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约阿希姆-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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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时间和状况,戈贝尔准备将窗帘拉起,就在这时,他瞟见前方街角闪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尽管这人低着头,用帽子遮住了脸,身上穿的也是一条很普通的素色长裙,但一百五十多天来,戈贝尔基本上每天都要花两到三个小时观察她的活动,她的身形轮廓甚至时常在自己的梦中出现。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戈贝尔很是惊讶,在公寓里,她有时会独自坐在窗前弹琴或是发呆,而一旦走出公寓,必定同她的母亲在一起,长时间来从未有过例外。今天这是……
视线中,她前瞻后顾、左顾右盼,而且走路沿着墙角,行迹格外异常。
尽管自己和伙伴们得到的命令只是监视,戈贝尔仍为强烈的直觉所驱使,他唤醒房间里的同伴,让他加倍警惕地留守在此,自己披上外套、戴上帽子匆匆出门,以轻促的脚步飞快地穿过走廊下了楼。到了旅馆前厅,他故意放慢脚步,若无其事地走过接待台,在门口驻足片刻,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街道上已有三两行人,他们的衣装、动作、神态都符合各自的年龄和外形。
确定没有危险,戈贝尔压低帽檐,斜穿过街道,跟在她后面走了一段,然后低着头用英语说:“夏洛特…希尔小姐,请别转身,继续走。我是约阿希姆王子的人,我没有恶意,您好像需要帮忙?”
戈贝尔开口的时候,夏洛特没有防备的惊了一跳,脚步几乎停住。听清了戈贝尔的话,她继续朝前走,然后小声说道:“谢天谢地……可是,我怎么知道你确实是他的人?”
情况突然,戈贝尔没来得及提前考虑这些,唯有临场应变。
“他是一个睿智不凡的人,仿佛是上帝派来的使徒。他的头发的色泽就像打磨光亮的铜器,眼眸像是纯净的蓝宝石,身高约为英尺英寸,嗓音很圆润。”
夏洛特想了想:“这些情况很多人都知道。”
戈贝尔犹豫了一下:“基于我所接到的任务,本是不该与您接触的,所以也没有明确的可以向您证明我身份的东西,但我发誓,我确实是为约阿希姆王子效力的,就在不久之前,我还同他见过面。事实上,他来我这里就为看您一眼,虽然只能透过望远镜……”
夏洛特同样犹豫了片刻:“好吧,这位先生,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请你想办法通知到他,让他尽速归国。”
戈贝尔大吃一惊,转念之间,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在他脑海中浮现。尽管确保约阿希姆王子的人身安全并不在海军谍报局明确下达的任务指令当中,但以他的身份、地位和重要意义,保护他对戈贝尔及其同伴来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您能否说得更详细一些?”戈贝尔追问。
“我能够告诉你们的就只有这些。”夏洛特答道,“必须让他尽快离开爱尔兰。”
说完,夏洛特加快步子,并在街口转了弯。看见前面有一名警察,戈贝尔遂在街口转向另外一边,然后兜了个圈子回到旅馆。把刚刚的情况跟同伴一说,这名资历同样很浅的谍报人员目瞪口呆。
“关键是我们并不知道王子殿下现在在哪里。”戈贝尔纠结到。出于保密性的考虑,他们在爱尔兰的活动是相对独立的,与胡伯特船厂方面并无直接联系。
同伴出主意道:“船厂,我想他很可能在胡伯特船厂。就算不在,也可以通过船厂里的人掌握他的去向。”
“事态紧急,我们也只有这么办了。可是,我该怎么让船厂的人相信我所说的话,这是个麻烦的问题。”戈贝尔心烦意乱地挠挠头,“时间一刻也不能耽搁,我先去船厂,你去电报局给本部发报,让他们也想办法联络王子殿下,提醒他有危险。”
再一次匆匆出门,戈贝尔直奔旅馆接待台,用个便士租了一辆自行车,卯足劲朝着胡伯特船厂骑去。离开城镇没多远,迎面驶来一辆汽车。错身相交的刹那,戈贝尔分明看到汽车后座有张记忆深刻的面孔。
“嘿,停车,停车!”
他大声呼喊,可汽车已经一溜烟地驶远了,任他拼命挥手也无济于事。
“该死!”
戈贝尔懊丧地砸着拳头,无奈,他只好掉转头,气喘吁吁地追赶上去。
在那辆畅销欧洲的“闪电奔驰”里,夏树与胡伯特船厂的首席运营顾问冈特…梅斯纳坐在一起。近几年,英德两国的关系日趋紧张,两国商人陆续从对方国家撤回了大量投资,但在爱尔兰,德国资本不减反增,来自德国的商人、经营管理和技术人员日益增多,他们同当地人频繁密切的沟通往来已成为英国当局无法抑制的状况。得益于良好的经营状况,胡伯特船厂连续扩大产能,并跃然成为利默里克规模最大的企业。一直以来,它都戴着本土资本的帽子,并拥有约翰…霍兰这个响亮招牌,但是,成套的德国设备、标准的德式工序以及成批的德国技术顾问却是无法掩饰的事实,英国人不可能对此视若无睹,而夏树也不是掩耳盗铃之人。他知道,一旦开战,英国当局必会找借口监视、控制乃至强行没收胡伯特船厂的资产,所以从年底开始,除了维持船厂运作的资金,其余一律借投资之名转回德国。此外,夏树还以国际赛艇联合会名誉委员的身份接受胡伯特造船厂的邀请,有偿出任该船厂的特别顾问,领取丰厚的顾问薪酬,并将其悉数用于当地的慈善事业。
按照行程计划,夏树再有两天就将启程回国。在这之前,他还将出席几个活动,拜访一些当地名流,以及同克莱尔郡的独立运动组织领导者会面。
一大早从船厂出来,便是应约前往当地糖果商人休尔…费斯的住所,同那位年迈的老绅士一起散步,然后共进早餐。
“费斯家族数代经营糖果生意,他们的招牌在克莱尔郡及周边地区家喻户晓。有趣的是,为了同不列颠生产的糖果竞争,费斯家族多年来一直采取低价薄利的经营策略,所以每年营业额几十万英镑,其家族成员迄今还居住在郊外的旧庄园里,穿衣饮食非常朴素。”
夏树道:“一人如此不足为奇,数代延续就难能可贵了。”
“是的,他们在当地很受尊敬,商业信誉也很好,借贷方面从未发生过纠纷。”梅斯纳说。
“那么……”夏树话才开头便戛然而止,因为他在旁边的街巷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两年了,他们未再谋面,未再拥抱,但曾经的那段美好时光,他们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纵然更换了衣装、变换了发式,那身形轮廓、那气息感觉,夏树一眼就能从芸芸众人中分辨出来。
自己没看花眼吧?果真真是她么?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独自出现在街上?
