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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唐宫妃策-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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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庆宫毕竟有人听见疯了的萧氏喊出太上皇驾崩的话,索性也就不必再瞒着了。

    就在同一日,也就是元和元年正月十九,太上皇李诵驾崩。

    次日,于大明宫含元殿发丧,谥至德大圣大安孝皇帝,归葬丰陵,庙号为顺宗。太上皇后王氏被尊为皇太后,兴庆宫各位太上皇妃皆改称太妃。

    皇上为太上皇驾崩之事哀恸不已,罢朝三日,令举国上下戴孝,暂停一切娱乐活动,是为国丧。

    李淳独自站在紫宸殿的台阶之上,一身素衣,望着蓬莱殿久久无言。

    到头来,原来还是他走了一大圈的弯路。

    念云也是一身素衣,头上简单地插着一对儿银簪,身后带着四个大宫女款步而来。

    “陛下,国丧之期,合宫上下茹素三日,这是紫宸殿的菜谱,请陛下过目……”

    李淳忽然觉得眼眶里一阵酸涩,大步走上去,将念云揽在怀中:“念云,朕的身边,还是只有你陪着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削藩之始() 
德宗,顺宗,终于都已经卷入历史的涡流中,不复存在。元和元年,李淳开始推行一些定国安邦的举措,施展他自己的政治抱负。

    李淳命宰相李吉甫主持翰林院编写《元和郡县图志》,以便系统地了解他治下的行政划分、历史沿革、地理、民俗等,并造福后世。

    司天官徐昂进献了一部新的历法,名曰《观天历》,比旧的历法更精准,李淳命史官勘误修订。这一部历法,后来在元和二年的时候推向了全国。

    李淳还召了一些德高望重的高僧入京举行盛大的法会,祈祷国泰民安及皇图巩固。

    皇帝陛下励精图治,后宫一直没有再进新人。李淳为了节省走路和坐步辇的时间,也极少再往深宫里头去,平时不过是在紫宸殿和蓬莱殿两边走动,倒也省下了不少麻烦。

    那几位年轻的妃嫔位分不曾晋升,一个月都见不到皇上的面,也就忙于为自己的衣食和六尚局的宫女太监们周旋了,没能翻出什么大事来。

    转眼就到了元和元年的十月。

    贵妃用过早膳,到正殿里坐下,就觉着今日好像多了个人。

    定睛一看,可不是么,一张生面孔坐在刘清清对面、纪丁香的下首位置。

    那个女孩子约莫十七八岁,十分清瘦,下巴尖尖的,系了一件浅绿色的织锦披风。十月天气还不算十分寒冷,她已经穿上了棉夹衣,看起来十分畏寒。

    她的脸色有一种病态的苍白,眉作远山形,眉尖微蹙,像是总凝着一抹江南烟雨一般的愁云。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仿佛一个纸片美人,风一吹就要倒了的模样,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见贵妃娘娘在盯着她看,那纸片美人儿站起来,盈盈俯身福了一福,“妾承香殿宝林李墨央见过贵妃娘娘。”

    便只是这样行一个小小的礼,身后的宫女仍然怕她跌倒了,连忙在旁边扶着她。

    贵妃顿时想起来了,这是那个一直病着的李宝林。

    进宫这么些日子,她一直都在病着,既没有侍过寝,也没听说和谁有过多的来往,就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纪丁香,提及她的时候都是少之又少,似乎不过点头之交。

    虽然今日来问安了,可她的病看起来也并没有好,只是硬撑着过来了罢。

    念云连忙让她坐了,温然道:“墨央,既然身子不好,就不必天天来问安了,天气也冷了,湖边风大,莫吹坏了。”

    李墨央连忙站起来回道:“谢娘娘关照,已经好很多了。”

    待例行的问安之后,众人各自散了,念云才叫了绿萝进来:“绿萝,你去打听一下,最近六尚局的人可是又克扣后宫的份例了么?”

