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的后宫日常-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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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嗖的一下收回还抚在某处的手,面上一红:“不是把你救醒了么,虽然手法不是太娴熟……”
我盯着他,盯得他扭开头,瞧他脖子都红了,救人情急中浴衣也敞开一些,锁骨若隐若现,衣物贴身,腰腹便也赫然在目,视线再往下走……
“陛下若是想看……”
“呸!谁想看了?”
我手脚并用,爬起来逃走,然而脚下遭水一滑,啊了一声,再度翻进了水里。
姜冕吃了一惊,顾不上更多,忙也跳下来,往水里打捞:“元宝儿?”
这回我醒着,当然不会沉底,他却以为我会再度溺水,想也不想便分开水波,冲来紧紧一抱,往池边去。拖到池边,见我安然无事,只是目光凝在一处。他随之看过去,湿透的布料遮盖的可疑行迹,顿时恼羞成怒,抬手一掌拍我额头上,将我打醒。
我扭头,顾左右而言他:“朕、朕没事了,方才有点小晕眩,不小心栽水里了,太傅洗完了就赶紧替朕写圣旨吧,朕还要赶着去吃饭……”
姜冕推我去一边:“转过身去。”
乖乖照办,转身,听见后方哗然出水声,就着水面倒影,见太傅自解浴衣,扬手池岸拿了衣袍,披到身上,出浴。
随着衣物窸窣声,真空披外袍的太傅,衣袂带风,行走间可谓步态风流,径直走去笔墨纸砚边,跪坐地上,持笔蘸墨:“写什么?”
我坐池边,脱了湿掉的鞋子,池子里边泡脚边道:“就写朕如何赏识天章阁,文辞要含蓄内敛,又要张扬奔放,既要表现出朕对士人与学问的看重,又要体现皇恩浩荡福泽苍生的内核,总之就是要恩威并重,含蓄地让人知道天章阁地位已不同昔日……”
话音未落,那边提笔就文,下笔如神,挥洒自如间,一道高标准的圣旨就拟好了。
他落笔吹墨,神态娴雅:“往后陛下再要拟这种圣旨,最好交由亲近可信之人,否则旁人只怕以为陛下这是故意找茬,闹不好要引起政变……”侧头朝我一望,目光便胶着在了水下。
我察觉不对,赶紧找鞋子。原以为这个寓意重重的圣旨起码要酝酿半晌耗他不少精力,这期间我便可好好泡泡脚,谁知预估误差竟这么大。
他搁下圣旨,走来。我已套上了一只湿透的鞋子,然而一切都是枉然。
“鞋子都湿了,还怎么穿?”理由如此正直,手却探进水底,脱掉鞋子,抚上脚背……
湿的何止鞋,还有衣裳,鞋不能穿,衣裳怎么就能……
正在心内做着严谨的逻辑推理,就感觉哪里异样。定睛一看,差点滚落池底。
抬手一掌拍他脑门上:“洗脚就洗脚,太傅你在看哪里?!”
凑在身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结果就是你以为他在洗脚,其实他在进行一场沾衣欲湿杏花雨的目测。
第72章 陛下还朝日常一零()
跑进侧殿里更衣,换掉湿透的衣物鞋袜,穿上一件宽松的外袍。出来时姜冕也已更好了衣裳,圆衣领处露出浅浅一圈白色中衣,整饬严谨,脸容淡然,气质顿时端庄起来。
我越过他,抱了代笔圣旨往殿外走。他提了笔墨纸砚,大长腿几步跟上,语含不满:“陛下怎么不用那根白玉簪?”
