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爱-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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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平莫名的吐了一句,“慢着。”
陈苏回头,“怎么了?”
烟圈熏迷了他眼里的清净色,他说,“你知道正当防卫需要符合的条件么?”
他到底还是破功了,陈苏笑笑,“我知道。”
詹平扔了烟,用皮鞋碾灭,他垂首的眼神她看不清,他的声音更是辨不出情绪,“正当防卫必须在不法侵害进行时,你给我妈捅的第一刀,结果只伤了我爸的手,这一刀算是正当防卫。而第二刀不仅不具备‘进行时’这个条件,也已经大大超过了限度,能够上防卫过当了。我要是你,就会保留着这些伤,赶紧去做伤情鉴定,这是你受到迫害的证据。你应该再装的可怜一点神志不清一点,先一步报案,先发制人。而若没了这些证据,你就是故意杀人罪。孰轻孰重还用我说吗?”
她楚楚可怜的喃喃,“无所谓了。”
詹平终于不耐的皱眉,他是怎么了,不说陈年恩怨,这个女人差点害死了他的父亲,他这时候操她什么心?
詹平的眉峰波动很快平息,冷淡出气,“你不怕坐牢?”
陈苏决定说一句能恶心死自己的表白:“詹平,如果这样能让你相信,我真不是有意伤你爸妈,我愿意坐牢。再说,经过这件事,我还能指望你爸妈同意我们么?得不到詹平,牢里牢外有什么区别?”
她满腔的挚诚都写在脸上,仿佛是把整颗心托在手心呈到他面前。
陈苏毫不犹豫的进去了,医生正在给人输液,只来得及过了一眼,热络道,“你的手伤不严重,只要不沾水,拆了纱布会好的更快。”
陈苏对这个医生已经毫无印象,缓缓的坐定,翘着二郎腿,身上的皮草都仿佛鲜活起来。
陈苏的声音不怒自威,“给我清洗头上的伤口。”
若说前一天的陈苏像一条毛茸茸的狗。
这一天的陈苏像收敛利爪的豹子。
医生给她清洗的时候才注意到她手上的钻戒,她整个人有小镇装不下的矜贵范。
同样是钻戒,前一天的陈苏能把真品戴成赝品,而她能把赝品戴成真品。
陈苏扬起脸,“给我消肿。”
医生道,“最近感冒的人多,我忙着呢,你自己回去敷一下。”
陈苏莫名的来了一句,“自己开的诊所?”
“是的。”
“你住楼上?”
“嗯。”
“家里有鸡蛋?”
“呃?”
陈苏吩咐道,“你去煮一个鸡蛋给我揉一下。”
医生来气了,“我是医生,不是服务员。你要找人服务,是找错地了吧。”
陈苏的脑门正疼着,加上酒精味让她有些醉,她不耐烦的打开了眼睛,医生被她眼里的凶光给吓了一跳。
陈苏似是认同道,“医职确实不属于服务行业。在服务行业,顾客是上帝,可以自主挑选服务项目,可以讨价还价。而在医生面前,病人没有选择权没有讨价还价权。如果医生都像服务员那样卖笑走向市场化,还能指望医生是上帝么?”
医生满意:“你知道就好。”
陈苏话锋一转,“你这个诊所都治哪些病?”
“跌打损伤感冒过敏,杂七杂八的小毛病什么的。”
“大病不给治?”
“我又不是招摇撞骗,有多大本事吃多大口饭。”
陈苏冷笑:“医生是专业技术人员,术业有专攻,而你不是,你会的是吊水打针开药流于皮毛。医生不以盈利为目的,你是诊所老板,通过药品谋利。大多数人选择去诊所,都是图个方便快捷,诊所能够倒闭、医院可以倒闭么?我说老板,你要认得清自己的立场,你充其量就一高级服务员。我来花钱买服务,我脸疼,鸡蛋就是药,你不给我上药就是不待见我这个顾客!”
医生火气蹭蹭的往上冒,看她闭上眼睛一副高傲的女王样,他还就不待见服务她了!
医生刚要发飙,就见詹平走了进来,门口的阳光都给占了,半屋子的阴影。
医生还是咽下了这口气,乖乖的去给陈苏煮了鸡蛋。
陈苏感觉伤口的酒精都渗进了大脑皮层,半躺在椅子上拧眉不展,消化着眼下的处境。
陈苏听见脚步声过来,冷哼,“还不过来给我揉脸?”
脚步顿在了她的面前,随后是椅子的拉动声和剥蛋壳的声音。
詹平双腿岔的很开,坐在她面前,仔细的不让自己的腿撞上她的腿,上身向前倾。
也不知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染一头的金黄卷毛,更衬的肤白如凝脂,詹平把她挡脸的卷毛往后拨了下。
这七年,他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脊梁越压越硬,人却皮老肉糙。而她像泡了七年温泉浴,是嫩的滴水。
陈苏的红唇开了,带着浅浅的调笑,“你心跳了?”
詹平的手一顿,陈苏愈发得意,“就你这样的自控力,幸好你不是妇科医生和按摩师,要不然摸两下还得了?我又教你一招了,这叫职业素养,甭管对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你记住他是石头就对了。”
陈苏的话带有很大的诱导性,詹平本能停在了“妇科医生”和“按摩师”这两个词上。
这真是两个令人浮想联翩的职业。
陈苏大大方方道,“我准你心猿意马,快伺候我吧。”
热气腾腾的鸡蛋一沾上去,陈苏本能的一脚踹上了詹平的腿,“你是想烫死我吗?”
詹平的胸膛起伏不定,陈苏只觉此人蠢到家了,“还不把鸡蛋吹吹?”
