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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部分

成凤计-第180部分

小说: 成凤计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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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炎热却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风刚止,蝉鸣便沸沸扬扬的吵了起来,湿热的汗扑了一头一身,单薄的纱衫粘在身上,裹得密不透风。

    暑热的日子总令人心情烦躁,大厨房常备绿豆解暑汤粥,瑞王妃自己有独厨专做吃食冰饮,或用冰湃了各色鲜果,压成果泥,放入冰窖中使之凝固,再将果冰碾碎,掺以牛乳浆酪等物,食之香甜爽口。彼时妙懿偶然想出此种吃食,试吃过后,便用乳白色细瓷盏盛许多了,亲自捧去瑞王书房请他品尝。

    瑞王尝后亦是赞赏,用罢,将杯盏搁在桌上,空出手揽住妙懿的腰身,将她揽在身边,笑言:“我的妙儿心思巧妙,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天下之大,心思巧妙之人如过江之鲫,殿下还怕找不到合心意不成?”

    瑞王扣住她腰身的手缓缓扣紧,另一只手却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将刚吃过冰的薄唇贴在了她的眼睛上,酥麻微凉的触感,轻柔无比。

    他的唇缓缓下移,滑至她的唇瓣方才停下,缓缓厮磨。“弱水三千,只取一饮。”他不容拒绝的撬开了她紧闭的牙关,让舌尖探入,甜蜜的果香在唇齿间肆意蔓延开来……

    那时的她也曾天真的幻想过,可以拥有一份完整的尊荣,无需与旁人分享。时过境迁,他的身边不再仅仅只有她一人。而她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

    有些回忆,还是只放在心底得好。

    她相信,当时的他们总有几分真心。

    她想去握住手里的丝帕,却握了个空,低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松了手,雪白的丝帕落在殷红的花丛中,白的雪白,红得深红,从来都是那般泾渭分明。

    总是在她想要开始的时候,一切却都已经结束了。

    她轻轻勾了勾唇角,笑了笑,想来那笑是冷的,可心却莫名安定了下来。

    “王妃娘娘怎么站在这风口里?”

    鲁绣月身边还是有几个机灵丫鬟的,发现妙懿正立在门前,忙忙的上前请安。妙懿见掩饰不住,便笑着进了屋子,却见瑞王正坐在榻上,鲁绣月惊慌起身,拭去眼泪,盈盈参拜。

第172章 再表白() 
妙懿让怀珠将其搀起,玩笑道:“这是怎么了?今天是鲁妹妹的好日子,怎的却哭了起来?来人,还不服侍你们的美人梳洗?”

    一时鲁绣月进了内室梳妆,妙懿在瑞王身边落了坐。瑞王习惯性的握住她的手,笑道:“大热的天气,何必亲子来跑一趟?”

    “早起在花园子里散步,顺脚就走到这里了。想着今儿是鲁妹妹好日子,不如进来贺一贺。”

    “原来是顺水人情。”

    妙懿似被戳中了心事,含羞轻轻推了推瑞王,道:“殿下净会打趣,这也是我和鲁妹妹投缘。她温良柔顺,天真直率,相信不止是我,殿下也是喜欢鲁妹妹的性子呢。”

    妙懿说到此处,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可惜鲁妹妹入府已将近三载,却并未传出喜信,也是可怜见的。”

    瑞王平静的道:“相比庶子,我还是更喜欢嫡子。”他凑近了妙懿的耳畔,轻声道:“你我二人的孩子。”

    妙懿笑着轻轻推他,转目见鲁绣月已换了衣裳出来,便坐直了身子,扯起了别的话头。

    日子还长,且一样一样的应付了去吧。

    “太医,鲁妹妹的身子怎么样了?”

