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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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脸涨的通红。
“大勇,不要为难我。”我是真没这心思。
“水芳,你莫不是心里有人了?”郭大勇突然问。
“啥呀,你说啥呀。”
“呵呵……没有就好!反正,我等你!咱俩年纪都不大,等得起!”郭大勇又热切地看着我。
哗啦一声,门帘就掀开了。
我弟进来了。他看着我和郭大勇挨得紧紧的,将包撂下,怔了一怔。“大勇哥,你在我家呀!”我弟说的慢悠悠的,看着不大高兴。
“水贵,今天不是不上学吗?你去哪儿了?你姐担心你呢!”郭大勇站正了,替我说。
“我去的同学家。”我弟只管问我,“姐,瓦工啥时来?”他又从车篮里拎了条大鲤鱼,拽出一条肋条肉,还有两瓶酒,递给我。
“大勇,不如在我家吃个便饭。”
“不了。我得回去送货。”
我弟和郭大勇关系不错,我示意我弟挽留挽留。好歹,他也帮我妹找了工作不是?
“哎呀,姐,人家有事,咱不留。”
我一听,就嗔怪:“贵啊,你咋这样?”
“姐,我不想咋地。”
郭大勇看出我弟不高兴,就挥挥手:“水芳,水贵,你们家忙,我走了。”
我弟就在水池边剖鱼,也不和郭大勇打招呼。
“贵儿,今天你没礼貌。”
“姐,你没看出来,郭大勇他想追你?”我弟说的很直白。
我就开玩笑:“郭大勇人是不错。”
“姐,他配不上你。”我弟生气了,将案板上的鱼内脏都扔给几只野猫吃。
我听了,更要笑。“贵,那你说说,啥人能配我?”
“反正,不是他郭大勇。”
“贵,你不是和他挺好的么,他要听见了,准生你的气。”我给我弟洗鱼。
我弟听了,也不说什么,只是更专心致志地切肉。
到了十点,我奶从地里回来了,摘了满满一篮子的菜。我们仨齐动工,做出十二样菜,都堆在八仙桌上。十一点刚过,瓦工们就来了,风水先生也来了,我家开始热闹了。我奶去大队部请了村里的头头。支书没来,但村长和会计来了。这就有面子了。
更让我意外的是,我家几个久不来往的亲戚竟然也来了。一个是我奶的亲妹子,一个是我舅爷爷。他们也带了礼物,我奶见了他们,早忘了以前的不痛快了。一口一个“妹子,兄弟”的,又叫我倒茶又叫我上烟。
我在八仙桌上垫了个大圆面,满满当当,能坐十二个人。我弟很开心,竟然挨着桌子敬酒。我弟第一次喝酒,竟然没呛着。
村长就有些赏识我弟:“水贵这孩子,年纪不大,倒是能出场面,好好读书。”
我奶在厨房听了,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就叹:“咱家这几年不容易,就快熬过来了,熬过来了……”
我要给他们盛饭,担心锅里炖的汤沸了,就提醒我奶:“奶呀,注意汤,啊?”
我妹在厂里吃饭。
下午,我和我弟将家里收拾了一下。又烧了香,又祭了天地。我奶迷信,又去了土地庙磕头。
我弟拦不住,就对我笑:“奶是乐坏了。”
“贵,更姐去镇上买电话机。咱家要装个电话,我到了惠城,就常给你们打电话。”
“姐啊,其实我还是希望你回家。”
“贵,姐回家,赚不了几个钱,还是去青市好,房子盖了,姐就一门心地帮你攒学费。”
我弟听了,就要说话,但我不让他说。我弟也就不吭气了。
我弟开着电三轮,我坐在后面。我弟开车比我稳,像个老把式。
“姐啊,以后没事,我就这样载着你,咱们去兜风。”
我听了,就呵呵笑,大声说道:“老了,你也这样带姐?”
“嗯。老了也带。”我弟说的很认真。
我就笑:“贵,你这样,你以后的媳妇要嫉妒的。”
我弟满不在乎。“嫉妒就嫉妒呗。”
我们去了镇上的电信所,交了五百,明天咱家就能安装电话了。
第40章 含苞待放无人懂()
到了黄昏上头,我妹回来了。
我见她认认真真剪毛巾,不怠工,不嫌苦,我还有点高兴。
我奶将白天的剩菜又热了热,我们围着桌子继续吃饭。晚上我们一家人都很兴奋。
吃了饭,我将那五万块给了我弟。我弟信我的话,但还是疑惑:“姐,这么说你得在惠城干满三年?既然是借的钱,那你平时咋办?”
我弟真不放心。
“平时也发几百生活费呢。你信姐,那是台湾人的厂子,很大方的。”
“姐呀,咱家最苦的就是你。我枉是男人了。”
我弟重重叹口气。
我就笑:“贵,你小呢。”
“咋小?我都十七了,就比你小一岁。”
“呵呵……贵,你安心上学,咱家以后都得靠你呢。”我叫我弟早点睡。这五万块藏在家里稳妥的地方。实在不行,就取点零花,剩下的去储蓄所办个折子。
明天午后我就要走了。从青市到惠城,坐短途汽车,只要两个多小时。
我去我奶房里聊天,我奶在泡脚,澡盆里放了好多红红的枸杞。我就说帮奶洗。“不用,你歇着。”
我奶忙了一天,但精神很好。“芳儿,今天大勇那娃找你啥事?”我奶明知故问。
“没啥。就看看我。”
我奶就笑。“以前啊,咱家穷。但现在咱们也盖房子了。像你说的,三间两层白瓷砖的洋楼,还有厨房。这样想着咱也不差!而今,你上班了,灵儿也赚钱了。贵就安心读书,奶还能干活,多好哇!大勇他有这个心,你莫如就点头!担心啥啊,咱们家后劲足!”
