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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金镛慕侠传-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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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金镛回头,发现朝他说话的,是赵德辉和他那几个表兄弟。

    “昨夜里受了风,浑身疼,走不动了!”小金镛模糊着说道。

    “嘿!前两天比跑步输了你,今天还想再跟你较量较量,如此说来,暂且算了吧!”赵德辉得了便宜卖了乖,嘿嘿笑了起来,他拍了拍韩金镛的肩膀,看似是在打招呼,实则用了十成的力道。

    韩金镛的肩膀,霎时间就出现了几个深红色的手掌印。

    “怎么使这么大力气打我?疼啊!”韩金镛吃了疼,反手一掌向上格挡。

    但听得“啪”一声,赵德辉伸手打出一个耳光,坐坐实实打在韩金镛的脸上。

    “小子,有本事便来追我!”赵德辉打完人、说罢话,撒腿向前跑去。

第37章 二戏老钟() 
跟着自己的外公,练了整整一个清晨的早功,体验了自己的韧带和大筋被瞬间拉长、核心肌肉被瞬间撕裂的感觉,如今再想跑起来,多多少少有一些费劲。

    但韩金镛没有放弃这样的努力。

    毕竟,如果说,凌晨熟睡时挨的那个巴掌,是外公王义顺由爱而生;那如今这个巴掌,却是彻头彻尾的挑衅。

    韩金镛乍起身子,端着肩膀,一脚深一脚浅、一左一右一步一晃的向前方跑去。

    他的身形,显然没有之前那样的灵便,以至于无论如何也追不上这几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孩子。

    尝试这样的跑步追逐,让韩金镛嘘嘘带喘。

    “算了吧,追上了又能怎样呢?难不成和他们打上一架?”韩金镛心里如是想到,嘴里可没说出来。

    他慢慢停下了脚步。

    赵氏几个兄弟得了便宜,又确认了自己的安全,一阵阵窃喜,高声笑闹着,在打头的赵德辉的带领下,走向文武学堂。

    韩金镛却走得越来越慢。

    好在一抬头,他看到钟先生正在门口迎候等待学生们。

    钟先生显然也看到了小孩儿韩金镛今日行走时的异常。

    他面朝学堂里喊了一声,钟芸就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看到小孩儿韩金镛,她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你今儿这是怎么了?”不由分说,钟芸一把搀扶起韩金镛的胳膊,“受伤了?”

    “没有,昨晚上睡觉的时候,忘记关窗户,着凉了。倒是没得风寒,但是浑身上下酸疼的很!”韩金镛如约,说出了和自己外公商定好的谎话。

    这谎话和别人说,权且没甚难为情,但说给钟芸时,小孩儿自觉不自觉的就感觉脸上发烫,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层红晕萦绕在他的面颊。好在钟芸没有发觉。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父母和外公没事儿吧?”钟芸搀着韩金镛,关切的问道。

    “他们倒是没甚,只有我身子受了风,浑身酸痛。”韩金镛信口开河的说道,“算了别提了,姐姐我们紧走两步,别误了开课的时辰!”

    听了小金镛的话,钟芸报之以一个灿烂的笑脸。

    纵使浑身酸痛,在这样灿烂的阳光下,看到如此灿烂的笑脸,韩金镛的不适感,好像都缓解了许多。

    走到门口的时候,韩金镛朝钟先生深深鞠了一躬,这才向学房走去。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响过了开课铃声,钟先生扶着拐杖,慢慢的踱步走进屋子里,他把拐杖放在墙角,这才坐在讲台前的太师椅上,一边向下坐,一边唱和道,“这些日子《百家姓》《千字文》都跟你们讲了,接下来该给你们上一些更深奥的课程,让我们就从《诗经》开始吧!”

