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凤计-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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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懿拉过她的手,叹气道:“我明白夫人关心我,害得她老人家担心了。”
碧梧顺势在她面前的脚踏上坐下,主仆二人说了一回话,待怀珠和腊梅嘻嘻哈哈的互相拉扯着走进来时正好瞧见饿了这一幕,怀珠就笑说:“今儿厨房里做了桂花酥酪,我让他们撒了不少甜桂花,小姐趁着新鲜尝一尝吧。”
说着,放下手中的食盒,揭开盖子,端了一碗过去。妙懿有心事,略尝了两口就放下了,道:“剩下的你们吃了吧,我要去母亲房里一趟。碧梧陪我去就行了。”
怀珠忙道:“碧梧姐姐辛苦了,不如先吃碗酥酪再走吧。”
妙懿看了一眼碧梧,碧梧笑道:“多谢妹妹好意,等我陪主子回来再吃吧。”
怀珠脚蹬着门槛子,目送二人离去的背影,一脸的郁闷。
腊梅小声道:“姐姐别生气,许是小姐用得上碧梧姐姐呢。姐姐自然是咱们房里的头一份,可人家是地头蛇,连小姐都不得不听她几分呢,姐姐又何必置这个闲气。”
怀珠扁扁嘴,烦闷的一甩帕子,道:“算了,人在矮檐下,低低头也不算什么。”
连小姐都能忍,她又有什么不能忍的。
自此之后,妙懿往上房去的次数更加频繁了,几乎是早、中、晚各一次,连女学都请了几日的假,读书写字都抛到了一边,专心陪着许夫人诵念佛经。
时间久了,灵璧可不答应了。这一日硬拉着妙懿去了女学上课,王嬛君等人见了她都笑说以为她生病了。
妙懿只得谎称有些事要料理。
师灵芸兴奋的道:“你们听说了吗?学里要办桃花春日宴,邀请咱们都去呢。据说还要从国子学邀请成名的大儒和书画圣手过来和咱们切磋书画呢!”
左佩云十分淡定的道:“这话你也信?不过是寻个由头让那些公子少爷们有机会逛一逛女学罢了。我敢说,肯定有人在其中牟利。”
师灵芸张大了嘴道:“爱逛就逛,爱掏银子就掏银子,我们只管玩我们的,怕什么?”
她又对灵璧道:“到时候你来不来?”
灵璧道:“当然来了。”说着,看了一眼妙懿。
妙懿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第63章 春日里桃花露凝香()
就在这一年桃花盛开的短暂时节里;京中再次热闹了起来。
女不单单是因为桃花春宴的事;还因为有一个人回来了。
妙懿一大早从马车上下来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许多闺秀下了马车也不往里走,而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小声议论着什么,眼神也时不时的往四下里看去,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平添了几分神秘。
妙懿于是转头问跟在她后面下车的灵璧,道:“可是学里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灵璧高深莫测的眯了眯眼;想了一会,有些不屑的开口道:“还能是什么;应该是她回来了。”
妙懿刚要追问这个“她”指的是谁;立刻就瞧见数辆翠羽华盖朱轮的马车缓缓驶了进来;气势光是瞧着就觉得不一般;跟车的从人能有十来个,全都是戴着头盔,身披铠甲的伟壮男子。
“是羽林军!”
人群中有人惊叹。如果说平常大户人家的马车比平民用的要高大辉煌数倍,那跟这些马车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手里的玩器,连装饰车身用的彩漆轻纱都显得廉价起来。
“沈牡丹是从宫里直接过来的吧。”
“看这架势,应该是贵妃娘娘派人护送的。”
在众人兴奋的议论声中,沈牡丹被丫鬟搀扶着,款款步下了马车。她身穿浅洋红绣牡丹褙子,同色珍珠镶边的长裙,手执团扇,风姿绰约,一举一动都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举手投足间大家闺秀风度尽显。
妙懿敢说,那些教导她规矩的嬷嬷们即便看上一天一宿,也挑不出沈牡丹哪怕一个不经意的凝眸回首中出现任何差错。
沈牡丹脚下微微一顿,转身对车里的人说道:“多谢殿下亲自将我送来。”
车里的人轻笑了一声,道:“表妹走好。”
沈牡丹抿了抿唇,待要转身时候,车内的人忽然加大了声音,道:“等表妹放课后我再来接你。”
这下外面有人听见了,越发兴奋起来,小声议论道:“车里的是三殿下吧?”
