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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以战止战(GL)-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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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相见,夏珂筠每天都会给顾长烟带只烧饼,顾长烟习惯了,晚上少吃几口,就等着她送来爱的食粮。

    她举手咬了一口,咀嚼几口,坐在夏珂筠旁边边吃边说:“双方都不出事的前提是不打仗,打仗,肯定会有伤亡,即便主将死了也是常事。”

    说得她平淡,可听者却无法同她那么淡然。

    “长烟,你的志向就是保家卫国,如果为国战死,会有遗憾吗?”她问得很认真。

    顾长烟顿了顿,放下烧饼,咽下了嘴里的食物。

    遗憾?她的遗憾太多了。她想,若是父母给她一个男儿身,兴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憾事。

    她便深深地看了一眼夏珂筠,又默默地拿起了烧饼,装作若无其事道:“有啊,以后就吃不到烧饼了。”

    夏珂筠死死盯着她手里的那只烧饼,眼里慢慢地出现一丝嫉妒,人生啊,活得不如一只烧饼。她一把夺过烧饼,在顾长烟咬过的地方狠狠地咬了一口,舔了舔嘴唇,愤愤地丢给她。

    顾长烟茫然地拿着无辜的烧饼,盯着夏珂筠咬过的那一口,想了又想,抬起手,又咬了一口。

    夏珂筠见她依旧那么无所事事地咬烧饼,心中更气,又抢过来,继续咬。

    顾长烟便看着她不动了,她却又强塞给顾长烟,看她继续痴痴地咬了一口。还没伸手开抢,她已经把烧饼递到了自己眼皮底下,好像再说:“该你了……”

    夏珂筠默声接过,配合地咬。

    这回顾长烟忍不住了:“你没吃晚饭的话就吃吧,我吃过了,不饿。”

    夏珂筠一顿委屈地就把烧饼丢进了她怀里,又好气又好笑。顾长烟除了行军打仗极致敏锐,平日里若是和她在一起,单纯天真的让她不忍直视。

    于她们这般从军从政,到底是没有什么简单的人物。只是心里那片简单纯净的空间里,还住着一个人而已。

    顾长烟结果烧饼,瞅了瞅,低头看看夏珂筠,默默地啃了起来。

    这烧饼的味道并不好吃,比起夏珂筠宫中的四海珍奇寰区异味有天壤之别,只是被夏珂筠咬过,想到此处,她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夏珂筠侧眼心疼地看着她,她见过军中将士临战前的狼吞虎咽,军中的人进食是当真没一点讲究的。

    “好了,我不走了,你就天天能吃烧饼了。”夏珂筠叹了口气,交叉着手指一个人嘀咕。

    她蓦地停下来,抬起头:“去祭祖大典,就不要回来了,如果战事稳定,我会去找你。”

    夏珂筠猛地一震,祭祖……她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在莽苍原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起先盼着顾长烟能来,后来不时与她相见。心中抑郁,又思及今晚赵恕会被偷袭,便越发躁动不安。

    顾长烟刚刚吃完了整个烧饼,拍了拍手心,搓了点雪清洗。寒气逼人,雪在手心从皮肤渗入骨子里。

    背后是空旷的冷风直袭脖颈,顾长烟扶着剑刚想站起来,便感觉到背后被柔软地拥抱。夏珂筠整个人倾身附了上来,脸埋在她冰冷的盔甲上。

    她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她怕一动,磕到了夏珂筠,也怕一动,温暖便消失殆尽。她保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

    任风吹,寒夜中漂泊无依的风在低声吟唱;任雪飘,寒冬下结伴而行的雪在风中舞蹈。火把在簌簌燃烧,脚步声久久回荡,似有远处被风带来的厮杀声,还有血溅白雪的将士的怒吼响彻偌大的莽苍原。

    “阿……筠。”顾长烟红着脸,轻轻喊了一声。

    夏珂筠不放手,也不动。盔甲的冷气直逼脸上,比天气似乎更冷些,她能感觉到那般厚重,像背了一块钢铁在身上。莽苍原若是没有这么多铁矿多好,这里就不会有战争,也不会有顾长烟和她。

    她突然放了手,顾长烟直起身子,看见她写满忧伤的脸:“你……怎么了?”

