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专治各种不服-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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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鲁头防她防得厉害,但实际上她并不想加害这位草原小王子。她也不是圣母,但除非叶贵妃那种非要置她于死地并且祸国殃民的,她绝不姑息,坚决为民除害之外,有机会的人她都愿意网开一面的。
只是不知穆定之算哪一类,那个利欲熏心的老头子简直是她和穆远之间关系的巨大障碍……嗯,障碍之一。毕竟,还有苏美华那个凑表脸的贱人。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点担心,不知道苏美华“醒来”后,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穆远是钢铁直男,对付这种心机莲花婊,战斗力不足,还是她亲自上手吧。现在她忽然想,之前她出京的时候应该让师父给她画个符逢撕必胜!
不过她很快甩甩头,把这些烦心事先抹开,现在勉强算得上生死存亡的时刻,她不能总是分心。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可她不带脑子的话,脑袋很可能就没了。
“小姐姐有什么烦恼?”金十八敏锐地问。
“观察力不要这么强。”这小子很细心,眼睛嘴巴都毒,所以赵平安也不否认,反而轻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有什么烦恼,我就有什么烦恼。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她故意说得模糊,还拽了句诗文,果然引起来在皇权斗争中屡受伤害的金十八的共鸣。
但冷眼瞧去,老鲁头堵在车外头不动,显然正在犹豫要不要也扣下楼清扬,以及怎么个扣法才不显得背信弃义,不会刺激得穆远恼羞成怒之下不顾一切的捉拿他们。
赵平安一目了然,不禁心中暗骂,却知绝不能让老鲁头得意。
正想着来把苦肉计,以自己的生命相威胁,迫大夏人不敢轻举妄动,否则穆远会把他家小王子挫骨扬灰时,外头又一匹马快速跑来,马上的骑士高叫道,“穆大将军已经准备好客栈,只在前方五里多。虽说条件简陋,好歹能供贵人休息。还请贵方不要惊扰大长公主,否则前方就不是客栈,而是地狱了。”
叮,来得正好。
赵平安心道,说得更好,有软有硬,给了底限也给了商量余地。
而老鲁头听到这话,面色变幻了数次,直到金十八慢吞吞的说,“不要得寸进尺,逼狗入穷巷,反会遭其咬,到时候得不偿失。小姐姐可是皇家人呢,你不要总这么笨行吗?”
你说谁是狗?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赵平安怒瞪。
老鲁头却心中一凛,蓦然想起自家王子身陷重围的事若被其他王子知道,必定瞒着君上做些事情,让小王子死得更快,还让人说不出话来。
同理,他们手中握着大江公主这个可居的奇货,也并非永远值钱。谁知道大江朝中是如何景象呢?万一像大夏那般,他们手握的公主不仅不能当人质,真把穆远逼急了,说不定还能成为被灭的借口。
。
345 旧时光()
“您说得对,即如此,车队即刻启程吧。”老鲁头终于想明白了,同时身子往侧面略让。
楼清杨立即跳下马车,回身朝赵平安深施一礼,带着那个小药僮走了。
步履即不急,也不缓,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心理素质可以说是杠杠的。
而这边,大夏人的车队继续前行,为了怕颠到他们家王子,速度很慢。但再怎么慢,终究是向边境缓缓而去。
另一边的楼清扬回到本方营地后,则片刻不停的被带到穆远面前。
“这是大长公主交予小民的。”略施一礼后,楼清扬交给穆远一张折得小小的纸条。
非常小,不足一枚铜板大。
可是,穆远的手居然有些发颤了。
那折叠的方式非常特别,仿佛是一条小鱼。此举不知平安是有心还是无心,总之蓦然就令他回想起小时候他们初相见的情况。
旧时光好似流水,瞬间流淌过他的心田。
那年,大夏旧主金多申一反平时小股骚扰的常态,忽然大举入侵大江国。父亲本是镇守如今永兴军路西侧秦凤路的的定海神针,虽与大夏交锋互有胜负,却从没有让大夏人的铁蹄踏入过一城一镇之地。可偏偏,恰在那时他被同僚诬陷,于是由废物把持的枢密院连下三道金牌,遣他回京城述职。
那一战是大江近百年来,输得最惨的一次,让大夏人攻破了永乐城,而后长驱直入,直接攻击兰州府。他们就像一把尖刀,几乎扎到大江国的心脏上。若非父亲和同因党争被闲置的、当今太皇太后的亲哥田将军,以及刘家的前家主刘将军被紧急被召回前线,浴血死战并合围夏军,大江国几乎灭亡。
那时他还很小,亲眼目睹了国破家亡的局势,失去了温柔的母亲与和气的大哥,在大夏人的屠城中拼命活了下来。
而那血腥、残杀、污辱,断肢、尸体遍布的场面和敌人雪亮的刀,嚣张的狞笑刺激到了他,让他感受到了生命中最深的恐惧、最强烈的憎恨和最无边的悲痛。
所以他说不出话了,想说,可就是说不出了,一个字也不能。不仅如此,还喜欢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连阳光也不愿意照到。若非会饿死,他连饭也不肯吃,瘦得皮包骨头。
就在那个时候,他第一次见到平安。
