪还放在里面,又找话道:“我有些渴了,这溪水能不能喝?要不我喝一口?”

    若无声息地叹口气,他从溪石上起身,拉着我上岸,看我稳稳从溪石踏上岸边土地,接着手便从袖口滑下,在袖中摸到手,牢牢牵了走。

    两人的宽袖垂落,遮没内里光景。

    然而一派淡然的表象下,袖内却是肆无忌惮摸过每一根手指,连手掌的细茧都没放过,跟摸骨看相似的。

    走到一间卖瓜的店铺,因为要取钱,他不得不松了手,取了几文钱,称买了一只哈密瓜,叫店家剖开切瓣。于是我便两手捧着一瓣瓜啃起来,他则抱着余下的部分,又要牵手,我只得用一只手捧瓜。

    不紧不慢穿越市井,沿路又买了几处吃的。吃饱喝足,哀伤去了大半。整个路程非得牵着才许走,生怕再走丢似的。

    逛完市集,走出繁华区域,路人渐少。我看了看落日,有些担忧:“要闭城门了吧,会不会赶不回去?”

    “反正都是赶不回去,既然走到这里,不如去一个地方。”一路都沉默寡言,只不断给我投喂美食的姜冕终于回应了一句。

    我瑟缩着问:“这里好像人迹罕至的样子,太傅是把朕喂饱后再把朕灭口,然后去宫里辅佐那个傀儡吗?”

    松了松手指,却被攥得更紧。

    他没好脸色地看着我,终于一点点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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