    妙懿不会傻到让鲁绣月有机可趁,当即借口说见她脸色不好,不如让太医进来号号脉。

    结果是鲁绣月并未有身孕。

    意料之中的,妙懿却松了口气。安慰了失落的鲁绣月一番,妙懿才离开。瑞王听说她要走,也说和她一起走。

    鲁绣月失落的神情几乎掩饰不住。

    次日一早,瑞王。妙懿正在梳妆的时候,下人进来禀报,说大公子的病又加重了,妙懿匆忙更衣赶去瞧。

    “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怎么会越来越重?”

    丫鬟仆妇乌压压跪了一地,一个个神情惶恐不已。妙懿走到床边,掀开帐帘,只见孩子身上竟紧紧裹着数层被子,原本粉嫩的脸蛋一片潮红,额上全是汗珠,双眼紧闭不肯睁开。

    妙懿吓了一跳,心头怒起:“这究竟是怎么了,天气这般热,怎么盖了这样多的被子?昨天是谁照顾的?太医呢?可开方子了?”

    见妙懿动怒,乳母战战兢兢的膝行向前,结结巴巴的道:“昨日秦侧妃一直亲自照顾着哥儿一夜,还将奴婢们全都撵了出去,早上才走的。临走还吩咐不许减被子,说要让哥儿好好发汗,病就好了?”

    怀珠看着着急,道:“侧妃是太医吗?难道太医也这般吩咐的?”

    乳母忙磕头说:“太医说让放汗,其实不必盖被也行。王妃饶命,奴婢也不敢违背秦侧妃的话。”

    妙懿喘了口气,平静道:“今后一切都要听太医的嘱托,否则哥儿出了事,我和秦侧妃都是保不住你们的。”

    怀珠道:“还不快给哥儿放汗!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扛得住这样折腾!”

    一番折腾过后,又招来太医亲自在旁照顾,妙懿一直等到孩子已睡得安稳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再三嘱咐过后方才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怀珠懊恼道:“白白折腾了大半日的功夫,小姐连口饭都没吃上。”

    她说着话,眼珠转了转,忽然放低了声音说道:“我怎么觉得秦侧妃跟她的亲生儿子不太亲呀。”

    “不亲还照顾了一夜?”

    沉默了半晌,怀珠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我瞧着大公子,长得不太像殿下。”她顿了顿,咽了口唾沫,“也不太像秦侧妃。”

    妙懿没有说话。

    怀珠自言自语道:“当时秦侧妃入府的时候,其实也有不少流言。”

    “既然是流言,就不必当真。”

    “不知道殿下心里是如何想的。”

    妙懿沉默了更长一段时间。如果孩子真的不是瑞王的,或者说瑞王也不确定孩子是否是自己的,那么秦蕊姬的表现倒也合情合理。

    “先放着吧,知道真相不过是迟早罢了。”

    怀珠道:“小姐先用些餐食,我这就让人准备去安王府的车轿。”

    吃过饭,又处理了几件小事,不必赘言。时候已将近傍晚,沐浴更衣过后,侍女送来了几身衣裳,怀珠一眼就看见一件墨绿色的,指着说道:“这件做工裁剪都上佳。”

    妙懿看了觉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什么时候穿过,“莫非是新做的衣裳?”

    怀珠摇了摇头,表示不记得了。“这几天忙着晾晒衣裳,新的旧的也分不清楚。也许是哪一年做的忘记穿了也未可知。”

    妙懿点头,“就这件吧。”

    到了安王府,天已经完全黑了。府内高悬灯烛,亮如白昼。看装饰气派,陈设的精细程度,安王府的富贵只在瑞王府之上。

    不过也难怪,谁让沈家势大呢?更兼有安王妃曾是沙罗公主,性喜奢华,难免如此排场。

    妙懿一进入厅室,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正在和众人说话的安王突然停了下来,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有些发怔。

    “二航嫂来迟了,该罚该罚!”

