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的少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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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谧一看,一个身穿窄袖黑袍的中年人正站在百步开外的玄天阁门前,但刚才那声音却仿佛就在几人耳边,看来此人的武功定是不凡。
白芷薇见两个男孩子都跪了,心道这一遭可能是犯了什么大错,马上也跟着跪下,顺手一拉愣在当场的唐谧。唐谧却是连爹娘也不曾跪过的主儿,这种被她认为极具奴性的动作,实在很难做出,于是,待那人走到她身前了,她还是兀自站着。
只见来人的容貌和穆显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没有白眼,神色也更为冷厉。其实以唐谧二十年的阅历,一直觉得穆殿监的严厉不过是挂个相,唬唬顽劣的剑童们罢了,而此人,倒真的让她心生酷寒。
来人不说话,几人便不敢出声,就连周围看热闹的剑童也在第一时间蹑手蹑脚地退到了安全距离之外。
他仔细看了看唐白二人,方才向桓澜道:“桓澜,怎么回事?”
“回穆宗主,澜过栈道时,被两位同门所阻,因不想误了剑术课,又不愿与人争执,便唤出魂兽载澜上玄天阁。虽是不得已,却自知有违门规,请宗主处罚。”
那人听后不免又扫了唐谧一眼,唐谧只觉心头一紧,暗想恐怕此人就是剑宗宗主穆晃了。
天才与天才的小小对决(3)
“慕容斐,你又如何解释。”
“回宗主,斐遇两位同门于栈道,因她俩体力不支,请斐帮助上玄天阁,故才出此下策。斐明知故犯,请宗主处罚。”
眼见球传到“两位同门”了,唐谧便准备开口解释,但那人却继续问桓澜和慕容斐:“你们说说,为何要用左手召唤魂兽?”这问题问得有点跳脱,但慕容斐马上明白过来,答道:“因为左手连心,心中藏兽。”
“既然知道魂兽是你们心中的猛兽,为何要豢养得如此巨大凶猛?传你们魂兽召唤术的是术宗的哪位殿判,难道他没教过你们,以剑童之力,这魂兽只可用来传递信件消息,若一味任它们的力量增加,便可能反噬你们的本心,令你们坠入魔道么?”穆晃的语气听来越发严厉了。
慕容斐此时僵着身子,手心已出了一层汗。这些道理他自是在学习此术的第一天便被告知,但自从一日偶见桓澜的魂兽已颇为强大,便激起了他的比试之心,竟冒险去杀了一条赤峰四翼蛇,夺其宝物以增加自己魂兽的力量。只是魂兽毕竟是有些敏感之事,不好如剑术一般明着比拼,而今天正好碰上唐谧她们的这档子事,便借机暗中和桓澜一较高下,此时虽有悔意,却也已经晚了。
穆晃见慕容斐垂着头不说话,又转向唐谧:“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不跪,可是认为自己没错?”唐谧现在其实甚是后悔没有从小养成有事就跪的好习惯,以至于此刻只能“木秀于林”了。幸好她脸皮够厚,EQ也高,脑子一转便答道:“回宗主,我叫唐谧。不是我认为自己没错,而是刚才慑于宗主威仪,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然后倏地一下,跪倒在地,“谧知错了,请宗主责罚。”穆晃不由得多打量了唐谧几眼,心想她一个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娃娃,怎么会来这一手?明明知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却也拿捏不到什么错处:“既然你们都知道错了,就跪在这里思过吧。慕容斐,让你的魂兽力量增强的是何物啊?”
慕容斐有些不情愿地从腰带上解下一个玉佩,交到穆晃手上。那人看了眼玉佩,眼光一闪,厉声问:“此物是从何处得来的?”
“回宗主,斐日前侥幸杀了条赤峰四翼蛇,这是从怪物身上得的。”
“哼,邪魔之物,不可留。”话落,玉佩便在穆晃掌中被碾成齑粉。
四个人被罚跪的地方是玄天阁前的空场,平日里最是人来人往。此时接近午饭时间,就更为热闹些。
“啊,”有女孩子的轻声尖叫,“那不是慕容斐和桓澜么?”