我自台阶上侧身回望,惋惜道:“不小心弄丢了呢。”
他顿住步子,脸上的惊愕神情一点点扩散,仿佛我弄丢的是定海神针,见我如此无动于衷,他只好泄气,脸上的惊愕换作一点点无奈,发自肺腑地叹口气:“丢了就丢了吧,家传再久,也就是个物什。”
“太傅不心疼?不怕家族长辈追究?”我细细看他神情,明辨真伪,不信他真能如此豁达。
他下了一步台阶,与我并立,经过了方才短暂的惊愕后,面容也淡淡然了,甚至侧头笑了一笑,嘴角绽了个小窝:“这玉簪家里传了几代,族规不准典卖家财,卖了也能从典当铺子里追查源头,将不肖子孙族规处理。既然不能卖钱,留在手里也就一文不值,顶多就是个赏玩价值。留不住,也是无缘,谁捡到便是谁的缘分吧。当然,若有心怀不轨的,捡了典卖,我西京家中耳目众多,追查到源头,倒霉的也不是我。”
这番有理有据的说辞,果然才比较契合真相,原来豁达是出于这个歪理论调。
我摇摇头,走下台阶:“西京姜氏出了你这个不肖子孙,真是家门不幸啊。”
“我也这么觉得。”
“……”
没有让他惋惜心疼被打击到,真是一点不好玩。对钱财不上心,权势地位不上心,还真是不好拿捏。
……
我先去了掌管宫中内务以及传达旨意的内侍省,只太傅一人作陪。内侍省宦官们忙进忙出,行色匆匆,无人理会擅入的我们二人。我们一路走到内侍省正殿,还未迈入,便听里面有人争吵。
“内库出纳盘点是我们内侍省掌管的,点多点少都是我们说了算,往年分给宫里各处节礼也没这样没章法的。杨公公被关了,内侍省人心惶惶,生怕清算到自己头上。上头也就一时脑热,撤了杨公公,想给天章阁点甜头。谁不知道陛下不读书,做做样子罢了,拿杨公公祭旗。我们按旨分给天章阁多少东西,陛下能知道?陛下会去清点?你又傻又天真点出这么多东西,是打算以后我们喝西北风?”一个老谋深算的宦官语气不小地训斥道。
“赵公公,虽然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但陛下口谕下来,我们就得依谕办事,往年克扣了天章阁不少东西,那是杨公公贪心不足欲求不满,内侍省分赃,他也是拿大头,不过给跟班一点好处,好不去揭发他。可见他也是怕暴露的,如今杨公公刚被陛下始乱终弃,你就视陛下如无物,还要重蹈杨公公覆辙,我觉得你有点不珍惜自己呀。”一个嫩嫩的语气不以为然顶撞道。
“米公公,不要以为你伺候过陛下几年,就整日嘚瑟得不行,杨公公不在了,你以为谁是内侍省老大?来几个人,替我教教他,怎么才叫珍惜自己。”
一阵纷乱脚步声,将一人围住。
“米公公,得罪了!”
“群殴是不道德的……嗷……”
一阵拳打脚踢。
“嘭”,姜冕一脚踢开了殿门,惊动里面正闹腾的众太监。其中一人朝门口一看,顿时惊惧:“姜太傅!”
拳脚声骤停,为首老谋深算的太监转变笑脸来迎:“不知太傅大驾光临,不巧老奴正教育不懂事的小孩,太傅不如移驾……”
“我只听见有人要抗旨不遵。”姜冕冷幽幽道。
老太监赔笑:“太傅说笑了,老奴哪里敢?内侍省有幅珍藏多年的字画,老奴一直想孝敬太傅,可惜被杨公公霸占已久,如今杨公公不管事了,正好献给太傅,还请太傅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怎么美?不如你直接美给朕听?”我从太傅身后走出。
老太监大惊失色,颤腿跪倒,余众太监跟着抖腿跪地:“陛下!”
“陛下?”被群殴的中心爬起一个年轻太监,带着两只熊猫眼和两道鼻血,热泪盈眶将我一望,“陛下英明,胸宽体胖……”
“这货谁?”我下意识收了收胸腹,皱眉问太傅。
太傅偏头,下意识往不该看的地方看了看,口中答道:“幼时陛下的玩伴,叫米饭的小太监。”
我抬起手中卷起的圣旨,揍了他当头一棒,上前几步到正殿内桌案前,拿起上面摊开的账本和物单,扫了一眼,果然是大打折扣的一张清单。众太监瞬间吓懵了,便有人当即举报:“陛下,这都是赵公公的主意,与我们无关呐!”