    钟先生坐在太师椅的那一刻,韩金镛讶异的看到,赵德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冷笑。

    韩金镛知道这冷笑,不会代表着什么好情况。他转头,四下望去,发现赵家这几个平日里胡闹惯了的表兄弟,各自脸上都是这个表情。

    “糟了……”韩金镛抬眼,向钟先生望去。

    钟先生坐在太师椅上,倒没有显现出什么异常,他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持续向下背诵,背诵到最后一句“钟鼓乐之”,才最终做结。

    “我刚刚背诵的,是《诗经》头一篇,名曰《关雎》,谁知道讲的是什么啊?”钟先生向学生们问道。

    “讲的自是一个读书人,看到了美丽的女人,心神向往,想跟这女人结婚!”赵德辉没举手、没起立,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得意洋洋、满脸坏笑的说道,“这篇文章,或多或少我们都是听过的!”

    “嗯,着实的不错!”钟先生点了点头,“那你们知道,为什么这被儒家尊为经典的《诗经》,开篇第一首,却是男欢女爱的内容么?”

    说实话,钟先生的课程,多半是无趣的,自从文武学堂开办以来,三年有余的时间里,上的课程多半引不起大家的兴趣。倒是今天,这题目让大家陡然生出了兴趣。多半是对男女之事充满好奇的孩子,大家脸上或是带着狡黠的笑容,或是面红耳赤不愿多言,或是交头接耳相互交换些腌臜的坊间谣传。

    “料你们也不知!来吧,接下来我告诉你们!”钟先生说道,“当年,圣人孔老夫子曾经说过,《诗经》的宗旨是无邪。就是没有邪癖、没有邪趣,即便是些男欢女爱,即便是写男女之事,也是出自一种美好的愿景、美好的情趣!我来问你们,你们谁读过《诗经》,谁又知道,《诗经》出自于哪个时代?”

    这一下,刚刚还有些暗自窃喜的赵德辉,没了回应。整间教室里,只有韩金镛,蓦地举起手来。

    “好,小金镛,你且来说说!”看到举手的韩金镛,钟先生笑了,他自然知道小孩儿韩金镛通读过《诗经》,确切的说,他读得那本《诗经》,还是从钟先生那里借来的。

    “《诗经》写的是周朝的事情!”韩金镛彬彬有礼的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说道,“确切的说是从周朝到春秋!”

    “没错,这书里除了男女情愫,还有什么内容?”钟先生问道。

    说实话,韩金镛现在每多站一秒钟,受到的煎熬就多一秒,他的身子左右摇晃,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他原本惦记着回答钟先生的提问就坐下的,但听了钟先生的第二个问题,索性继续回答道:“这《诗经》实际上是包罗万象的,它除了记录了当时的男女情愫,还有劳动、战争、压抑、反抗,还有风俗、祭祀、甚至连天象、地理、动植物也有涉及,可以说是让我们认识当年的一面镜子!”

    “不假,你能回答出这些,也算你有一定的阅读体验,坐下吧,孩子!”钟先生说道。

    韩金镛这才毕恭毕敬的坐下。

    坐下身的时候,他自觉不自觉的向赵德辉的方向看了一眼。

    赵德辉的脸上显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骄傲,但是依旧写满了不屑。

    “好吧,算你厉害!但这事儿不算完!”韩金镛从赵德辉的脸上,读出了类似这样的潜台词。

    “只是问题在哪里呢?”韩金镛自觉不自觉的,用手揉了揉仍有些发酸发胀的大腿肌肉,暗自琢磨着。

    他心里有个不详的预感。赵德辉如此的态度,显然是刚刚做了什么让他自感满足的事情。

    而且,这事情绝不会是打自己耳光这般的简单。

    “来来来,每人一张纸,大家把这《诗经》第一章,《国风》中的《关雎》誊写下来,今天一定要通读背诵,明天上课的时候,我要给大家出一点小题目!”钟先生从自己的书桌里逃出来一摞纸,又朝自己的孙女钟芸递了个眼神,让钟芸把纸分发下去。

