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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部分

少将军请早起-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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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好处!

    楼辕是他的儿子,即使自己这个父亲从一开始就失职了十六年,也绝不能看着他就这么堕落下去!!

    楼止至冷哼一声,不再看连刀都已经握不住了的楼辕,转身回去楼府。他相信楼辕只是一时失控,他知道楼辕早晚会想明白的。

    楼辕一直是一个头脑清醒的好孩子,他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霍湘震死了的现实而已。楼止至相信,楼辕早晚会清醒过来的。

    虽然那一天似乎遥不可及。

    楼止至走了,楼辕却依然在坟场中。不过须臾,他折身扑到一座新堆的坟头,无视上面“九嶷高徒霍君湘震之墓”的字样,双手刨开坟头泥土。

    玄色的衣裳被泥水污成一团,他跪在这座孤坟旁边,一把把刨开暴雨之下的泥土——

    “师兄,师兄……你等等我……师兄,你等等我!”

    “辕儿!!”

    楼轩撑着伞,急急忙忙赶来,看到的就是楼辕疯疯癫癫挖掘霍湘震坟墓的这一幕。惊呼之间急忙冲了过去,给楼辕打着伞:

    “辕儿!你醒醒吧!!霍湘震是真的死了!!”

    “住口!楼轩,你这个帮凶!!”楼辕仿佛被他的声音刺激到了,狠狠地站起身来,激动间甩了楼轩一身的泥水——

    “要不是你和陆六孤骗我进皇宫,他们怎么可能有机会把师兄抢走!别在这里假仁假义!你也是帮凶!!楼轩!”

    满眼的泪水,在咆哮间洒落。得知楼宇宁身亡的时候他强忍着泪水,霍湘震死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强忍着泪水,直到今日……没有任何人死亡,却在他心里又死了一遍。

    楼轩就那样静静看着楼辕,眼里是悲悯。楼辕和他对峙般的眼神只存在了短短几秒,而后是崩溃着号啕向天,跪在了这坟墓旁——

    “我怎么可能分不清活人死人啊!我知道他已经死了啊!!我就连骗骗自己都不行吗?

    “我只是……我只是想骗我自己……我只是想让我自己觉他他还没有死……只是这样……都不行吗?”

    他哭的撕心裂肺,楼轩忽然觉得,这件事,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你不要哭,你……不要哭,好不好?

    霍湘震再度睁开了眼睛,泪水爬满了脸颊。他依然坐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前依然是那本《陆秦帝国史话研究》……

    可是,他想起来了。

    他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他忘了他最爱的人。

    霍湘震双手掩面,泪水越来越多……肩膀微微颤抖,到最后,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哭出来声音来……

    暮皓……暮皓……对不起,我竟然曾经忘了你……

    可是我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我曾经许诺我不会离开你……可是如果分开我们的不仅仅是一千年的时光,还有两个世界的界限呢?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从一开始,就不是。

第一章 寂难永劫,自作天下不齿() 
梧叶飘黄,转眼便是金秋时节。蓁蓁桃叶已经黄殒,院子里的花草也已经一片衰败模样。

    落叶顺着开着的窗子飘落在室内的几案上,有一玄衣男子,坐在几案前,提笔素书。阴阳妖瞳里灼灼有光,可那光却是摄人心魄,令人多少有些胆寒。

    正是楼辕。

    所书者,治国良策。陆秦初定不足一年,正是百废待兴。楼辕自小在霍湘震的教导下熟读百家书策,自然也有一番见解。虽不算万里无一的出类拔萃,却也是颇有见地的治国妙方。

    只是——

    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年宰辅,竟然是从登朝入仕那日起,就未曾对朝中任何官员笑过。这是个很奇怪的事情,他对别人是有笑颜的,唯独对楼陆两家,甚至当今圣上,还有朝中官员,全无笑靥。

    他脸上有那么一道疤痕,本就带着些许的杀气。加上那双阴阳妖瞳,还有从来不笑的模样,颇为摄人。朝中虽有赵宋旧臣,更多的是陆六孤提拔来的新晋臣子,对楼辕不甚熟悉,只当他是瘟神。

    慢慢放下了笔,楼辕抬头,目光是落在了眼前的梧桐树上。常恐秋节至,焜黄华叶衰……他慢慢起身,打算去墓地走走。

    八哥突然从外面飞了进来,落在了他肩头:“将军将军!魏泰来啦!魏泰找你!”

    楼辕微微凝眉,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他来做什么?黑虎精骑现在已经不是我管辖……”

    说罢,只转身往室外走去:“也罢,看看便知了。”

    千层底的软布鞋踏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沙沙的声音几不可闻。然而等在门口那人正是在心焦,闻声便急急忙忙回头——

    “将军!”

    正是黑虎军的军师,魏泰,字康灵。看到他的时候,楼辕想起,霍湘震和吴积白看到他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大笑,他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却喜欢那种安心的感觉。

    现在……

    楼辕很快收拾了眼底的落寞,只是微笑:“康灵兄,黑虎军散,我早就不是将军了。”

    “将军啊,都叫了这么多年了,哪里改的过来!”魏康灵叹了口气,“将军,你最近又去了天香楼是吗?”

