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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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田间乡下,可钟芸依旧保持了精致的生活习惯。她此刻已然会意,立刻从自己的口袋中逃出了块手帕,递到了韩金镛的手中。
顾不上许多,韩金镛把手帕捂在自己的嘴上。熏熏然如同梦境,韩金镛闻到这手帕中有一股茉莉花的香气,连咳嗽的感觉都被瞬间化解。
“哈哈哈……”王义顺持重的笑了笑,他知道,韩金镛并非是不能饮酒,而是背着烈性的酒呛到了,“孩子,大宅门的酒,即便最好喝,也不是给你预备的。以后,你记住,在习武学艺期间,不许你饮一口酒。这酒虽然好喝,但对习武之人的体力、反应都有影响。更何况,你还年轻,涉世未深,这接人待物的经验还差了很多,真要饮酒过量,酒醉误事,那对你的发展,就极端的不利了!”
“是,外公,您说的是,以后金镛不再饮酒了!”韩金镛说罢,把手帕交还给钟芸,他端起大碗,往自己的口中扒饭。相较于饮酒,还是这淳朴的家乡饭更合自己的心意,他吃着这饭,突然感觉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回到了让他魂牵梦萦的文武学堂。
这顿午饭,耗时挺长。纵然寡酒不过一壶,但一家人重聚在一起,相互说些知心话。加上韩金镛又把准备拜师周斌义的事情,挑简单的不吓人的部分,和母亲韩王氏说了说,征求了一下她的意见。一个乡下的家庭妇女能说出什么?无非大不了就是些“和师傅好好学艺”“眼神活跃点、手下勤快点”“多干活儿少说话”的嘱咐。光景仍然就这么过去了。
见夕阳西下,韩王氏给钟芸一个眼神,俩人去厨房里准备晚饭。王义顺原本已经不准备再吃了,但韩金镛只一句话,老人便又欣慰的坐在了桌前。
韩金镛说:“外公,晚饭一定是要吃的,哪怕就吃一口,俗话说‘出门的饺子进门的面’,让我娘和钟芸擀面条,吃一口炸酱面,给我爹和我图图老例儿呗!”。
热腾腾的面条转眼就上了桌。
大家午饭吃完尚未怎么消化,各自都是只盛了一小碗。唯独韩金镛,在钟芸的强烈建议下,他吃了满满一大碗。
天色已晚,一家人纵然是连着吃了两顿饭,但一下午端坐在桌前,仍然是感到有些疲敝。
韩王氏和钟芸起身收拾残席,一家人则陆续回屋,准备歇息。
厨房里,韩王氏劝钟芸说道:“姑娘,你忙了多半天,快歇会儿吧,这几个碗,我两下就刷完了!”
“没事儿,伯母,我不累,我帮您!”钟芸推辞。
“孩子,你别跟我客气了,去,帮我儿铺一铺床,他那厢房久没人住,炕上连褥子都没铺,你让他一个秃小子自己来,指不定弄成什么样,这里有我一人就足够了!”韩王氏又说。
“我帮您刷完碗再去帮他,权且不迟啊,我估计他这阵子不是跟外公聊天,就是和我爷爷说话,暂时还睡不了觉!”钟芸道。
“嗨,孩子,平日里,家务活就是你干的多。今天他们爷俩儿回来了,你就歇歇吧!说句实在的,这一家上下的活儿,早晚都是你来干,这整个家,早晚都是由你来持,到了那时,我就享福了。但现在,我还年轻,我还能干。”韩王氏说道,“金镛久未回家,你俩肯定有话要说,当着我们面儿,你不好意思,现在有时间了,你们俩自己去说说吧!”
钟芸知道韩王氏这话的意思,知道韩王氏的意思是,你钟芸现在还是个大姑娘,是我韩家没过门的媳妇。既然是大姑娘,就应该把更多时间用在花前月下,至少今天,你不用干这粗活儿了!