我奶说着,七十岁的人,眼神还晶晶亮的。
“奶……”我声音轻轻的,“人家上学呢,明天我就要走了,不靠谱。”
“有啥不靠谱的?那些个谣言现在也没了。你为人咋样,啥人看不出来?好姑娘就是好姑娘。”我奶声音忽然压低了,她朝着妹屋里瞅了几眼。
我知道我奶担心棚子不隔音,我妹会听见,多心。
“你们先谈着呗。大勇那娃的娘是厉害,人狠不怕,但要讲理。只要你行的正走得直,怕她干啥?”我奶叽叽咕咕的。
我见我奶越瞅越不像了。
“奶啊,我去看灵儿了。你早点睡吧。”
我猫着腰,钻进了灵的被窝。揉着她的手,手心粗粗的,像似有茧子。
“灵儿啊,干活不要累着。”
“不累。”
打从我妹堕了胎后,我这心里,一直弄不懂我妹心里咋想的。深深浅浅,虚虚实实的,也不敢多问。
“灵儿,你们厂子有休息吗?”我寻思着,要是一天不落,这班上的可也累。
“没。姐,我就是喜欢天天上班,充实。只要一干活,我啥都不想。”
我一听,心里就一怔,她说这话,多像我的口气哇!我妹还是童工,我这个做姐姐的,让十五岁的妹妹打工,可算是人吗?
我心里就自责起来。
“灵,咱家……其实不缺你赚钱。要不,还是回家,帮奶做点家务。行不?”
我妹就瞅着我。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一个柜子,我一看,惊呆了。柜子里挂的都是很奇怪的衣服。那面料就像是毛巾厂的边角料,有棉的,有毛的,有绒的。
“姐……好看不?”我妹拿了一件给我,放在我身上比划了一下。
我怔了怔。好半天才说:“灵,你喜欢裁剪?”
“我喜欢帮人剪头发。不过奶说在发廊里干的都不是正经人。我也喜欢缝纫。下了班,我就在屋子里拿针线自己瞎缝。姐,毛巾厂的废料随便捡。”
我听了,忽然就抱着我妹。“灵,姐一直忽略你。那咱就别去上班了,姐送你去城里的培训学校学裁剪。”
“我自己攒钱。”
“姐有钱。”
“姐,你有钱是你的。我要我自己有钱。”
我看着她,觉得她真的变了。“姚大毛的五千,我不是给你用了吗?你可以去报名。”
“那钱脏。我不稀罕。我要多多赚钱,赚许多钱,找个好男人,就像大勇哥那样的。”
“郭大勇?”我愣了。
“是呀。他才算好男人。姐,你不在家,大勇哥抽空,常来毛巾厂看我。”
我不知怎么接话茬。郭大勇十九,算……男人吗?或许在十五岁的我妹看来是。灵……对郭大勇有好感?
“郭大勇家有超市,那我以后就在他家超市对面,开家服装店。”
我一听,头皮就有点发麻。不过……这该算是好事吧?
“嗯。睡吧。你自己挣钱,有骨气。”我按了按她的手,拉了灯。就这样混着吧。灵才十五。
第二天一大早,奶知道我要走了,早早起了来,咸鸭蛋、腌莴苣、臭豆腐、豇豆干、辣椒……瓶瓶罐罐的,装了两个蛇皮袋子。
我说不要这许多,外头都有的买。何况我吃了中饭才走呢,我奶太急了。
“外头的,哪有家里做的干净?”我奶坚持要我拎着。
我弟倒还平静,说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回来,看看房子,点点材料,反正也不远。我妹无所谓,说我要高兴,帮她买点好看的衣裳。
到了中午,筑地基的瓦工们和我聊了几句天。我给他们倒茶发烟。午饭因为说好的,包在工钱里,但他们宁愿回家去吃,睡个午觉,下午再来。摩托车来去的,也方便。
瓦工头子还说这样好,清净。想吃啥吩咐一声,自己家婆娘做,在主家吃也受拘束,不自在。我奶就管他们一天的茶开水。
“这天盖房好,不冷又不热。我们做小工的,就喜欢这个天气里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脱下套袖,过来喝茶。
我笑笑。“被逼的。再不盖,冬天都要冻死了。”
大工小工们毕竟拿我的工钱,听了这话,也就附和笑:“不出两月,你家房子就好了。剩下的,就是粉刷、贴地砖、买家具、装潢。”
我一听,头就更大了。
“你这姑娘家的不容易。我出来做瓦工这么多年,还没见哪个小姑娘将门户撑起来的。”瓦工头子痛快喝完了一壶茶,就对我翘大拇指。
吃了饭,瓦工们三三两两地走了。我也要走了。我看着宅基地上倒塌的碎砖瓦已经扒拉掉了,露出干干净净方方正正的一段新墙基,我就高兴。我回来一趟,我家肯定就变一回样。
我奶将我送到路边,看着我上了新开通的一辆公交车。我大包小包地拎着,又不舍又畅快。想过好日子,就要舍得吃苦。
快到车站了,我从公车上下来。左一个蛇皮袋,又一个蛇皮袋的,乍一看,真有点像逃荒的。
翻出包里的钱,我要进站去买票。我的身边,就开来一辆车。
车窗慢慢地打开了。我扭头一看,本来还以为是问路的。但一看那开车的人,我真吓了一跳!
这不是……飙哥?他又回青市了?这样神出鬼没的,干啥呢?
我的脚像钉住了一样,想逃,反而走不了。车站附近有一条国道,从青市去惠城,这条国道是必经之路。
他走他的,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