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博物馆-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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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说话的八月，还有其他几名工匠，也都一齐摆出骄傲的模样。比如咧嘴发笑，露出缺了半边的门牙，或是将还没打磨好的手臂拿起，把钢铁做的大拇指翘起来自夸。
但他们也有疑虑。
桌子上摆着材料箱子，里面满是和死亡有关的事物，比如死灵法师的灵魂残片……那无疑是一件珍品，但在使用途中，每敲一下锤子，都能听见死灵法师的哀嚎。
并不是说工匠会害怕，反而，他们很清楚那是血腥砧板的灵魂残片……
曾经虐待、侮辱、奴役过自己的死灵法师。
他们只是担心，在制造法杖的途中，会因为大仇得报而兴奋到忘乎所以，把恩人的法杖搞砸……
不知他们心思的路奕，很快平复了即将要得到法杖的那份小激动。
转而说道：“各位，我来不是催这个的。八月，你在十色城有一段时间了对吧？”
“是的，这是我的故乡，您想问什么？”
“你知道老鼠商会吗？还有这家商会，在好几年里一直招募炼金术师的事吗？”
听见这些词，不光是八月，就连资历老的工匠也都一齐抬头。哪怕居住的地方很远，但工匠之间还是有一些小圈子的，诸多杂讯都会借此传播。
臭名昭著的老鼠黑帮，是他们共同讨厌的对象。
八月解释道：“这家商会——不，这黑帮想研究出炼金术的禁忌奥秘之一。”
“哦？炼成黄金？”
“是的。”
来到壳之世界，路奕知道了几件此前从未听闻过的事。
比如说黄金为何而珍贵，传统炼金术里，为何点石成金是他们的终极梦想。
从人类灵魂当中提取的灵魂金沙，正是这一切的源头……那些拥有精神力的金沙，价值极其昂贵。连带着，精神力耗尽的普通黄金，也跟着有了作为货币的价值。
而炼金术师们，其根本是想要凭空创造灵魂金沙，这几乎等同于制造灵魂。
至于这些领域，在地球世界的历史里属于神秘学的范畴。因为造物主缔造了壳之世界，将拥有精神力的信徒邀请到了异世，剩下的，就仅是纯粹的物质世界。
人类只注重物质，缺乏对精神力的了解，逐渐将本质和真相扭曲。
但即便如此，他们对黄金的追求，仍然如同本能一样，保留在人类心中。
但在这里，一切又都不同。
“有些天才般的炼金术师，触碰到了创造黄金的禁忌奥秘，被老鼠商会以高价聘走了……但显然，这些炼金术师都没什么真本事，因为他们的尸体很快就会出现。”
“我在外面听说了，又有炼金术师被杀了。”路奕随口说。
“……您是想？”一名叫做镰刀大师的老工匠，仿佛感觉到了某种危险。
“打打杀杀挺麻烦的，所以动点小脑筋，替那些炼金术师报个仇，我有个订单要给你们。”路奕的食指点着脑袋，兴奋而不安地说，“有人想跟我一起，将黄金凭空创造出来吗？”
除此之外，还得去找几个演员呢。
……
隔天上午——老鼠商会的一名小头目·窃麦者，正按惯例前往自己经营的赌场。
他既是老板，又是看场子的人。在十色城这种繁荣的地方，灰色行业也同样发达，他每年都能从自己的小赌场里，捞到数百枚金舍客勒的油水，这已经是极其舒爽的数字了。
可整个老鼠商会的年利润，却是他无法想象的。
在走入赌场之前——窃麦者被一个消瘦、看起来畏惧阳光的人拦下了。这看起来像是贫民一样营养不良的家伙，在十色城挺少见，但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阴沟味。
和窃麦者一样。
“什么事？”窃麦者竖起手指，身后的两个小弟纷纷向前。
“我、我有一笔生意，必须和你们黑帮的老大·啮齿大人谈！”
“什么鬼生意？你知道惊动他意味着什么吗？”
畏缩的瘦子，咬牙切齿道：“我……我知道你们黑帮在搞假币生意，而且很不顺，但我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成果，想出售给你们。你们那些黄铁搞的愚人金假币，根本不够看！”
被这么挑衅，窃麦者很是恼火。
他本想一刀抹掉瘦子的头，因为他看起来疯癫无比，简直就像吃了一肚子的奇怪蘑菇，沉溺在幻觉当中。可窃麦者是以智谋上位的，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很快，在男人的邀请下，他们走到了暗无天日，满是苔藓的小巷深处。
那里有一位健壮、护卫打扮的男人，正神秘地提着一个大箱子，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瘦子走到对方身边，这才有了底气：“找你们老大来，我们有世界上最好的假币制造手艺！”
“什么玩意儿？”
“听好了，小子，我研究假币手艺已经有好多年了，它耗费了我的所有钱，我甚至把老婆、孩子、房子都拿去卖了！但……该死的，我买不起原材料了，那东西很难弄到，也被你们管制着！我只剩做出来的几枚样品，再没半粒金子了。”
窃麦者越听越有意思，他看起来确实像那么回事。
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过着贫穷无比的生活，努力熬了很久的研究。