一连串的问题让夏树错过了喊“停车”的最佳时机,转念一想,戈贝尔小组日夜观察希尔公爵寓所,如有异常定会及时报告,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满腹狐疑。
费斯家族的住所位于利默里克的另一端,“闪电奔驰”载着夏树和梅斯纳穿城而过,很快抵达了那座位于香农河畔的古老庄园。
第128章 命数〔下〕()
当“闪电奔驰”驶入费斯庄园时,夏树看到头发胡子全白的休尔…费斯穿着一套绅士礼服,站在那里和一个穿警察制服的年轻小伙子说话。两人的年龄相去甚远,五官轮廓却颇为神似。
等到夏树下了车,年轻小伙子仍然站在老费斯身旁。局促之余,表情中似乎还有些尴尬。
老费斯彬彬有礼地向夏树鞠躬:“能够在这个美丽的清晨见到您,普鲁士的约阿希姆王子殿下,在下深感荣幸。”
夏树与之握手道:“冒昧地以这种方式前来打扰,还望阁下见谅。”
“是我们唐突了。”老费斯不卑不亢但很诚恳地说道,“您是尊贵的德国皇族成员,又是爱尔兰人的真挚朋友,我们理应用最隆重的礼节迎接您的到来。”
夏树答道:“朋友之间不必在乎形式,何况眼下的时局,少一些礼节就少一些麻烦,对你我都是好事。”
见夏树连续瞟了身穿警服的小伙子两眼,老费斯遂介绍说:“这是我最小的孙子,大卫。”
小伙子腼腆地致敬道:“尊贵的王子殿下,见到您非常荣幸。”
握手时,夏树说:“我们似乎见过面。”
在这个时代,爱尔兰的治安由英**队、皇家保安团和地方警察共同维持。常驻爱尔兰的英**队约有万人,屯驻在都柏林、贝尔法斯特等主要城市,且规模随局势变化而调整;皇家保安团又称皇家爱尔兰保安团,属于准军事部队,用于协助英**队维持治安,人数接近一万;地方警察属于非武装部队,由地方议会批准组建并负担其费用。
夏树此次公开造访爱尔兰,在大多数场合都有地方警察维持公共秩序。
大卫…费斯笑了笑,未作应答。
“你先忙去吧,我陪王子殿下散散步。”老费斯遂将自己的小孙子遣走。
梅斯纳作陪,夏树和老费斯开始在河畔漫步。
“我原以为费斯家族的子孙都在从事糖果生意。”夏树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和想法。”老休斯温缓说道,“大卫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从小就心怀正义,长大后依然决定通过自己的方式实现儿时的理想。”
夏树心里揣测着,这个“儿时的理想”兴许同爱尔兰的独立运动有关,如果那样的话,大卫…费斯很可能是某个独立运动组织的成员——理论上是同自己处于一条战线的。而从面相上看,这个年轻的爱尔兰地方警察应该是个机灵但不狡猾、耿直却不迂腐的人。
“最近一段时间,殿下在爱尔兰做了几件大好事,我所认识的人差不多都在称赞您。”
听老费斯说完前句,夏树不急于谦虚,而是微微一笑,等着他的后话。
须臾,老费斯以渐进的语调说道:“我个人对您的行为非常钦佩,也希望有更多的外国人能够像您一样帮助改善爱尔兰人的生活条件。我想,殿下既然来到爱尔兰,应该对爱尔兰的历史环境有所了解,倔强不屈的品格已经深深融入了爱尔兰人的血液和灵魂。愿意和我们做朋友的,我们以一颗炽热之心相待,而如果是想殖民或吞并爱尔兰的,我们将以傲然风骨抗争到底。”
夏树转头看着身旁的爱尔兰老绅士,他头发胡子全白,眼睛仍炯炯有神,腰背略有些佝偻,步伐依然平稳矫健。
“是的,我很清楚,爱尔兰人就像是海崖上的青草,环境虽然恶劣,却能够顽强地生存下来,而爱尔兰人的性格就如同海岸边的山石,历经千年风雨仍坚硬无比。”
老费斯遂言:“这是我所听过的关于爱尔兰人的比喻中,最为贴切也最有善意的一个。”
“不瞒您说,我之所以来到爱尔兰,既有私人的感情因素,又关系到国家利益。有道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我们希望在相互尊重、相互支持的前提下,同爱尔兰人展开双赢的合作。”
老费斯点点头:“英格兰的危机是爱尔兰的机会,这是我们尊奉的古老格言。如若英德开战,我们必然会在情感上倾向德国一方。”
“强权国家和新兴国家之间的正面交锋无可避免,战争也许很快就会爆发,届时海上贸易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