    绿萝道:“这一向奴婢都盯得紧,平时的赏赐也没短了他们的,应是不至于出这样的事。”

    念云便有些不解了,“那李墨央一向都安分守己的,也是本宫亲自下的懿旨叫她好好养病,不必来问安。看样子她这病也没好,若不是为着在本宫面前多露几次脸,好在宫里多点存在感,怎么就硬撑着来了呢?”

    绿萝想了想,道:“这奴婢也不知道了。不过,李宝林是个本分的人,指不定是背后有人挑唆什么,她怕事所以就不搞那个特殊了?”

    念云喝了一盏茶,随即好似想到了些什么,道:“绿萝,你去问问六福,这阵子前朝是不是有什么事,或者镇海那边李家有什么动向不成?”

    绿萝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回来,道:“还真叫娘娘给猜中了,李家暂时倒没怎么,不过,西川节度使刘辟那里倒是出了大事。”

    早在前一年,也就是永贞元年的八月,李淳刚刚登基的时候,西川节度使韦皋因病去世了,他的部下刘辟自立为“留后”。

    所谓“留后”,便是大唐的节度使或者观察使缺位的时候设置的一种代理职位,在节度使出征或者入朝述职的时候,往往也会设立一个“留后”来处理节度使日常的事务。

    那个时候,李淳初登大宝,朝中的事都顾不上,又需要笼络着地方势力不叫他们添乱,所以也没有反对。到了年底,索性正式下诏册立刘辟为节度副使,知节度使事。

    从玄宗皇帝天宝年间开始,节度使盘踞的地方势力便开始呈现出尾大不掉之势,及至安史之乱爆发,大将军郭子仪、李光弼虽然收复了长安和洛阳,可实际上藩镇割据的问题始终没能彻底解决。

    到了德宗皇帝即位初期,藩镇势力越发难对付,因此德宗皇帝当时是立志要削藩,并大败魏博、淄青、山南、成德四地节度使联合谋反的叛军,初步取得了成效。

    可德宗皇帝当时是以藩镇对抗藩镇,引起了魏博、淄青、成德和卢龙四地节度使的不满,同时淮西节度使**烈也自立为王,德宗皇帝仓促调集泾原兵马增援,不料士兵在经过长安时又发生了哗变,以致德宗皇帝仓皇出逃。

    在“泾师之变”终于被平定了以后,德宗皇帝受此巨大的打击,削藩改革的锐气尽消,痛下“罪己诏”,承担了导致天下大乱的责任,并赦免了叛乱的藩镇,改为安抚。

    德宗皇帝的削藩这般虎头蛇尾草草收兵了以后,藩镇势力越发猖狂起来。

    比如这个刘辟,就是一个十分自大的人。

    刘辟当然不以为李淳这个不到三十岁的新帝能比德宗皇帝更有本事,在朝廷承认了他节度副使身份之后,他却越发不满于一个小小的西川,于是再一次得寸进尺,向皇帝上了一道折子,要求得到三川之地,做三川节度使。

    果然,李淳接到折子以后,勃然大怒。

    他区区一个刘辟,当初曾考中一个进士及第,不过是韦皋手下的一个小小幕僚,得了西川还不够,竟这样得寸进尺,敢跟朝廷公然讨价还价!

    这样的折子,还真敢递上来?

    李淳愤然将折子摔在了紫宸殿的大殿里。

    那一边,没有得到朝廷回复的刘辟也十分恼火。

    就在元和元年的正月,刘辟率军进攻东川,将东川节度使**围困于梓州。

    李淳早就知道藩镇割据尾大不掉,原本就有削藩之意,如今刘辟反了,正好第一个拿他开刀。

    于是召群臣商议,征讨刘辟。

    宰相杜黄裳推荐左神策军节度使高崇文, 皇上拜高崇文为校检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率军五千出兵。

