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专治各种不服-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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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念一想,觉得红色像血,于穆远不吉,只能换下来。
再穿白?还是觉得不吉利,好像未战先降。
蓝?太严肃了些,不够活泼。
直换了四五身,最后才选了代表和平色的绿,化了粉粉嫩嫩的妆容,衬出好气色,掩盖她连日来的疲倦和心灵打击下的憔悴。只是大江国的化妆品虽然纯天然,却不好使,令她想念起现代的方便来。
273 看过来()
这样一耽搁,时间就比较紧张了,赶得她连早饭也没有吃,直接打着大长公主的全副仪驾,直奔外城的城门口。
她到达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整个天空都是明亮的,但气温却正舒适。。。
东京城外城的南薰门大开,遥遥对着衔接内城的朱雀门。
赵平安走出车架,也没有下车,就站在高高的车辕上,忽然有些精神恍惚。
一年多前,她从西京归来,为皇兄奔丧。她才过了朱雀门不久就被暗算,惊了马,跌落在穆远的怀抱之中。
那时,那刻,那四目相投,是她今世与穆远的第一次重逢。如今想来,满满缠绵悱恻之意。而今轮到她来送他,她的心却飘浮不定,没着没落,还有一种冷意和忐忑不安,从骨头缝中钻出来,压都压不住,不知未来会是怎么样的。
再放眼望去,整条宽阔的东京城纵向主干道两侧已经站满了送行的百姓。每隔数十步摆着一张大方桌,桌上满是吃食和寓意吉祥的香包等物。此等情景,大江国保守的风气荡然无存,许多姑娘家都抛头露面,打扮得齐齐整整,站在街边为大军践行。
到处是彩旗飘扬,到处布置了锣鼓,只等大军路过的一刻。这就好像一场狂欢,只不知此时走过的人,以后还有多少能够回来。
赵平安忽然非常憎恨大夏人。
为什么要发起战争?搞得生灵涂炭,让很多家庭妻离子散,再也不得团圆呢?没钱?无法过活?两国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一起过好日子?
她真想拎过大夏那家子姓金的,好好的问一问。
“看,大长公主!”不知谁喊了一声。
紧接着,忽啦啦跪了一地,人潮仿佛涌动的水流,很快骚动了起来。
赵平安摆了摆手。
她知道,她在大江国或者说东京城的人气还是很足的。所以她曾想今日只象征性的出现一下就好,免得扰民。她多希望私下与穆远道别,再来个gdbay kiss之类的,可惜形势急转直下,她已经不再是他的白月光了,不再拥有私会的资格。
顶多,算是血色月光。
前世那场堪称屠杀的刑罚,惨烈的染红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众百姓请起,我们大长公主的意思,今日是为我大江将士们践行、助威,他们才是最应该被尊敬的人,所以不必多礼。”作为在正式场合是要紧跟在赵平安身边的入内侍奉官白公公,尖着嗓子大声道。
他做惯这些场面事,因此赵平安一个眼神过来,他就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了。随后还意味深长的看过来,略施一礼。
这是让她进入车架呢,不然百姓们没法起身。
赵平安暗叹一声,可才要弯身进车,就又听到一声叫,“大军来了!”人群也再度骚动。
如果说她出现时,人流好比水流被风波吹动,荡起涟漪,此时就像大风卷起了浪,若非有衙门中人维持着秩序,只怕像是要决堤的江水。
就连赵平安也猛然直起身子,望向不远处。
清晨的阳光似一根根金线,与淡青色的薄雾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给整个东京城都蒙上了一层温柔而甜美的纱幕。
好像,这不是大江的国都,繁华又喧闹的城池,而是一幅名人手下的山水泼墨画。
然,就在这画中,层叠的地平线之上,繁杂的屋宇亭台之间,一队人马慢慢行来。在清脆纷乱却又给人整齐感的马蹄声伴奏之下,缓慢又存在感极强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登时化为金戈铁马之感。
大江军队尚灰。
却因为人群黑压压一片,像是人人着了墨色军装。
领先的,两列百人的小队,军纪严明,军容肃然威武。令人见之,忍不住就要后退、避让,并,摒住了呼吸。
随后,在万人大军的簇拥下,那人单枪匹马出现,身前身后各四名高大的近军随扈。
赵平安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第一次!
生平第一次看到穆远上战场的样子。哪怕这只是在赶赴战场的路上,那气势已经足够震慑众人。
万人,追随于他。
城外,还有更多的军队驻扎着等他。一路西行,会汇聚成数十万大军。
她忽然觉得,她或者不够了解他。
也许,这样才是真正的他,那个铁血的战将,而不是柔情似水的情人。
他的那匹高大的黑马,有个小巧的名字叫芝麻。此时竟也神情肃穆,好像也是一名合格的军人,目不斜视,坚定的向前走着。
他银盔银甲,看不到面上的神色却身姿笔挺坚毅。在他的身后,一面高大的帅旗在猎猎作响,一个大大的穆字,仿佛神灵的印鉴一样飘扬在半空。
赵平安整个人都被震住了,目光只是追随着那亲爱的身影,看着他由远及近,完全不能动弹,不能思想,也不能做出什么。
“祝各位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凯旋!”东京城的百姓们推举出数位耄耋老者,当街一排站定,恭恭敬敬举着一面杂色小旗。
这是大江国的风俗,由东京城每一家的妇人缝上针线,集体制成。有点像百衲衣,代表着吉祥如意,祈愿能够平安归来。
穆远勒马,在马上行了个军礼,干脆利落。
再由他身边一名近卫下马,以同样恭敬的礼仪接过小旗,妥当的收好,并大声道,“多谢各位父老,我们一定保卫疆土,绝不让敌人的铁蹄踏入大江国土半步!”
