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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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舰队又将炮火集中于“路易‘波’特摄政王”号和“莱茵兰”号。结果前者挨了两颗大口径穿甲弹,右舷装甲带被撕开了一个大裂口,经紧急损管和平衡注水才勉强脱离险境,而后者的运气还不算太坏,英国人的重磅炮弹只打穿两处煤舱,爆炸引发的火势很快就被扑灭。
乍一开始,德国舰队航向正南,而英国舰队由西南朝向东北航行,经过十余分钟的‘交’战,英国舰队已处于德国舰队航路后方,饱受德国舰队炮火打击的“百夫长”号为避免在不利阵位同“莱茵兰”号的发生碰撞,连续转向而独自落在了后头。处境不妙的“百夫长”号仍在苦苦支撑,而率队突击的英国旗舰“铁公爵”号这时候却不见了踪影。
任何一场战役中,‘交’战各方的指挥官都想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抓住破敌制胜的机会,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真正看清战场形势。在这夜已深沉的日德兰半岛海域,海风正劲,雨势不减,一根根明亮的探照灯光柱仿佛‘射’向了无垠的深邃空间,能够看到的往往只是形同幕布的雨点和扭曲翻滚的‘浪’涛,每当炮焰消逝,敌方战舰的身影总是瞬间消失在茫茫黑暗当中,但是,这些海上的钢铁巨兽并不具备随意跳跃的能力,它们的行踪有迹可循,它们的航速和航向通常是缓慢渐变的。
从某种角度看,双方指挥官就像是在下一盘盲棋。
经过错落有致的转向调整,德国舰队的13艘无畏舰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勺子状,“凯撒”、“国王”、“阿尔伯特国王”和“赫尔戈兰”、“奥尔登堡”、“威斯特伐利亚”这三新三旧六艘无畏舰构成了突前的左翼包抄力量,“路易‘波’特摄政王”、“凯瑟琳”和“莱茵兰”、“图林根”这两新两旧四艘无畏舰在中路猛攻“百夫长”,而“‘波’森”、“拿‘骚’”、“奥斯特弗里兰”这三艘有伤在身的老式无畏舰构成相对薄弱的右翼。不经意之间,德国海军的无畏舰群摆出了前任德国陆军参谋长阿尔弗雷德…冯…施利芬最为推崇的迦太基阵形,若英国舰队为解救“百夫长”而冲击德国舰队中段,它们必然遭到德国舰群的三面夹击,尤为强大的左翼更将切断它们的退路!
对自己的棋阵,夏树了然于心,而对手的动向,他观察到的以及从己方舰艇获悉的情况是片面的、零碎的,有时甚至是相互矛盾的。唯有从中梳理出正确的头绪和线索,找准最佳的攻击时机,才能在这样一场局面纷杂的海战中占得先机,单纯的伺机而动必然造成处处被动的不利形势。
雨幕遮天的海面上,夏树一面令通讯人员向“凯撒”和“阿尔伯特国王”两舰拍发“停火隐蔽,向我靠拢”的战术电报,一面令舰员们关闭除舰艏和舰尾航标灯外的所有外部光源,宛若一座钢铁堡垒的“国王”号在墨水般的黑暗中悄然前行,两盏若隐若现的信号灯就像是深海怪鱼用来吸引猎物的‘诱’饵。不多会儿,舰艏前方和舰尾后方相继出现了同样光泽的幽冷灯盏,侧耳倾听,风雨‘浪’声的背后是沉闷的隆隆轰响声——为了保持高度的战术协调‘性’,这三艘德国主力舰不惜冒着发生碰撞的危险将间距缩小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
此时在“国王”号的右舷方向,“赫尔戈兰”、“奥尔登堡”、“威斯特伐利亚”保持着齐头并进的阵列,前主炮不断轰击英国舰队,后向主炮频频朝着千米之外的“百夫长”号开火,因而显得威风八面、气势滂沱。在它们火力强劲的三联装主炮面前,对面的英国舰队炮火居然稀疏了下来,如风暴般连片闪动的炮焰很快只剩下了寥寥无几的橘‘色’光点,炮弹绵软无力地落在或近或远的海面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震慑力。
