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言书-第2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邦妮想了想说:“那只鸟好像找到哥哥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教会医生说它是多洛莉斯大人的信使,但我看它样子太诡异了,不敢放进屋里。”
死神的信使?也许这只鸟儿就是唤醒艾博纳的关键。
卡尔一咬牙,心想既然教会医生都说神启不会伤害到艾博纳,干脆把死神的信使放进来,说不定事情反而会有转机。
想到这,卡尔把窗户打开,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燃魂鸦。
但他没想到,燃魂鸦十分有礼貌,先是对着卡尔点点头,然后飞进屋,立在艾博纳的床头,然后开始唱歌。
燃魂鸦没有发出沙哑的嘶鸣,而是柔美的歌声,声音主人是一个听不出年龄的女性,用没人听得懂的语言,唱诵着一支温柔的歌。
歌声中包含着落寞,孤独,和悲伤的,这是一首唱诵着死亡的歌。
不光是他们,梦境中的艾博纳也听到了歌声。
艾博纳觉得自己已经在海面上走了三天两夜,但是太阳始终没有出现。
脚下就是海面,不过他却没有沉下去,就像走在镜面上一样,水下一团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唯一的光源只有天上的月亮。
一开始他确实吓了一大跳,但是艾博纳想起了在父亲羊皮卷上,记载着永夜的【寂静之海】的传说。
羊皮卷上的记载,都是围绕着孤寂的环境展开的,几乎没有提到这里的物种,艾博纳以为是因为世人疏于对这里的探索,但真正身处其间,他才明白,这里根本没有活物,确切的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里几乎没有方向,因为到处都是黑色的大海,就连海面都平静的像湖面一样,只有细微的波澜。艾博纳尝试着接触海面,却发现就像是在触碰坚硬的岩石一样,只有他带着死神印痕的手可以伸进黑色的水中。
整个空间就像死了一样。
他在这里走了整整三天,,虽然他没有感到饥饿和干渴,但是精神的孤独让他快要发疯,他尝试着让自己大声吼叫,但是没有人回应他,这里的声音似乎都是死的,如此空旷的空间,却听不到回声。
艾博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那别的死者都在那?他渐渐的有点精神崩溃,直到刚才的歌声出现。
他在宽阔的海面上奋力狂奔,为了摆脱着可怕的寂寞,向歌声的源头奔去。
经过了漫长的狂奔,他终于看到了歌声的主人,一位身着黑衣的女人,正站在礁石上忘我的唱着歌,歌声似乎就是在唱诵着这个死寂的世界。
黑衣,黑眸,黑发。
死亡与安息的女神,多洛莉斯,守护在【寂静之海】的女神。
她看到了走到近前的艾博纳,停止了歌唱,淡淡的打了个招呼:“你终于来了,我的誓约者。”
艾博纳已经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多洛莉斯女神,掌管死亡的女神,他单膝跪下,抬起头向死神问询:“是您召唤了我吗?您需要我做什么?多洛莉斯大人。”
女神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微笑的摇摇头说:“不,是你找到了我。”
艾博纳困惑不解,他不能明白女神的意思,他不曾主动找过多洛莉斯,但是他想起了自己手上的誓约之印,他鬼使神差的抬起自己的手,伸向了女神,女神微微一笑,轻轻的吻了他手上的印痕,他感觉到有奇怪的东西要从他的手力里钻出来。
他注视着自己手背上的印痕,隐隐的感觉自己看到了无数的幻象,幻象中全是他一生中发生的事,有些他还记得,但是有些根本没发生过。食尸鬼骨戒也从融合状态中脱离下来,多洛莉斯女神一招手,戒指向女神飞去。
艾博纳大汗淋漓的趴在海面上,恐惧的喘着粗气,他看到了,他从幻象中看到了自己死亡时的样子。
女神平静的看着地上的艾博纳,讲述起一段往事:“在很久以前,人们管我叫命运与死亡的女神,因为大家都认为,一个人一生的命运的结局都是死亡,所以掌管死亡的神祇也必然掌管着命运。可他们不知道,死亡虽然避无可避,但命运却可以自己选择。”
“所有人都祈求我,要我改变他们的命运,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没办法改变他们的选择。时间长了,他们认为我是一位残酷的,没有同情心的女神。”
“所以我的名字变成了死亡与安息的女神,死亡和安息对于不死者来说不同,但对于生者的意义都一样,他们恐惧着我,又讽刺着我,多少年过去了,我再也没有听到别人呼唤我的名字。”
“我的誓约者,为了感激你再次唤起我的名字,我让你在幻影中看到了自己将要经历的一切,以及自己的死亡,并给出你选择的权力,当你的灵魂离开【寂静之海】的时候,你会忘记这里经历的一切,但是现在,你有,一次从新选择的机会,摘下了戒指,你就不需要承担原本不属于你的使命,安稳的过完一生,如何?”
艾博纳从地上爬起来,他重新跪好,沉默的思索着,回忆着他看到的一切。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将来要经历那些悲欢离合,眼泪从他的眼角慢慢留下,太悲伤了,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会变成那样。
艾博纳询问女神:“如果,那些事,我不做;那些悲伤,我去不经历。别人会经历一样的悲伤,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么?”
女神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他:“命运是无法避免的,你不做,也会有人去做,悲伤不用你去承担,自然会有别人承担。”
“那,我做出的选择会让世界变得更好一点么?”
