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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问剑录-第75部分

小说: 问剑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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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你成功,也不怕牺牲!但我不是啊!我没有必要去打败什么人!为什么我也要

    有所牺牲?为什么我身旁的人必须要牺牲?」君弃剑道。

    他与君聆诗立场不同,如今的君弃剑也不是听一是一的稚儿了!

    「宁为嵇康,不作山涛。」君聆诗念出了寒星曾说过的话,跟著,一笑,摇

    头道:「痴儿!你可知嵇康何人?」

    「竹林七贤之首!於乱世之中出污泥而不染的绝尘高士!」君弃剑答道。

    君聆诗又是摇头,跟著又问:「你可知他妻室是何人?」

    妻室?史上女子留名者其实不多,君弃剑摇头,实是不知。

    「他妻子是魏室宗亲!魏文帝曹丕亲弟弟曹林的女儿:曹纤纤!」君聆诗说

    出这话,语气狻重。

    也只说到这里。

    但见君弃剑面有愕色 ̄他懂了。

    嵇康之妻既是魏室宗亲,他也就是魏室的女婿。他的时代正是司马氏紧锣密

    鼓谋取魏室江山的时代,嵇康却置之不理、逃官隐居山阳!

    或许嵇康有贤名、有清名、有文才、有高才!但对於魏室宗亲而言,这么一

    个儒林高士、又是魏室女婿,他视魏室之祸而不顾,便已辜负了许多人的期待!

    嵇康或许立德了,但於时代而言,他那出类拔粹的生命、负有经天纬地

    的才学,也终究只是完成了小我……

    「嵇康并不是你应该学习的对象。」君聆诗极为笃定的说道:「是我们都不

    该学习的对象。」

    「可……时代不同啊……」君弃剑又道,语气已软了。

    「相同的,只是,你比他早了一点。」君聆诗笑道。

    君弃剑不解了:嵇康生在魏晋之交,如今已是唐朝,明明是嵇康早了我五百

    年,怎会说我比他要早?

    「嵇康所在的时代,曹魏已经枝叶散尽、而司马氏根深蒂固,其实嵇康也已

    无力回天。但你不然 ̄如今唐朝国力虽然衰弱,但聚其军力,仍可敌一国而有馀

    ;且在野草莽仇寇之心仍重、敌忾之气可聚;反观回纥、倭族、吐番等,纵使已

    有合军先兆,却未实际达成协议,想必仍在为了吞掉中国之後如何瓜分纷扰不休

    ……只要动作够快,将他们个个击破,还是大有可为!」君聆诗分析道。

    这段话的重点在於:嵇康欲要出手,但却没有资本,无能与坐拥金山怠山的

    司马氏下赌注较高低;反观君弃剑的立场、所处的时空,虽然一样没有资本,但

    却有培养的可能性!

    「我们回到原点来说……其实你所谓以早暴克未暴的问题,它原本便没

    有正确的答案。虽然现下你的答案可能是不用,害怕牺牲、害怕付出,那是

    任何人都会的。但若你不愿未雨绸缪,想与嵇康一般归隐山林,有所牺牲的,就

    不会是你……」君聆诗霍地起身,一展臂,指著山下那安平和乐的农村:「是他

    们!」

    君弃剑震愕了。

    君聆诗缓缓收手,沈默半晌後,极为沈痛的说道:「更会是千千万万的华夏

    人,所必须要去承受的将来……一个烽火连天、生民涂炭,比乱更乱的世代

    ……而这次,我们并不能保证将会再有一个拓跋宏!」

    君弃剑自然知道,拓跋宏为南北朝时期最重汉化、极负盛名的北魏孝文帝!

    言下之意则是 ̄若吐番、回纥等人不尊重华夏人,不尊重生命、尊重人权,

    则曾在他梦中出现的西湖大屠杀,便极可能成真!

    以一己之痛、换天下人之痛……

    孰可为?孰不可为?