对于这一不同寻常的变化,夏树尽收眼中,他遂令通讯人员向兰斯将军所在的“赫尔戈兰”号拍发电报,令其闭灯停火并转向右前方海面,紧接着又以功率小、光度弱的信号灯向“凯撒”和“阿尔伯特国王”发出“随我右转90度”的简短指令。
随着各舰近乎同步的转向,之前在舰艏和舰尾方向摇曳晃动的幽暗信号灯换到了“国王”号两舷方向,距离稍有增加,但三艘新锐无畏舰依然保持着非常紧凑的队形。它们很快从兰斯编队后方驶过,而此时除了围攻“百夫长”的战斗产生大量光焰声响,周边海面异乎寻常的安静。很显然,双方指挥官都准备给对方来一个措手不及,但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自己大吃一惊。 。。
第196章 短兵相接()
狂风恶‘浪’之中,战斗排水量4000多吨的“德累斯顿”号大幅度地摇摆着,五六米的巨‘浪’轻而易举地涌上甲板甚至漫到舰桥。在这样的海况下,莫说‘操’炮‘射’击,能够控制舰艇航向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忍着海上的颠簸之苦,360余名舰员牢牢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上。自舰队起锚出港已有23个小时,进入‘交’战状态也过去了7个多钟头,紧张的气氛、恶劣的海况以及不容一丝失误的战斗过程都加倍消耗着人们的‘精’力和体能,而眼下的舰况根本没办法烹煮热食,人们只好就着凉水大嚼巧克力、罐装牛‘肉’,然后趁着战斗间隙闭目养神,尽管谁也没办法让自己摆脱地心引力稍稍打个盹。
舰桥上,穿戴齐整的德**官们神情严峻地注视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海面。相比于恪尽职守的普通舰员们,他们更清楚自己这艘战舰所执行的任务和承担的风险。不久之前,他们用鱼雷击沉了一艘受损严重的英国装甲舰,这固然给“德累斯顿”号的舰史增添了值得夸耀的一笔,但看到那些幸存的英国舰员在怒涛汹涌的海面上挣扎,除少数能够撑到被救起,大部分人很快就被淹没在‘浪’涛当中,极其残酷的一幕给胜利者留下了极为深刻的警示:要想活着回到家人身边,最好别让你的战舰沉没。
可是,作为一艘从属于主力舰队的侦察巡洋舰,“德累斯顿”号的任务几乎与生俱来:侦察、警戒、巡逻、探路以及在必要的时候挡枪或补枪。毫无疑问,只有最后一项是轻松而又愉快的,但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更多时候,它和在它上面服役的人们只能顺应命运的安排。
在这远离己方主力舰艇的海域——这种“远”不是指绝对距离,而是一种心理感官,是完全看不到友舰身影的孤寂,“德累斯顿”号带着一群茫然而忐忑的舰员朝着更加深邃的海域驶去。尽管它此时仅有最高航速的三分之二,但司炉工们将12台燃煤锅炉烧足了蒸汽,以便军官们随时提高航速,而在主副桅杆的敞开式‘露’天瞭望台,勇敢的轮值舰员用捆缚的方式把自己固定在条件舰舷的岗位上,他们努力在狂风暴雨中努力睁大双眼,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情。
1时37分,这场发生在日德兰半岛海域的大海战即将迎来最后的高‘潮’,“德累斯顿”号上的瞭望人员突然在前方海面发现了一个黯然闪烁的光点,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这密不透风的雨幕有效遮蔽了人们的视线,距离稍远根本发不现这些发出幽暗光芒的舰艇航行灯。根据这些航行灯的位置和往常的经验,德舰瞭望人员推断出两艘大型舰艇的存在,而且随着双方距离的缩短,他们很快从雨幕背后依稀辨认出战列舰的轮廓。一艘位于“德累斯顿”右舷前方,一艘处在它左舷前方,雄浑硕壮的朦胧身影逐渐显现……