“一定是三殿下没错!”
沈牡丹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般,面不更色,扶着丫鬟,被簇拥着往里走去,众人都不自觉的向两边闪开了一条路,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唯独灵璧有些不服气的小声同妙懿说道:“你瞧她这副傲得没边的模样,还不都是借了她那个贵妃姑妈的势。”
妙懿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不单是这些天之骄子们,谁人不借势,谁人不仗势?即便是低微如家生的奴才婢女,也少不得主人家的庇护。一句狗仗人势,虽然难听,却也道尽了一切关系利害。
之后的日子灵璧明显有些低落。自从沈牡丹回来后,夫子们像是一夜之间找到了救星一般,言必称沈小姐如何如何,无论写诗还是作画,都是“沈小姐第一”,“看沈小姐的”,“沈小姐做到了,怎么你们都做不到”,如何如何……妙懿明白为什么灵璧不高兴了,连她都觉得有些夸张。从前论起作画,妍鸾为魁首。论书法,王嬛君常拔得头筹。论女红指针,都比不过韩慈苑。论琴艺,夫子倒是常夸赞她。
可惜现在所有的夸奖都归了沈牡丹。
这确实是一件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十五六岁的女孩,从小身边都是名师环绕,各有所长很正常。但是一个人若占满了全部,那就不太平常了。诚然,沈牡丹很出众,但还真的没有出众到将所有人都比下去的地步。
最不平常的只有一个人的家势背景。
妙懿怀疑,如果接下来有一位郡主或公主入学,那么夫子们会将全部的夸赞转移到那些天家少女身上吗?
她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思虑过多。要不是她后期成为了将军府的二小姐,恐怕夫子也不会留意到自己。
沈牡丹的归来也引出了她身边的一众拥趸。贾丽瑛简直像是扬眉吐气了一般,成日趾高气扬的在灵璧等人面前晃悠,即便不言不语也让人瞧着不痛快。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桃花春宴那一日。
清早起来,妙懿对镜理妆时发现眉头处冒出了一个小小的红疙瘩,因她皮肤极白,更衬得那斑痂殷红得仿佛一颗胭脂痣,被怀珠瞧见了,大呼小叫的道:“小姐,快寻个大夫来瞧瞧吧,万一留了疤痕就糟了!”
说着,开始翻箱倒柜的寻药膏,小姐的容颜有多重要不说她也知道,有那青春年少的小姐因为养护不好,起了疙瘩之后就退不下去了,最后留下满脸的坑洼,简直没脸出门见人了。她可绝对不希望自家小姐天仙一般的容貌有丝毫受损,那可就是她失职了。
妙懿笑着劝道:“不妨事,我听说只要不刻意擦粉掩盖就不会加重的。”
谁知这件事在吃早饭的时候已经传到了许夫人的耳朵里,紧接着大夫就被请来了,灵璧听说后也紧张兮兮的过来看望她,仿佛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
大夫临走时还被许夫人叫去亲自过问了一番,留下了调理身子的滋补方子,让妙懿每日喝一剂,说是养颜用的上好方子。
许夫人还怕妙懿担心,将她叫了过去,语重心长的宽慰了一番,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历过这样的时期,因怕人笑话,出门都会抹一层厚厚的粉。结果越来越重,斑痂越来越多,后来你外祖母给我请了大夫调制,喝了好些苦药才好,至今还留下些微的印记。你且忍过了这个时期就好了,千万不要怕羞。”
灵璧想了想,一拍巴掌道:“我知道了,都是因为沈牡丹回来了。她一回来我身边的人就倒霉,从前她在京城的时候就是,有她在我就过得特别不顺心。”
“灵姐儿,注意你的言行,不要把你妹妹带坏了。”许夫人斥道。有时候,她对女儿这种口无遮拦的脾气很是无奈,屡教不改。倒是妙懿的性子更稳重懂事些,两人一比较,反而她更像是姐姐。
妙懿对自己将众人折腾了一早上的事情有些过意不去,她放下吃粥的羹匙,道:“母亲,要不然桃花春宴我就不去了。”
灵璧睁大了眼睛道:“不是说好了你要陪我去的吗?”