“你所能做的一切,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艾博纳点点头,反而笑了,果然,自己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重要,这个世界离开谁,都会按照它固定的轨迹走下去。
“请您将戒指与命运一同赐给我,我将背负不属于我的骂名,解救不曾见过的陌客,献上我渺小的灵魂,用我的鲜血浇灌世界的希望之花。”
“就算预先知道结局,你也要顺着自己的命运走下去么。。。。。。”
“退无可退。”
“唉,你也一样选择了自己的命运……好吧,以吾之名,不死者的守墓人,虔诚的永生者,指引亡魂之人,守护生者的塔盾,创世之战的祭献者,伟大唯一神的追随者,死亡与安息之神多洛莉斯起誓。若你死后,身不必化成噬尸的鬼,魂不必燃成黑色的焰,汝之安息,为吾之守望。”
“安心上路把,命运多舛的誓约者。”
第36章 黑之章 十七 虚空之主(下)()
第二纪元324年。
虚空,虚空鲸骸之上。
当巨魔摸到鲸眼的时候,这场战斗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任由虚空鲸再强大,它也没有能力把自己眼球中的东西赶出去,也许大量的鲸泪可以将没有生命的石块冲走,但是在战斗经验丰富的巨魔面前,没有任何作用。
虚空之主已经无法动弹了,先是鲸眼,再是鲸脑,它头部脆弱的器官已经全部摧毁,仅仅剩下强悍的心跳昭示着夕日霸主顽强的生命力。
巨魔从虚空鲸的另一只眼中爬出,他的身上涂满了各种污秽,除了自己和虚空鲸的鲜血,还有一些鲸脑和鲸眼的残留物混杂在一起,发出一种刺鼻的腥臭味。
他脱力的躺在虚空鲸的后背上,此时的虚空鲸只是一具巨大的尸骸,就像一块可以供人生活的虚空岩一样。
这场恶战的结果,显然是巨魔赢了,他大口的喘着粗气,环视着四周。
由于虚空之主经历了缓慢而痛苦的脑死亡,身体在这个过程中经历了巨大的挣扎,附近的使徒城邦几乎被毁灭殆尽,大片的燃魂鸦从天空中掠过,飞向地面城邦的废墟,只有一只落在虚空鲸的身上。
无论你生前多么的强大,死后,只需要一只燃魂鸦就能带走你的亡魂。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巨魔坐在那里,看着下面已经变成废墟的使徒城邦,幸存者在废墟中哭泣,尸体散落在废墟之上,但他没有同情,因为他知道,这只虚空鲸是被刻意赶到这里的。
没有办法,使徒们崛起的太快,他们的文明和远见让虚空内部的原生族群们感到恐惧,必须用这种方法抑制。
这只虚空鲸死在这里,不是它自己的命运,而是源于其他几方势力的授意或者默许,无论是虚空鲸,还是下面牺牲的使徒民众,他们都不过是联合政府内斗的牺牲品。
巨魔内部的长老们还告诉他,在次斩杀虚空鲸后,卖个人情给使徒们,但他兴趣不大,因为他追求的不是这些。
他本来只是一介武夫,只追求力量的强大和卓越的战斗技巧,政治什么的,他玩不来,也不在乎。
在他看来,足够强大的武力,可以随便影响政治,就像使徒将临的时候,各个不愿意联合的种族,都不得不在使徒强大的信仰之力面前屈服。
但他更记得,能用一把剑,就只身挑战神明的剑圣艾维斯,死在了自己人的乱刀中。
他不愿,也不想,但不得不做。
为什么艾维斯将他视为己出,一路培养他;为什么不是一个种族,艾维斯却把自己的剑术倾囊相授;为什么艾维斯是他最敬爱的老师,却是他动手,从艾维斯的背后下了第一刀?
为什么?
是因为身不由己?还是因为形式所迫?还是因为残忍的政治斗争?
抑或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的。。。。。。
嫉妒?
他不敢想,他怕自己想下去自己会一蹶不振。
士兵们已经向他赶来,人群高呼着他的名字,在这些年轻的战士看来,只身挑战虚空鲸的巨魔就是他们的英雄,就像一种强大的象征。
大家近乎狂热的向他拥去,用手触摸他身上的鲸血,希望得到战士的赠礼,人群高喊着他的名字:
“伦纳德!伦纳德!伦纳德!“
他恍惚间回到了几百年前,同各个种族的将士们,看到艾维斯从虚空之主的手中救下整个村庄,他和人们狂呼着艾维斯的名字,不仅仅因为艾维斯拯救了村落,更是因为,他还游刃有余的放了虚空鲸一条生路。
“记住,伦纳德,力量只是手段,保护才是目的。”艾维斯在300多年前这样说。
伦纳德低头看看被毁灭的城邦,看看被他斩杀的虚空鲸,看到那些幸存者眼中的悲痛,和艾维斯相比,他唯一做到的,就是收获了手下众人的狂欢。
那些盲目崇拜力量的年轻人们,歌颂着他的强大,疯狂的膜拜着他的力量。因为他用巨魔最传统的方式,击败了虚空中最强的霸者,他就是巨魔中强者的典范!
其实他更擅长用剑,如果不是剑上沾着自己老师的血,士兵会欣赏到虚空中第二精湛的剑术。
哦,不,现在已经是第一精湛的剑术了。
虚空鲸作为体积庞大的怪物,在死后成为了巨大的战利品,将士么们在欢呼之余,用巨魔最传统的方式将整个尸骸分割开来。
鲸肉为食,鲸血为酒,鲸油为火,鲸骨为矛,鲸皮为衣。
这只虚空鲸为他们带来了充足的给养,但是没有人想过把战利品分享给刚刚失去家园的使徒们,因为在他们的观念中,战利品是属于胜利者的,而不是使徒这些败落的异族。
伦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