    楼辕却满不在乎地微微错开了眼神:“你就为了这事儿找我?我说了,现在圣意难测,黑虎军的旧部再和我接触的话,黑虎精骑可能也会被解散,没事不要和我接触。”

    魏康灵的眼里带了几分愤慨,却只能隐忍。人说功高震主,楼辕就已经是犯了这忌讳。在两国交战的时候黑虎军纵横无敌,声名太旺。黑虎将军楼暮皓更是未尝败绩,有了战神之名。

    这就是一种威胁,对于陆家不稳的皇位来说。

    正是借着新政初立解散军伍的机会,陆六孤解散了楼辕的黑虎军——甚至包括黑虎精骑。

    楼辕当时正陷在狂乱之中,还是楼轩向陆六孤一再上书,黑虎精骑才终于是被整体编入京城的防务常备军队。

    但即使如此,在楼辕的消极态度之下,黑虎精骑依然是换了领军,楼辕更是在陆六孤表现出将他调入文官之后,表现出了消极懈怠的模样,再不过问行伍之事。

    跟了楼辕这么久,黑虎军上下自然明白,楼辕只有做出消极的样子,陆六孤才能对他放心。这是保住黑虎精骑,也是保住楼辕自己。

    楼辕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陆六孤怀疑对待。本就因为霍湘震的离去而悲凉的心境,突然就更冷了一分。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流连花丛。他知道不少人非议他这一点,但是却全然没有在意过。有人说他是做样子给陆六孤看,也有人说他一个半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类。

    可是没人说出来,他是真的哀莫大于心死。

    他最在意的人已经不在了,所以别人的意见,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魏康灵看着他,他却扭头仰视头顶梧桐片片飘落的叶子。见他已经摆出了一份不想多说的模样,魏康灵也无意再劝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将军,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好干涉。只是现在寒衣节要到了,兄弟们说着想给霍副将烧化一点东西过去,你……要不要一起去?”

    十月一,送寒衣。天气冷下来的时候,那边应该也是会冷的吧……寒衣节是给那边的人烧化东西的日子。

    当初楼辕一直死死咬牙不肯承认霍湘震已死,楼止至釜底抽薪趁他不在的时候把霍湘震给下了葬,楼辕怎么也不能再把霍湘震挖出来。

    “……我知道了。”楼辕低低应了一声,目光从树梢落到了树根,微微垂着头。以往那个坚毅果决的黑虎将军,这次突然就有些像个闹别扭的少年,“你们知道他葬在哪里的,到时候去就是了,不用叫上我。”

    魏康灵知道他这不是不愿意和他们一同去,而是因为陆六孤猜忌他。黑虎军旧部再和他聚首,还不知道会多惹出多少事端。

    楼辕现在颇有些恃才傲物,或者说就是作死。楼宇昂已经算是改邪归正了,他却开始流连风月场所,连楼府里的事情都不过问,除了每天给八哥喂食或者是偶尔回来歇息之外,几乎都不会踏进楼府大门。

    就连梦山都只能去那些风月场子里,才能找得到他。

    送走了魏康灵,楼辕却也没心思再写什么治国方略了。他有些委屈,大概是明明自己尽心尽力给那人建言献策,却被猜忌,实在是憋屈吧。可是那人猜忌他却也是应该的,因为他的忠诚根本毫无来历。

    楼家站在皇帝身边,除了楼轩和陆六孤的关系之外,还有楼止至和陆灭明的老交情。楼宇昂虽然曾经不良,但始终和楼止至是父子同心的。于是楼家一定是陆家天下最坚实的铠甲最锋利的刀。

    可是楼辕不是。

    楼辕对楼家,更多的是恨,由霍湘震而来的愤恨。

    是谁用十六年把他从一个婴孩抚养到少年?是谁在剑南路一战、锦官城破之后第一个赶到他身边?是谁在渝州,不管自己的劳累守着他?是谁在天谴的时候,替他挡过劫雷?

    楼家那时候在哪里?!从始至终,陪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一个霍湘震!

    可是楼止至却又一次杀了他……是杀了他!是凶手!!

    而楼轩,不就是帮凶么?

    楼宇昂明明知情却未曾提醒他……不也是……一样的帮凶?

    他……恨楼家。

    即使这里所有的人他都曾经爱过。

    楼辕站在树下,一手捂住脸颊——恍惚间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笑会是冷笑,哭,却也会是痛哭。

    曾经深爱的人,曾经尊敬的父亲,曾经亲近的兄弟还有曾经像是亲生母亲一样的嫡母……

    全都,没有了。

    梧桐叶飒飒落下,水风清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八哥似乎感受到了楼辕的心情,落到了梧桐树上,不肯像从前那样站在楼辕肩头。

    有时候,畜生比人精明。它感知到了楼辕的身上,除了天香楼那种风月场里的胭脂味儿之外,还有股邪气。

    那种邪气让它恐惧,更重要的是,胭脂水粉的味道只是那些女子蹭到楼辕身上的,邪气,却是从楼辕的心里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

    这样的楼辕,它也害怕——它不知道楼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正在这样的沉默之中,突然有凌乱的脚步声。楼辕一向喜欢清静,以往是喜欢闲坐,现在做了中书门下同平章事,是每日费神太多,加上眠花宿柳,让他喜欢静养。

    于是楼府里就多了条不成文的规矩,进楼辕的院子,一定是要轻声慢步。

    所以这来人会是谁?楼辕看过去,却见是梦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现在整个楼府,大概也只有梦山不怕他吧。梦山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楼辕记不清他是十四五还是十六七,只是多少有些感伤,原来时候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梦山见到了楼辕,急匆匆奔了过来,带着变声沙哑的声音此时简直扯破了天:“公子!公子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楼辕皱眉不语,梦山便已经拽着他往外跑:“公子您快去帮帮七小姐!姥爷要赶她走!!”

    楼玉婧?

    “怎么回事?”楼辕没甩开梦山的手,反倒提气运步跟着梦山往楼玉婧母女所住的西跨院跑。

    “是二夫人!”梦山急急忙忙解释,“二夫人和罗画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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