唐谧从这声尖叫的分贝便猜测此人应该是慕容斐或者桓澜的粉丝,抬眼一看,不远处站着三个同自己一起在智木殿修习的小姑娘,也正是除她和白芷薇之外,同批剑童中仅有的三个女孩子。
“是啊,快看快看,咱们殿的白芷薇和唐谧怎么一起跪着呢?”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会不会是……”声音变小了。
“不会吧,莫非是……”声音更小了。
唐谧摇摇头,终于知道谣言是怎样产生的了。
张尉不知道什么时候上来的,带着一脸的焦躁:“刚才听说,要罚你们跪一个下午,怎么样,撑得住么?”白芷薇和唐谧原本已经跪得麻木,一听这话,两人对望一眼,都面露苦色。
张尉叹口气,从怀里拿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竟是四个热乎乎的大包子:“中午饭,给你们留的,快吃吧,我马上要去上剑术课了。”“张尉,你真好!饿死我啦。”唐谧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另一只手刚想去抓下一个,张尉突然拿开纸包,犹豫地问她俩,“给桓澜他们一人一个可好?他们也要跪一下午。”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天才与天才的小小对决(4)
“要不是他们……”唐谧心痛包子,本想埋怨几句,却发觉这件事也没什么人可埋怨的,便改口说:“随你便,就当是同舟共济好了。”白芷薇侧头看看那两个直挺挺跪在一旁的骄傲身影:“张尉,你的好意人家可不一定领呢。”
张尉却不理这些,走去蹲到两人面前,递上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满心满脸的真诚:“两位同门,吃个包子垫垫肚子吧,可能要跪一下午的。”
慕容斐看看面前这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少年,只觉得那双闪亮的眼睛里晴空万里,让人一眼便看到了他的心底,不是恩惠,不是同情,只是简单地希望你好过些,别饿着。于是,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意,取过一个包子:“谢谢,确实饿了。”“桓澜,这个是你的。”张尉随即顺手把最后一个塞给桓澜,然后站起身,在衣服上抹抹手,“我得走了,你们坚持住。”说完转身便跑了。
实际上,四人并没有跪一个下午。在剑术课开始之前,智木殿和信土殿教授剑术的殿判就来领人了。
唐谧和白芷薇也是第一次见到教授自己剑术的殿判,没想到竟是个颇好看的年轻女子。她也穿着剑宗门人的黑色袍服,两道乌黑的眉毛斜飞入鬓,头发如男子一般绾了个髻在头顶,斜插一根青玉簪,衬得整个人英气勃勃:“我是你们的殿判,以后叫我宣殿判就好。穆宗主说了,念在你们是初犯,又不想耽误你们的课程,这次就轻惩,以后不可再犯。”宣殿判一边说,一边俯身在两人腰腿上的几处穴道揉捏几下,两人顿时感觉已经麻木的双腿有了知觉。宣殿判再双手一托,便把两人扶了起来。
她看看还站立不稳的两个小女孩,语气严厉:“以后记好了,咱们蜀山的规矩可不是儿戏,今日这是最轻的,若再惹事,谁替你们说情也没用。”唐谧和白芷薇对看一眼,眼里都掠过一丝疑惑:究竟是什么人替她们说情,竟连剑宗宗主也要卖他的面子。
晚饭的时候,张尉一碗一碗地添粥,仿若饿死鬼投胎。
“吃那么多,猪啊你,活像没吃过午饭的。”
“是啊,我的午饭不是给你们四个吃了么?”张尉把脸埋在粥碗里,眼皮也没抬一下。
“张尉,就吃最后一碗啦,别人都已经下山了,再吃,我们在御剑堂关门前肯定到不了,你不怕被扣分么?”