许夫人道:“你们学里难得办一次盛会,近日又有许多闺秀回了京,你们姐妹多去和她们走动走动是好的。”
见灵璧在一旁拧着眉毛,许夫人无奈的嗔道:“凡事不要太由着性子来。即便用不着交好,也不可过于得罪人。平日见面点个头,打个招呼,寒暄几句也是好的。等你们嫁人之后就知道了,到时候多少都要和你看不上眼的人来往,面子上还要过去才行。灵姐儿这个性子就知道和人拧巴着,稍一不顺眼就瞪眼睛,还敢把人晾在那里不说话,你不得罪人还谁得罪人?”
灵璧叼着筷子头不说话,被许夫人又说了一顿,这样做不合规矩。
等姐妹俩出来时,灵璧垂头丧气的半天不说话。
妙懿难得见她低落的模样,轻声劝了两句。灵璧幽幽的望着她,忽然一脸哀怨的说道:“其实你比我更像是母亲的女儿,旁的不说,就这性子打死我也改不了了。”
妙懿笑着摇了摇头,神秘莫测的道:“话不能说得太满。你这是从未遇到过什么变故,等某一天你真的遇到了,自然也是收敛了。或者等你寻个厉害的婆家,天天被人拘管着,看你还不改,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灵璧不以为然的道:“有爹爹和大哥在,谁敢欺负我就带兵将他们给剿了,看谁敢欺负我。”
妙懿心中一动,以灵璧的家世品貌,今后嫁的人定然不简单。只是她倒从未听许夫人提及给已经及笄的女儿寻婆家的事。不对,即便是找也定然是私下里找的,又岂会传出风声去?
这个念头不过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转瞬便散了。毕竟她还有春宴要赴呢。
却说一大早起来就鸡飞狗跳的人家还有李家。李敬儒春衫玉带,打扮得溜光水滑,满面春风的要出门去寻顾天骥。出门时迎面遇到了舅舅欧阳瑕,立时就被狠批了一通。
“不务正业,成日里就知道调三窝四的没个正经事。夫子近来是怎么罚你的都忘了?还不长记性!你这一大早是要去哪呀?”
李敬儒看见表弟欧阳白正藏在舅舅身后朝他挤眉弄眼的偷笑,心知是他在舅舅面前告的秘,暗骂过后找你算账,面上却诚惶诚恐的道:“是学里的夫子过五十岁整寿,外甥我要去恭贺一番。舅舅知道的,陈夫子一向对外甥十分关照,不去露个面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欧阳瑕沉着脸道:“让管家跟你一起走一趟,礼也备上双份。”
李敬儒哪里的去贺寿呀,闻言直冒冷汗,忐忑的道:“这就不必麻烦了,外甥去去就回。”
欧阳瑕冷哼了一声,道:“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去贺寿的。”
李敬儒忙道:“要去就请二管事同侄子一块去吧。”
欧阳瑕点头。
李敬儒最终无精打采的骑马出了们,身后跟着两个挑扁担的小厮扛着寿礼,二管事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