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往哪跑-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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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继续颠簸着前行,君天姒却从哭泣中逐渐回神。
君天姒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一路行来,她竟然没有问过一声:要去哪里。
即使是伤心欲绝人,君天姒也是个尚存理智的伤心欲绝人。不得不否认,林水苏最后的一句话,杀伤力实在太过强大,而她又刚刚好脆弱的正在其处,不偏不倚,正中靶心,理智有了片刻的歇场,于是再想补救回来,就有些难。
咬咬唇,将一切回想一番,她才恍然觉得事情越发的不对劲儿。
费力的向前拨开车帘,强硬的冷风顿时灌进车厢,几乎连她脸上泪水都冻结,“这是要去哪?”君天姒费力的吼了一声。
坐在前座的侍卫似乎没有料到此时会被人询问,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回身将君天姒手中车帘打落,隔着厚实的帘布,君天姒听到侍卫用简短不耐的语气道,“刑场。”
刑场?
君天姒的大脑瞬间空白了一刻,急忙拨开车帘再次道,“什么刑场?你说清楚?为何要去刑场?”
“闭嘴!”其中一个侍卫十分恼火道,“去刑场当然是要去行刑!”
“行刑?给谁行刑?”风太强烈,几乎灌了她满口的雪,忍不住低头咳起来。
一个侍卫忍不住粗声道,“废话,这除了你,就只剩余我们两个了,受刑的不是你,难道还是我们?”
另一个哼了一声道,“看你一个小姑娘长得柔柔弱弱的,偏要受我夜沁的雪藏之刑,你说你是犯了多大的事?连累着我们兄弟二人也要跟着你一路生受苦寒之楚。”
“雪藏之刑?”君天姒白了脸,“我不信!谁下的命令?”
“雪藏之刑可不是一般的刑罚,除非摄政王之命,其余的人是没有权利下这种死刑的!”
摄政王辛垣齐?为什么,为什么会下这种命令?连一次审问都没有过,除非……耳边忽然想起林水苏的话。
“知道我为什么要来看你吗?”
“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自己。”
“这就是我们的下场吗?”
“你不相信吗?这可是我亲耳听到的,他和手下吩咐说……既然是碍眼的棋子,就该早一点……消失。”
“你看,我听到这话时反应可是和你一样的,一点都不能相信……他竟然是这么绝情的一个人。”
“今日本不该是我来的,但我打心底里觉着你可怜,所以一定要来送你一程。”
“如今,你要恨就恨他吧,他心里有一个人,但只可惜,这个人不是你。”
脑中像是有什么一下坍塌,混乱着,喧嚣着,让她顿时乱作一团。
“不、不对,我不相……”
君天姒张了张唇,却将剩下的字咬进了嘴里,她忽然很想笑,想狠狠地嘲笑自己。
难道她真的只是一颗碍眼的棋子吗?
她想说她不相信,可是,连她自己都说下去了。
有冰冷的东西从脸颊上无声划过。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不想相信,那她是不是已经无药可救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继续!
第八十五章 (补19号)()
可深夜里的一场狂风暴雪足以演变出一场意外;不等君天姒做出任何反应,迎面而来赫赫山风直直的打过来;将埋头前进的两匹马击得连连后退。
君天姒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这辆马车正处于两座山的夹缝间;寒而硬的冷风夹杂着冰雪席卷而来;看着马头的方向,似乎正朝着两山之间而去。
分散的思绪集中起来,君天姒瞧见裹着厚实暖甲的两名侍卫正无力的驱赶着马车前行,但两匹在寒风中寸步难行的马儿显然已经被这场狂躁的风雪惊吓得有些慌乱,甚至开始有了掉头的趋向。
但人和牲畜到底是有区别的;因这种情况下;马儿已经开始凭借本能的想要逃避前路;而任务在身的夜沁侍卫却不得不一次次挥鞭,硬着头皮前行。
君天姒牢牢抓住车板;稳住身形。
所谓雪藏之刑,读书时,夫子略略提过,君天姒亦是略略有过耳闻,实则是是将受刑者缚在四面风口之处,暴风狂风一过,就是一件活生生的冰雕。这个野蛮的刑罚始于古老的东洲大陆最北端,不知是哪个集聚享乐与酷刑于一身的变态王者发明出来的,当然,有这种发明的王者,我们通常称其为暴君。
君天姒一向认为,雪藏之刑乃东洲大陆上最残忍的刑罚之一。
可当这种刑罚降临在自己身上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暴君的残忍程度与其被推翻的必然性。
再这样下去,不用到达刑罚地点,这三人两马估计都得冻死在这里,更不要说是真的被押赴了雪藏的刑场。
头一次真实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比任何一把钢刀都要来的叫人恐惧,狂风的呼啸声,马儿的嘶鸣声,侍卫的怒吼声,这一切都编织成真实的恐惧向她袭来。
不能,决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也不只是哪来的力气,君天姒随手取出发簪猛地向前一扑,整个人直直的朝着驾板扑出去,紧接着抬起手将发簪狠狠朝着马儿刺过去,整个过程快得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马儿长长的嘶鸣声几乎要破划破风雪,被刺伤的一匹顿时挣脱着不管不顾的往前而去,而另一只明显已经冻僵的马儿背带得一下扑倒在雪地,连带着马车也瞬间翻滚,又被拖着前行灌了深雪。
君天姒被强烈的撞击一下翻了出去,瞬间栽倒在深深的雪地里,刺骨的冰雪一下将她掩埋,几乎要把她冻僵。
远处传来叫骂声,君天姒瞬间清醒,再也不敢停留,起身想要往回走,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没过膝的深雪叫她寸步难行,想要逃走,本根不可能。
不可能吗?
