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教师在大明-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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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学之年也即是十五岁,这一典故出自《论语》,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平时张籍的课业在众人中都是拔尖,连中小三元的名头让同窗们皆不敢小看他,向张籍请教问题的也很多;而且因为长期锻炼张籍的身形也比十五岁的少年高大些。所以同窗们下意识的忽略了张籍的年龄,都把他当做同龄人。
三人中方毕二十二岁,郑茂二十五岁,方清之二十六岁,放在科场大环境中皆是青年才俊,但和张籍相比那就只能呵呵了。
张籍话中点明自己的年龄最小,以仅仅十五岁作为反击,三个同窗顿时深感扎心——眼前的这个同窗,不但年龄比你小,还功课比你好,科场名列前茅,这人比人气死人啊。
“张兄这话说的……”
“哈哈……”
“不提这个,不提这个,我来说说几个前辈讲得乡试诀窍。”果然这话一出,三人都打着哈哈,没法比啊,于是方清之出言转移话题道,
“有何诀窍,说来听听。”方毕好奇的问道,他第一次参加乡试疑问颇多。
方清之笑着道:“我听家中中举的长辈说,按照以往乡试的惯例,乡试首场一共要考八道题,试以四书题三道,经义四篇,五言八韵诗一首。乡试每场考三天,写着八道题是有诀窍的。”
说到这方清之故意停顿了一下,众人纷纷催促。
“平常做题,这精力自然是越来越不济,文章水平也越来越低。故而作第一篇文章时,精神最好,写得最好,第二篇次之,第三篇再次。如此考官一眼看去一篇比一篇差,自是不喜。乡试中前三篇四书文考官都是要看的,科场考试又重首题,这第一题自然不能做的差了,因此那些老秀才们,都是先作第一篇,再作第三篇,最后作第二篇,这样考官看了文章,觉得第一篇最好,第二篇稍差,第三篇又是不错,自是觉得满意,如此得中矣。”
众人听了方清之这么说,都是哈哈一笑,方毕笑着道:“受教受教,果然有用。”
张籍和郑茂也跟着点了点头,刚才方清之说的都是老秀才考试的经验,算是一种考试心理学。就和张籍后世改卷子的时候一样,若是看到有学生卷子开头写的极为工整,正确率也高,但是越往后越差,最后作文成了烂草,这心里自然是不喜,恨不得立时将之提溜到面前狂批一顿;若是开头不错,中间稍差,最后还是不错,开头结尾印象分就高,整张卷子的评分也就低不了。
当然这诀窍归诀窍,真正能中举还是要靠真才实学,这般法子可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
“有人道小三关中府试最不易,这大三关中,乡试当属最难。”郑茂叹了一口气道。他的功课在书院特别班内属于中游,按照个人的推算,这次乡试他在可上可不上之列,也就是说,运气好努努力能中举,运气差就只能是陪跑,属于千军万马过独木被刷下来的。
“是啊,举人确是难考,秀才至举人之间看似只隔了一步,但隔了十万八千里,有的人考了一辈子都考不上,金举人银进士,考进士都比举人容易。”方清之也叹道。
“方兄,那也得要中了举人才有赴会试的机会啊。”张籍出言笑道,“还没进考场怎么就失了斗志?这可不是我辈风气。”
“张兄所言极是。”同窗们听了张籍的话,略略振作了些精神,只是眉眼之间还是有那么几许担忧忐忑,考前综合症莫不如是。
据文献记载“乡贡率三岁一举。合一省数郡之士,群数千人而试之,拔其三十之一,升其得隽者日举人。又合数省所举之士,群数千人而试之,拔其十之一,升其隽者日进士。”简单讲就是举人三十取一,而进士十取一,故俗有‘金举人银进士’之谣。
就这样车厢内四人聊着天,伴着马蹄声,一路向济南方向走去。
临清州距离济南府三百里地,乘马车前去要一天半的路程,古代陆路长途可没有日夜兼程一说,为了安全,需要在齐河县修整一晚,第二天再启程。幸得两地官道修的甚好,马车在管道上行走才不显得颠簸,但尧是如此众人们也皆是腰酸腿麻,苦不堪言,古代的长途旅行走陆路绝对不是一件好差事。
第二天,众人及马车在齐河渡口等待渡过大清河。这时的济南西没有黄河,黄河是在淮河入海,并不流经济南;黄河夺大清河河道由渤海入海形成现在的流向是清朝咸丰年间的事情了。
渡过大清河到了对岸,再前行十几里,远远的就看到了济南府的城墙,高约四丈,作为山东的首府重镇,城墙上垛口整齐排列,角楼敌台铺舍等防御设施应有尽有。比临清州的城墙更为雄伟,张籍四人都是第一次到济南,纷纷被这座大城所震撼。
一行五辆马车由泺源门入城,这次没有人打前站,在找客栈的同时遇到了些麻烦。
时间仓促加上前来赴考的士子众多,离济南贡院近的客栈都已经是客满,在城里逛了半个多时辰才在城南处找到了一处客栈落脚。
第一百六十七章 科场文章之人和()
张籍等人都是头一次来济南府,在客栈中收拾安顿好后,几个人在王讲郎的带领下拿着各自的县学生员证明去济南贡院办理考试手续,随便看看考场。
这一路上许多行人都是读书人打扮,想来都是来参加这次乡试的。