钟芸脸色绯红,她点点头,擦干了手上的水,这才缓步走出厨房。
东厢房的油灯已经点亮,纸糊的窗棂,透出了韩金镛的背影。
钟芸琢磨了琢磨,犹豫了犹豫,还是在门口咳嗽了一声,然后走进了屋内。
母子连心。韩王氏猜韩金镛,猜的这叫一个准。
纵然说韩金镛已经离家多年,纵然说韩金镛在张宅已经独当一面,纵然他干了不少粗活、重活儿、累活,但真要说这铺床这类的细活儿,韩金镛仍然干不好。
炕上的枕头、褥子、床单,就这么凌乱的摆放着。
钟芸一看,脸上就露出了笑意。
她轻轻拍了拍韩金镛的肩膀,示意他站在一旁。
“我来吧!”钟芸轻轻的说着。
“没关系,姐姐,我可以的!”韩金镛想要推辞。
“这是女人的活儿,还是女人干的更好!”钟芸执意,她从韩金镛的手中接过了被卧,脱鞋爬上炕,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帮韩金镛整理好。
见此情此景,韩金镛笑了。
“还是姐姐你的手更巧!”韩金镛说道。
钟芸听了韩金镛这话,倒不怎么新鲜,她微微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线绳,在韩金镛的肩膀比了又比,量了又量。
“怎么?又要给我做衣服?”韩金镛问,“姐啊暂且不用做了,在天津卫的张宅做事,都有专门的衣服穿。”
“可是,这次之后你再回去,就不是张家的下人了,你就是周斌义老先生的徒弟了!”钟芸说道,“我听外公说,在天津卫,练家子提起周斌义都要伸出大拇指,赞成他是个侠客。既然侠客收你为徒,你就是少侠客,既然是少侠客,那就不能再穿下人的衣服。”
“嘿嘿,姐姐,这你说的倒是,不过我这些年不讲吃穿,吃能果腹、衣能蔽体就行了,姐姐千万别耗费太多的精力,白天忙家务已经够累的了,晚上没必要再熬灯耗蜡、费眼睛专门给我做衣服。”韩金镛说道。
“嗯,你要是能在家呆十五天,那做衣服的时间刚好够。”钟芸说道,“这次我给你做细活儿,缝纫那种穿在身上就能显出精神气的衣服,不多做,就做一身!”
韩金镛这才点点头。
头一夜的鏖战,让韩金镛此刻感到精神疲敝,他止不住打了几个哈欠。
钟芸见状,知道面前这男人,肯定是困了,于是微微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她从外物替韩金镛端来了洗脸、泡脚水,倒在了铜盆里,又从怀里“变”出一条崭新的毛巾。
“有话咱俩明天再说,今天你先休息吧!”钟芸转身离开。
韩金镛想来是真有些疲累了,睡意袭来,他简单的擦了脸、泡了脚,钻进被窝,这一觉,不知睡了多长时间。
突然,他耳中听到了敲门声。
韩金镛只道是睡过了时辰,但睁开眼,却惊讶的发现夜色正浓。
“孩子,开门!”敲门的人是王义顺。
韩金镛不知这是何故,但容不得盘算,他披上衣服,打开房门,借着朦胧的月色,却发现王义顺已经穿戴整齐,腰里别着他恃之成名江湖的陨刀。
“外公,怎么……”
韩金镛刚要张口问,却被王义顺打断。王义顺食指贴在嘴唇上,打了个嘘声。
“嘘……孩子,别出声!”王义顺说道,“穿好衣服,拿上你的刀!”
