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专治各种不服-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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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穆远没发话,就没人敢问穆耀和麦谷是去执行什么任务,只巴不得穆远的心思彻底转移,别再回到刚才那件事上来。
幸好,他们的愿望实现了,穆远走到房间中间临时准备的沙盘前,指着一处关隘道,“此处就是顺宁寨,出了关就是大夏的领土。本来这是个小关卡,大夏的驻军离此地非常远,但数月前他们曾有突袭……”
夜,渐渐深了,营帐的灯火地彻夜未熄。
而在对峙的另一边,赵平安时断时继地侧卧在简陋的硬板床上睡一小会儿,期间每半个时辰像被溜的小狗一样到门前转一圈。倒是隔壁的金十八吃了药,睡得很沉。
“虽说他是后颈受了风,可毕竟是盛夏,你这样捂着,不要适得其反。”看到老鲁头不断拿衣裳和稻草赌着房门上的缝隙,赵平安忍不住提醒,“他需要新鲜空气,不过他后颈的经络似乎特别脆弱,多热也不给他吹冷风就是了。”
老鲁头本能的想反对,终究意识到这不是敌国公主,而是大夫的话,好歹忍着没发声。
本来他还担心赵平安使坏,每次露面的时候会故意吵到他家王子,还曾想要如何威胁来着。但赵平安是医者之心,绝对不会对病人使卑鄙手段,因而出入时都轻手轻脚,倒让老鲁头觉得自己小人之心了,有点汗颜。
“鲁大人,大江军没安好心。”赵平安回屋继续“睡觉”之后,他们的斥候低声对老鲁头报告,“属下探查到他们在调兵遣将,吊在咱们后面的队伍越来越庞大。这不像是把他们的大长公主要回去,倒像是要打仗呢。”
“必然的,不要少见多怪。”老鲁头翻翻眼睛,“我们不放心他们,他们自然也不放心我们。我们不想把他们的公主还回去,他们同样不想让我们的王子回到国内。”
“那怎么办?”斥候焦急。
“他们虽然人多,穆远又号称常胜将军。不过……”老鲁头看了看右二房间,尽量表现出镇静的态度,让手下安心,“只要那位公主牢牢掌握在咱们手里,咱们就占了上风。唯一要担心的是,穆远的凶性被激起,恐怕会不管不顾,直接杀过来。”
“他不管他们大长公主的死活了?”斥候惊。
“大江国君弱而臣强,这位公主才失了先帝的庇佑,小皇帝年纪还小,护不住她。如今只怕只是礼节上的照顾,怕落人口实而已,所以咱们要小心,稍有不慎……”老鲁头自作聪明的道,因为他是按常理判断的。
岂不知穆远和赵平安之间,那是能用常理解释的吗?
“那我们……”
“别慌。”老鲁头瞪了属下一眼,“这是沾火就着的时候,小心行事便了。可惜王子身子出状况,不能急行。但你放心,我自有安排,总归再有两天,我们就到顺宁寨了。那时……”
老鲁头的声音压得更低,那斥候听得点头,也把忧心忡忡的目光投下赵平安所在的房间。
这时,东方出现了浅浅的鱼肚白色。
天,渐渐亮了起来。
金十八经过对症的药物调理,又经过一夜好眠,把挖墙洞,躲墙洞,目睹手术以及被追击带来的惊吓感和不适感赶走了不少。整个人算不上神清气爽,但精神却好多了。
356 如此如此,那啥那啥()
老鲁头看得心下高兴,所以他们一行人出发前让赵平安照例露面,他并没有让人紧盯左右,好像押送似的。因此赵平安得以向前多走了几步,独自一人站在官道的空野之地,对着大江的方向,自己的国人。
这一次,她看见了穆远。
经过这各自忙碌的一夜,穆远重新亲自上阵。如此,两人远远相望。
两百步的距离,却似隔着一重一重的山。
夏日清晨的微风,轻轻拂动着赵平安的额发。
她依旧穿着那日的鼠灰色素布衣裙,因为是赶路的装备,所以式样类似于劲装窄袖。远远望去,显露出她苗条健美的身姿。而即便在这样的条件下,她仍然努力保持干净整洁,没衣服换没关系,没人梳复杂的发式也没关系。全身上下都收拾得利利索索,长发绑成一条麻花大辫子,偏斜在胸前。虽然是娇俏的小家碧玉外形,站在那却仍然有大长公主的气势。
她每次出现,她的模样都会深刻印在穆远的脑海中、心中,今次也不例外,只因为相逢对面却无法言语,更增添了缠绵悱恻之意。
“穆大将军。”赵平安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大声道。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让你心生温柔之意,哪怕命运对你再残酷,你也会觉得可以忍受。
此时,双方相隔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彼此的面目看起来虽然模糊,好在赵平安在上风口,平日里气力也足,好歹声音清楚的传了过去。
老鲁头皱眉,想上前阻拦。毕竟当初约定赵平安半个时辰一露面,可没说能说话。
可是,金十八拦了他一下。
大庭广众之下,还怕他们说什么吗?何苦如此小气,让大江人看不起。
“请讲。”穆远省略了赵平安的尊称,强抑心中翻腾的情绪。
赵平安汗了。
幸好大夏人心虚,不愿意和穆远多说,没有叫破她的身份,不然穆远必定难做。因此她也不想找事,只希望快速解决。
“你一定要找到我啊。”她长话短说,“就像我五岁那年,玩捉迷藏时我找到你那样。”
这话,听起来像求救,一个女人恐惧之下的哀求。
不明真相的大江将士听到耳中,恍然大悟道:哎呀,原来是大将军的小青梅,老相好。
而老鲁头听到耳朵中,却终于放了心。
“快走吧,别婆婆妈妈。”他不耐烦起来,其实是微微的恐惧。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每回和穆远碰面,他就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压力,比面对夏君之时还不舒服。毕竟,夏君是不会无缘无故杀他的呀。
赵平安没有要求多说两句,也没有哭闹,只点头,转身,姿态潇洒磊落,心中却不断祈祷穆远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却不知,穆远望着转身离去的背景,瞳孔蓦然紧缩。
她没有忘记!或者说她终于记起来了!
