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镛慕侠传-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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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先生,刚刚您是怎么说的?说宰了他也成,报官也成,可这两个选择,却都不是最佳选择?”张汝霖突然想起了刚刚周斌义的话,他张口问道。
“不错!”周斌义点点头,“现在咱家里这些人,活着的也好,死了的也罢,原本就都是亡命之徒,他们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要的就是在天津卫‘扬名’,宰了他们,成全了他们不怕死的名声,回头天津卫的父老乡亲们不明就里,提起他们时,或许还就真把他们当成了汉子,给他们伸出个大拇指。”
“那直接报官,把他们扭送到官府?”张汝霖又商量似的问道。
“那也不成!”周斌义摇了摇头,“到了官府,官老爷们碍着您的面子,肯定会审问的细之又细、明之又明,这固然不假,可就怕这消息走漏出去,据我这些年和官府打交道的经验,这消息肯定会走漏出去。到时候,江湖中人一听,天津卫的大户张汝霖,自己的女儿被人掳走、自己在筵席中吃亏,家里也被人掏了老窝,虽说扭转了颓势,可到头来始作俑者竟然从张家全身而退,恐怕还会吸引更多人打您的主意,到头来找我们麻烦的人恐将越来越多。”
“周先生,您老说的在理,我佩服您的分析判断,可既然宰了他们也不是,送去官府报官也不是,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张汝霖问道,“难不成要把他放了?那岂不是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哈哈哈哈……”周斌义听了张汝霖的话,豪迈的笑了,这笑声中既有自己手刃了诸多匪人的快意,又有东家格外信服自己的得意,“东家,您会错我的意思了,我是另有他意。刚刚您回来之前,家中已经变成了杀人的战场,这叮叮当当的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这浓郁的血腥味已经飘向四方,难免有心明眼亮的官人、难免有好事的邻居,已经把这事儿告诉官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最迟到天亮,肯定会有天津卫的官人来拜访咱,拜访咱是假,来这里探案是真。纵然是咱把这些人都拉到郊外埋了,纵然是您手眼通天、个把人命不放在心上,可是这满地的血迹却说不清。倘若真是被他们撞见了我们收敛尸首,那这夜晚间几十条人命,足够让我们百口莫辩,更足够让我们喝一壶的!”
“那您的意思是?”张汝霖问道,“还是把他们送到官府?”
“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现在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再加上我们擒住了始作俑者……”周斌义说到这里,用手点指“浪里鲛”,说道,“只要有他在,咱们府里今晚就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自我防卫,别说是宰三十多个人了,就是杀掉了千军万马,咱都是师出有名,不会落包涵,更不会摊上官司。可是真就这么给他送到官府里去,我不知道您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我心里不宣忿!”
周斌义的话,让张汝霖如梦方醒,他点点头:“周先生,您说的是,要论江湖之事,还是您有经验!”
“这可不是江湖的经验,要是按江湖的意思办,今晚他们都得死,明天一大早,我带着刀,用小车推着死尸,自己去衙门口投案!”周斌义说道,“可是东家,我还没活够,我还不想就这么死,更不想给这帮废物抵命,所以,才想出这么个折中的办法。把‘浪里鲛’送官,不是不成,确切的说,我已经越俎代庖,代替您下命令,让老喜去衙门口报案了。可今天这事儿,您老得允许我出一口气!”
“你想怎么着?”张汝霖听了这话,有些不解,他向周斌义问道。
“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这‘浪里鲛’不开眼,欺负到我看的地面儿上来了,所以,即便我今天赢了,心里也是不爽。我得让他长长记性、给他留个记号,让他以后提起我们张家、提起您张汝霖、提起我周斌义,打心眼儿里就害怕、就嘀咕、就犯憷!”
“您看着办吧!这一切全按照您的意思来!”张汝霖如是说道,他抬手打了个招呼,让下人带着张海萍回到后院闺房。
“呵哈哈哈,小伙子,我不杀你,是你的便宜;可你也别怪我,我得给你留个记号,让你记住,今天这一档子事儿,全是我周斌义干的,与他张汝霖,与他张家毫无瓜葛!”周斌义说道,“如果你侥幸的活命,如果官府没有治你的死罪,那你要寻仇,是你自己来也罢,是你光撒英雄绿林帖,邀约天下的英雄也罢,我周斌义就在这里等着。你最好吃斋念佛,盼着我周斌义多活几年,我等着你来复仇!”
张汝霖听了这话,心里无限感怀,他知道,周斌义这是要择干净张家,把所有的仇恨都引导自己的身上。
可话已至此,周斌义哪里还容得“浪里鲛”有说话的机会。
一道寒光闪过。
“浪里鲛”只是感觉身子一颤,喘气有些费力,没有过多的痛感。
可他跪在原地,再低头时,却发现在自己肩膀生长了多年的左臂,现在已经被齐刷刷的砍断。
“浪里鲛”这才感到了钻心的疼痛。他想哀嚎,可是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发不出声。血液顺着他肩膀头的伤口,汩汩的往外喷。再有片刻,他就要因失血过多而死。
周斌义岂容他死在张宅,抓起一把燃烧过的草木灰烬,抹在了伤口。
血染红了草木灰烬,流速却降了不少。
周斌义知道“浪里鲛”性命无碍,用刀尖挑断了绑在他身上的绳子。
“浪里鲛”瞬间瘫倒在地,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道自己命不久矣。
张宅门外,响起了衙门差人的声音。“今有天津卫衙门捕快官人前来给张汝霖张老爷请安!”
“老喜在么?”张汝霖听了这话,向门外喊,“带着官人们进来吧,咱家出事儿了!”