“不怕,我知道回去的近路。”
所谓近路,必须走过栈道以后再向下五六十级台阶,然后拨开一丛一丛在月色下葳蕤生光的灌木丛,方可看到一条被人踩踏出来的小径。
白芷薇看看那斜斜往山下密林深处扎下的小路,犹豫道:“不行,殿判说过,蜀山中的青石阶路都有结界保护,山中野兽和怪物都踏不进去,所以我们只可以走青石阶铺的路。”
“没事,我过去一个人在山上练剑,总是忘了时间,下山便走这条近路。它直穿到无忧峰和无惘峰之间的幻海森林,穿过幻海森林便是无忧峰的山脚,再走不远就可以到御剑堂,比这无惘峰上七拐八转的青石阶路不知要快多少。”
“不行,我也不同意。”唐谧可不想为了区区几分断送性命,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枝叶连天、蒿草丛生的森林里一定藏着什么豺狼虎豹。
此时,张尉竟有些得意地笑了,献宝似的从怀里拿出一只香囊,倒出一颗鸽蛋般大小的琥珀色珠子:“没事,我有这个。此珠名为‘沉荻’,有它在身边; 一丈之内妖兽趋避。我每次走夜路,都是靠它。” 。。
天才与天才的小小对决(5)
两人细细打量“沉荻”,只见它仿若一颗透明的琥珀,只是珠芯处有一小团似乎在不断跳跃的黄色光芒,这亮光穿过透明的珠壁,在她们四周形成一个极淡极薄、一丈见方的光晕。身处光晕之中,便让人有一种十分安定的感觉,仿如被拥入了温暖而强大的怀抱。
要不试试?
“走吧。”张尉看两人似乎还有些犹豫,“让你们见识见识月下的幻海森林,那可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美景啊。”
三人沿着小径在树林里走了一段,眼前豁然出现一片草地,草地的尽头则又是一片黑压压、更加茂密的森林。
只见这片草地长势甚好,大约齐腰的高度,泛着春天的新绿,叶尖上凝着银色月华,一丛一丛不知名的蓝紫色野花点缀于其间,一阵微风吹过,草低花摇,草叶上的月光缤纷碎落,草浪轻翻,幻似月下静海。
“好漂亮,这就是‘幻海’么?张尉,你还真是没吹牛啊!”唐谧被眼前的美景所惑,不由赞叹。张尉面有得色地摇摇头:“唐谧你傻啊,‘幻海森林’自然是森林,草地那边的林子才是。这里不过是保护‘幻海森林’的妖草。”
张尉话还没落,白芷薇已指着一丛蓝紫色的野花惊叫起来:“唐谧,你看!”唐谧顺着她的指点看去,心下骇然。只见那丛蓝紫色的野花大约是由十多枝单枝野花组成,每枝都在碧绿的花茎上顶着一个仿若雏菊的花朵,茎上对生着一对细长的叶片。诡异的是,虽然此时无风,这些野花仍然兀自摇摆不停,两枚对生的叶片就像两只手臂一样挥来动去,做着各种动作:有的像是在伸懒腰,有的像是在抱头沉思,有的甚至还在两两拥抱。两人不由询顾张尉。
张尉可能是几日来被这两人压迫得厉害,此时看到两个小姑娘略略惊恐兴奋的模样,玩心大起,顺手连根拔起手边的一朵野花,冷不防举到唐谧面前。只见那野花发出“吱”的一声尖叫,一股蓝紫色液体从花心中喷出,直射在唐谧脸上,然后飕地一下跳出张尉的手,三蹦两跳地回到草里,隐没不见了。
“哈哈……”张尉看着满脸紫色的唐谧,笑弯了腰。“张大头,你想死啊!”唐谧一边用袖子抹脸,一边扑过去要揍张尉。
张尉早就料到唐谧要用武力解决,转头就跑,边跑边叫:“白芷薇,快跟上,离了我一丈,可就有妖怪来吃你啦。”白芷薇知道张尉这话吓唬人的成分居多,可心里毕竟有些害怕,拔腿就去追赶纠缠打斗的两人。
一阵跑闹,三人转眼就冲过妖草,一头扎进了幻海森林。
这幻海森林从外面看,是黑漆漆的一片,但真的置身其中,却觉得比森林外的草地还要明亮些。明明是树木层叠,枝叶连天,连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