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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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人盯上了!”刘俊辰只摇摇头,他对韩慕侠小声说道,“慕侠先生,如若方便,借一步讲话?”
“什么借一步借两步的,没什么担心的!”韩慕侠却满心的不在乎,他只一摇头,一把将刘俊辰从影壁后揪了出来,说道,“你就站在我身边,跟着我一块儿,有什么话去我家谈,天津卫,你纵然是摊上了大事儿,天塌下来了,在我家里,也有我帮你顶着,你还担心什么?”
“问题是……”刘俊辰已然暴露在大众视野中,若说是出事,暴露之际便已然出了,但他暂且安然无恙,这才说道,“问题是这事儿我不是在天津卫摊上的!”
“在哪儿能让你担心成这样?”韩慕侠见刘俊辰依旧是怯生生的,这才一拍大腿,说道,“你在北京犯的事儿?”
“不假!”刘俊辰点点头,说,“北京事起,巡捕带走了三十多个闹事的学生,我在其中记录报道重重情形,本来也在被带走之列,但一时机灵,从巡捕手里跑了出来。然而,我的证件却被他们一把抓走了。就在刚刚,我暗中观察,只见在您走出我们报馆之中,另有几个天津卫的巡捕走进去,想必是为我而去,而我现在天津卫,却至走投无路的境地了!”
“嗨……”韩慕侠一摇头,只可发一笑,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就是被巡捕盯上了么?天津卫这地面儿,说大确实大,说小却又确实小,没有别的,你先跟我去我家避几天风头,我自然保你的平安,等过了这几天,我找人前后疏通运动一下,自然把你择清楚了,也就是了!”
“要是天津卫为了我的事儿要找我,我丝毫不担心,问题,这消息是从巡捕的上级传来的,是从京城传到天津卫的,我怕……”刘俊辰还有些担心。
“我说兄弟,你自己迷糊住了,你现在即便再担心,总归是有家不能回,有报社不能投,你总不能今晚睡大街吧?那样岂不是更危险!”韩慕侠一拽刘俊辰的胳膊,说道,“你跟我回去,武术专馆里的人,都是我的自家人,你还不放心么?”
“这……我自然是不放心,倒不是担心您和您的徒弟、学生,而是怕我连累了您诸位……”刘俊辰说道,“实不相瞒,通缉的文书,现在估计已经贴在天津卫的大街小巷了!”
“哦?真若如此,我还真要去瞧瞧!”韩慕侠胸前的口袋,仿佛如同百宝囊一般,韩慕侠伸手进去,只摸索了片刻,竟然找出一副墨镜,他把墨镜交到了刘俊辰的手上,示意他简单易容,说,“你的为人我最清楚!我倒要瞧瞧,巡捕房究竟要以什么样的原因来绑你,我倒要看看,有我在你身边,谁敢绑你!”
说罢此话,韩慕侠只领着戴上墨镜的刘俊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街市布告栏走去。不出刘俊辰所料,布告栏中,此刻确实张贴了最新的通缉文书,要缉捕的是《益世报》的记者刘俊辰。但见了文书上手绘的人物肖像,韩慕侠不禁莞尔,他只揭下了浆糊尚未干透的通缉文书。
有巡捕见文书被揭,想要前来责问,但见揭文书之人是韩慕侠,只毕恭毕敬的打了个招呼。
“没别的,哥儿几个,好狗护三林,好汉护三村,既然是通缉此人,我也得留个底儿,改日真让我碰上了,不用你们出手,我自然绑了这个人,去登门交给你们!”韩慕侠对几个巡捕说道。
一手攥着文书,一手攥着刘俊辰的袖子,韩慕侠这才回到了家。
“车振武,你今晚拾掇一下,去和幼侠一屋子睡,把你的床留给刘记者!”韩慕侠只对自己的义子说道。
车振武自然照做,并关上房门,留下韩慕侠和刘俊辰独处。
韩慕侠这才说道:“兄弟,你真是被人盯上了。不过,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虽然此次涉险了,但有贵人暗中保护于你,你又是安全的!”
“慕侠先生此话怎讲?”刘俊辰问道。
“你瞧啊,这通缉文书上手绘的人物肖像,是你么?”韩慕侠只把刚刚揭下的文书,递到了刘俊辰手中,问道。
“这……哈哈……哈哈……”刘俊辰见了这文书上自己的肖像,也哑然失笑。
文书上的手绘肖像,哪里是自己,分明是个千人一面、满面扎髯的江洋大盗。
“这不是我,这是个贼!”刘俊辰说道。
“不对,这是贵人相助,他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兴许是钦佩于你,故而暗中帮衬,助你渡过难关!”说罢此话,韩慕侠从刘俊辰手中接过了这通缉文书,只把这文书上下调换了个,再把文书交到了刘俊辰手中,说,“你再瞧瞧这肖像。”
刘俊辰接过文书,再瞧,不由得满身的冷汗溘然冒出。文书上的字虽然是反的,但手绘的人物肖像,却惟妙惟肖的描绘出自己的形象,不仅文质彬彬、而且彬彬有礼,自己长相中所有的细节,都跃然于画作中。
“这……这……”刘俊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把这画调个又瞧,确实是个满面扎髯的江洋大盗的形象,但反过来再瞧,却又是自己的肖像无疑,刘俊辰不由得感慨,“神了,这真是神了!”
“这不是神了,而是人家暗中相助!”韩慕侠说道,“这人肯定与你相熟,至少是认识你,所以才出此妙笔。一者,绘图之人必定是就职于巡捕房,知道你长得是什么模样,可是真要让他把你的形象绘出,让你因为这画直接被捕,人家又觉得对不住你,而不画出你的模样来,胡笔乱抹,又毁了人家的名声,人家这才出了正反两图合一的高招,既展示了人家的能耐,又暗中保护了你,还暗中保护了他自己。他日,倘若他护你之事败露,他自可以一推六二五,把这所有的罪过,都推到制作通缉文书之人的身上,毕竟,人家画的说不是你,却又就是你!”
