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纪行-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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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显然是攻击术式正在构筑的前兆,他已经可以看见散发着黯淡光辉的古代文字浮现在法术士的手边。就在堵住房间唯一出口的法术士将蓄势待发的魔力发射出来之前,弗里克夜间准备好的短筏甩了出去。
“那座城墙由金黄色的山铜建造而成,表面看不到一丝缝隙,在众人的眼前散发着犹如太阳一般炫目的光辉。”弗里克朗声念诵到,将魔力经由指尖注入短筏中,“他告诉众人,这座城壁永远无法被敌人攻破——无论是冲车、弩炮、还是投石机,都不可能在它的表面留下一丝伤痕。”
双方的术式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无声的魔力光从法术士的指尖射出,金色的城壁也在此时树立与弗里克身前。魔力构筑的“现象”在眨眼间碰撞在一起,但本应爆发出来的轰鸣声却毫无一丝动静。
并非双方的攻击是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它们全都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吸收了。弗里克瞬间便理解了自己之前听到的骚动声是怎么回事,那是这个法术士在突破杂居大楼下层驻守的警备官时爆发的战斗声。
不过至少挡下了对面的一击——弗里克捏了一把冷汗,看向自己用短筏设置在前方的“城壁”其实那或许只能算得上是一面比较大的“盾”而已。有着金色水晶般质感的虚无城壁依凭着投出的短筏而立,虽然号称“永远无法被敌人攻破”,但实际上光是挡下之前的攻击已经让它露出了些许裂痕。
魔力大量消耗的虚无感让弗里克感到一阵眩晕,但他却不得不提起精神将更多的魔力注入术式中进行维护。
“原来如此,难怪那个时候你能够逃掉——我还以为是那家伙故意放了你一条生路,现在看来想要拿你的脑袋还得费一些力气。”他看上去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一击被弗里克挡下,甚至还慢悠悠的说话,让弗里克可以借着这些时间修补术式上的裂痕,“不过这样也好,就让我看看那个塞拉利昂的后代究竟有怎样的能力吧。”
从对方的口中吐出了令人在意的词汇,然而弗里克甚至没有精力分出心去追究他究竟是在说实话还是故意说出父亲的名字来让他分心。先前仓促挡下一击已经消耗了不少魔力,如果此时分心他顾,设置的防御绝对会被那道光击穿。
但借着对方慷慨提供的喘息之机,弗里克也有机会看向那个在他制造的“城壁”上留下裂痕的东西。那是一个鸡蛋大小的不规则石块,就像废墟中随处可见的砖石碎片一样,已经大半崩裂的表面上还残留着人工的痕迹。
弗里克瞬间便从残留在即将崩溃的“城壁”上的魔力痕迹辨认出了袭击过来的法术——那是质量投射——一种可能是最简单的法术。但或许也是因为它的结构简单,因此也拥有一目了然的破坏力。
不是弗里克夸口,类似的法术就算是他也可以施展,毕竟它的基本术式已经简单到只需要施术者利用魔力将某种拥有一定质量的固体以极快的速度发射出去,飞速射出的“炮弹”本身的力量就能够直接打击目标。
但就算他依样画葫芦,照着对方的术式反向制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法术,经由魔力投出的炮弹也不会有对方一样的攻击力。就算他用全部的魔力灌注在一击之内,大概也只能有最初向他们冲来那一发炮弹八成左右的破坏力。
问题在于,对方显然并非一次只能发射一枚炮弹——仿佛在夸示自身具有的力量一般,大大小小十余枚散落的石块在魔力的驱动下浮起,随即在螺旋状魔力的催动下化作炮弹,轰击着弗里克的防御。
就算是只有拇指大小的石块,在经过术式一次次的加速之后也拥有了足以媲美机工铳射出弹丸的威力。而那些体积与质量都更大的石块简直就像是石弩抛出的炮弹,对弗里克制造的城壁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在对方的操纵之下,石块的炮弹犹如暴风般持续敲打着弗里克的术式,而他光是要修复一次次攻击留下的伤痕就已经快要应接不暇。他不由得咬紧了牙关,一边强化术式的防御,一边寻找着发动反击的机会。
如果是让艾库利来施展同样的术式,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不会对术式造成任何影响,城壁上恐怕一丝伤痕都不会留下。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可以在抵抗敌人攻击的时候组织出另外一组术式痛击敌人。
如果不需要保护身后的警备官,弗里克或许还能找到其他的战斗方法,至少不会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他现在面对的问题不只是魔力总量压倒性的不足,就连事先准备的短筏也没有多少是针对弹幕战的。
“那么,你这个破烂的画皮能撑到什么时候呢?或者我们做个交易也行,你放弃抵抗,我就放过你身后那些看门狗你看怎么样?”好像看出了弗里克的被动,对方继续调动魔力进行轰击,同时说着嘲讽般的话语。
他显然完全不打算给弗里克喘息的机会,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朝着射出那些犹如闪光一般的攻击。如果不是弗里克利用提前准备好的短筏张开了那层薄薄的“盾”,躲在后方的警备官们大概也要被爆风吹飞了。
他们虽然尝试从弗里克布下的防御术式之后发动攻击,但射出的弹丸却完全无法突破对方法术士的装甲。就算机工铳对于普通暴徒来说是拥有足够杀伤力的武器,但缺乏铅弹的他们却连骚扰对方都做不到。
而就在那法术士几乎完全压制住弗里克他们时,他身后却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第三幕 乌鸦的邀请(6)()