“济南贡院始建于明朝洪武初年,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大,后来明成化十九年又重修过一次,在江北出了北直隶贡院就属济南贡院了,当然这都比不上江南贡院的规模……”边走王讲郎边给学子们介绍济南贡院的情况。
在说话闲聊中,约莫过了二十分钟,终于到了大明湖畔的济南贡院,这条街也叫作贡院巷。
贡院大门朝南,为三开间,正中悬“贡士院”匾额,门外东西各建辕门一座。现在贡院大门紧闭只开了个侧门,有不少生员在此进进出出,这里就是办手续取考牌的地方了。
王讲郎在前,众人在后,进了侧门。可以看到门内建“明经取士”“为国求贤”两座牌坊,在这里有书吏指引,秀才们很快到了一个房间排队。手续办理的很快,里面有一个主事,三个书吏,主要对比州学证明上的体貌特征和各地生员名录,待确定堪合无误后,发放考牌。
张籍站在队列的前面,故而出来的也早些,就和王讲郎在外等诸位同窗。
“不愧是济南府,这贡院规模着实大的很,这三座牌坊就很气派。”张籍看着贡院的牌坊啧啧赞道,后世的他在济南上过大学,但那时候济南贡院早就没了。
“确是如此,这边地段也好,不远处就是大明湖,西边是济南书院,东边是济南府学,南边是布政使司藩属衙门。”又有几名士子出了贡院大门,王讲郎向他们招了招手,示意过来等候,又道,
“我曾在济南贡院考试,刚才咱们去的地方是外院,里面还有两进,是平列的四座门楼,过门楼即为至公堂,是主考官等人的处所;再往北就是三层的明远楼,在楼上可以俯视全院,开考后,主考大人们会在明远楼上巡视,发布命令;楼后即为聚奎堂,考官们在这里评阅试卷,决定录取人选;在楼堂的东西两侧,就是大片号舍,据说刚建成时不过容纳三千余人,现在可以容纳五千多人同时应考……”
说起当时自己乡试的情景,王讲郎滔滔不绝,似乎那日就在昨天。王讲郎是举人功名,多次会试不第后便熄了再进一步的打算,有志于桃李芬芳的他,便跟随希伊先生在清渊书院教书育人。
经过王讲郎的讲解,众人对济南贡院有了大致的了解,待同窗们都出来后,便一同返回客栈。返回时特意从大明湖绕了一圈,也算是欣赏泉城的湖光美景。
这一路赏玩下来,众人颇有些感悟。
不得不说,每年府试,乡试,给省城三大产业链注入了浓厚生机。这三大产业分别是客栈,青楼,寺庙,这个时间段的济南街头巷尾读书人随处可见。
客栈人满为患,张籍等人已是体会到了;寺庙的香火鼎盛也见到了;与大明湖畔青楼楚馆可闻莺莺燕燕,湖中画舫也能见书生佳人……
离开大明湖带,返回城南张籍颇为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路上的店铺虽多,行人虽众,但从其店铺规模,行人装束和精气神看来,济南府似乎并不如临清州富庶,皆传临清州富庶甲齐郡,这看上去的确是如此。
距离考试还有两日,时间紧迫,回到客栈后在王讲郎的管束下,无人去青楼闲逛,也无人闲聊胡侃浪费这宝贵的时间。众士子各自回房,或是温书或是休息,临阵磨枪和养精蓄锐各有各的选择。
……
二楼的一间客房中,张籍在房间正中的圆桌上读书,方清之、方毕和郑茂三人也各持一本书看着。
看到张籍正看得津津有味,方清之忍不住出声道:“张兄定力过人,佩服佩服。”原来四人中除了张籍看得下去外,其余几人都是心不在焉,一会儿正着看,一会儿从后往前翻。
“一年之中三度案首,张兄可有心得教我?”郑茂也放下书本问道,考试临近心绪繁杂难以静心啊。
“既然郑兄问起,我也就班门弄斧了。与科场文章一道,籍稍有心得愿与诸友分享。”张籍放下手中书本道,“我观科场文章,也当遵循天时地利人和之理,三者中天时地利难以撼动,唯有人和方可一求。”
“那何以求人和?”方毕心急问道,乍听张籍的观点,类比颇为鲜明,众人都来了好奇心。
“且听我慢慢道来。科场文章气机格局不过三种便可涵盖所有。气体高浑,格调高雅,可当传世,为一种;议论郁勃,声情激越,志趣高昂,为一种;机灵活泼,韵致妍妙,清雅别致,为一种。所谓人和者,即是依考官之喜好底蕴取一文风作之。”
“此三者,若能做的第一种传世之文,那自然是上品,但传世之文何其难也;再来看第二种,此种文风乃是利于乡会场者;第三种文风乃是宜于岁科小试者。”
张籍说完看向三人笑着问道:“三位年兄以为如何?”
张籍说的拗口,其实用现代的话说就是在什么级别的考试,就说什么样的话。比如县试府试和岁科小试,可能阅卷老师的水平也不是很高,考生试卷机灵活泼就好了,若你给他交上去一篇气体高浑的传世之作,考官还不一定欣赏得来。
院试、乡试、和会试这种由精通典籍、阅历丰富的高官做主考,由提学、学政们来阅卷的这种考试就要用犀利、大气引人注目的观点来取胜。当然若是能作得传世之作,就不用这般取巧的方法了,那是堂堂正正的以力破巧。
这是经历了完整科举考试的科场达人曾国藩给自己的弟弟曾国荃介绍的考试方法,放在今天也还是行得通的。
张籍此刻说出来,其余三人皆是若有所悟,随之即刻翻开书本用这种方法在心底打起腹稿来。
……
金乌落下,玉兔升起,这几日的泉城不知有多少怀揣梦想的读书人到此应考,也不知十几日后又有几人能如愿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