赵公公汗如雨下:“陛下,内库一时间凑不齐全部节礼……”
“那换个人凑吧。”我在桌案前一坐,朝挂着两道鼻血的小太监招手,“米饭,你来凑吧,凑齐了欠下天章阁历年供奉,你就是内侍省长官内侍监了。”
米饭惊呆了:“那是几品?”
太傅替答:“从二品。”
米饭抽过去了。
赵公公也抽过去了。
我咳嗽一声:“都挺尸了,谁替朕去天章阁宣读圣旨?”
米饭一个鲤鱼打挺,翻滚起身,扑地跪倒:“陛下,我、我有空……”
我犹豫:“你挂彩了去宣读圣旨,不是要吓到天章阁那些老弱病残么,他们本就神经脆弱。”
米饭抬袖擦掉两道鼻血,努力睁大眼睛:“我、我可以补个妆……”
我送出手中圣旨:“凑齐了东西,以从二品内侍监的身份,替朕去宣读太傅亲笔写下的圣旨,御赐天章阁供奉。”
米饭跪着两手接旨,郑重承诺:“臣谨遵陛下旨意!陛下英明,胸宽体胖……”
我一账本抽他猪头上:“要加强文化知识的学习!扫除文盲,从你做起!”
“好的,陛下!陛下英……”
“闭嘴!”
揣走米饭后,命人抬走还躺尸装死的赵公公,扔去牢里跟杨公公永结二人游,余众宦官们也都老实了,跟着米饭清点财物去了。
我唏嘘着翻账本,感慨政令不畅,难以令行禁止。内宫尚且如此,外朝就更不用说。正想跟太傅唠叨两句,却见他心神不属,找了几个太监问话。
“老实交代,内侍省珍藏多年的字画是哪里贪污来的?放在何处?”
“太、太傅,字画珠宝什么的,都是杨公公的私藏,在他的房里,可跟我们无关呀!”
“带我去看看。”
见太傅如此雅兴,我也想跟去看看。两名太监在前引路,一路直达内侍省后方休息区的私房。推门而入,奇香袅袅,闻来有几分媚几分腻,熏得我连打几个喷嚏。姜冕挥手命二人退去,站着深嗅了一口,也给狠狠呛了一下,咳嗽得红了脸:“这死太监,果然是欲求不满!”
“嗯?”我求解。
“这是燃的媚香。”太傅一边解说,一边挥着鼻端,走向房内深处,搜寻起来。
房内布置奢华,不少古董花瓶,我也跟着翻箱倒柜,继续求问:“媚香是做什么用的?”
姜冕在另一侧翻找,闻言继续解答:“欲求不满时助兴迷幻用的。”
我扒在多宝格上,望一只彩绘花瓶,彩绘花荫里一对衣着奇怪的男女摆着奇怪的姿势,重身交叠而坐,似乎是在修炼什么神功,神态却在眉目传情。其丰富的寓意果然不是我这种文盲看得懂的,我便指着花瓶转头问:“太傅,这是在表达什么?”
姜冕翻着一本书走过来,随意朝我所指看了一眼,顿时瞠目,却举书挡到我面前:“表达欢喜之意。”
我扒开他的书,扭过头去看:“欢喜之意?哪里欢喜了?”
姜冕伸手转过花瓶,将彩绘一面转走,口中支吾敷衍:“这是欢喜佛的姿势,当然就是欢喜了……”
话音未落,只听墙上轰的一声,分开了两半,露出一个豁口,似是暗门。姜冕诧异地看了看花瓶:“这死太监可真会巧设机关!”
姜冕朝机关门内扔出手上书,候了片刻,并未有什么暗器射出。
我当先迈入:“里面说不定有宝贝……”
姜冕一把将我扯回,推到身后,换他当先迈入:“难道还金屋藏娇……”
他进去后,我紧随其后。外间光线照入,略显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