“在!东家,我这就带他们进来!”有喜大管家听到张汝霖的声音,知道他性命无伤,发自内心的高兴,于是引着官差们进院子。
所有人见到这满地的尸体和残肢,都惊呆了。
说实话,这庭院里的尸体、这庭院里的残肢、这庭院里的血迹,都如临大敌,他们大拇指按动绷簧,手中的钢刀“仓啷啷”出窍,如临大敌的站在了原地。眼中,却都死死的盯着张汝霖。
被这么多官人一瞪,张汝霖心里突然间泛起了一丝隐忧。
“怎么,你们要拿我过堂去问案子么?”张汝霖心里担忧,脸上可没带出来,他突然板起脸,做出了官威,向这些衙门口心明眼亮的官人问道。
这桩命案倘若真的着落在张汝霖的身上,这案子真的会有去无回。张汝霖非得在秋后被开刀问斩、身首异处,埋在乱坟岗子之中。
第98章 闺房宝刀()
且说,被周斌义派去衙门口邀请官人的有喜大管家,领着十几个官人抵达张宅。但这些官人见场景如此惨烈血腥,个顶个都有些自危,他们本能似的拔出钢刀。
这反映让张汝霖误会了,他以为这些衙门口的官人要捉拿自己归案,于是摆起谱、带出了官威、带出了大家主不自觉的优越感,问道:“怎么,你们要拿我过堂去问案子么”
这些官人儿来的路上,每个人都领了老喜递来的一百两银票。现如今被自己的“财神爷”误会了,带头的人赶忙解释。
“不不不不……张员外您误会了,我们不看僧面看佛面,无论如何也不敢打扰您,只是这现场太过惨烈,我们怕还有人来您府中滋事,这才拔刀。但拔刀不为了捉人、绑人、文案,而是为了保护您阖府上下众老幼的安危。我们当差的,维护乡里,这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张员外您切莫误会!”
“哦!这样啊!”张汝霖听了这话,这才信服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来啊!老喜,给每位捕头,各自再拿纹银一百两,马上就要到夏天了,多多少少给您们准备些茶叶钱,你们可切莫推辞!”
“给过了,给过了!刚刚喜管家已经给过了!”这个带头的捕头官人闻听得张汝霖又要掏钱行人情,赶忙说道,“刚刚喜管家已经给过我们了!”
“嘿!你这官人忒有意思,难不成老喜给你们的,你们就敢收,我给你们的,你们就不敢收么?”张汝霖说道。
“这……这……”这带头的捕头说道,“既然如此,谢谢张员外的赏,我们这些在下面干活儿的人,可就贪财了!”
有喜管家听了张汝霖的话,赶忙又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他给在场的官人们每人发了一张。
“这样,时间不早了,张员外您先后堂休息,这现场交给我们下人们来打扫就行了。”这带头的官人说道,“这跪着的秃子是谁?躺地下断胳膊的人又是谁啊?”
“怎么?在官面儿地头混这么久了,这俩人这么有名,你们会不知道?”周斌义听了这带头的官人捕头明知故问,说道,“今儿我们张宅被贼人明火执仗抢劫,带头的,是这个断了胳膊的,匪号是‘浪里鲛’,给他出主意的,是这个秃子,人们称呼他是赵秃子,要说他俩才是真正的大贼,可他俩没参与抢劫,我们没法子宰,给天津卫的父母官留着呢,具体该怎么审,请怹定夺就是了!”
“哦!您说的是,请问这位老人,您怎么称呼啊?”官人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周斌义!”
“啊,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我们这些晚生后辈早就想来拜见,可是一直没有机缘。今日既得一见,真乃三生有幸!”
“行了,别说客气话了,今日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东家疲敝的很,又是惊魂未定,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跟我们老喜管家商量就是了!”周斌义说话硬气的很,他对这几位官人说道,“我要护着我们东家进屋休息了!”
“这是自然,恭送张员外!”十来个官人单腿下跪搭腔。按理说,这收敛死人的事情,是官府里武作的任务。可这一夜,他们平白无故每人得了二百两的贿银,现在别说让他们收尸了,就算让他们下手抓热乎的人屎,估计他们都会照抓不误。
庭院里有人忙收尸,有人忙给“浪里鲛”止血,有人忙给赵秃子上枷,我们暂且搁下不提。暂且继续说说张汝霖、张海萍父女和周斌义、韩金镛主仆。
回到后堂,张海萍惊魂未定,被丫鬟老妈子带回房间休息去了。周斌义虽然对张汝霖父女能全身而退有了预见,却并没有指望韩金镛能够顺便俘虏了“浪里鲛”,惊喜之余,他详细询问了张汝霖和韩金镛这全过程。
张汝霖笑而不语,把此次全身而退全部归功于韩金镛。韩金镛这才一五一十,把在筵席上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和盘托出。
听了韩金镛的话,张汝霖颇感欣慰,可又有一丝疑虑。
“孩子,你能在那危机的时候,挺身而出,我深感欣慰,也证明我没有看错你。可是,即便‘浪里鲛’和赵秃子处心积虑,即便他们掳走了小姐张海萍,但你和东家此次前去‘浪里鲛’的府上,却以赴宴为说辞,你带着军刃前去,特意的是有些莽撞了,俗话说‘寸铁为凶’,如果说为你今天的作为鸡蛋里挑骨头的话,这个可以说是个败笔!”周斌义怕韩金镛今日护主有功,难免滋生了骄傲的情绪,如是说道。
“我看韩金镛做得对!”听了周斌义的话,张汝霖替韩金镛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