掷地有声。
欢声雷动。
大军再次前行,两边的百姓送上食物和香包。将士们不伸手也不拒绝,只是目光望着前方,一步步走向城门,任由百姓们往他们挂着,向他们的囊袋中塞着,直到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承载不住太多的期望与祈祷。
赵平安望着这一切,心情激荡,只期待穆远的目光哪怕落到她身上一眼。
看过来!看过来呀,求你看过来。她心里狂热的喊着,咬牙切齿的恳求。
然而穆远却似一尊坐在马上的雕像,神威凛凛,却无一丝眼波向她扫来。好像,这世上根本没有这一号人物存在。
274 那么就走吧()
赵平安等到心焦,心凉,甚至绝望。
待到先锋军过去,穆远的马近在咫尺之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也无法维持大长公主的优雅端庄和高贵,直接跳下了马车。
她动作太突然,把打算扶她一把的秋香吓了一跳,也把以保护大长公主为己任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她自己也心情激荡,膝盖一软,差点摔在地上。
往常这时候,永远有一幅臂膀会捞着她的,不会让她摔到的。
可是今天,没有!
穆远完全没反应似的,还是目视前方,按照机器一般的节奏前行。
没人注意到,他的腮骨鼓动,差点咬碎了牙齿。也没人注意到,他护掌下面的手猛然握紧,差点捏断了马缰。只有芝麻不满的打了个响鼻,感觉到主人的身子一沉,似乎差点飞身下马去接住那道身影,却又强行牢牢坐稳。
那骤然而来的重量,异乎寻常的感情重量芝麻不懂,它那颗巨大的马心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那异样害得它马腿一抖,几乎跪了。
作这一匹战马,那真是太丢人了呀。
这个,它是懂的。
于是它又甩了甩蹄子。
而那得得的声音,像是提醒了赵平安似的。她见穆远并不过来,只好快步走过去,直接拦在马前,仰面看他,“穆远……”
穆远终于有了反应,他拉住马,低下头。
那一刻,他仿若不食烟火的神祗,俯视众生。瞬间,他与赵平安的地位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是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那一个,卑微爱着的,是赵平安。
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有些许模糊的快意却又十足的扎心,千疮百孔,心底不管藏着什么东西都漏得快没了,整颗心都空了。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把他的心补起来。
或者再没有了吧?
“大长公主有何吩咐?”他问,坐在马上纹丝不动。
哪怕她是皇族,甚至是皇帝,出行的将军也不必下马行礼。那是国家给予保卫者的最高礼遇和敬意,表示没人能大得过保卫者。
当然,很多情况下在战后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不找个借口杀掉,就是极厚道的了。
武将就好比凶器,对敌时当然越锋利越好。可若收藏起来就有自伤的风险,胆子弱一点的都要毁了这柄利刃了。
前世,她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穆远也打过不少胜仗的,尽管没和大夏正面大范围杠过,而是在朝中翻云覆雨,可是拥有兵权,一呼百应,连文官都被他治服,仍然是她这等没有绝对实力的当权者最害怕的。
想到这儿,她的心顿时就软得一塌糊涂。别说责备,只恨不能死在他的马前以补偿。
凌迟啊!
他为什么要遭遇这些,尽管她仍然不确定是她下令这么做的。
“穆远,你要好好的……然后,回来。”千言万语,这时候都说不出来,只呢喃着最普通,最没营养的话。
“臣必鞠躬尽瘁,誓死保卫大江。”穆远冷冰冰,硬梆梆,“倘若做不到,愿受军法与国法的处置。”上一世是为她死的,这一世也如此便好。
“不,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赵平安几乎开口恳求了。
可她敏感的意识到周围蓦然的安静,眼角余光发现全大街的人都在观注着穆远与她。
她心下冰凉,向后退了半步。
她是大江国的大长公主,她是赵氏皇族的一员,她肩上背负着责任,不能像小女儿家那样任性。至少,在公众场合不行。
“遥祝穆大将军一切安好。”她木木的说,放大了音量,让周围的人都听见。
可这语气,这表情,就像一把刀子,在穆远心上又是重重一戳。
她终究是大长公主啊。
前世,她为的就是保住她皇兄留下的大江国。江山为局,每个人于她而言,也不过是棋子罢了。哪怕他明面儿上与她为敌,暗中却为她攻城掠地,收复一切,最后还故意卖了破绽给她,她还是要杀他以平朝局。
她心中爱的,恐怕也始终是他三弟吧。
那何苦?何苦今世再来一遭,成为她的绊脚石,到头来让她厌恶的踢开。这还不够,甚至被辗成齑粉才快意。
前世她是恨着他的吧?不要了,不要再这样了。
穆远移开目光,心痛难当。
他不知道这一天多的时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不过是行尸走肉,心如枯槁,但他也身负重担,必须前行。
那么,就走吧。
可是他想离开,芝麻却不干了。
这个漂亮的小姐姐,它是认识的呀,对它很好的呀,还摸过它的鼻子。它能感知主人的心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