“明白,明白了!高明,实在是高明!”刘俊辰由衷说道。
“那既然事已至此,说说吧,你是怎么摊上这档子烂事儿的?”韩慕侠问道。
“京津直隶本乃一家,此次京城的学生聚集生事,我自然是知道的,出于职业的敏感,我第一时间知道,第一时间就托人买票,当天就坐上了赴京的火车。”刘俊辰说,“抵达北京,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自然有情绪激昂的学生在那里言讲以鼓舞来往人群之心。我出差习惯轻车简从,直接就扎入了人群,听他们言讲,记录他们的言行。他们见我的行动异于常人,便和我聊了起来,一说才知道我是个进步记者,随即把他们了解到的内情,一股脑的全都告诉了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韩慕侠问道。
“上个月三号!”刘俊辰说道,“您刚刚从我们报馆出来,想必是知道了,上个月四号,学生们在北京大闹一场,不仅火烧了曹宅,还围殴了国家大员。我记录了此全部过程,获得了第一手的现场,稿件一篇篇以电报的形式传回天津卫。那些文章,却都是我的手笔!”
“你也是从事自己的本职工作,又是怎生被巡捕房盯上的呢?”韩慕侠又问。
“是我失职,更是我失去了职业精神!”刘俊辰说道,“我是记者,本该是客观记录世界的忠实拥趸的,一时脑热,却被世事所影响,加入到了学生们的抗议声浪中,此后,不仅是和他们一道四处示威,更成为几支队伍的领头人,带着大家一起在四处游荡。五月四日一夜,三十多个学生被捕,丝毫没有压制住大家的情绪,反而让大家更加团结,士气愈发高涨,而影响力也愈发提升。”
“这么说,你放下了手中的笔,不再采访报道,而是掺和到活动中了?”韩慕侠噗嗤一笑,问道。
“不只是掺和到活动中,更成了其中的骨干。”刘俊辰说道,“像诸如此类的活动,带头人最怕的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到头来非但无法成事,还会沦为笑柄。但若论制造热点,没人比得过我,我带着大家,真在京城干了几件令报界震惊的事情,引得各方关注,学生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号召力越来越强,不仅是学界,甚至是经济界都先后响应,眼见得情势愈发无法控制,便把注意力集中在闹得最欢的队伍中,誓要除掉队伍的领头人,俊辰不才,也在他们想要除掉的人之列。”
“嗬哈哈哈!”韩慕侠听了这话,问道,“俊辰啊俊辰,你是怎么做的?”
“一者,动用关系,直接力促学生与相关国家的使节对话,并把对方的使节辩的理屈词穷;二者,广泛动员,号召工商界的爱国同人同时停业,以声援我们的活动;三者,成立学生联合会,开展广泛的罢课活动,不惩戒卖国奸贼,骂我们绝不罢休!”刘俊辰说到,“我此次返津,闻听人言,说天津卫以私立南开学校为核心,也打算成立学生联合会,主要的骨干都是慕侠先生您的学生,由此而观之,先生您真是名师,不仅传授了技击之法,传授了他们做人的道理,更传授给他们当国家有难之际,个人该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
“唔……”韩慕侠听了刘俊辰这话,只欣慰的点了点头,说,“兄弟,过去我自忖自己有点鬼主意,一直打算做个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军师,到头来,却发现更适合自己的,是当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此一番我发现了,真正适合做军师的,却是你无疑。住在我这儿你尽管放心,无论巡捕房接下来会不会为难于你,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不仅不会为难于你,还会厚待于你,我得指着你!”
“怎么?”刘俊辰不解韩慕侠话中之意。
“实不相瞒,就在我去你们报社之前,好几个我过去教过的孩子,已经到我家找我来了。我韩慕侠上了几岁年纪,接触的都是传统的旧学,但我却不是个冥顽不化之徒。我瞧的出,他们来这儿即便不是要拉我入伙,也是要来探探,我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的热情!”韩慕侠说道,“平心而论,这些年,我韩慕侠或多或少,并不赞成个别激进学生的举动。但这个时局已然如此,国运当属汤水难救,与其默守陈规,循着那些已经被多年实践证明过不灵的经验,还不如另辟蹊径,大着胆子闯,兴许闯出一条灵的路来。趁着我还没有垂垂老矣、成为冢中枯骨,我韩慕侠还想再闯一次,但怎么干,我心里却没底了。今儿你自己送上门来,我可绝不会让你从我眼皮底下溜走!”
“也罢也罢,慕侠先生已经收留于我,给了我栖身之所了,我又焉能不识抬举!”刘俊辰笑言,“反正,在京城我已经闹了这么一遭了,已经被人盯上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我姑且在天津卫,再闹他一回!”
“诶……”韩慕侠说道,“天津卫怎么搞,咱先看看那些孩子的,让他们先自己做主,你我先不要介入。但,我该怎么搞,我该怎么掺和,我却要听听你的高见了!”
“听我一言,诚乃经验之谈。您的孩子们在明,而您在暗,孩子们冲锋在前,您坐镇在后。有您兜底,孩子们捅出再大的篓子,您姑且也还能兜住。”刘俊辰只轻松坐下,喝了一大口水,稳住了性子,说,“所以,您暂时不要妄动,咱爷俩,要先静观其变,算是给孩子们留一个后手吧!”
韩慕侠和刘俊辰说的正开心,丝毫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