    安王妃满面春风的迎了上去,宽大的袍子随着她的动作轻摆,飘飘欲仙。

    妙懿望着她尚未有起伏的肚子,笑道:“恭喜弟妹了。”

    安王妃略微挺了挺肚子,笑得愈发得意起来。妙懿下意识的去看席间沈牡丹的表情,结果发现她也在看过来,二人目光相撞。

    沈牡丹的表情有些古怪。

    还未等妙懿深究,已见瑞王朝她望过来,唇角含笑,眉目温柔。

    妙懿穿过众人,径自朝他走去。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自然而然的在他身边落座,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

    “妾来迟了,殿下勿怪。”

    瑞王道:“府内事多,有劳王妃料理。”他低头看着她身上的衣服,笑道:“这件衣裳很衬你。”

    妙懿忽然想起她为什么觉得这件衣裳看起来眼熟了。那年她在宫中参选秀女时,瑞王派人送了这件衣服给她。日光下看去只是普通墨绿绸缎,但在夜晚时,衣裳却像沾染了云霞一般,流光溢彩。她出门的时候天还亮着,故此并未察觉出异样来。怪不得方才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呢。

    想起那段过往,虽遭遇了许多困难,却同样有不寻常的际遇。“殿下可还记得那一年的琼花台?”

    瑞王的眼神变得悠远,“怎能忘怀?”

    妙懿看着他英俊的眉眼,其实是她一直钻牛角尖了。不说皇室,即便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又哪有完全合心顺意的?他肯与她分享权力,这已经是最大宠信了。她奢求的东西太过贵重,即便不能完全得到,她也不该自怨自艾的。

    这就够了。

    “二皇嫂这身衣裳看着稀罕,恕我眼拙,这样的料子只在贵妃娘娘那里瞧见过。”

    康王妃的话引得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安王妃轻抚小腹,笑着接话道:“弟妹好眼力。这种衣料名唤皎月斓,乃是我们沙罗国所产,十分稀罕。当年我从沙罗带了寥寥几匹,全都送给贵妃娘娘了。”

    “三嫂好孝顺。”

    “贵妃娘娘身份尊贵,寻常之物哪里看得上呢?”

    妙懿听着二人对话,忽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她扭头看瑞王,对方脸上并未有任何异样,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沈牡丹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尖锐,那里含着比敌意更深刻的东西。想到这里,她举杯笑望沈牡丹,说道:“安王妃有喜,还没来得及恭喜妹妹呢。”

    沈牡丹弯了弯唇,似笑非笑的道:“确实是喜事一桩。”她的目光在瑞王和妙懿身上来回转动,忽然说道:“贵妃娘娘当真偏心,有好东西只单独赏赐一人。”

    妙懿手下微顿,努力琢磨沈牡丹话中的意思。却见对方把眼光停在了瑞王身上,说道:“瑞王殿下怎么不好奇,为什么贵妃娘娘只将衣料赏给二皇嫂一人吗?”

    妙懿猛的抬头,仿佛一块石头被投入水中,怦然溅起一片喧闹的水花。耳朵嗡嗡直响,几乎没有听清瑞王说了什么。

    这件衣服难道不是瑞王送的?

    “孤未曾听王妃提及过此事。”

    瑞王的目光温柔如昔,妙懿却仿佛大梦初醒一般。

    “妾身体不适,想出去透透气。”

    随口扯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妙懿逃也似的走了出去。她仿佛想到了什么重要的联系,却又分明不解。

    瑞王、安王、沈贵妃、安王妃、沈牡丹、秦蕊姬……许多事都杂揉在一起,怎么也理不清个头绪。她现在需要好好静一静,想一想。

    怀珠不安的追了上来,紧张的小声道:“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你出去的时候,殿下还问您是不是不舒服,您怎么都不回答?”

    妙懿只觉得头晕目眩,方才她只饮了几杯果酒,应该无大碍的,怎么就上头了呢?是了,她不能忘了分寸礼节,她是瑞王妃,要时时端庄大方,临危不乱才行。可她为什么又如此心慌呢不安呢?

    “只是一件衣裳罢了,又能如何?”她喃喃自语道。

    多少事情都经历过了,还怕区区一件衣服吗?

    然而这个念头,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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