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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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嘟囔了声。
君长知问:“说什么?”
白术:“哪有那么好就‘犯上’的——咱们指挥使大人都没教训我,你个隔壁部门的倒是替他操上了心呢?”
“嗯,”君长知坦然道,“他说的你又不会听,说与不说又有什么不同——更何况我答应考虑一下,考虑清楚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自然要看着你免得一个不留神又捅了马蜂窝。”
“哦。”白术点点头,想象又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刚往外走出两步忽然脚下一顿猛地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雍容华贵的大理寺卿大人,树荫之下,那双黑色的瞳眸却显得异常晶亮,“能不能问一下,你之前说的考虑一下到底说的是考虑什么?”
君长知看着白术笑而不语。
良久,一阵寒风吹过,冻的身材矮小的锦衣卫缩了缩脖子,不有些稍稍收拢了□上的披肩,这时候她又听见君长知答非所问地问了句:“对于你来说,都尉府算什么?”
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然而白术回答起来却并没有怎么犹豫:“家。”
君长知微微眯起眼,眸中隐约见得一丝情绪:“倘若有一天,有人想要动手废了都尉府,你又作何?”
君长知的问题来得有些突然,白术半晌没反应过来,脑子里嗡嗡的,良久皱起眉沉默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算得上是极为真诚——白术当然知道有那么一些人打从锦衣卫成立以来就暗搓搓地想要将这个组织取缔,其中大概包括一些思想老旧的言官,然而这些人的本质是没有坏心眼的,但是掺杂在他们其中,却有一些为了一己之利在暗中作祟的人……和这些人同归于尽?白术又不真的是花木兰,她就是想要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罢了。
但是想想有人想要在她过小日子的地方上房揭瓦搞破坏……似乎,又确实不能忍。
综上所述,白术只能表示: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回答究竟是让君长知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看见男人在得到她的回答之后第一时间便笑了,片刻之后收敛了笑容,而后淡淡道:“那你方才问我的问题,我也只能回答你,不知道。”
白术傻眼了。
回过神儿来之后不由得感慨妈的跟这神叨叨的男人说话真他娘的累,好好地说会儿话都像是元宵节猜灯谜似的,挠挠头放弃了继续追问下去,此时两人谁也没说话,难得的是气氛却并不显得特别尴尬——在他们对话的过程中,身后的已经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远远地光亮中,白术看见天德帝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于火边坐下。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白术想要回锦衣卫的队伍里,却还没来得及走开,又突然听见君长知冷不丁地问了句:“饿了没?”
君长知不说还好,这么一提,白术下意识地揉揉肚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劲儿除了早上啃了半个馒头之外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中午原本是锦衣卫集体歇息啃包子的时间,她又被抓到天德帝的马车上给他充当人肉电热毯耽搁了。
于是白术点点头。
然后听见君长知说:“我也饿了。”
白术:“?”
然后咧?
。君长知说:“听说冬月冰层下鱼鲜而肥美……”
白术正待离开步伐一顿,转过身,又倒退几步,重新回来君长知跟前微微抬起头看着他:“你要吃鱼?”
君长知微微一笑:“不也就是图个新鲜,平日在央城,都是下人从市场上买好了回来,虽也新鲜,却不及那刚从冰河下捞出的——”
“喔,那你等等。”
白术点点头,心里还在琢磨着“图新鲜”这说法好像刚才在哪里听说过,然而身体却先大脑一步做出反应脚尖方向一转就往河边的方向走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河边——此时河边的那些个侍卫已经散去得差不多了,白术看着自己劈开的大洞冰面上隐隐约约又结起了一层薄冰,蹲下来,伸出手,将那冰层戳碎。
当冰“咔擦”一声碎裂开来,她听见水底下传来“咕噜”“哗啦”接连两声轻响,似是惊动了冰层下的大鱼,这会儿甩尾惊惶逃走——冬天鱼儿都变得迟钝笨拙,白术没打算放过它,捞起袖子就想伸手去捞,却在这个时候被人从伸手一把扣住手腕,她微微一愣,转过头去,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君长知这会儿正抓着她的手,目光闪烁道:“寒天冻地,你就这样伸手去捞鱼,是疯了还是不想要这手了?”
“一会儿就好,”白术说,“不然去哪找鱼竿,齐全工具弄来咱们早饿死了——防放手,鱼要跑了,饿死你!”
君长知放开她的手,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遍,随即轻笑一声,在白术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之间,“唰”地一声抽出她腰间的绣春刀,手腕一翻看准冰层下的阴影猛地刺下,伴随着那厚厚的冰层碎裂的声音,当君长知重新抬起手时,那绣春刀尖细的前端牢牢地钉着一条手臂宽的大鱼,这会儿正拍打着尾巴做无谓的挣扎。
白术:“……”
眼瞧着那“文官”大人将鱼取下来随手往身后雪地上一扔,用抓了把雪擦了擦绣春刀塞回白术腰间挂着的刀鞘,一系列动作一气喝成,白术傻眼只见,只感觉到鼻尖忽然被带着冰雪气息的冰凉的手捏了一把,寒风之中传来君长知的意味深长破带着调侃意味的轻笑:“当真鹰犬。”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说完,君长知缩回手站直了身体转身要走,感觉到那熟悉的檀木香从鼻尖抽离;白术脑子一抽居然伸出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那柔软的狐裘的一角;手心柔软温暖的触感让她微微一愣,抬起头便看见那原本要离开的人这会儿正微微侧着身,低头看她,黑色的瞳眸在这样阴郁大雪的夜里;眼底却仿佛有星光闪烁。
君长知:“怎么;鱼给你捞上来了,还要本官动手亲自收拾?”