    钟芸赶忙站起身,按照自己嘱咐的话照办。

    “我这就把这《关雎》给大家写在黑板上!”钟先生想要站起身,给大家做个示范。

    可他起身的时候,像是被拽了一下,又坐回到椅子上。

    “唉?”钟先生自感意外,他皱了皱眉,双手扶着太师椅的扶手,想要再次尝试站起来。

    可还是未能如愿。

    “呀!爷爷,我来帮您!”见此情景,钟芸放下分发纸张的事情,抢步上前想要扶起自己的祖父。她自是知道钟先生的腿脚不灵便。

    可即便是如此,钟先生仍然没法子站起身。

    事情蹊跷,韩金镛强忍住周身的酸痛,也站起身来到钟先生的身边,他试图搀扶起钟先生,却发觉钟先生的裤子,此刻已经和太师椅牢牢的黏在了一起。

    韩金镛几经努力,始终没有办法把钟先生的裤子与那椅子揭开,这才知道,为什么钟先生始终没法子站起来。

    扶手上尚有几滴胶水未干,韩金镛用手指沾了些,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发现是淀粉加鱼鳔加熬成的,粘性非比寻常。

    “可以啊,这是谁干的?这么下作的招数,拿来戏弄钟先生。作弄一个上岁数的读书人,你就不感觉难为情么?”韩金镛如是说着,却把目光瞧向了之前一直在暗自窃喜的赵德辉。

    “小子,你什么意思?指桑骂槐,你问谁干的,眼里一直瞅我干什么?”赵德辉一时心虚,嘴里可不饶人,他噌的一下站起身,“就算我刚刚嘲笑你身子蠢笨,抽了你一个耳光,那不过也是咱哥们儿之间闹一个小离析,开一个小玩笑,你有必要为此就污蔑于我么?”

    “你……”韩金镛想要继续和赵德辉争辩一下。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韩金镛,你要是能确定是我弄的,自管拿出证据来,是咱这课堂里有人看见我弄得,还是你看见了?如果真是如此,你说出来,我自接受钟先生的责罚,老先生说什么也不为过!”赵德辉心里已经十拿九稳,教室里除了自己的表兄弟外,多是些不愿意趟这浑水的懦弱的孩子,自己往钟先生椅子上倒胶水的事情,百分之百不会败露,“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来,那咱就要说道说道了,咱俩有何仇何恨,你要把这屎盆子往我身上扣?混有你姥爷保护你,可我们赵家爷们儿也不是吃素的!”

    “蹭”“蹭”“蹭”“蹭”……赵家的表兄弟,陆陆续续的站起了身子,这架势,看样子少不了一番争斗。

    “你……你们……”韩金镛听了这话,心里气不打一出来,确实,他没有证据,可是事实眼睁睁就摆在面前,这教室里的孩子们,论人性、论性格、论手段,只有赵德辉能干出这事儿来。

    “闹什么闹!争什么争?”钟芸看到小孩儿韩金镛,有可能在即将出现的争斗中吃亏,赶忙摆起了姐姐的架子,她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做这些没用的争论?还不赶紧想法子带我爷爷回卧房?”

    钟芸的话,让韩金镛的心里刹那间开朗。——现在确实不是争论谁是始作俑者的时候,而是要让钟先生,快些从这有些丢人、令人懊丧的处境中抽身。

    “先生,您自管坐稳,我来帮您!”想到这里,韩金镛竟然卯足一口气,他反过身,双手扣住太师椅的椅子背,让椅背上肩,然后,他屁股底下使劲,往上一撅,抬起了太师椅两支后腿的横杠,身高不过五尺的小孩儿韩金镛,竟然背起了钟先生和他坐的这硕大的太师椅,就这样一步三颤的,背着太师椅和钟先生向门外走去。

    “妈的,小金镛,敢跟我过不去!这事儿没完!”临出门的时候,韩金镛分明听到了,赵德辉还在教室里高声恶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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