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言书-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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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几次想站起来打开局面,但是都被路大叔按住了。
“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如果只是看在我们的情面上解决掉,等我们走后,恐怕又会回到以前的局势。”路大叔对着安娜耳语道。
安娜自然明白这个道理,眼下确实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契机,但是并不代表就能一下就能扫清隔阂。
正当安娜心急如焚,一次欲言又止的时候,拜火教村落的村长在众人的注视,默默地站了起来。
周围围观者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没有人知道这个老人想要做什么,只见拜火教村长一步步的向着他们的首领走去,几个年轻人不安的站出来想要阻拦,却被首领下令驱散。
首领靠在躺椅上,平静的看着拜火教村长说:“老冤家,我们斗了多少年了。”
“多少年?”老村长苦笑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唉,岁数大了,记不清了。”
两个人说完,又陷入了沉默,是啊,多少年了,村子里的年轻人们也只知道从自己出生开始,两个教派就在一直争斗,如今他们已经长大成人了,两个村落却也斗得两败俱伤。
在众人感慨至之余,老村长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他在覆岩者首领的躺椅前,深深的往下一跪。
他这一跪就如同投入覆岩者们心中深潭的巨石,可以说一石惊起千层浪,覆岩者们一下子炸了锅,聚在一起议论纷纷,都在猜测老人这一跪的意图。
有人认为这是老村长代替拜火教低头,承认了自己的信仰的错误;也有人认为这是在为水源的事道歉,虽然他们的投毒毫无意义,总之众说纷纭。
“起来吧,你也是一村之长,一教之主,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呢?”覆岩者首领皱着眉头说。
但是老村长却跪在那里,迟迟不肯起来,他坚定的说:“正因为我是一村之长,一教之主,才更应该低头下跪。”
“如果是为了瘟疫的事,那你大可不必。”覆岩者首领对他说“我想你也知道,我们都着了耳语者的道,才落的如此下场,要说错,我们都有错……来人,把老村长扶起来。”
旁人见首领这么说,赶紧过来搀扶老村长,还有人跑去搬来凳子,让老人能坐在首领身旁,此时的老人早已涕泗横流,纵使那些村民再铁石心肠,也忍不住的为之动容。
老人一边擦着脸上的眼泪,一边悲伤的说:“是我鬼迷了心窍,听信了耳语者的鬼话,如果一开始我能忍住心里的恶念,耳语者也没有可乘之机。。。。。。”
覆岩者首领轻轻的拉起老村长的手,认真的说:“也许我们一开始都放下一些偏见,我们就不会发生争斗,也不会酿造今天的惨剧。”
他顿了顿,接着又说:“可我们今天会见面,不单单是为了忏悔以前的错误,老冤家,我们已经错了,不能让子孙后代跟着错下去。”
老村长紧紧的握住首领的手,含泪点点头“您是个深明大义的人,我们确实要放下成见,改变过去的做法。”
“我们还有感谢拯救了我们的恩人!”首领顿了顿,向安娜等人看去“安娜大人,感谢你无私的支持,若是别人,绝对不会踏足这种感染疫病的村落,只有你的这样温柔而强大的人,才能做出如此高贵的决定。”
坐在一边的安娜听到首领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她也走到两个村落的领导者身边,对两人说:“能够见证和平降临这里的伟大时刻,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不过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
两人对视在一起,苦笑着摇摇头,击败耳语者,帮助两个村子治疗疫病,做出这么多付出之后还如此自谦,恐怕只有安娜卡西塔一个人了。
“安娜大人,请您允许我宴请您的将士,感谢您对我们的帮助。”首领诚恳的对安娜感谢道。
“我。。。。。。”
“您千万不要推辞!”老村长也急切的说“我们也希望能宴请您,不然没法向您发出诚挚的谢意,我们会良心不安的。”
“那。。。。。。”安娜挠了挠头,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好推辞,但是她灵机一动,对两个领导者说:“如果可以,能不能大家一起庆祝,覆岩者和拜火教,一起?”
两位领导者看了看对方,又环视着周围的村民,如果可以,他们也希望双方能放下隔阂,在一起欢宴庆祝。
说起来,战乱不断的岩火采掘场,好久没有为了什么事而欢快的庆祝过了。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半响,一个声音从人群里发出来:“如果是跟着安娜大人,我们愿意放下成见,一起举办宴会。”
“是啊,我们愿意,一起一起!”人们纷纷附和道。
“那好!”安娜兴奋的站起来“让我们举办宴会!一起庆祝和平的到来吧!”
第149章 白之章 七十四 天降正义(下)()
第二纪元325年。
神域,卡斯特罗。
诺大的中心广场,此时只能听到档案管理员的惨叫声,整个广场静悄悄的,人们低着头,不敢直视耀眼的圣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的血腥味,就像在没有放香料的猪舌汤中扔入了火炭沸腾散发出的恶臭。
奥德里奇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管理员,脸上冷漠的没有任何表情,此时他就是审判正义与邪恶的神祇,没有一丝的情感的。
教会的人也跪在那里瑟瑟发抖,他们知道自己弄砸了,震怒的神明不知道会如何惩罚这座愚蠢的城市。
待在房间里的主教呆滞的看着窗外传来的圣光,痛苦的跪在地上,他没想到自己忠心侍奉的神明在此刻看到了他人生最大的污点,莉莉丝。
人们都跪在那里,注意着奥德里奇的一举一动,但是奥德里奇不再苛责众人,而是转过身,对浮在半空中的艾博纳说:“年轻人,你认为这个世界毫无正义可言吗?”
