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第5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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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我婚后,我特地给你打的戒指……这是给你选的玛瑙胸针……这是正宗和田玉的手镯,佩戴此可以避祸,更可以养身!”韩慕侠如数家珍,只一件件抄起,又一件件放下,只述说着这些首饰背后的回忆。
“还有这个呢!”张秀茹却打开了盒子的第三层,第三层里满满当当装着的,却都是银元,各色银元,甚至两条已经被锯断了的金条。
“这些钱是哪里来的?”韩慕侠见了这个,却又问。
“你当年花钱大手大脚,自己用钱的地方不多,却花大价钱周济徒弟,娘当时见此,知你是个不惜小费的人,却也知道你将来还要有更多花钱的地方,便自己存了些存项!”张秀茹只说道,“前些日子,娘临终之前,把我唤到床头,这才拿出了这些她私自积攒的存项,让我好好替你收着,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却是我不负娘之所托,把这些应急的钱拿出来,交由你自己使用定夺的时候了!”
“不不不……”韩慕侠只连连摇头,说,“这钱你好好收着,咱回来请郎中看病,中医若不成,就去请西医,无论如何,这些钱花出去了,怎生也能将你的病治好!”
“不打紧,人的命自有定数,有的时候定数未至,寻死也不得,有的时候定数已至,千金散去却难换片刻延续!”秀茹只说道,“我的生是定数,遇到你是定数,让我也依着定数走吧。”
话说至此,秀茹只浑身有些乏力,也是心中有所急,她只一瘫软,这就要躺在床上。
韩慕侠赶紧上前搀扶。
“你把钱拿走,这些钱和首饰,固然不多,但总能解你的一时之急,倘若这急解了,同时便也堪是给我消业,兴许我还因此能多延续些寿命;倘若延续不得,那我守着这些金银、首饰,又有何用?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张秀茹又有些乏力,只抬起胳膊,把这首饰盒子向韩慕侠的身边扒拉了一下,“拿走,都拿走,不要执意拒绝,却负了我之心。”
“好吧,你先收着,我有用时自然会向你来取!”韩慕侠说道。
“不要做儿女之态,让你收着就收下,让你拿去用就拿去用!”张秀茹只又说道,“你得把这队精兵训练好了,无论是于公于私!”
“此话怎讲?”听得“于公于私”四字,韩慕侠颇感到不解。
“娘走之前,跟我说了个天大的秘密,嘱咐我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决不能告诉你!”张秀茹只说,“现在,我却要趁着我清醒,赶紧告诉你了!”
第472章 立地成佛()
张秀茹开口只道有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韩慕侠。
韩慕侠心中一阵阵感到好奇,但天色甚晚,他却一把捂住了自己妻子的嘴:“什么都不用说,有什么事情,我们明日再讲。”
“明日?明日就来不及了!”张秀茹只苦笑,摇摇头,“天晓得我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你不必如此的!”韩慕侠摇头,“在重病当中,一个人能活多久,固然取决于诊疗他病情的郎中,但更取决于他自身的求生欲望。纵然是你现在身患重击,但永不要对自己失去了信念!”
“当家的……”听了这话,张秀茹原本激动的表情,略微平和了一些,说道,“习武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是你二次学艺、三次学艺。我知道你当年跟洋人一战大败,这才离家而走,那些年你飘泊江湖,那时候,你信念还在么?”
“有一阵子,信念几乎都没了!”韩慕侠只摇摇头,他撑起胳膊,半躺在自己妻子身边,说道,“那阵子突然遭受了重创,不仅体现在身体上,更体现在精神上,也是自己年轻,说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也并不为过。”
“那你是怎么缓过来的呢?”张秀茹又问,“我知道,那时候你经历了大败,又痛失所爱,是什么支撑你活下来,走下去,又是什么样的奇遇,让你再次学艺,以致武学精进呢?”
“这话怎么说呢……”韩慕侠听自己的妻子突然间问及过往,心里有些怅然,他只沉默了片刻,静静听着妻子沉重的不均匀的呼吸,隔了许久才说道,“其实,最初时,我已经一心求死了,没有丝毫的求生欲,真可谓是到了‘哀莫大于心死’的程度。可心虽几乎死了,而肉体还活着,当肉体真到了将死之时,突然间心里却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求生欲,那股子对活下去的渴望,让我起身去奔求。奔求一口食物、奔求一线生机、奔求让自己活下去的可能。而只有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
“那个时候堪称是你人生中最痛苦的时间了……”张秀茹只说道,“我真希望,那个时候能在你身边陪着你,纵然是你我当时只有几面之缘,却也希望助你渡过难关。”
“你当时就在呢!”韩慕侠却只微微一笑,他朝张秀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你就在这里,纵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会是谁,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娶亲讨老婆,我都知道,自己倘若能活下来,自然还是要有爱的。这一份爱,固然我要拿出大部分分给国,却也要有少部分分给家。而你,便是那个让我有家的人!”
“你听我一言!”张秀茹听闻韩慕侠此言,脸上微微带了一丝红晕,一如当年与他再度相逢之际,那一抹少女般的羞涩一般,只说道,“无论将来如何,你都不能放弃,无论将来有多苦,你都得扛住了,就像你今日所言一样,不仅是一股子求生欲,更是对未来的期许。”
“嗯!”韩慕侠只点点头,“放心吧,我明天一早,就去给你再请大夫。”
“唔……”张秀茹听了韩慕侠此言,心中固然是欣慰,却又只不住摇头,“没必要了,不要再花无畏的钱。趁着我还清醒,我有几句话,必须要交代给你听!”
