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之术士-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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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木青亦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欣然点头,跟沈渊并肩往内城走,韩信几人落后半步,顺便交代先锋营维持秩序。
“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见了家中二老,宽了二老的心,便启程。”
“瀚术国都琉銮城?”
“嗯。”
青石长阶,斜阳晚照,闲谈的二人半点不着急,散步随心,看街边走卒行贩,赏市井吆喝叫卖,融入其中,却又超脱其表。
继续朝内城走了半里路,湍湍内河流淌激岸之声传入耳畔,沉默良久的端木青再次开口:“古有纯血玄鸟,天生地养,诞生幽冥,须穿九层罡风炙焰,褪去凡羽,方可显圣,王霸之道殊途同归,九层天谴,险阻无穷,有进无退,退之则死,你考虑好了?”
“侄儿险死还生好几次,都没能死掉,可能是祖奶奶在冥冥之中保佑我,欲让我为这吃人食肉,伦理有缺的术士世界做点事。”沈渊望着前方,吐一口寒气:“侄儿在宵定郡府随姬夜皇子屠了十城,那里面的术士个个为追求自己的利益,刨婴豢民、易人为畜,为恶多端,无所不用其极……”
“……侄儿想,若是明君在位,当可清扫寰宇,涤荡奸邪,所以……侄儿想试试!”
沈渊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神坚定地看向端木青,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端木青触及沈渊的眼神,心里预先准备好的、劝说的话,微微启颌,却始终未说出口。
他想告诉沈渊,成王败寇,姬夜不一定靠得住。
古来争霸起草莽,命只有一条,刀尖上跳舞,总有玩死自己的一天,进不如退。
他可以摆出很多大道理,力求沈渊知难而退,然而,在沈渊的灼灼目光下,端木青明白,关于人生的价值理想,单凭劝是劝不住的。
“可能……这就是奶奶选你做他希望传承人的原因,而不是我。”端木青自嘲一笑,眸子的落寞一闪而逝:“行,放手去做吧,荆州城我给你守着!”
内城到了,端木青回了枯荣蔷薇术士学院,沈渊过城门而不入,连饭菜也未曾跟端木青吃上一顿,便草草离开,只是在中途探望了一番陈子媚、陈子妍两姊妹的父母,一路上行色匆忙,不见停顿,奔往浔水镇。
“老大,端木伯父这是怎么了?”
夜色里,轿子上,芙蓉夜白玉照明,韩信疑惑重重,摸不着头脑,他在镇羌郡府六年,平时回荆州城总会拜访端木青,一来二去,算是熟稔不少,知晓端木青是个品性优良,为人严谨随和的谦谦君子。
可今天怎么有点跟他老大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伯父生性安定,不喜动荡,也不愿我去冒险,但他了然我的性格,劝不住我,生闷气去了,哈哈。”沈渊合掌轻笑:“回头,你给伯父稍两颗品阶较高的木系炼金种子,让他去研究摆弄,气就会消的。”
“端木伯父为人挺好的,老大你气他干嘛,当年你出事,跳跳哥性子一下子变得偏激起来,一心想着独自复仇,根本不管我们,要不是端木伯父时常过来开导我跟大松哥,引导我们积极向上的思维观念,说不定我们早就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宽敞的轿子内,小松为端木青打抱不平。
“小松,你是不是欠收拾了。”韩信眼神威胁道。
“老大你看,跳跳哥又欺负我……”
“哈哈……”
时光荏苒,唯友情不变,轿子中的嬉闹侃笑声,好像一下把沈渊五兄弟拉回以前童真的岁月。
那时,韩信还是一如既往的骄横霸道,受欺负的小松喜欢找沈渊告状,大松憨厚傻笑,林琅夕坐看势态发展,时不时插两句嘴……
那时,笑得纯粹,哭得干净,每天都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如果有,那就是怎么应对石压、卢杨一伙团体的欺负……
那时,真好!
“老大,知道么,我今天在荆州城门口碰到卢杨了,他在荆州外城做戍城卫,我跟他闲聊了两句,听他的口气是想加入我的先锋营,我让他好好努力。”
“那石压他们呢?”
“听说他们去年蒙完学,准备筹钱在村落开个私塾,说是荆州城下了新的政令,私塾入村,镇里的浔水塾作为校考通道,掌握推荐前往荆州城学府的名额。”
“是因为遥鹏学长的原因吧,在瀚术最高学府担任执书长,文人涨风骨,迫使荆州城改撤政令,提升选拔人才的质量跟数量,让贫苦孩子有出人头地的一天。”沈渊无不中肯的评价道。
“是啊,谁能料到当年那个提刀就腿软的文弱书生有这么大能量。”韩信微微感叹,回忆起沈渊逼迫徐遥鹏杀人的一幕。
似乎从那一刻起,文弱书生沾染了杀气,与众不同了。
“公子,少将军,咱们是走官道还是贼道?”轿子外,向群请示。
官道宽敞平坦,贼道快捷便利,须得一问。
“贼道!”