据窃麦者推测，瘦子本来应该是要独吞市场，但投入的研究成本实在太大，把自己逼到绝路，才会有这样穷途末路、跑来卖技术的情况发生。
“我懂了，你做假币非常有水准，所以想卖技术和成果给我们。那你的样品呢？我得看看才知道，有没有资格上报给老大。”
瘦子恼火地丢了一个闪亮的钱币过去。
接过它的时候，窃麦者愕然无比：“……这是你做的？”
“不然呢？！没有巨款，我绝对不会卖！也别想动坏心眼，这手艺全世界只有我和他会！”他指着旁边如尸体一样沉默、面无表情的护卫，“直到安全拿到所有钱，我都不会把手艺给你们！”
窃麦者立刻招呼手下去找老大。
因为在手中静静躺着的假币，简直就是真正的黄金，崭新、鲜艳、毫无破绽！！
约定好下次的见面地点、时间之后，窃麦者匆匆走掉了。
瘦子松了一口气，露出轻松的笑容，看向躲在暗处的路奕：“主宰者，恭喜，您之前从造币厂换的新钱，好像骗过对方了……”
“下次也好好演。”
“是的！为了三餐有肉、有蔬菜、有浓汤……”他擦擦口水，畏惧地看了看天空，心想还是牢里舒服。
第119章 小把戏（二）（）
昨夜——
对路奕而言，这又是一个没能专心冥想的夜晚。因为他满脑子都在想着钱的事，这不是俗气的贪欲在作祟，只是在思考如何避免被剥夺自由。
作为地头蛇，老鼠黑帮在十色城的灰色行业产值很大，这当然成了一块嗷嗷叫着，等人去咬的大肥肉。正巧，路奕很是饥饿，挺想成为咬下肥肉的狼。
但不是用粗暴的方式。
所以，他藏起锐利的牙齿，动起了脑子。
第一件事，就是委托工匠们，彻夜不眠，赶制了一件特殊的箱子。
并将十枚金舍客勒研磨成了金沙，再加上之前被比安卡吃剩、冥想吸干的金沙，很大一袋子金沙，被放进了箱子里。
第二件事，路奕去死者之牢里，找了一个莫名抱有忠诚心的囚犯。
他曾经是游猎者里负责诈骗的，消瘦、脑子却极其机灵，当路奕把安排的剧本给了他之后，对方一口答应表示毫无问题，甚至还替路奕完善了一下，多了一个可以赚钱的地方。
至于他是否会背叛？路奕已经有些实力了，并不关心这种问题。
第三件事，路奕拨了一笔款，交到比安卡手里。至于要用来做什么？当然是去把市面上的白芒水晶库存给吃干净。
至于最后一件事——路奕去了十色城的造币厂一趟。
每个大城市都有这样一个工厂，负责将收集到的黄金、用旧的钱币，统一重铸成崭新的金舍客勒。这也是世界秩序在管控的，他们会计算清楚发行量、回收量，以此保证金币的价值。
路奕花了四十三枚旧钱，换来了四十枚无比崭新的钱币。
而隔天中午，其中的一枚，就成了“几可乱真的假币”，被窃麦者带到了老鼠黑帮的老大手中。
这位黑帮老大·啮齿，绝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他的身材高大到普通人需要仰望的地步，据说有稀薄的巨人血统。乍一看浑身是肥肉，可谁都知道，脂肪之下，尽是铁板一样的肌肉。
啮齿喜欢光着上半身，以此来展示自己的男子汉气概。
他的胸毛连成一片森林，一直旺盛到肚脐眼下面，甚至和下头的热带雨林交汇……
所以和啮齿面对面交谈的时候，窃麦者总是低着头不敢直视，生怕老大把自己抓去那片森林里探个险什么的……
啮齿拿着那枚“假币”，看了足足有五分钟。
“几乎可以说是真品了。”啮齿粗重的声音响起，言之凿凿。
“几乎？”
“你还是不够聪明，你看——”啮齿从自己的钱包里掏出一枚金舍客勒，“真钱的成色要黯淡一些，这是因为造币厂会掺一些杂质，但这枚假钱却相当锃亮。”
“啊，不愧是老大……居然看出了这种细节！”
之后，啮齿又对这枚新换来的真钱挑了很久的毛病，指出了它的几个“工艺缺陷”。把自己手下说得是大彻大悟，暗暗懊恼着自己的眼光还不够老辣，老大毕竟是老大。
但啮齿很冷静：“这枚假币确实不凡……这个黄金的质地，已经是真货的档次了。”
“哦？那……”
“证明找你卖这钱的人，是有真本事的。如果按你的描述，我猜，他真的把炼金术的禁忌奥秘·黄金制造给研究出了八九成……当然，还是有瑕疵。”
“我们是购买技术，还是？”
说着，窃麦者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抹脖的动作。
啮齿很冷静：“能研究出这种技术，有胆子找上我们的，不是像你这样的傻子。对方肯定有办法带钱逃走……去找十五个脑子灵光的打手，但也要做好花钱买的准备。”
“他会要价多少呢？五千？”
“愚蠢，几千枚是买不到的。至于究竟高到什么程度，这就得看看原材料了。”
……
约定的再次见面时间，是傍晚。
位于十色城郊外，一处狭窄、路线繁杂到黑帮也难以掌握的废弃建筑地。
瘦子带着特殊的箱子，和一名沉默寡言的护卫，早已等在了那儿。
路奕和他的女仆团，还有跑来凑热闹的比安卡，都藏在魅魔制造出的阴影当中，除非是高阶的敌人，否则无论如何都察觉不到。
狱卒小姐则在死者之牢里看家，因为她夜以继日的勤劳凿墙，罅隙已经扩大了不少，也许还会有新东西掉出来，也许会哗啦啦掉一堆，堵住罅隙，这就得她去收拾了。
约定的时间，啮齿和窃麦者，还有几名拉着大箱子的壮汉，也抵达了这儿。
啮齿的吨位过于夸张，每走一步，都像是地动山摇一般。
在这种气势下，他睥睨着眼前的人：“所以，就是你研究出了奥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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