他们小时候那段缘分,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开始,她怎么能缺席?他一直把此事埋在心里不说出来,就是希望这珍贵的记忆能由她自己想起。
怎么?是这个时候么!
穆远的心又疼又乱,又暖又惊,但很快又产生疑惑: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跟紧,保持两百步,不要拉开距离。”他吩咐道,自己则带了小队人,谨慎的向那间人去楼空的驿站而去。
站在大堂中,他犹豫片刻,准确的走入右二房间。
一进门,就似闻到一丝香甜的气息。
水果的味道,她特有的,她好似喜欢薰这种香,她的宫女就想心法子给她特制了。
他确定昨夜她就住在这儿,因此缓缓在房间中走来走去。
房中简陋,一眼就可看尽,藏不住任何东西。
但,他凝思片刻却直接躺在了那张床上,侧身向内。然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床板。
苏牙把看管苏美华的任务交给了他人,自己仍然做为贴身侍卫,紧跟穆远。此时见到他家大将军的动作,惊得不得了,心生极其怪异的感觉。
好吧,他知道他家将军心里头爱煞了大长公主。
从前听阿布唠叨过,他还不相信,现在终于深信不疑了,绝对不疑!但他家将军如此如此……也太那啥那啥了吧?
就算相思刻骨,躺在人家躺过的床上,这么不吭声地摸呀摸的,仿佛心中回忆着那曲线玲珑的身……咳咳,这个还是有点不恭敬,而且有那么一丢丢的变态呀。
“将军……”他艰难开口,想劝两句。
虽然忠言逆耳,但身为身边人,劝谏的义务还是要尽。再想念大长公主的……呃,身体吧,也得等救了人再说啊。摸床有什么用呢,摸人的手感多好呀。
可是,他千辛万苦的才冒出两个字,正发愁怎么往下继续,穆远却突然翻身坐起,直接把床上铺的席子都掀开了。
“帮我确认一下,这上面是不是刻着字?”穆远闪身,让苏牙过来。
苏牙“啊”了声,终于发现自己多想了。
他连忙上前,因为日光正好,他眼力又佳,因此瞬间就看到了,“确实!确实有字。”
“写的什么?”穆远接着问。
苏牙意外的看了穆远一眼。
他家将军可是文武全才的,不像有的莽夫,只会打仗,大字都不识几个。那么,为什么要叫他看呢?好像情人密会密语,他在听壁角啊。
好吧,军令在身,他不得不看。
“上面的字有大有小,狗爬似的,写得还不如属下……”他下意识的嘲讽,不对,是实话实说了两句,结果就发现自家将军的面色很不善,立即及时止损道,“总共有七个字:边境,消失,勿担心。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穆远站直了身子。
平安素来不喜欢打哑谜,更不喜欢故弄玄虚或者装腔作势,只是当时的情势,逼得她说话简略。所以,这应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小时候沉浸在自己的恐惧和悲痛里,进皇宫后,经常躲到无人找到的角落。后来平安就把他的躲避变成捉迷藏的游戏,让他渐渐放松了下来,敞开胸怀。
357 会不会踢铁板()
不过他太会躲了,小平安找不到他,闹到两人饿肚子,就央求他给点信息。
于是,他就用小刀在皇宫的门窗和桌椅的隐蔽处刻几个字,毁坏了多少好东西,只方便让她找到。
其实,他是希望她能找到他。
没想到有一天,这成为了他们之间的暗语。
所以刚才在阵前一说,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还很快找到了刻字的地点。
想必她是在假装睡觉时,背过身去,用发簪偷偷摸摸刻下的。他记得她头上戴着一只普通的银簪子,草虫的模样,很是可爱。
而大夏人再无耻,也不会翻一个女子的床。何况他们急着走,必定无法事事细致。
再想想,平安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不是无的放矢的废话,可惜他就是猜不透她要干什么,所以根本无法放心呀。
他忽然有点后悔和三弟制订了那个计划,但愿不要坏了平安的事。
一念及此,他更紧张了。
“找人把这块床板拆下来,小心带回去。”他回过神,吩咐,“再给我盯紧了前面的大夏人,有任何风吹草动,不管事情多小,无论什么时间都立即来回我,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见他神情凝重,苏牙立即应是。
一日无话。
当天晚上,金十八一行人到达安歇之处。此地,距离顺宁寨的关隘只有半天的路程了。
天亮,一大早启程,午饭时分就可以到达大夏的国土。
不过也正因为路程比较近,平常人快马当天就能到,所以再无驿站可住。倒是路边有一处供来往行人或者兵将们歇脚的茶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穆远派人修缮了一番,居然有墙有屋,分隔了一大一小的两间房另一处大通铺,里面布置得舒服些,倒也是能住人的。
“穆大将军很能干啊,也不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