白术摇摇头,松开了他的衣角;伸手将那条因为过于笨拙被插上来的大鱼送了命的拎起来;拍拍肩头的积雪站起来跟着君长知身后往回走——此时不远处篝火一堆堆的;侍卫们在吆喝着搭临时帐篷;天气冷,白术跟在腿长得很的君大人屁股后面走得呼哧呼哧的;想了想问:“大人;上次你怎么不说考虑考虑?”
君长知头也不回问:“哪次?”
“斗兽会。”白术想也不想道,“那次。”
前面沉默了片刻,白术琢磨着自己是不是问错了问题——可能君长知说的“考虑考虑“真不是她想象的那样……抬起头向走在前面的那沉默的背影看去,正当她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答,却听见走在前面的人慢悠悠道:“不是不考虑,是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白术脚下一顿,想说什么,情急之下却咬了自己的舌头——正痛得眼泪鼻涕都快流出来,又听见君长知在前面悠哉哉地说:“那时候本官以为你是个男孩——本官家父年事已高,经不住这种刺激……再说,你后来不是骂本官了么,还是在万岁爷跟前。”
白术:“嘿嘿。”
君长知:“本官连回嘴反驳都不曾便任由你骂了,本官乃当朝大理寺卿,官居正三品,家父平章知事,整个朝廷敢指着本官鼻子骂得大概独你一份——算起来,你不吃亏。”
白术:“嘿嘿嘿。”
君长知:“傻笑个屁,以下犯上,罪当鞭刑。”
白术三两步上前,背着手伸长了脖子去看这会儿身边的人脸上的表情——果不其然看见他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君公公这副面瘫着脸骂人的模样实在是萌得快出血了,抬起手擦擦哈喇子,凑上去:“后来上次马车里说的那件事还算不算了?”
君长知步子一顿,微微低下头:“哪件事?”
“我妹,牛银花。”白术提醒。
君长知低着头看着面前这伸长了脖子一脸期盼瞅着自己的人,不知怎么觉得简直荒谬得很——森山老林,他做什么要在这里给她说这些事情,想到这,未免觉得荒唐得让人耳根子都要发红,随即移开了目光,想也不想抬头在那送上门的额头上轻轻拍了一巴掌,却还是唇角微微勾起给了她一个她想要的回答:“不作数了。”
白术心里炸开了锅。
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跳一曲《小苹果》方解心头对玉皇大帝的感激之情。
等她回过神儿来时,之前站在她跟前的人已经走出去了很远——白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发现君公公今天走路速度好像比平日里快了些,然而等他重新回到天德帝那一堆篝火旁,被招呼着落座,火光映照在那张年轻英俊的面容之上,却是看不出一点儿不妥。
这边君长知刚落座,便听见天德帝问他:“君爱卿半晌不见人影,原来是与那猴子乱蹦跶去了。”
君长知笑了笑:“回万岁爷的话,微臣方才在那头喂马就碰巧遇见了,便沿着那河边走了走,打了条河鲜。”
天德帝也跟着笑:“这么冷的天气,难不成她还亲手动手给你捞的?”
君长知垂下眼,轻轻地“嗯”了声,半晌之后,又掀起眼皮子,笑容不变懒洋洋道:“那哪成,自然微臣自己动手的啊。”
天德帝点点头不再追问,随即便转过头去跟身边的禄王说话去了,在场的官员有些是将这对话当做寻常的对话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然而另外有一些却并不这么想,比如这会儿,那北镇王便似笑非笑地凑近了君长知,压低了声音慵懒道:“我皇弟这是不相信了。”
君长知微微眯起眼:“那可就糟糕了,微臣说的都是实话。”
语气轻描淡写的,倒是听不出一点儿“糟糕”的情绪在头。
北镇王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地将面前年轻的大理寺卿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忽然从胸腔之中发出一阵笑,随即挥挥手便转身同别的人说话去了。
而此时此刻。
远处观望中的白术自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知道这群人在“小声说话大声笑”,低下头看着手中拎着的鱼,又看看君长知他们跟前火上架着的已经烤得差不多已经有小太监往上面抹香料的,挠挠头,打消了再凑上去送鱼的念头……
白术转过身在来来往往伺候的人群中找了一圈,没一会儿就找到了她们都尉府的坑——主要是他们身上配发的锦衣卫侍卫斗篷未免显眼,相比起普通侍卫怎么都上了一个档次,外加几十个大小伙子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各个高大英挺,惹得各个宫女们都忍不住要往那边多看一眼。
白术没怎么犹豫便拎着刚打上来的大鱼,一溜烟儿地过去了。
众人见白术回来,皆是挪了挪屁股底下的位置给她挪了个坑,又见她手中拎着的鱼,自然十分欢迎,待白术一屁股坐下去,便听见身边的纪云调侃道:“哪来的这么大条鱼?”
“我下河捞的,”白术不要脸道,“怎么,就许你们捞鱼?”
“哟,刚才是谁嚷嚷着水冷打死不肯动手的,这会儿咱们转个身的功夫就自己往下跳了?”纪云一只手支着脸,顺手将鱼递给二十一了,又转眼变了个表情嫌弃道,“瞧瞧你那笑得一脸小傻逼似的,得了吧,老子刚才都瞧见了,你同那君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