“好吧,你说!”韩慕侠忽而发现,自己兜了一个大圈子,而张秀茹却依旧在原地守着自己,无论自己怎么岔开话题,张秀茹却总能把话题回归到自己本来要说的地方。
“这钱,你收好,未来是花在养家上、是花在抚养我们的孩子身上、是花在西郊区杨柳亲那一股精兵的身上,都是你拿主意,我做妻子的无条件支持你。”张秀茹只说道,“我且知道,纵然是你把钱全部花在那些精兵身上,也不会对我们的孩子不管不顾的,对么?”
“是!”韩慕侠只点点头,说,“我也是年过半百之人,再有几年也将衰老,也将去见娘,到时候,养老送终扛幡抱罐的,就是少侠,他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我断然不会对他不管不顾!至于小侠、幼侠等,我也不会亏待了他们,自会传授给他们自保、强身的能耐,让他们往后都有一碗饭吃,让他们都能在乱世之中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
“嗯,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张秀茹只点点头,说,“你兴许不知道,咱娘弥留之际,脑子里想的都是你,怹老人家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无论庆幸还是糊涂,只要我们在她的身边提及你,老人家总会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有的时候,这欣慰的微笑过后,老人家会跟我们讲一讲你少小之际的轶事,有的时候,老人家再这欣慰的微笑过后,却会突然间变得惊慌起来,怹只说你这些年虽然干的是惩恶扬善的事情,但刀下不斩无名之鬼,你在见义勇为的时候,却也伤了不少人的性命。”
“嗯……”韩慕侠听了这话,只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死伤在我掌中、刀下、枪尖的,有名的把式匠得有几十人,无名的却要有上百人,如果加上我作战指挥时,手下所杀所伤,那人数兴许都要成千上万了!”
“娘怹老人家担心的就是这个!”张秀茹只说道,“行将就木之际,有一天,怹只召唤我到身边,却有许多话向我嘱咐。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我未来盯住了你,莫要为寻仇,而被鲜血蒙蔽了双眼。你那一双眼,既要看着天,却又要看着地,既要认清了善恶,又要看得清美丑,你既要有惩奸除恶的能耐,又要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胸怀。”
“我的妻啊,你究竟要说什么?”张秀茹这一番话,只说得韩慕侠愈发糊涂。
“这一点,娘没跟我细说,也是怹老人家精力欠佳,每每谈话,只每次攒足了劲头聊一小会儿,而后却又要让我去休息!”张秀茹说道,“但她跟我说了,要我提醒你,让你记住当年给你外公的承诺,如非万不得已,绝不伤害赵家人。”
“嗨……”韩慕侠只听了这话,却连忙摇头,“如今外地当前,几个家仇世仇,与洋人欺我国民、覆我朝野的仇恨比起来,那赵家与韩家的小仇小恨,又算得了什么呢?”
“娘这话我记得清清楚楚,纵然是当时他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也仍旧在告诉我,让我提醒你常怀一颗大人之心,莫要让复仇的冲动左右了你的理智,以至铸成大错,不仅自己难以脱离这仇恨的苦海,更会助长你心中那向恶的一方。”
“你说的究竟是什么?”韩慕侠问道。
“我说的无所谓,娘说的才关键!”张秀茹只含笑,静静看着身边的当家人、主心骨、顶梁柱,说,“娘说,虽然你是这家的一家之主,凡事都得听你的,但我作为你的内人,却不能过于容让与你,让你由着性子来。娘说,我凡事都能听你的,唯独一点,不能。娘说,一旦我把真相告诉你,你必定会失控,所以,这才主张我,若非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若非是我要带着这秘密下葬了,否则断然不能让你知道!”
“你说的是?……娘说的是?……啧……”韩慕侠只听了自己妻子这话,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却感到这股寒意从呼吸过后便在身体四肢游走,从四肢游移到躯干,又从躯干游移回四肢。
“娘告诉我当年你为何而走了,更告诉了我你离去背后的事情!”张秀茹说道,“海萍姐姐当年既能如此得君之厚爱,自然有她的特殊之处。”
“嗯嗯嗯,你们知道海萍是怎么没的?”韩慕侠问。
“我是刚刚得知,而娘始终知道!”张秀茹只说,“之所以怹老人家不告诉你,一是因为此事牵涉重大,而一旦你寻仇心切,极有可能把自己也折在复仇计划中;二是因为其中不仅牵涉到你,更牵涉到咱娘和娘的娘家之间的过往,有长辈的承诺在其中;三者,你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不是几个人,而是一股子势力,你报仇心切,难免为这股子势力所困,到头来伤人不成反伤己。于那伙子势力而言,趁着你报仇心切而伤了你、杀了你,无非是拔除一颗眼中钉、肉中刺,而对于这个家而言,一旦你为这复仇之心所累,家中却要失去顶梁、主心骨。”
“所以,娘宁肯带着这秘密下葬,也不愿告诉我?”韩慕侠的眼圈已经有些发红了,他只哽咽着嗓音,几乎知道了,张秀茹要告诉自己的,母亲隐藏多年的秘密究竟是什么。老人家心思颇深,更了解自己儿子的为人,“我的妻啊,你要知道,娘当时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当然知道!”张秀茹只点点头,说,“但你也不要看低了娘,这秘密她没有带走,而是传给了我,让我只有到最后时分,方把这秘密与你揭晓,不是有意隐瞒于你,而是盼你经过多年的历练,心中多了几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