得到瞭望哨传来的警报,德**官们同样被眼前的场面震惊得无以言表。此时双方的距离仅有数十米,这两艘强大的英国战列舰甚至不需要动用主炮,弹指之间便能够用舷侧的副炮将“德累斯顿”打成筛子,“德累斯顿”除了直接撞击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威胁到英国主力舰——从甲板位置发‘射’的鱼雷需要一定的运行距离才能正常发挥战斗效用。
在吨位不及对方五分之一的情况下,弱小的一方必是死伤惨烈的一方。
迟疑了几秒,舰上的德**官突然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于是急令战舰转向。险到极处,“德累斯顿”号的舰艏几乎是贴着敌方战舰的舰舷拐过,而除了桅杆上的德国舰员能够窥探英舰甲板以上的情景,其余人员所见只是一堵宽大雄伟的钢铁长墙。
距离由近而远,英国战舰在德国舰员眼中的廓形重新变得朦胧模糊了,可“德累斯顿”还没完全遁离,英舰上的警戒瞭望人员就发现了这一侧的异样,他们随即发出信号核实对方身份。此时“德累斯顿”号上的德国人并不知道对手已经更换了识别灯码,仍以早先受到的代码做出回应。对面的英国人亦不清楚“本邦”和“前卫”曾因为身份识别的误会而造成了严重的误伤事故,见识别信号不对,他们毫不犹豫地拉响警报,舰上随之亮起了刺眼的探照灯光,外观具有典型的德国巡洋舰特征的“德累斯顿”号很快显现在光照之下。舰上的德国指挥官遂令‘射’击,严阵以待的德国炮手们也抢在对手开火之前发炮,“德累斯顿”舰尾方向共有两座双联装6英寸舰炮,其中一‘门’遵照指令挑高炮口发‘射’照明弹。片刻之后,在低垂的雨云下方,一枚德制照明弹绽放出强烈的白炽光,在它的照耀下,德国人当即意识到行驶于这片海域的英国战舰并不止是“德累斯顿”先前差点撞上的那两艘。一座座巨大的三角桅杆在狂风骇‘浪’中傲然耸立,庞大的舰身一一‘荡’开‘波’涛,在海面上留下了深深的水痕,英国皇家海军最强大的战舰正列队朝西南方向‘挺’进!
既然行踪已经暴‘露’,这些英国战列舰便不再隐忍潜行,它们当即以密集的副炮火力猛轰“德累斯顿”号,一‘门’‘门’威风赫赫的主炮则早已指向那些蹂躏“百夫长”的德国战舰。震耳的炮声宣泄着复仇的怒火,夺目的炮焰表现出强者的狂傲。重磅炮弹的尖利啸声划破长空,它们带着势不可挡的恐怖摧毁力砸落海面,猛烈的爆炸竟成山呼海啸之势。因横阻在“百夫长”与英国舰队之间,德国战列舰“莱茵兰”和“图林根”所受到的攻击最为猛烈,尤其是“莱茵兰”号,炮弹爆炸产生的惊涛狂‘浪’一遍遍冲刷着它的舰体和甲板,弹片打在装甲和舰壁上当当作响,周遭的海面更像是烧开了的水,不停地翻滚沸腾……
杰利科的“铁公爵”带着英国舰队杀奔回来,而顽强的“百夫长”号陷入包围已有十数分钟。纵然拥有一流的防护设计,它也难敌德国舰群的四面围攻,舰上的火势越燃越大,后舰桥、烟囱柱以及舯部的上层甲板舱室皆呈坍塌状,主副火炮沉寂多时,水线装甲更是满目疮痍,航速也减慢到了10节左右,看着随时都有可能战沉。在这种情况下,不屈的英国人并没有升起白旗,而是继续利用舰上的水下鱼雷发‘射’管进行反击,但眼下的海况实在过于恶劣。对于近在咫尺的德国战舰,他们先后两轮施‘射’,六条鱼雷却无一中的。
德国舰队左翼,“凯撒”、“国王”、“阿尔伯特国王”这三艘新锐无畏舰仍在沉沉雨幕中向东疾驰。居中的“国王”号上,夏树冷眼观望着疯狂开火的英国舰队。他相信,除了解救友舰,杰利科的作战意图依然同前——不奢望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