    她在想今晚赵恕军营的事,谁输谁赢?也在想祭祖大典的事,她若是回去了,又要过多久才能见到她?

    此刻,她不知道风雪从哪个方向来,也不知道自己身处风雪的哪个方向。

    “长烟,有句话我想对你说。”

    顾长烟的手微微一颤。

    “前些天气象官推测今日极寒,我们就猜到南泽军会发动突袭,目标肯定是存放粮草的月牙一侧。所以……”夏珂筠顿了顿。

    顾长烟露出一丝浅浅的笑,这是她的长项。

    “我早就猜到赵恕会想到我的行动,即使他想不到,我也要防着军中细作。”她说得简单又直白。

第13章 别来无恙() 
夏珂筠顿时懵在了原地,片刻之后转醒过来,并不生气,反而笑得比春花还灿烂:“我就知道长烟不会被这么轻易地看穿!”带着满是崇拜的语气,像极了街边人谈论双姝时的羡慕语气。

    她曾说,她以顾长烟为荣。被南泽引以为豪的女将军,又怎会轻易调入大夏的陷阱中?她早就想到了,夏珂筠很是宽心。

    “阿筠,你知道的,我以你为荣,哪怕最后我会输。”

    顾长烟看着她,寒光铁甲之下的眼眸中似有万里星空深邃辽阔。

    那是惺惺的自古惜惺惺吗?那不是吗?

    是高山流水觅知音,亦或是,千里相会心头人?

    她没有答案,她只知道,这样的夏珂筠,让她觉得惭愧。

    幸而自己遇见她,让她坚定了信念,相信这世上没有女子做不到的事情。相信有出挑的女子,无论是心胸还是眼界都胜过男子。也幸而自己救了她,一辈子牵牵扯扯如绕指丝线,剪不断,理还乱。

    她突然喜欢这种为她担忧为她愁的心情,这里有一个人,想看着她,却又不得不远离她。

    因为——

    突然间火光窜天,跳耀的火将浮屠山烧得恍如白昼,从夏军营地处传来厮杀和兵器相撞的金戈声,竟是浮屠山的营地遭到了偷袭!

    顾长烟是两边开弓,一起偷袭!明知道夏珂筠会出来见她,趁着夏珂筠不在营地先把浮屠山下的敌营给拔了!如此,既不会伤到夏珂筠,也不会使行程拖延。

    她爱她,亦珍惜这片土地。

    这片土地没有负过她,所以她也不能负了这片土地。

    面对无尽的火光,夏珂筠突然蹙拢了眉头,急上心头,二话不说提着裙子就往营地跑。从此处到营地有一段距离,顾长烟没给她这个机会,一手抓住了她。

    “阿筠,别去!”她声声殷切,脸上焦灼,不是因为战事,而是怕夏珂筠出事。

    她不会武功,若不是习惯了此刻出来与自己相见,顾长烟又怎会选在此时?

    夏珂筠停下脚步,她没想到顾长烟会接着她一直以来接近她的机会发动突袭,倘若浮屠山营地受挫,她如何向赵恕交代?

    “你现在过去,怎么解释你刚才不在营地的事实?”顾长烟板着脸,沉声问道,“说你在见我?”

    她茫然地回头,是啊,她怎么回答?

    行军期间与对方主将私会,哪怕她是大夏女皇,她没有卖国的动机,可缘由呢?因为她喜欢敌国的女将军,所以卖了子民的性命?