    「我并不是要你当什么民族英雄,实际上真正化祸患为未然的人,往往没有

    人会注意到他的贡献 ̄因为事情尚未发生,没人知道他贡献了什么!青史留名者

    ,如郭子丁之属,也只是亡羊补牢辈。你不要想太多,尽力而为,即使失败也没

    什么可耻可怕,只不过是本来就会发生的事真正发生罢了!你就当成是……让自

    己活得更忙碌、更丰富吧。」君聆诗又说道。

    之後,爷儿俩相对沈默。

    …………

    君弃剑无力的躺下身子、躺在山顶,闭上了眼。

    我是否有能承受这一切?

    如果有,那便定然是要去作;若是没有,为何不将自己锻链成有?

    挑战!君弃剑向来不怕挑战!

    「二爹,我懂了。」许久之後,君弃剑终於起身、出声。

    但不闻答应。

    转首望去 ̄无有君聆诗,唯药师小狼而已。

    阮修竹、蓝沐雨、蓝娇桃三人在山阳竹林等了三天,仍未见君弃剑人影。

    这天,蓝娇桃将满池之蛇 ̄其实是蛇尸,它们的毒囊都已为紫冠鳞虺所食去

     ̄捞起,另掘一坑埋了。

    阮修竹原本带著蓝沐雨满山遍野跑,到处观赏著与江南不同的景色,但玩了

    三天,却始终不见要找的人出现,很快的,也有点腻了。

    阮修竹生性便极不安份,山阳虽好,也留不住泼兔。

    「他跑哪去了啊 ̄ ̄ ̄」阮修竹拨弄著眼前各形各色的野花,而後大嚷一声

    ,向後躺倒在花丛之中。

    蓝沐雨坐在一旁,耸耸肩 ̄天知道。

    「我们出来……十……十三天了。」蓝沐雨屈指一数,说道:「师父和师兄

    姐,一定都很急了。」

    阮修竹撑起上身,微笑道:「想回去了吗?」

    蓝沐雨摇头。

    虽然对方无有影踪,但终究是不辞千里来到山阳了,总不可能连一面都没见

    到就走人。

    寒星之棺还在,未尚入土,这就足以保证,他一定会回来。

    远处,一人缓缓行近。

    阮修竹查觉到了、蓝沐雨也查觉到了。

    此地人烟稀少,一有动静,极易查觉。

    待那人愈行愈近,已可清楚分辨出他的衣著、形貌时……

    阮修竹注意到:他穿著白衣、外覆鹤氅、腰悬一无鞘剑,约莫不到二十岁年

    纪,比自己还小上两三岁罢?

    蓝沐雨注意到:他的左臂缝上了一小块麻布、神色恬静、但眼神却露出刚毅

    之气。他的长相并非特别俊美,但五官的搭配,令人看起来相当舒服。

    而且……蓝沐雨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气……一种威势的感觉。

    很淡、很淡,蓝沐雨摇摇头 ̄弄错了吧!

    二女也同时注意到:他身边还跟了一条大狗……不,是狼!一条双尾狼!

    那人只将眼珠略略转动瞥了二女一眼,并未转头,仍走自己的路。

    那人走远之後,二女不约而同、一齐站起。

    而後对望、颔首之後……

    跟上吧!