他出现的是如此突兀,就好像是从黑暗中浮现的影子,就连近在咫尺的法术士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看见出现在敌人身后的这个男人,弗里克甚至因为错愣而差点失手,但他还是勉强将满了半拍的魔力注入了正确的位置。就在下一瞬间,从法术士指尖攒射而出的炮弹便命中了差点露出破绽的位置。
一件朴素的黑色厚大衣,一条粗糙的手织格子围巾,除此之外就看不到任何能算得上是特征的东西了。若不是察觉到了些许异状,他还会以为这个男人或许是这栋大楼中的居民,因为意外而误入了战场。
交战的状况完全容不得弗里克分心去观察这个出现在战场附近的怪人,对方法术士的魔力仿佛不会耗尽一般,永不停歇的催动着犹如暴风般的攻势。大小不一的碎石被漩涡状的强大魔力卷起,在积蓄了一定的力量之后便如同炮弹一样从法术士身边射向弗里克等人,在幻化的城壁上留下一道道裂口。
不只是弗里克一个人,在他身后的警备官们也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身影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但不知道这个法术士是不是太过集中于调动魔力轰击自己的防御,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人影的气息。
倒不如说,他似乎将弗里克的失误看成了他难以为继的代表,攻击的频率也变得更加激烈起来。纠缠在一起的魔力让碎石瓦砾都包裹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更进一步的提升。
弗里克不得不再一次加大了魔力的输出,将所剩无几的力量投入术式之中,才勉强在愈加暴烈的攻势下维持防御。但他投出的短筏在持续的消耗战中以及变得破败不堪,似乎再撑几下就会被袭来的魔力撕碎。
“如何,已经做好权衡了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催动着魔力:“你是打算放弃抵抗把自己的脑袋交出来,让那些看门狗能够灰溜溜的逃回去;还是想要让我打碎你这不堪一击的画皮,在你面前把他们按顺序一个个砸死,再来解决你呢?”
一直持续着几乎是单方面的凌虐,让他觉得自己优势很大——可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思考着如何进一步强化自身攻势的同时,那个穿着厚大衣的男人也在迈着轻快的步子向他后方靠近。
只见他轻轻抖了抖手,一柄有着反曲弧刃的银色长刀便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刃部渴望敌人的鲜血。长刀的刃部显然并非单纯由钢铁锻造,在那银色的金属下流淌着苍青色的光辉,仿佛冬日惨白的月光。
在那柄反曲长刀中流淌着冰冷刺骨的魔力,它们被恰到好处的融入了刀身之内,没有一丝力量多余的溢出。
与那个强行利用魔力隐藏自己身姿的法术士完全不同,弗里克看不出来他究竟是用什么办法隐藏自己气息的。但他显然悄无声息的越过了那个法术士的魔力感知,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最恐怖的是,弗里克察觉不到他的杀意——甚至没有打算攻击的意图,只是随性的行走在战场边缘,犹如呼吸般自然。弗里克可以肯定他绝对不是一个幻影,可是他的行动中却看不到任何主动性。
或许可以这么说,他从那个男人的行动中感觉不到活物应有的意志,但若说他是被人操纵的傀儡,那么行动又显得太过随性。他的脚步看似凌乱,其实是按照一种奇怪的规律踏出每一步,因此没有扰动地上的一丝灰尘。
他的行动就像猫一般敏捷,从他的身影出现在法术士身后开始不过是短短数息之间,他便已经用诡异的身法绕过了对方设在身边的数到感应线,甚至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说时迟那时快,手中的长刀便已经划出一道弧线,银色的寒光反射着魔力渗出的光辉,刺向了法术士缠满黑色织物的身躯。
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锋利的长刀划过了厚重的黑色织物,如同命中同样位置的铳弹般爆发出些许火花。那些奇怪的织物就好像空有布料形貌的金属护甲,就算是附有魔力的刀刃也难以穿透。
不——相较于机工铳射出的普通弹丸,他手中那杆灌注了魔力的长刀显然发挥了更大的作用。厚重的织物虽然抵挡了一部分斩击的力道,但苍青色的魔力依然随着那一记斩击释出,化作一道有着冰冷光辉的虚幻刀刃撕开了厚重的黑色织物,在被那诡异“护甲”守护着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伤痕。
一刹那,从被长刀撕开的织物中飞溅出绿色的血液,那有着可疑颜色的血液好像带着奇妙的毒性,在洒落地面的瞬间泛起一串气泡。这个法术士不是人类。。。。。。或者说,他甚至与弗里克认知中的所有智慧生物都有着完全不同颜色的血液,虽然他具备着类似人类的形态,但本质上还有极大的区别。
就在长刀撕开了法术士身体的一瞬间,他终于察觉到有人趁自己不备发动了袭击,身体仿佛触电般一跳好远。弗里克清楚的看见了,之前呈现漩涡状围绕在他身边的怪异魔力以极快的速度收缩在一个点上,随后便以成倍的速度爆散开来。
轰!
顿时,在弗里克的耳边炸响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如果强行要他用语言加以形容,那就是无数被集中在一起的声音在这一瞬冲破了束缚,以那个法术士为中心在所有人的耳畔轰然炸响。
那是几乎要撕碎人耳膜的恐怖声浪,在它爆开的那一瞬间,不只是弗里克与警备官们,就连原本不动声色突入法术士身边发动袭击的男人都被夺去了力量。他们不约而同的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身子也摇摇晃晃的,好像因为那突如其来的轰鸣声不仅仅震动了耳朵,还轰击了他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