因为把大夏人赶出国门的功绩,父亲被召入京,接受表彰并带回给穆家军的封赏。父亲是带着他去的,毕竟那时父亲还没有娶二娘,更没有三弟的存在。他是穆家惟一的后代,也是穆家此支惟一的继承人。
先帝怜悯他患了“失语怪症”,还特意让他入宫住些时间,免得父亲忙于公务而疏于照顾。顺便,找了最好的御医为他诊病。
先帝大约也知道叶贵妃是不靠谱的,特意求了当时的皇太后,如今的太皇主后田氏照看他。可先帝不知,田氏看似慈祥和蔼,整日里笑眯眯,佛爷似的,实际上冷肠冷肚,虐待伤害倒不至于,却无真心关怀。
那时他年纪小,反而看得清。
可他被关在偌大皇宫中,连父亲也远离,更加觉得恐惧与孤独。平安就是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她那么小,肉手肉脚,圆头圆脑,雪白粉嫩的像个热腾腾的小肉包子。
至今,午夜梦回之时,他脑海里仍然回荡着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你很害怕吗?来,拉着我的手就不怕了。
于是他就拉着那只肉乎乎的小手,听她明明比他小好几岁,却老气横秋地说:你大概是得了自闭症,等我把你带出来。
他不明白平安是怎么“创造”出这种奇特的词,字面上的意思却很容易理解,而且那么贴切。
是啊,他自我封闭了。
但从平安出现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会走出来。她天天黏着他,香喷喷、软乎乎的小身体依偎着他,让他感觉孤冷冷身子终于缓和起来。她喂他吃饭喝水,帮他偷点心,让从小循规蹈矩的他体会到淘气的快乐。她给他说她曾经有一只阴阳脸的小狗名叫汤圆,害得他想做她的小狗。她还给他说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让他知道这个天下是那么广阔。
她是那么活泼可爱,与他所见的所有女人都不相同。
包括娘亲。
那时她才五岁吧,可对他却无比温柔,对宫人们也非常和气,虽然有点顽劣,但从无恶意,完全没有深受先帝宠爱的长公主的刁蛮任性和不讲理。
当时他就想,他要拼命努力长大,变得强大,强大没有人可以对抗,这样大夏的恶犬就永远也不会抓到他的小肉包子。
她第一次吻他也在那年,就亲在他的鼻子上,吓得他啊的叫出声,从此不再失语了。
是啊,他不再自闭了,全身上下都变得正常。可唯独这颗心却为她而死死封印了,从此她再没有走出去,也没有人能再走进来。
头些年,她偷跑出宫,四处游览,走到了西北地界。先帝一张圣旨,叫他护送平安长公主回京。
那是他们多年后的重逢。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有多么为此事而欢欣雀跃。
尽管平安似乎忘记了小时候的事,对他不似小时候那般好。可是,这又怎么能阻止他深深的喜欢上她。小时候那种依赖和保护的纠结心思,瞬间化为了爱慕,以及永恒。
正因为用情太深,所以才受不了那样的结局。尽管只是在三弟的记忆中经历过,但那被背叛和被唾弃的感觉却几乎压垮了他。
可是今天拿到这张纸条,这条小鱼,他的心境居然开朗了。
在他们小时候,平安对他那样好,而且长大后几乎忘记了那场童年相遇,若说她处心积虑加以利用,哪可能从五岁就开始?
就算后来平安是另有目的,又如何呢?他的命是她给的,拿回去也应当。
再想想,他离京时她的伤心,又怎么可能作伪?再者他“亲眼所见”是通过的三弟的眼睛,三弟看问题的角度,难道一定是事实吗?
或者,他真的误会了平安。
346 管它呢()
“她……大长公主怎样给你的?”穆远捏着纸条问。
仿佛那小小的东西有千斤重。
“了无痕迹。”楼清扬回道。
脑海里闪出当时的情景赵平安拉着他给金十八诊脉,看似有些焦虑,但扯住他袖子的瞬间,他登时就感觉到手心中被塞入个东西。当时他也没吭声,外表看来甚至连惊讶感和停顿感也没有,快速收到袖袋里。
这个了无痕迹,说得是大长公主,也是说自己。
还好,因为大长公主与对方那个似乎是管事的老头子针锋相对,牵扯了对方的精力,令对方只在他去的时候搜过身,返回的时候却没来得及,否则还真是不好办。
也是那些蛮夷到底不够谨慎,倒是金十八看似比较多智。
其实这对那小子来说未必就是好事,傻人有傻福,七窃玲珑心的大多不能长寿。
嗯,大长公主除外。
“依你看,她……大长公主暂时有危险吗?”穆远又问,真恨不能自己当时在场。
楼清扬听穆远两回提到赵平安都顿住,就知道外界所传是实,这二人的关系相当不一般。
不然,什么女人能让穆大将军这样的人提起来就结巴?必是用情很深,连提她的名号都小心翼翼的温柔着。
这让他莫名有一丝妒忌,却迅速压下这不应该有的心神,如实回道,“大长公主是他们的保命符,他们自然会小心对待,倒也恭敬有加。况我听大长公主的话音儿,正如事先穆大将军的推测,那年轻人来头不小,是大夏国年纪最小的那位王子。因为地位高贵,又文弱了些,为人倒并不粗鲁。况且大长公主多智,目前看是没吃什么亏的。”
略斟酌了下又说,“但,那位小王子身边的护卫有些气急败坏,脑子也不像是很明白事理的。此事若不快点解决,只怕狗急跳墙,夜长梦多。”
穆远心头一紧,本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此时的眉尖却情不自禁的微蹙。
但他却不再多说什么,只对楼清扬略抱了抱拳,“多谢。”又做了个“请”的姿势。
楼清扬躬身,退下。
穆大将军身上,有着他这个年纪的人少有的压迫力,波澜不惊却坚如磐石。大约是他从小在战场上长大,见惯了生死,也收割了太多敌人的性命,再加上他超强的意志……
这样的人,是会救出大长公主的吧?
楼清扬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