艾博纳呆滞的注释着圣光,他只记得自己曾经从父亲口中听闻过这位神明的大名,却不曾想到会与他以这种形式相遇。
“这就是神明吗。。。。。。”艾博纳自言自语道“看起来像一个发光的老头。。。。。。”
奥德里奇听到艾博纳的话,一下子眯起了眼,盯着他问:“你能看见我的身形?”
“当然。。。。。。这光又不刺眼。。。。。。”艾博纳无力的说:“请您原谅我现在没法向您行礼。”
奥德里奇凝重的盯着艾博纳,他知道,只有在神明眼中,圣光无法隐去的身形,他敲了敲拐杖,艾博纳身上的《圣训》飞了出来,落在奥德里奇的手中。
难道这小子有神性?
他翻了翻手中的《圣训》,写满了驱神者层次的见解,如果这个小子真的是驱神者,那他身上有神性不足为奇。
“你为了什么要站出来,这场审判本来就与你无关,为什么不选择明哲保身?”奥德里奇揣摩着艾博纳的身份,一边试探他的口吻。
“为了救她。。。也为了公理和正义。。。。。。”
“就你一个人,什么都改变不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艾博纳在奥德里奇的面前仰天大笑,似乎毫不畏惧眼前高高在上的神明,他歪着头看着广场上跪地屈膝的众人说“可我若也不站出来,那就一个人也没有了。”
“你不怕惹火上身么?”
“怕。”
“你不怕死吗?”
“怕。”
“那你为什还要站出来?”
是啊,为什么?
明知道没有用,为什么还要孤身一人站出来?
“这还用问吗?”艾博纳仰天大笑,而后傲然道“当然是因为我生而为人了!如果活着只知道趋利避害和猪狗牲畜有什么区别?!”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类可以思考,然而大都数人思考的结果都是向动物一样活着,盲从,无知,浑浑噩噩。
奥德里奇眯着眼睛,死死的盯着艾博纳,对他说:“年轻人,如果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会怎么做?!”
“什么机会?”艾博纳挑了挑眉毛,似乎回到了平常跳脱的模样。
“既然你寻求的是正义,那么这些迫害你的人,显然是邪恶的。如果你现在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掌握着在场所有人生命的神,你会为了维护自己的正义,杀死在场的所有人吗?”
“您说假设。。。。。。”艾博纳迟疑的看着奥德里奇。
然而奥德里奇却摇了摇头,他重重的敲了一下贤者之杖,艾博纳和莉莉丝彻底从绞刑架上放了下来,紧接着,绞刑架上的绞索就像蛇一样,爬下了绞刑架。
这条“蛇”就像没有尽头一样,慢慢的缠绕在当场的每一个人的脖子上,人群的脸色被眼前的异像吓的惨白,却发现在圣光的照射下,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挣扎,只能任由绞索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
艾博纳站起身,再次用大衣遮挡住莉莉丝的躯体,却看到奥德里奇走到了他面前,将贤者之杖递在了他手中。
“我没有假设,只要你现在敲一下手杖,所有在刚才迫害你的人,都会在这一刻丧命。”奥德里奇认真的说,艾博纳能从奥德里奇的眼中看出,他没有开玩笑。
不久前还在威胁迫害艾博纳的众人,这一刻几乎都变成了另一个人,原本充斥在广场中的谴责变成了哀求声。
“你要冷静!兄弟!”为首的流氓一脸煞白的说“你知道我们都是为了正义,为了教会,为了卡斯特罗的风气,如今神明大人说你是对的,那肯定就是我们错了……但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看着乡里乡亲的份上,绕我们一命吧!求你了兄弟!”
艾博纳没有说话,只是思索的盯着手中的手杖,似乎这根平平无奇的手杖就像国王的权杖,主宰这卡斯塔罗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这就是权力的感觉吗。。。。。。”艾博纳痴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手杖,他感受到,拿着这跟权杖的时候,自己的理念不再是空话,每一个人都会认真的听他说话,他的申辩不在毫无意义。
而此时的奥德里奇,则死死的盯着艾博纳,想要看看这个年轻人如何使用自己赋予他的神权。
整个卡斯塔罗现在就像是发出无数哀嚎的地狱,无数跪在地上的人苦苦哀求着艾博纳,希望他网开一面。
在神明降临的一瞬间,局势就发生了改变。
只不过降临的不是正义,而是绝对的权力。
让这个世界变得统一的方法有很多,最简单的就是把和群体意见不同的声音抹去,就像小镇居民的对待艾博纳那样。
让世界变得更好的方法却没人知道,至少艾博纳不知道,但他至少知道一点。
“我真想敲一敲手杖,宰了这些王八蛋。”艾博纳咧了咧嘴,笑着说,手上还不停的抚摸着那象征着至高神权的手杖:“但我知道,正义不是靠杀戮声张的。”
“这个世界需要的,不是能决定反对者生死的绝对正义,而是更加完善的审判机制。”
“能够决断罪名的,之所以不是居民的问卷卷调查表,而是宗教法庭,我想是有原因的。”
“如果宗教法庭所做出的决断,完全和民意相符,完全为了维护地区的名誉和利益,那我们为什么要建立庄严肃穆的建筑,进行那一系列繁复的手续流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