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教师在大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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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学,从毕业考公务员,考事业编,经历过许多考试,在身边和新闻中都见到或听说过考试忘带准考证的事情,为了使好友不要因此乱了阵脚耽误考试,张籍故而出言提醒。
夜正深沉,街头巷尾只有一些大店铺门前挂着的灯笼微光。马车内,张籍默然不做声思考着考试的事情,临到考前竟似有些紧张,张义先也是无话,张百万的兴致倒是有些高昂,只见他掀开自己的考篮拿出两个小坛子,笑呵呵的道:“籍老弟,义先老弟,来,每人一份,这是我爹给准备的酱卤鹿肉,考场上饿了尝尝,书山有鹿,书山有路,书山有禄,取个彩头嘛。”
张百万的几句话打破了车厢中沉默的气氛,张籍的精神也是一振,有什么好紧张的,背了那么多书,写了那么多文章,准备得这么充分,只需要放手去考即可,县试而已舍我其谁。
……
马车稳稳的前行,越接近考棚街,道路上的马车越多,挑开车帘向外看去,步行的考生,乘车的考生在道路上汇成了一条线,张百万曾说过往年每次县试都得有三四千考生,这人流看来,今次只多不少,人流车流宛如长龙一般。
忽听车厢外林三道:“少爷,前面车流太多,马车难以前行,不如就再此下车,步行过去。”张百万闻言跳下了马车一看,果然县衙附近的县学门前,东去西行的车辆给堵了个严严实实,这时代可没有交警叔叔,这一堵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
“好,那就在这下吧。”张百万招呼了张籍和张义先两人下车,一行三人提着考篮往县学门口走去。
放眼望去,县学门口站着两班衙役维持着秩序,那日见过的王大也在其中,在衙役的呼喝之中好不容易才清理出一条进入考棚的小道,只听一名大嗓门的书办喊道:“三十人一队到这边排队搜检、三十人一队到这边排队搜检……”喊声盖过了熙熙攘攘的人声,原本不知所措的学子们也都有了方向,自发的以同窗为组或以同乡为群的站在了一起排队。张籍三人自是站在了一起。
随着书办的喊声和衙役维持秩序,挤在门前的考生们被分成了三十人一队,一队一队的进入身后搭起的棚子内搜身检查看看有无夹带书本小抄。检查时头发要散开,衣带要解开,考篮自然也要翻一翻,检查的甚是仔细。经过检查的考生,整理好衣冠,陆续走进考棚大门。张籍经过大门时,看到上方挂着一个木匾,上书龙门两个篆字,这就是过龙门吗?张籍心想。
过了龙门还要在登上一些时候,要等到一队人齐,由书办领着进入考场,趁着等待的时间,张籍向身后看去,门外黑压压的全是人,其中张籍看到了不少书院同窗,其中就包括和自己不对付的左亮,以及自己寝舍中的容修明和郑茂文两人。
“那边那个人好像是林嗣,义先,林嗣今次也来考了吗?”张籍在人群看到一人的身影像是社学同窗林嗣,不禁出言向张义先问道。
张百万听到张籍的话道:“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我看不必了,这林嗣的确是报名了,好像这些日子住在他城中的亲戚家,这人甚是小气,你走后几次考较我都是社学头名,他老是认为是夫子偏心,我和他也没多少交流。”张义先闻言答道,语气之中颇为不屑。
张籍见离得甚远,也不在一个队伍中,就放弃了过去的想法。这时候一个书吏走了过来,招呼一声,带着众人向后走去,终于要进入考场了。
第九十章 开考、答题()
学子们跟着书吏来到考棚,张籍一路上打量着周围,对他来说,这个时代的考场是个新奇的物事。
考棚正前方是一溜坐北朝南的公堂,处于高台之上,公堂屋檐高高的向前伸出,数根立柱支撑起一个棚子,棚子和高台共同形成一个类似后世看台的建筑。台上棚中设有公座,一排五张椅子,正中坐着一个带黑色官帽,着大红色绣云雁袍服,面色沉稳约四十许的中年人,这个大概就是毛知州了;在毛知州身旁的人,张籍就很熟悉了,那个身着绣着鹭鸶青色官袍的正是那次清渊雅集中认识的周学正。
队伍经过公堂,周学正也正好看到张籍,下意识的微微颔首。
公堂正对着的就是数排考房,以公堂为中线分东西两大区。中线就是通道,两侧放有大水缸和号灯,水缸以防火饮用,号灯用来夜间照明。东区的最东边和西区的最西边的通道中有茅房名叫粪号,里面放一只便桶,谁去上厕所不能说话,只能用牌子来表示,牌子正反两面都有字,一面写着“入静”,另一面写着“出恭”,现在还有不少人以“出恭”指厕所,这就是由科举而来。
临清州富庶堪比扬州,这些考房建设的也颇有档次,都是一水的白墙青瓦联排而建,每个考房左右约一步距离,深约两步,也就是宽一米多,长两米的空间,高度两米也是两米半的样子,棚内有考案,椅子。
还未等张籍细细看完,就听带队书吏依次唱名,按顺序向高台上公堂中的毛知州和周学正行礼作揖,行礼后旁边有人再次检查考牌并比对相貌特征,确认无误后方发下试卷纸由另一名书吏引入考棚。考试程序甚是严密。
片刻后,只听带队书吏唱名道:“临清州仓上村,张籍——”
张籍闻声出列向台上行礼作揖,一旁的小吏检查完他的考牌,说了声:“过。”张籍便跟着考棚书吏进入了考试区。经书吏提醒,张籍按照试卷纸上标注的座次找了自己的考舍——位于东区第四排第五列,这个位置一般,不好也不坏。
张籍进入其中,并无异味,检查了下也没有虫蛇等物,张籍记得后世看过清朝科举的一则逸事,说是嘉靖朝某一考生在考舍中被毒蛇咬死,直到考试结束好几天后才被发现,张籍可不想做个倒霉鬼。
