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上位记-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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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裴羡之语调有些高,不知是在反问还是在自问,手从肩膀一路移到颈项处,扣住了裴羡之的颈项。
柳闵之连忙拉住了黄石先生:“怎么办?怎么办?我大表兄要杀表兄。”
“这个么,”黄石先生挠了挠后脑勺,“大族不是经常有么?兄弟相残,为了争家产,你要慢慢看,会懂得。”
“少插科打诨,你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么?”柳闵之急的团团转,“谋逆啊,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我等也听到了,大表兄会不会怕被人听到了,连我们也杀了?话本子上不是经常说么‘只有死人才能保密’。”
“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书。”黄石先生拍了他一巴掌,神色也有几分复杂,“先看看再说吧!裴宗之不会杀人的。”
“真的么?”柳闵之松了口气。
“这个么?”黄石先生支支吾吾道,“大概是吧!”。。
谋逆之族,本该死光了的一族居然还有人活着,单凭这几句话,几个词,他已经可以肯定,信上的内容是关于张家的。若是说的张解,那就麻烦了,又要寻个地方藏起他来,而他自己也会成为被人通缉的重犯。杨公和他黄石,一个都逃不了;若不是张解,若说的是她的话,那更麻烦了,都已经死去的人借尸还魂回来了。张明珠,光这个名字,就足以引起轩然大波,而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几乎可以预见的,麻烦会接踵而来。
也不知道,裴羡之知道的到底是什么?他们发现的有些晚了,今日裴羡之出去也不知道见了什么人,总之,是瞒不住了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而裴羡之跟裴宗之也明显陷入了僵持之中。扣住裴羡之颈项的手慢慢收紧,越来越紧,待到裴羡之快要支撑不下去时却突然松开。裴羡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待到稍稍恢复过来,那只手再次收紧,而后在他快要撑不过去的时候又一次松开。
如是再三,裴羡之终于受不了了:“裴宗之,你到底想干什么?杀还是不杀给个痛快的吧!”
别说裴羡之了,就是一旁看着的柳闵之跟黄石先生也觉得脖子一紧,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看着就难受啊!
“我在想。”裴宗之的手扣住裴羡之的颈项,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我要不要杀了你。”
看出来了,看出他心绪随着他手里的动作起伏不定,只是苦了裴羡之这般在窒息与不窒息间来回徘徊。
裴羡之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冷笑起来:“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无济于事,这件事现在可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了,该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了,你说,会如何?”
“是啊,无济于事了。”裴宗之终于松开了裴羡之的脖子,转身,“这件事我也不会再插手,万事如何,这一次谁生谁死都与我无关。不过,以后你们的事不要再来寻我了,我也不会出手了。”
待到裴宗之离开之后,柳闵之走上前去:“表兄,你没事吧!”
裴羡之摸着脖子,脸色依旧难看,口中却道:“没事。”
“大表兄呢?怎么办?”
“大表兄?”裴羡之听闻冷笑了起来,“他有当自己姓裴么?当年把他送去实际寺不是让他六亲不认的。”
“可是实际寺本为国寺,一国国师眼里自然应当是众生平等的。”一旁的黄石先生摸了摸鼻子,“他这副怪样子不是很正常么?”
“可是他身上流着裴家的血”
“那当时就不要送他去嘛!”黄石先生摇头,“不送他去,不是实际寺的传人,今日他不就听话了?”
他若只是一个寻常的族中子弟,谁还会管他做什么?自然也不会有今日的质问了。换而言之,就是因为他裴宗之如今的身份,裴家才需要他出手,若没有这样的身份,早娶妻生子,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谁有功夫去理会他?
这还真是一个难解的结啊!
第三百一十二章 小心()
裴羡之摸着脖子坐在庭院里,柳闵之走了过去:“表兄,你怎的想到去偷看大表兄的信?”
“我没有想去偷看他的信。”没想到裴羡之想也不想便回道。
“那怎会”
“是你。”裴羡之站了起来,“是你那一日端茶给我打湿了桌面,将信中的内容渗了出来。我看到了一些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东西。”
“那信里写了什么?”
手指上夹着一张薄薄的信纸,上头蝇头小楷写满了字。
柳闵之接过那封信,看了起来:“葵未日风大,早上吃肉包子两只,豆浆一碗,穿素竹斗篷;中午吃八菜一汤,味甜,晚上食”
流水账一样记得满满当当当的,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啊!柳闵之不解:“这封信没什么奇怪的啊!”
“那封信出自实际寺,和尚可不吃荤腥,就算吃也是偷吃,哪敢光明正大的写在信里?”裴羡之说道,目光发冷,“这是以备不能见人之用。你我都看不懂,只有动用阴阳术的手段才能看懂到底写了什么。”
“如此的信件自然要找看得懂的人才能看懂。”裴羡之深吸了一口气,“若非我这一回出门碰到了大天师,根本不会知晓里头写了这样的东西。”。。
“里头写了什么?”
裴羡之站了起来,目光中满是凉意:“有早就该死的人没有死。”
“谁啊?”
“就是只知道有该死的人没有死,却不知道是哪个。眼下,只有一句话还没有看明白。”裴羡之脚下顿了顿,突然转过身来,“不过听闻你熟读诗词,于诗词上造诣匪浅,我问你件事。”
柳闵之听的云里雾里的,却还是出声问道:“什么事?”