    这一场战事打得很是激烈。

    虽然高崇文驭下甚严,进城时秋寒不犯、市肆不惊,正面的应战也几乎每次都打得刘辟节节败退,但刘辟诡计多端,且挟持着**为人质,也打得十分不易。

    二月,高崇文收复剑州。

    三月,又收复梓州。

    六月初,刘辟的军队在鹿头关(今四川德阳市北黄许镇)、万胜堆(今四川德阳市东北)先后修筑城堡和栅栏、屯驻重兵防守,却在高崇文的猛烈进攻下八战皆败,万胜堆被攻占,鹿头关陷入政府军的团团包围中。

    九月,刘辟的补给线被彻底切断,部下率军投降。高崇文穷追不舍,将逃往吐蕃的刘辟捉拿。

    就在这个月,刘辟被押解入京,约莫就是这几天要到长安了,连同家族和党羽一起,估计到时候得集体斩首示众。

    这刘辟一被捉拿,与他情况相似的李錡自然是兔死狐悲。李墨央大约是已经听到刘辟被押解入京的消息,知道她一介弱女子在宫中的日子将会更加艰难,所以顾不得自己的病,也要在贵妃娘娘面前露个脸表一分恭敬。

    念云同绿萝正在大殿里说着话,却见七喜从外头进来了。他如今在神策军中是个小头领了,手下也管着那么千余人,有了那么一点小小的威望,看起来倒不似从前那般阴郁了。

    不过,他又要照顾军中的事,又要替念云打理外头的事,在大明宫中又担着个副总管的职务,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看着好像比原来更瘦了。

    念云笑着招呼:“咱们的千夫长回来了?”

    绿萝拖了一条月牙凳给他,七喜也没推辞,就着那凳子坐下,道:“娘娘就莫取笑奴才了,在外头当再大的官,还不都是主子的恩赏?”

    他跟着念云的这些年,虽然是个太监,可走到哪里别人都得给他几分脸面,皆因主子看得起他。

    绿萝端了茶给他:“得了吧,看把你这嘴甜的!”

    七喜接过茶喝了一口,又道:“绿萝姐姐这沏茶的本事又见长!”

    念云只是笑。不管是从前的宜秋宫还是如今的蓬莱殿,她的规矩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关上门就自己身边这么几个人,她也不大要求他们。这四大宫女和七喜几个时常在她身边笑笑闹闹,她看着才觉得蓬莱殿有人气。

    七喜喝了茶,歇了口气,才想起正事来,看向念云,“娘娘,这刘辟反叛一事虽然了了,可看陛下的意思,这怕还只是个开始。这地方上的势力盘踞数十年之久,依奴才看,这两年,怕是还有几场硬仗要打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运筹帷幄() 
西川节度使的叛乱被平定,给了长安城里的君臣们极大的鼓舞。

    朝堂之上,宰相李吉甫上奏道:“如今地方势力尾大不掉,刘辟只是个妄自尊大的败类,其中尚不乏有人在观望。臣以为,先帝当初令王叔文查访李錡横征暴敛、解除李錡盐铁转运使一职的事,李錡恐怕早已心怀不满。”

    李淳正有意再打那么一两个来杀鸡儆猴,当即便问:“爱卿以为当如何?”

    李吉甫上前一步道:“臣以为,陛下可下旨召李錡回长安述职,倘若他肯回来,自当无事,陛下留他在京城,也好先发制人。”

    李淳点头道:“如此,便依爱卿所奏。”于是下令拟旨召李錡,并特地派出一个使者到镇海节度使的所在地去传召。

    镇海距长安相隔近两千里,便是快马加鞭,来回一趟也要十日左右。好不容易等到使者回来了,却没有见到李錡。

    使者回报说,连李錡一直称病,在镇海等了两日,甚至连他的面都不曾见到!

    李淳有些不悦,皱眉道:“再拟一道旨,继续传召。”于是又换了一位使者去镇海。

    待使者回来时,仍旧不见李錡的人影,只是带了一封信回来,信上仍旧是称病,请求年末再入朝。

    李吉甫再三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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