    “阿筠,现在回去赵恕的营地还来得及,过段时间祭祖大典,赵恕会让人护送你回去。”顾长烟已然想好了退路,“你便说自己是趁乱逃出来的,在大夏,没人敢不信你。”

    夏珂筠一个字都没说,直直地看着她,眼中是不可置信。

    诚然,她知道无论如何,顾长烟有皇命和祖训,不管大夏有没有夏珂筠,都阻止不了她的开战。

    只是……夏珂筠甩开了顾长烟的手。

    火光映出惨白的面色,配着一席华丽的红裙,如雪落红梅,孤寂绝美。她提着裙摆回头强拉扯出的那抹笑,无奈又凄惨。“顾长烟,如果南泽兵败,你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顾长烟缩回手,她便知道,在夏珂筠眼皮子底下开战,她定是会恨她的。南泽兵败吗?她想象着溃不成军的场面,垂眸回答:“一个无能的将军,有何颜面存活在战场上?”

    “我虽不是将军,可我是一国之主。我看着我的子民在火海和刀山中挣扎奋斗,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她回头,面对着南泽营地的方向,感慨,“比如现在。可我进入莽苍原后就知道,这是迟早的,我需要莽苍原,南泽也需要。错只错在你身在南泽而我在大夏,就像三年前的莽苍原之战。”

    “阿筠……”

    三年前,一样的火光,一样的厮杀,一样是突袭,只是南泽花了全部兵力,一举攻破大夏驻地。那时封彧监军,她无法护住夏珂筠,眼睁睁看着她被俘。

    惨痛的回忆。

    这次来莽苍原之前她便知道,无论如何,都要让夏珂筠离开险地。

    夏珂筠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冲着她嫣然一笑,只是那笑里有点无奈,杀戮和血海非任何人所爱,而顾长烟的心思,她又怎会不知:“看来我只能回赵恕那里了,长烟,如果战争结束,你会来看我的,这是你说的,对吗?”她带着期冀的眼光就像期待垂怜的小猫,她是个女皇,素来只有万人景仰,却万般期待受到宠爱。

    似乎突然间想通了,可这场面配上刀剑刺入胸膛的声音,血淋淋地让人觳觫。

    顾长烟张了张嘴,小声地吐出一个字:“是。”

    “好!”夏珂筠惨淡地笑笑,她岂不知道浮屠山的危险?只是顾长烟在这里,她想多见见她,这是她的私心,也是她的赎罪。当年不是她,顾长烟便不会和封彧翻脸,更不会隐居三年困窘落魄。可来前她就知道,等到顾长烟着手攻打浮屠山的夏军营地,她就必须离开。

    她身后是整个大夏,而不是沉迷于儿女情长的小家碧玉。

    “长烟,我等你。”说完便回头离开,浮屠山到赵恕营地的路,她很熟悉。

    顾长烟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她,她从未想过夏珂筠会走得那么利索,便好像之前那个死都不走的女子并不是她。说到底,她顾全大局。

    顾长烟来了浮屠山,就不会允许浮屠山有他人落足,与敌军对面驻扎,对任何一个从战场上厮杀过来的将军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阿筠……”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血红色在雪中迤逦而去,顾长烟低声呢喃了一遍。

    远山眉黛,细柳腰肢,无须浓妆,一笑千金。

    心中的空落就像当初离开莽苍原一般,把那般眉眼深深刻下,却又不得与人诉说。

    她朝着夏军营地的方向张望了一眼,她的部下需要他。

    她早便安排好了,张哼是去吸引赵恕目光的,粮草虽重要,却不及浮屠山的夏军驻地重要。只有浮屠山的夏军溃逃,她才能和陈林的十万军队形成对赵恕的包围之势。

    脚步有些沉重,哪怕,她一开始就知道,这场面在所难免。

    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寒冷的莽苍原,夏珂筠行走在皑皑白雪之中。她出行,素来带着侍女。从方才南泽突袭开始,她的侍女便在满营地找她,直到在远离营地处找到了孤身一人的她。

    谁都没有问,毕竟,她若是在营地,恐怕现在早已落入了南泽军的手中。

    “去赵恕那儿。”夏珂筠说得干脆。

    一行人便在风雪交加中蹒跚而行。

    从麒麟山到浮屠山是一段漫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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