“张籍寄崔这四个字你能想到什么?”
“张籍?是指诗人张籍么?”柳闵之一头雾水的说道,“崔是指谁?崔什么?崔司空么?”
“随便吧,张籍,司空你能想到什么?”
这跟猜谜似的,柳闵之来回走动,口中喃喃自叹,半晌之后,忽地出声:“其实好像真有这么一首诗。”
“说说看呢!”
“有一首很有名的诗名唤节妇吟寄东平李司空师道。”
裴羡之肃起了神色:“你念来听听呢!”
“是一首借女子口吻写的诗:君知妾有夫,赠妾双明珠。感君缠绵意,系在红罗襦。妾家高楼连苑起,良人执戟明光里。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张籍寄崔后面是一堆数字,二三,二四,二五,六三六四,九一,十一。”裴羡之走动着喃喃自语,“这些数字的话”
柳闵之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却见裴羡之仿佛魔怔了一般重复着“二三,二四,二五”这些数字。
眼看快要到饭点了,柳闵之摇了摇头:“表兄,咱们出去吃饭啊!我去收拾一下就走。”
“我明白了!”
便在此时,背后的裴羡之一声惊呼,柳闵之回头,却见他神情诡异,似乎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却又欣喜哈哈大笑起来:“藏的如此用心的消息,果然是个大消息!”
他哈哈大笑仿佛魔怔了一样,柳闵之看他大步离去,不由不解道:“表兄,你还吃饭么?”
“不吃了!”回以他的是裴羡之一声高亢的回应声,“你自吃吧!”
最近国子监祭酒虞世基抓国子监的学生抓的很紧,是以除了休沐日,他的学生们都不过来了,而走后门的卫君宁这种更是连忙请了假,所以他面对的就只有张解一个孩子了。这个孩子是个读书的料,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他来讲他来教导便无师自通了。
黄石先生真是难得的清闲,坐在阴阳司门口发呆。
这偌大的阴阳司除了他之外就只有裴宗之一个人了,眼下,也不知道裴宗之去了哪里。他感慨着无聊,看到不远处有个穿着钦天监官袍的少女走近。
粉黛不施清丽可人,还未完全长成,却已依稀可见几分未来出色的相貌。
“黄石先生。”她走近,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他周围,“就你一人啊!”
“是啊,”黄石先生百无聊赖的叹了一声,“就我一个人,陛下跟前的大红人今日怎么有空来见我?”
“路过嘛!”她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一把金叶子,手伸的高高的,举在高处,“还玩么?我问你答。”
“直接放到我手上更好。”黄石先生伸出手来,“我这一回是真的答不出什么来了,裴宗之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做的事我都不知道。”
“你若是问我这长安城哪里的小寡妇最漂亮,哪里的酒最好喝我是知道的,旁的嘛,就不清楚了。”黄石先生耸了耸肩,叹了口气,“是真的不清楚啊!”
“那算了。”金叶子直接落到了他的手中,女孩子跟着一起坐了下来,“最近解哥儿还好么?”
“挺好的,他比你乖巧,也不会惹事。”黄石先生道,“那么久了,从来没有给我们添过麻烦,挺好的,不像你。”
“我怎么了?”女孩子摊了摊手,“最近我什么事情都没做啊,很乖呢!”
“是吗?”黄石先生看了她一眼,明显不信,“那陛下是怎么回事?怎么成天到晚要你在一旁记录朝议,你都跟着去上了多少回朝了,听说有不少官员去你家送礼了?”
“那是陛下厚爱,我定然会好好做事,不负陛下皇恩。”女孩子说着,揉了揉眉心,“我也很不容易呢!还有御史参我是佞臣,在朝堂上他们都欺负我这一介女流呢!”
少女说着瑟瑟发抖,神情柔弱可怜,仿佛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模样。
骗谁呢?黄石先生站了起来,转头走了两步,不知为何却又停住了脚步,回过身去看她,见少女站在那里,眉头紧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她的日子确实没有那么好过呢!
而且他咬了咬牙,终究是出声了“你最近呃总之,万事小心!”
第三百一十四章 遇刺()
黄石先生让她小心,长安城从城外调了不少兵进城,虽为数不多,但从百姓身边走过时仍能引起一阵阵的恐慌。
“发生什么事情了?”
西南侯兵变了?还是哪里闹动乱了?有人想上前向士兵们套个近乎,但来的或许是大楚最出色的营兵,不管怎么询问,就是不开口。可这愈发不开口,猜测也越来越多。
……
……
“相爷,我这里三百人已经备妥了。”江寒抬手行了一礼,“现已陆续分布在长安城的南北大门,归德营的人也已守住了东西大门,想来那些前朝余孽也能受到重创!”
“这领兵打仗排兵布阵本来就是你之所长,由你来调遣的,你也最懂其中的关节。”乔环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都会的人,我们做好分内事就好了。”
“与归德营合作,这还当真是这么多年来少见的几次。”江寒忽然一哂,“我与赵孟夫交恶多年,没有想到还有合作的时候。”
“时势面前,个人喜恶也不再重要了。”乔环叹道,话题一转,“陛下下旨请我重新入朝了。”
江寒一喜:“那是好事啊,老师。”
“是啊,程厉胜做的那些事情,私下与陈善的私交陛下不是不清楚。眼下既然已经撕开了面皮的一角,自然也不会重用程厉胜了。”乔环轻哧了一声,“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