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第2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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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仁孝。”卫瑶卿站在一旁说道,说着走到门边,看向外头。
“外面方唯的人走了么?”安乐公主攥紧衣袍,有些紧张。
“还不曾。”卫瑶卿说道,“殿下不必慌张,眼下确实也没有把方唯的人调走的理由。我们如今身在五度关,五度关总兵自然有保护我们之责。”
“若我们在府里出了什么事,方唯也要被问责的。”
“他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拖上一些时日,兄长就撑不到长安城,见不到父皇母后最后一面了。”安乐公主脸色沉了下来。
“所以需要公主假扮太子出面,”卫瑶卿说道,“也是借机告诉方唯太子现在身体还不错,他就算拖的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
安乐公主沉凝了片刻:“那样的话,他会如何?”
“这就不知道了,是看他老老实实的护送我们离开还是为了晋王殿下殊死一搏?”
“我知道了。”安乐公主点头,“我信你,只是祖母那边……”。。
“太后的心病不在我们身上,公主放心,太后不会插手我们的事的,她也想尽快离开。”这一点,她倒是敢保证,不说她了,就是安乐公主也看得出来,延禧太后的心病都写在了脸上。
安乐公主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又奇道:“既然能易容,你为何不帮我们易容离开?”
“殿下,我们在肃州府是露出了真容跟林萧和离开的,眼下若是易容,自然能走,但这般回到长安,你们将如何自处?”
“方唯只要不动手,就是大楚的忠臣,也是陛下信任的重臣。”卫瑶卿说道,“陛下给我手令号令五城兵马,自然是信任他们。”
“若是我们易容而归,那就是不信任陛下的人,陛下会怎么想?”
安乐公主正要说话,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是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动作的太子,他还是闭着眼睛,眼皮却跳动,似是想竭力醒来,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这是怎么了?”安乐公主疾步行至床边,“哥哥怎会突然如此激动?”
站在一旁的卫瑶卿神色平静的看着这一对兄妹:“太子殿下有话要说。”
安乐公主闻言,连忙低头,耳朵靠近太子。
支支吾吾的声音很低,而且含糊不清,但是卫瑶卿却比安乐公主更快一步听清了太子说的话,不由勾了勾唇角。
安乐公主神情也由原先的茫然变得端凝了起来,待到太子再次昏迷过去,才直起身子,眨了眨微红的眼睛。
“哥哥说,要堂堂正正的回去!”
“这是太子殿下的储君傲气啊!”卫瑶卿适时的在一旁感慨了一声,“三年也没软了骨头,叫人心悦诚服。”
安乐公主眼圈更红了,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卫瑶卿见状,便退了下去。
待到她离开之后,背过身去的安乐公主这才转过身来,眼圈仍是红红的,嘴角勾起,却是自嘲:“哥哥再好,身子毁了,又有什么用?”
“若是……当年就来,何至于会如此?”安乐公主抿了抿唇,低声道:“是父皇的错,可这错却要我们来承担!”
除却躺在床上昏迷的太子,屋子里空空荡荡的。
安乐公主独自一人站了片刻,忽然提步向一旁的铜镜前缓缓走去,待走到铜镜前,怔怔的看着铜镜里的人不语。
镜子里的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英气逼人,但她看的却不是这张脸,而是身上的华服锦袍,玉带金冠,虽然不是兄长的朝服,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卫监正选的这一套锦袍却着实与太子朝服有几分类似。
她一个人盯着镜子里的人看了许久,慢慢地伸手缓缓的触向镜子里那个陌生却又仿佛激起了心底里隐秘心思的那个自己。
手指触到了铜镜之上,冰凉彻骨,她猛地收回了手,仿佛烫到一般,怔忪的缩着手放在胸前。
屋子里除了昏迷的兄长,什么人都没有。她抓紧了身上的锦袍,忽然有些害怕,疾步走到桌边,颤抖着手倒了杯凉茶入腹,这才勉强安静下来,而后甩了甩脑袋,将方才一瞬间心头生出的离经叛道的念头甩到了脑后。
……
卫瑶卿走出了屋子,方唯派来的侍婢们在院外候着。方唯是个典型的武将,不但容貌身形如此,就连这座总兵府也一样,简简单单,每一座院子都是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模样,还有大片大片的练武场。
乍一看,方唯当真是个简单的人。这样简单的人执着于一件事时,往往比那些心思复杂的人更容易成功,譬如说领兵打仗。
不过也正是由于简单,说动他效忠陛下,只要将他说的心服口服,他便能贡献出一味的忠诚;说动他另起心思也同样简单。也正是由于太简单了,反而叫一向心思多变的她不好猜了。
要在那些侍婢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于她而言并不难,随便放倒了一个提着灯笼的侍婢,换了衣裳,有稍作修改了容貌,她便提着灯笼走了出来。
她今日并没有刻意去偷窥方唯在做什么的打算,而是慢慢的走着,将整座总兵府的大体走向位置看一看,对林萧和,她放心,所以没有去做这样的事,在方唯这里,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第四百二十六章 疫情()
“我知道我看人皆恶,但我也知晓,这世上有好人,所以在没有绝对的证据前,我不敢妄下定论。”她提着灯笼慢慢走着,口中喃喃自语。
“快!”“快!”“快!”前方不少小厮侍婢急急忙忙的提着灯来回奔走,还有几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在催促着。
这五度关总兵府大晚上的这么热闹的么?卫瑶卿有些惊讶的躲到了一旁的假山石后,向外看去。
“怎么回事?”那几个管事模样的男子十分着急的叫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是城里的古春堂的老大夫发现的,才发现就匆匆来报了,但是那时候贵人们已经进五度关了。”有人叹道,“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可怎么办?贵人们只是在这里住一晚上,明晚就要入城了,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如何入城?”管事敲着手直跳脚,“还好府里没出什么事。”
“那就不能让贵人们暂且在府里住下么?这城真进不得,尤其几位贵人们身子都不大好,真要进城了,十有八九会出事,到时候可就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有个总管模样的中年男人焦急的来回走动:“你们懂什么?这贵人里有太子,将军又身份特殊,拦着太子不让入城,必会遭到猜忌;但若明日照常入城,城内疫情若是沾上贵人,那同样也是掉脑袋的大罪!”