医生看到一个大男人低着头捧着软乎乎的鸡蛋,专注且拼命的吹着。
那样子的虔诚就像在伺候一个女王。
医生也不揭露,只是走过来解释,“热鸡蛋可以促使面部皮肤血管舒张,增强血液循环。待会再用冷毛巾敷一下就行了。”
詹平一手拿过冷毛巾,两指隔着毛巾,掐上她的下巴,一手拿着鸡蛋在她的脸上蹂。躏起来。
陈苏一边疼的直哼哼,一边嘉奖道:“对,对,就这个力道。”
詹平到底不忍心她的脸在自己的手上变形,气头过后又放轻了力道。
陈苏叫开了:“你是不是男人啊……会不会使劲啊?”
“再用点力……对对,真舒服……”
在场的病患一边咳一边笑了起来。
第14章 事端(三)()
陈苏和詹平在回镇医院的路上时,詹平接了一个电话。
“是詹平吗?”
“我是。”
“你的家人举报,你的前任女朋友陈苏涉嫌故意杀人罪。我们已在医院取得伤情鉴定,现在在案发现场取证,需要你这个当事人配合协助我们调查。我们得到消息,犯罪嫌疑人陈苏目前跟你在一块,你们现在在哪里?”
“故意杀人罪?”詹平一把握住陈苏纤细的手腕,到处都是人潮的喧嚣。
他只有把她抵在墙角,只有低着头口对口的说话,仿佛她才能听得清。
他用唇语说:“你不怕?”
对于禁欲的佛陀,她这只狐狸精也得装装白莲花,她无辜的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手机就在两人的耳侧,他是这样交待:“我马上带嫌疑人回来。”
詹平的院子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乡民,一行警。察在客厅里。
詹平、陈苏和张丽红三个当事人开始录口供。
第一回合。
警。察:“犯罪嫌疑人陈苏是你的前任女朋友?”
陈苏往詹平的身上偎了偎,“也是现任女朋友。”
张丽红红眼里滚着血泪,“詹平你自己说。”
詹平揽陈苏入怀:“是未婚妻。我这辈子,只有她一任。”
詹平的手很用力,陈苏低眉含笑。
院子里万强叫道:“大家看啊,詹平真给我说中了,要做接盘侠呢!”
一乡民直摇头道,“真是大逆不道,祖宗八代的脸都给丢尽了!这女人先害死他爷爷,又连他爸都砍了……”
第二回合。
警。察:“我们已经取证完毕,现在来还原当时情景。”
张丽红一边抹眼泪一边道,“詹平在撒谎!他哪能娶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詹家跟她有仇在先,詹平娶她就是不忠不孝欺宗灭祖!我有证人在,他弟弟和朋友都看到了,是这个女人来找他纠缠他的!詹平是心软,看她怀着身孕无处可去,才收容她了!她来的当晚,詹平跟朋友搓了一晚上麻将,是他自己说‘家被一女人占了’!这个女人不要脸,詹平哪是她的对手?我跟他爸今天早上就来跟她谈,她就持刀伤人了!当时我们就是在这个位置,她抓刀扑上来,我和他爸慌了神,就拿椅子来挡,她却一刀捅进我的腹部,被他爸用手挡住了!她又连捅他爸的胸口,被他爸用手臂挡住,这才划破了桡动脉!”
警。察:“陈苏作为当事人,你说。”
陈苏两眼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丽红,泪水在眼眶打转转,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陈苏转过身,泪眼与詹平相对,一手勾住詹平的脖子,扑在他的胸口哽咽起来。
陈苏含糊不清的呜咽:“詹平……我认了,我都认了,不能嫁给你……我还有什么活头?”
詹平的手一拳,又打开,抬起来时仿佛有千钧之重,詹平拍了拍陈苏抖动不停的后背。
詹平的温柔像和缓的湖水:“傻瓜,杀人罪岂是能乱认的?我妈在撒谎,这起案件起于家庭纠纷。陈苏怀孕了,我收留她,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昨晚我们还同床共枕,我发誓娶她。我爸妈说服不了我,便私自来找陈苏,意图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爸妈没有人性在前,陈苏一个大着肚子的弱女,持刀正当防卫,有何不可?”
第三回合。
张丽红双眼猩红,凄厉的嚎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种!七年前是我和你爸你弟不眠不休三个月才救回了你的命,你切肺没钱是我和你爸四处找人借钱,詹平你今天昧着良心说话,你不得好死!好一个正当防卫!哈哈!你当警。察都是瞎子吗,我和他爸要真想打她肚子里的贱种,她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么?你有本事带她去医院看胎像啊!再说,要不是我和他爸让着她没动手,就凭一把刀,她就能置我们于死地么?”
警。察道,“根据伤情鉴定,伤者受了两次伤,致命伤是在第二刀。这一刀不符合正当防卫的条件,陈苏已经构得上防卫过当置人重伤,需要跟我们回去拘留量刑。”
詹平推开陈苏,站了起身,陈苏仰视着他巍峨的山峰。詹平反而笑了。
詹平不适合笑,笑容在詹平的脸上可以分解为三个动作:眯眼睛、抽嘴角和拉脸皮。
他一眯眼,褶子堆出层层憔悴,眸光愈发清净无为。
有这一双眼,他就是披着麻袋去乞讨,也是一副“施主广结善缘善哉善哉”的化缘样。
他长着一双得道高僧的眼睛不假,嘴唇却是贱气十足的刻、薄。
他一牵动嘴角,唇线深刻,唇形凉薄。他抽根烟就是吞云吐雾,他说句话就是梵音经文。
一副“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看破了你”的贱样。
詹平面朝窗外的乡民,缓缓道,“如果我非法囚禁强。奸了陈苏在前,导致她神智不清,加上我爸妈的殴打,她才过激动刀,那么防卫过当不就是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