夜色浓深,她抬起眼执着的往回走着,却只能望到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原,没有任何希望的雪原。
难道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死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此时脑海中是一片空白,更不会再去天真的想什么不会有事的,想什么很快,就会结束了。
身后传来叫喊声,君天姒惊得立刻扑到在雪地里,漆黑的夜色的中,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拽下灰黑的裘皮使出最大的力气朝空中扔去,狂风携卷着厚重的裘皮一路远去,果然,她听到侍卫的呼喊声,和在雪地里特有的迈步声。
索性裘皮下,她穿的囚衣是白色,正与这茫茫白雪映成一片。
君天姒一动不动的卧在雪地里,刺骨入肉的寒冷侵蚀着她全身的每一寸,再等等,她咬着唇,哆嗦着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他们走远了,就好了。
等风停了,就好了。
等……
手指紧紧握住,她觉得很可悲,即使是现在,她竟然还在想,等他来了,就好了。
可她内心深处告诉自己,他不会来了。
她这么想着,却渐渐失去了知觉,仿佛已经感受不到寒冷,她想起身,却忘记了寒冷有时候会要了人的命。
也许终于是放弃了挣扎,她连动一动手指都感觉不到了,泪水在眼睫上结出冰花。
在这个卷着狂风的雪夜里,她连哭都做不到了。
“闵竺凡,这就是你要的吗?为什么,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狂风依旧凛冽,导致君天姒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人常说将死之人回光返照,但她现在依旧动惮不得,却隐隐听到远方传来呼喊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感觉到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君天姒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算不算是雪藏成功了一半,但如果这样下去,就肯定是完全成功了。
远处的呼喊声已经变作耳鸣的前兆,在君天姒耳中变幻出多种音色,她费力的想了想,觉得有人来寻她的这件事,多半是自己求生意识下的幻觉。
因此,当这个大雪纷飞的夜里,一双手将她从深厚的雪地里抱出来时,她连睁开眼看一下都做不到,气息微弱得几乎要让人察觉不到。
雪白的裘皮颤抖着将她紧紧裹住,君天姒的脸色已经被冻得发青,手指也紧紧的握成一团,睫毛上是一层洁白的冰晶,眼角眉梢都是雪迹。
贴上她脸颊的手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这认知险些将来人的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耽搁时间,将一切能保暖衣物都裹在她身上,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带她走出这片雪原。
随手牵来的马儿已经在他漫长的几乎将他逼疯叫他崩溃的寻人时间里早早离去,而风雪却仍旧大得吓人。
夜色浓郁得叫人窒息,君天姒没有御寒的裘皮,他只好将自己的给了她,可这样一来,没有马匹,没有裘皮,他只能将她背在背上,企图寻找一个能够稍微避一避风雪的山洞。
他想,这就像多年前,她总是迷路,却不自知,每次到最后,也是这样,他背着她,一步一步,遥远而漫长。
多少年了,他一直想对她说这样一句话,“殿下,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猜不出来来人是谁都不可能!
我在“致力于研究:怎么虐完人还被读者夸赞一点都不虐”的大道上狂奔!
第八十六章 (补20号)()
君天姒用劲最大的力气睁开眼;朦胧间看到一张遥远又熟悉的脸,像是在做梦一般;毫无真实感可言。
果然是在做梦吧;不然为什么会看见沈云呢?
这个本该和自己再无任何交集的人。
这么说;自己已经死了?死于大雪封藏的夜沁雪原?
“沈——云——”
君天姒忍不住想要张嘴去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间传来的疼痛感像是要将她的嗓子撕裂一般。清晰痛楚让她猛然醒悟,这不是在做梦,更不是什么死去之后;她还感觉得到疼;她还没有死。
那么;眼前的沈云,也不是幻觉了?是真真实是存在的?
正这么想着;沈承意已经从火堆旁回过脸望过来,向来没有一丝表情的脸上仍旧神色淡淡,却终于低低开口,“醒了?”
君天姒愣在当场,却只是配合着点了点头。
沈承意探过身来,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声音有些发哑,“还是在发热,不要乱动了,吃点东西就睡吧。”
君天姒只觉得头一动就天旋地转,昏得要命,直直的望着他,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问一问,问沈云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又是怎么救了她。可疲惫不堪的身体和肿胀的喉咙却并不允许。
眼皮越发的沉重,君天姒听到沈云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先别睡,再多喝点水,路还很长……”
唇角有温凉的液体流过,瞬间缓解了嗓中的疼痛,君天姒就这样又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是在沈云的背上,厚实的裘皮将她裹得密不透风,她趴在他的肩头感觉到他正一步步踏着及膝的深雪往前走,一步又一步。像极了小时候,她逃出宫去玩,结果迷了路,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他蹲□背起她往回走,那时候的她一直觉得沈云的背是那样的可靠,可以背着她一次又一次找到回去的路,而她,可以放心的将一切都交给他。
她喜欢在他背上的感觉,踏实得就像一个带着妹妹回家的大哥。
她那时从不害怕迷路,因为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