考舍都是联排的,中间仅以一堵墙隔开,墙角上留有小龛,可用来加热食物和水。木板搭在墙的两边坑洞中就是案几了,张籍将笔墨等物拿出后,把考篮放在一角,在案上放好油灯,点燃蜡烛,开始研墨准备——这个时候是不可以答卷的,要等待云板号令声。
等了约莫一盏茶时间,考棚中的人声越来越多,张籍考舍的两侧也都有了动静,忽而公堂处传来一阵击云板的声音,整个考场顿时肃然一静,张籍将试卷取出,小心的在书案上铺好,也不急着落笔,先看起试题来。如此云板声又传来两次,天色也已经明亮了,这时考试才正式开始。
不时有兵丁衙役在过道中走过,巡视着学子们的考试情况,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站起来,或者大呼小叫,顾盼四周,就会被以作弊论处了。在书院作弊不过是会被同窗耻笑,逐出书院,在县试作弊,想想后世的公务员考试,一样是取消本场考试成绩,并且上个黑名单,多少多少年不允许下场。
接着有书吏举着考题贴板在考舍通道中来回走动,这也是县试考试中的方法,只发草稿纸和正文试题纸,和后世不同,考试题目并不在试题纸上,因为古代印刷或者让人抄写都免不了泄题,故而都是由出题人想定题目,临场时再写出公布,以确保公平,当然这个公平是一个相对的公平,在这个人治的社会,出题人泄题的例子很多。到了乡试会试这种大考时出题则变成了旋刻旋印,对技术要求,人员要求等更为严格严密,不过县试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只能用人工方式。
第一名书吏试题板上写着的是一道四书题,“鸢飞戾天;鱼跃于渊。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果然让董讲郎说中了,在临清州这样考生众多的地方,县试容易出偏题,这显然就是一道截搭题。张籍的耳边隐隐传来考生们的哀叹声,截搭题——难啊!
第二名书吏题板上写着的是五经题,一共五道,易经,春秋,礼记,诗经,尚书各一道,由考生各取本经来答。
第三名书吏题板上写着的是试帖诗一首,要求五言八韵。
三道题目张籍感觉难度尚可,遂将题目依次抄在草稿纸上,之后六张草稿纸上、三张试题正文纸上都写上姓名,然后思考起试题来。这里张籍谨记书院讲郎的嘱咐,一定要先写草稿,考场上的草稿是要收上去的,以证明文章是自己所写,而不是抄袭别人的。草稿正文都写完后,还要在草稿上注明我的正文中涂改几字,添加了几字。数目字还得用汉字大写,也是防备阅卷的人作弊,替你改卷子。这个草稿制度也是一种防作弊的方法。
第一道四书题两句都是出自《诗经》,第一、二小句出自中庸第十二章,原句是“诗云,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意思是《诗经》中有言:“鸢鸟飞向天空,鱼儿跳跃深水。”上下层次本性分明。
第三、四小句出自中庸第十三章,原句为“诗云,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故君子以人治人,改而止。”结合上下文意是在说《诗经》中有言:砍削斧柄,斧柄的式样就在眼前。握着斧柄砍削斧柄,应该说不会有什么差异,但如果你仔细观察,还是会发现差异很大。故而君子要根据不同人的情况采取不同的办法治理,只要他能改正错误实行道就行。用现代的话来解释就是说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针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教育方法。
这两句该如何巧妙的将之结合在一起破题呢,张籍沉思起来。
第九十一章 解题()
这道四书截搭题原句应当是出自四书《中庸》,但是五经之《诗经》里面也有,准确点说是中庸引用的诗经里面的原话,这是一题考两处,可以看出出题人的思路甚是宽泛且有新意。不过对于考生来说就不太友好了,大家大部分都是童生,知识面不广,多数是学了四书和本经,万一本经不是诗经的,就只能在中庸上理解作文章了,从基础上就比别人少了一半的理解。
上述普通考生遇到的问题自然是难不倒张籍,论知识面的广度,在这三千人的考场中,脑中装着差不多大半藏书楼的张籍有自信称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这不,虽然没看过正好两句在一起的截搭题,但是读过两篇分别论述的文章,一篇是永乐应天府县试案首林端的文章,一篇是扬州府试第二名徐郜的文章,虽然不能全文照抄,但是其中的妙语佳句正好能为己所用。
参照着前人经验在心中打好腹稿后,张籍当即拿过草稿纸,提笔破题道:“君子之道,察乎天地,观其所以,纠其所为。”意思是德行兼备者观察事物,先分辨其层次,在从实际出发,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句既结合了圣人之语,又延伸开来,开篇明义,煌煌大气,从开篇就胜出了许多。
心中有语,下笔千言,张籍整篇文章写下来如行云流水,毫无晦涩之感,端的是畅快淋漓。
张籍写完一篇后双手执卷端详一番,既是检查,也是顺势晾干墨迹,检查完毕其中并无犯禁疏漏之词句,张籍满意的点点头,将之放到了书案一侧压好。
正待继续写另一篇,忽然听见考舍外一片嘈杂,有衙役兵丁的呼喝声,期间还混有一个学子凄惨的求饶声,“大人,我真的不敢了,我真的没看啊,就饶过我这一次吧……”原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