见了王义顺的表情,韩金镛立刻感到事出有因。这少年的机灵、警惕劲儿,这阵子上来了,韩金镛快步进屋,穿好衣服蹬好鞋,顺手抄起刚刚获取的宝刀“僧王刀”,跟着王义顺一个健步来到当院。
“院外有人,估计是个不速之客!”韩金镛隐隐约约的听到外公王义顺说道。
第106章 月夜交锋()
原本睡意正浓,但突然之间被外公王义顺唤醒。韩金镛只道是自己睡过了时辰,可打开房门,才知道王义顺听到了风吹草动,估计是有不速之客前来刺探。
听了外公王义顺的话,韩金镛迅疾穿戴整齐,他手持“僧王刀”,和外公一起走到庭院正当中。
土坯墙的外面,果然有人走动时的戚戚促促声。
“王老达官爷,久闻大名,一直未曾拜会,这几日闻听,您身体欠佳,但有个少年英雄,却是您的外孙,是经您手培养而出的。”墙外有人轻轻的说道,这话在韩金镛的耳中,不过是转了个圈儿,韩金镛听不清楚,但在王义顺的耳中,却字字清晰,“我耐不住性子,更耐不住心里这痒痒劲儿,今日特来拜访,还望您祖孙二人不吝赐教,为我指点一二。”
墙外之人说罢此话,轻轻拂动身姿,想来片刻之功已经走远,可这个当口,一粒小的不能再小的石子,却隔着墙头被他扔了进来。
王义顺未见石子,先闻风声,知道这石子虽然小,但从夹带的风声看来,带着十足的力道,因而不敢小觑。见这小石子向自家的窗口飞来,王义顺拔刀相挡。
“叮”的一声,这小石子打在陨刀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王义顺心里一惊,夜访自己之人,想来是有高明把式的练家子,否则,这小石子作为暗器,不会带有如此之大的力道。可这人也似乎不是想伤人,否则,他瞄准人便是,也不必瞄准窗。
习武之人都有颗好强、争胜的心,王义顺被这石子一击,突然间心中凭生出一股豪迈之情。久未动武,今天在外孙面前,他好像又恢复了青春。
“走,孩子,看看去!”王义顺轻声说道。
韩金镛哪敢不从,可他听完了王义顺的话,抬头再看,王义顺的身子已经跃出了几丈之外。
“等等我,外公!”韩金镛压低了嗓门,轻轻喊喝了一声,施展了高明的“鹿伏鹤行”的步法,追在了外公王义顺的身后。
人老雄心在!
王义顺虽然如今年事已高,但多年来打下的习武根基还在。他几步跑向前,想寻找夜访自己的人。朦胧月色中,他哪里看的清。
这个节骨眼,韩金镛已经从他的身后赶上,超到了他的身前。
“外公,人在那里!”韩金镛用手点指。
王义顺定睛观瞧,发现果然有一个人影,佝偻着身姿,站在了胡同口。
“追!”王义顺轻轻说道。
王义顺脚底板攒力,发足向前追去。
月黑风高,整个青凝侯村的村民都已经沉沉睡去。偶尔传来几只看家狗的叫声,不过是虚张声势。
王义顺跑得极快,可无论他跑的再快,探访自己的人,依旧和他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这距离既没有拉大,也没有缩小。
再往身边看,自己的外孙韩金镛却已经不再像孩提时代那样仰着头卯足劲跑。王义顺认得出,韩金镛如今已经养成了“鹿伏鹤行”的跑步姿势,不仅速度比自己更快,而且偷耳一听,即便是跑得再快,这孩子的呼吸不乱,气息绵长,却似乎已经具备了极强的内力。
王义顺这才感到,即便在周斌义的身边做童儿,韩金镛这几年也已经有了长足的长进。周斌义已经给韩金镛打下了坚实的习武根基。
如果说这国术的招式可以待人长成后再习学,那这内功的根基,非得从小培养。
而听到韩金镛的呼吸,王义顺就基本可以判断的出,现在韩金镛的根基已经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用功,如今已然被后生晚辈不费吹灰之力的超越。
想到这里,王义顺既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更多的是一丝庆幸。如果这三年,韩金镛仍然跟在自己的身边,他是断然不会取得如此的进境。
想到这一层,王义顺心里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