    君弃剑带著药师小狼回到山阳竹林。这天是九月四号。

    明天是寒星的三七,他是回来下棺的。

    竹影婆娑之中,君弃剑忽然感觉到 ̄林中有人。

    还有……一股腥味。

    再加上小狼已屈身嘶,这是临敌的态度,君弃剑更为肯定了,便站在竹林

    外,朝林中道:「是蓝娇桃吗?」

    林中那人即时行出,他荷著把破锄、满身大汗,确然是一身苗装的蓝娇桃。

    「你回来了。」蓝娇桃微笑道:「有人等你很久了。」

    「你也等很久了吧。」君弃剑拍了拍药师小狼的颈项,要它冷静点,待小狼

    迟疑许久才解开警戒动作後,续道:「我要下山去买点酒,一起去吗?」

    蓝娇桃闻言,不只是表面上的微笑,真是失声笑道:「你约我去买酒?」

    君弃剑点头。

    他并不是忘了蓝娇桃曾明言会再有交手的机会,只是他现在不想同蓝娇

    桃动手。

    「是啊,去吗?」君弃剑又问一次。

    我现在不想动武 ̄君弃剑表示得很明白。

    蓝娇桃盯著君弃剑看了好一阵子,确定了对方的意思,便道:「我不去。不

    过,应该会有人愿意陪你去。」

    「我不要女人陪。」君弃剑说完,便向山道行去。他要去山阳买酒,善酿。

    首发

第十九话 山阳竹林 ̄之二() 
君弃剑饮酒,只好善酿,整个山阳境内只有县城能买到善酿,距离山阳竹林

    四十里远的县城,他缓缓而去、缓缓而回,出发时只是辰时,再回山阳竹林,却

    已黄昏。

    未见到竹林、未听到瀑布水声,便已闻笛音。

    那是从未听见过的曲子,君弃剑扛著一大缸、足有二十斤的善酿,以笛音为

    伴,一路走回山阳竹林。

    到了开阔的山坡地上,放眼望去,便见三人坐在池边。

    蓝娇桃在吹笛,另两个是早上下山时所遇见的两个女子。

    君弃剑一路走到池边,放下酒缸、坐到池边,一边动手开封、一边说道:「

    我才刚刚决意不效嵇康,今日怎地让我遇到向秀?」

    创出广陵散的嵇康,号称京师三绝,琴技为其一;向秀善笛,也号

    称笛王。竹林七贤之中,嵇康、向秀皆擅演奏,也一同隐居山阳,时相唱和

    ,在七贤里交情最为深厚。

    君弃剑说遇到向秀,自是影射蓝娇桃。

    但蓝娇桃不习诗书,便是竹林七贤其人,他也全然不知,自是不晓君弃剑所

    指为何;蓝沐雨、阮修竹姐妹也是一般。

    但他仍放下了笛。

    君弃剑打开缸盖,拿起了系在缸边的大酒碗,舀了碗酒倒进池中。

    一碗又一碗的舀、一碗又一碗的倒,转眼间已倒去了半缸酒。

    蓝娇桃不动声色、蓝沐雨大惑不解、阮修竹则叫道:「你的酒不用钱?」

    她必须用叫的,瀑布声太大,不用叫的听不见。

    君弃剑未即回话,但停止了动作,将已舀起的第十六碗酒悬在半空,双眼盯

    著水池。半晌之後,收碗至唇边,饮尽。

    偌大一碗酒,少说也有半斤,且是极为醇厚的善酿,君弃剑一口乾了,不喘

    一个大气;下碗之後,脸亦不红。

    君弃剑饮尽之後,即以目视蓝娇桃。

    蓝娇桃与君弃剑,今次相见,不过第二次,而且双方还是敌对立场,但蓝娇

    桃忽然感觉到对方想表达的意思,便向阮修竹道:「酒能消毒。我将群蛇与紫冠

    鳞虺放到池中,如今可说满池水都是毒水,倒酒至水中,可以减去毒性。」

    君弃剑一笑,又舀了一碗,递到蓝娇桃面前。

    蓝娇桃身上的赤冠鳞虺立时反应,张嘴咧牙朝君弃剑发出了嘶嘶声。

    以距离来说,赤冠鳞虺只要一延身,便能咬上君弃剑伸出的右手!

    君弃剑旁边,药师小狼也即刻屈身,随时可以扑击。

    蓝沐雨、阮修竹见状一惊,同时站起身。

    但君弃剑并无收手、蓝娇桃也未站起准备抵御小狼,两人只分别安抚了宠物

    後,蓝娇桃接过了酒碗。

    君弃剑朝著蓝娇桃一笑、而後将笑容延伸到二女身上。

    但,给蓝娇桃的是赞许的笑容、给二女的却是带著些许蔑视的笑。

    扫过三人一眼之後,君弃剑迳又解下另一个碗舀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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