“好嘞,几位坐稳了咯……”
第273章 0268。衣锦还乡(三)()
乘月长眠蝉惊蛰,幽径远行叶秋分。
贼道颠簸,晓月稀辉,沈渊一行人毫不掩饰的马蹄声吵醒两旁山掾浅睡的山贼,派下探子尚未见到来者何人,便被先锋营拔除,有些自持武力过人的山头,连续遣来好几拨暗哨,却无一人再回禀。
久而久之,沿途的山贼们知晓碰见硬茬子了,故而十分默契的放行,不再阻扰。
沈渊对此表示默认,也未派兵清缴沿途贼匪,乱世初显,平民百姓活不下去了,就会落草为寇,杀了这一群,没过多久又会有百姓上山重操旧业,细究起来,都是一群瀚术治理下的可怜人。
就像向群投靠沈渊之前,向阳山已经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要根治这种现状,杀永远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关键还是要从根源上刮骨拔毒。
一夜无话,闲谈无算,时间一晃,五天悄然而逝。
鹿山山脉拢缩于浓雾,时隐时现,三千骑兵走马歧塘衙县,途径浔水镇,终至鹿山。
半道,沈渊下马车去了一趟浔水塾,拜祭两年前故去的虞白教师,在学塾里面瞎逛了一圈,得知浔水塾自他走后院长换了三位,曾经塾学南区的幽静小阁楼据说因血腥味太重,每到晚上阴风袭人,没有学员敢入住,导致年久失修,不久前被院方拆除了。
一堆废墟之下,没人记得有一个叫做沈渊的人在那里住了三年,在那里苦捱一道必死的劫,往事唏嘘,徒增伤感。
“压兄,是跳跳回来了吧,咱们没筹够的银铢你看……”
“闭嘴,跳跳也是你我能叫的?那位是韩信少将军,要么管住自己的嘴,要么收住自己的心,有些人从一生下来就注定你不是一个世界,好歹蒙学六年,别让人看轻你,不晓得尊卑,缺少的银铢我来想办法……”
说完,石压遥遥作揖,负手离去,身后三五个束发及冠打扮的少年连忙跟上,没有迎接,没有谄媚。
经沈渊特意叮嘱,先锋营跟亲卫军没进村,驻守在外边,务求不打破鹿山村的宁静。
然而,事与愿违,外出劳作的村民跟石压等人一样,还是撞见了甲胄铁衣,争相告知沈家,韩信等人回来了。
“爷爷奶奶,孙儿不肖……”
土丘植松柏,庭院点苍竹,竹篱笆外面,沈渊看到二老正忙活着生火做饭,一声呼唤,双膝下跪,泪眼朦胧。
日常拌嘴中的二老一愣,扭头之际,浊泪洗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很快,沈家五十多口人寻声而动,齐聚土丘小院,来见沈家这位消失多年的长孙子。
鹿山村邻里紧随其后,小小的土丘挤满了人,来者目的各异,有的是真心探望,有的则是别有目的,或买两分人情,或谋求出路,林子大了鸟都有,沈渊心里有数,却并未计较这么多。
倒是二老笑得合不拢嘴,不知是为沈渊归来,还是他们养育大的两个孙子出息了而高兴。
最后,沈家的老一辈各自从家里取了桌椅板凳,大量食材,大摆宴席,请了鹿山村村民一顿,以示庆贺,才收场了事,各回各家。
经此一闹,天色也暗了,小院里,二老点亮屋内烛火,跟沈渊、韩信相对而坐,长一句短一句关心他们多年的境况。
“跳跳都长大了,渊儿,奶奶怎么感觉你没变呢?”
灯火下,沈渊奶奶攥着沈渊的手,一遍遍端详:“没长也好,无需承受那么多,爷爷奶奶还有力气,能够供养你,就好好在家休息几年……”
沈渊灵魂深处好像被触了一下,莫名温暖,望向那两张苍老、布满褶子的脸,沉默不语。
“老婆子,你瞎说什么,渊儿已经长大了,你还能把他一辈子绑在身边?”沈渊爷爷佯斥,对沈渊正色道:“渊儿,你不用管你奶奶的,她就是嫌我每天跟她拌嘴,不耐烦了,还是那句话,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不用管我们。”
“老头子,渊儿回来一次容易吗,你就把他往外面赶,我就这两个孙子,跳跳在边境参军,你说他保家卫国,让我不要管,我听你的,可那渊儿呢,难道你非要逼得老婆子我闭眼那天,连个抬棺材的人没有!?”沈渊奶奶毫不退让,二位老人虽一辈子没出过浔水镇,心底却是门清。
沈渊这次能回来已是天幸,谁能保证此次见面不是永别?
“奶奶……”
沈渊韩信二人完全插不上嘴,父母在,不远游,他们的确没能尽到孝道。
“沈家晚辈这么多,你就非要渊儿跟跳跳给你抬棺?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让渊儿过上安稳日子,何尝不是在束缚渊儿,让渊儿做他自己的事情去吧,我们两个安安心心守着鹿山村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渊儿回来有他的碗筷睡铺,就不要做他的拖累了……”
“……再说,有老头子我陪着你呢,大不了以后吵架我让你两句。”
沈渊爷爷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沈渊奶奶,这么一劝就是半宿,直到月上中天,二老实在困得不行了,方才罢休。
始终,沈渊奶奶没有松口。
沈渊何尝不知二老心中的心思,索性,便在鹿山村住了好几天,时时刻刻在二老身边晃悠,弥补这些年的缺失。
返璞归真,瀚术六大天骄之二的沈渊、韩信竟又回到最初,成了两个农家小子,干农活、做家务,里里外外,有模有样。
幸亏驻扎在村外的向群等人没有进村,不然见到这一幕,恐怕下巴都得惊掉下来。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碌中带着一股闲适,两人那杀人无数后浮躁的心也渐渐有了种洗尽铅华的势头,内敛而不发,冗长而藏神。
五人小团体重聚鹿山村,当起了村民,倒也惬意。
期间,沈渊出资,交给石压,让他在禅心寺旧址盖起了一栋私塾,又亲自动手,把沈老太太野草丛生的坟头好好修葺堆拢。
做了很多没有意义,却让心底很踏实的事。
半个月后。
沈渊奶奶出奇的改了口。
“奶奶是个普通人,没想过活太久,老头子跟我一样,平平淡淡过完这一辈子就很知足了,但奶奶有私心,临了的棺材只愿意让渊儿、跳跳抬,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