听到疫情两字时,卫瑶卿脸色顿变。
疫情?这总管的意思是五度关城内有疫情?若当真有疫情,那还真是不能走了。她神色凝重起来,只是这疫情来的委实太巧太妙了。
动了动唇,暗暗骂了一句,少女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猜过若是方唯怀有异心,必然想方设法阻止她离开,阻止离开的办法有千种万种,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理由。。。
疫情,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若当真是疫情,也分两种,巧合与人为。
若是巧合,那只能说天注定,他们一行人要滞留在五度关里了,这除了叹一句无法,什么也做不了;若是人为的疫情的话,那也分两种。卫瑶卿提着灯笼的手不由紧了起来,如果是方唯所做的话,那不但枉顾百姓其心可诛,而且如此狠辣的手段足以让她提高警觉,此人在侧,必会引起大麻烦,她不介意想办法暗中除掉方唯以绝后患。若不是他做的,也同样麻烦,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而这动手的人,必然不会只拦他们一次。
若不是疫情的话,要比真正的疫情要好上一些。那必然是有人假借疫情的名头阻止他们前行;若是方唯所做,同样叫人心生警惕,若不是他,那么背后之人是谁要找出来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如此看来,倒是想来想去,都是麻烦了。不管如何,明日,他们都是不能走了。
疫情,不论真假,光这两个字,就不是这府上几个侍婢小厮匆匆忙忙的来回奔走能阻止的了的,所以明日不管如何,他们都走不了。
如此,这总兵府,今日也没有继续查看的必要了。来日方长!少女的神色在暗中显得晦涩不明,站在一旁看了片刻,转身离去。
将疫情的事情告诉安乐公主与延禧太后时,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就连一路上从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延禧太后都拍了拍桌子,怒道:“好大的胆子,这方唯欺人太甚!是不准爱家离开五度关么?”
卫瑶卿看着眼前这个勃然大怒,形容苍老,画着繁复妆容的老妇人没有说话。这一路上,从离开南疆开始,从阶下囚到太后的身份,延禧太后愈发的适应了,这太后的架子也愈发的大了。
这模样,就像一个普通的平民少女好不容易跻身贵女的圈子,便连忙华服锦袍,头上插满贵重的珠钗,恨不得将所有贵重之物都带在身上,以此证明自己是真正的贵女一般。
细细说起来,延禧太后还没有一日真正享过太后的尊荣,在明宗帝登基的那一日,前朝余孽便潜入大楚宗室,掳走了延禧太后。而后彼时还有几分意气的明宗帝原本欲御驾亲征,结果因为延礼太后在殿外苦求三日,将“为大义放弃亲情”的样子做足了,他终究还是妥协放弃了。
后来对于此事,她曾与庙远先生谈过。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陛下登基时的这一妥协这一软就几乎要妥协软上一辈子了。不管陛下对延礼太后是如何的又恨又惧,如何痛苦,天下百姓看不到。他为了那所谓的声名而不得不虚与委蛇,注定要束手束脚了。这要换了我,定要想办法废了她。天子天子,本该就是万万人之上,被人用孝道的名头玩弄于鼓掌之中迟早要坏事!什么仁孝的名头?我若治天下国泰民安,在史书上照样是个明君,至于这点只不过是小诟病而已。自古以来哪个明君是完美的?都有些小毛病。他今日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来日保不准束手束脚,成了史书上的昏君,到时候所谓仁孝的名头,这个优点可没有办法替他抹去昏君的声名。”
当时庙远先生闻言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难得的开口赞她:“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不拘于世俗,却不是什么坏事。”
昔年祖父是天子重臣,不管是当年的先帝还是如今的明宗帝,祖父都曾是天子的重臣。所以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卫瑶卿也有所耳闻。譬如说虽然记载入册的明宗帝的生母是延礼太后,但实则明宗帝的生母是延礼太后的亲妹妹延禧太后,这中间少不得一番后宫的尔虞我诈,女子的内斗,个中详情不足为外人道也,此事也只有真正的重臣才知晓。
卫瑶卿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细想,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就连当今天子明宗帝与延礼太后的关系也有些扑朔迷离,人前他无疑是尊敬延礼太后的,大楚开朝起就以仁孝治国,明宗帝不是个敢于挑战传统的天子,他习惯了承受,自然不敢担下不孝的声名。但这样的声名何尝不是一座樊笼,将他禁锢的缩手缩脚。
感慨了一番,她看向眼前的两人。发火的是延禧太后,不等她说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