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教师在大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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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逐流,此生但求念头通达,掌握命运,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玉带盈野夏日长,
墨香醉人声琅琅;
自古痴儿多奇志,
朝为田舍暮登堂。
就这样,张籍社学的最后一课,在朗诵《神童诗》中结束。
第五十三章 离家前夜()
从书院回来张籍心下颇有些离别的伤感,这就好似小学或者初中毕业时的心情,似喜似忧,万般心思难以尽述。
晚饭后,书房中,一点灯火如豆,昏黄摇曳,不时噼啪一声爆出灯花。
张籍在检查白日里收拾的衣物书籍和生活用具,看看有没有遗漏。
只听“吱呀”一声门响,就见张母拿了一个包袱到了书房。张籍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道了一声:“娘,怎么还没歇息。”
“阿籍你原来的衣服都有些小了,这是这两天娘和你的两个妹妹一起做的几身衣服,快试试看。”张母慈爱的目光看着张籍,只是脸色有些疲惫,大约是白日里下地劳作,晚上赶工裁衣的缘故。
“谢谢娘。”张籍接过包袱打开看了看,一共有三件文士长衫,两套里衣。用的是张籍从城里捎回来的和张母农闲时织的布。文士长衫分别是青,蓝,棕各一件,里衣都是月白色棉质粗布,针脚细密剪裁有型。脱掉外衣试了试长衫都很合身。“都挺合身的,娘,这次衣服做的真快,给二弟和三妹做了吗。”
“他们的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做。”张母笑了笑又打趣道:“十娘可对你很是上心啊,晚上缝衣服光线不好,扎了好多次手还继续缝,你看这针脚缝的多密实,快赶得上你娘年轻时候做的了。”
“十娘手伤的严重不严重?什么时候学的做衣服?”张籍有些怜惜又有几分好奇的问道。难道青楼中还教这个?
“看着是没大事,这次我量的布,十娘剪裁缝制,你三妹打打下手,看,你穿上多精神。”天下父母都觉得自己的儿女是最好的,张母打量着穿上新衣后的张籍连声夸赞。
“对了这里还有些散碎银子,是你爹白天去换的。”张母从怀中掏出了个小布包地给张籍,“出门在外,不要舍不得花钱,要照顾好自己……”张母坐在床边唠唠叨叨叮嘱个不停。
昏黄的灯光下,张籍有种时空错乱感,仿佛回到离家去省城上大学的前一天,也是这样的情景,母亲拿出一个信封塞给自己钱,嘱咐自己在外读书不能委屈自己。此情此景,张籍的鼻子一酸,眼眶盈满了热泪。
不想让母亲看到自己落泪,张籍偏了下头,趁张母不注意擦了擦,重整了下精神道:“娘,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明天和爹说,我留下的银子别不舍得花,今后我还会有更多。”
“好好好,我和你爹说,你在外不用担心家里,要专心读书……”明天儿子就要出门远行,这话匣子一打开张母就停不住。耐心的听着母亲唠叨,张籍感到无比温暖。
“天不早了,娘你也早些休息吧。”张母的话说完,张籍劝道。
母亲走了片刻,张籍刚把新衣服打包到行李中,就听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籍哥哥在吗?歇息了吗?”是十娘的说话声,自从被丈母娘认作了干女儿,在张籍的要求下,杜十娘对张籍换了称呼,由“籍公子”改成“籍哥哥”。
“十娘?进来吧,还未曾歇息。”张籍闻声道。
门开了一个缝,少女闪身进来又迅速关上了房门。
“这是怎么了,鬼鬼祟祟像个女飞贼。”张籍打趣道。
少女身着里衣,只披了件外衫进来道:“籍哥哥小点声,小妹刚睡了,明天哥哥去城里读书真的不带着十娘吗?”
“书院一般不待女客,再者说我是去书院读书,又不是去游山玩水,连张大少都是独自一个人不带伺候的人,何况我了。”张籍笑了笑坐下对少女道。
“那可还有我能帮忙收拾的?”少女虽然明知道结果还是有些闷闷不乐道。
“我都收拾完了,那个,还要谢谢妹妹做的衣服,对了,我看看你的手伤的怎么样了。”张籍提到衣服忽的想起刚才母亲说十娘做衣服手被刺破了几次,便抓过十娘的右手。
纤白细嫩,修长柔美的食指上有四五个针眼,都已结痂。“下次白天缝,晚上光线不好,可要小心了……”张籍正看着忽然听到少女的喘息声有些急促,气氛有些怪异。
看到少女的脸颊绯红,娇艳欲滴,听到一声如蚊子般的细语声:“哥哥……”
张籍猛地反应过来,放开了少女的手,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道:“啊,那个,那个十娘什么时候学会的做衣服,难道莳花馆还教这个?”
少女抽回了手,脸上还是红红的道:“在馆中姑娘们被分成几等,各教授不同的技艺,十娘自入了莳花馆,每日被教习妈妈教授琵琶古筝,歌舞梳妆、吟诗写字,画画围棋等,有个相熟的姐妹被教授女红裁剪,酒食烹饪,闲下来时向她学了些。”
张籍一听结合后世网上的资讯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这不就是培养“瘦马”吗,因扬州盐商豪富引起养瘦马之风,故以扬州瘦马名头最盛。
初时买入贫女不过十几贯钱,待得出嫁时换回成百上千两银子,如此暴利让这一行业非常红火,一等资质的女孩,将被教授琴棋书画,骨牌麻将等技艺;二等资质的女孩略通诗文,教授财会管理,主要被培养成商人的助理;三等资质的女孩则不让识字,只是习些女红、裁剪,或是烹饪手艺,在家中做家务。
十娘年纪还小就被赎身并不知道馆中的最终目的,这些被培养出来的女孩子下场往往非常凄惨,张籍也不想再提怕引起少女难过的回忆,于是道:“时间也不早了,十娘你快回去歇息吧。”
“籍哥哥,这是你放在我那里的二百两会票,在城中万一用得着,你拿着吧。”杜十娘递给张籍那两张会票,张籍小心的将其放在书箧中收好。
“还有……”少女低头含羞吞吞吐吐。
“嗯?还有什么?”
“呶,这是给你的。”少女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怀中拿出一个编着香囊的大红络子。这络子其实就是中国结,在古代颜色丰富,种类繁多,一般是做装饰用。
这络子也不知是少女何时编制的,张籍伸手接过,上面还带着少女的体温。
少女的情意,张籍如何感受不到,只是现在她是自己的干妹妹呀,一直不知就里的张籍心下苦笑。“十娘,这……你现在是我妹妹啊。”终于张籍忍不住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籍哥哥你、你真傻……”少女捂着羞红的脸,飞快的拉开门跑出了张籍的书房,空气中还隐隐约约留着一句蚊子般的少女娇嗔,“这不过是娘把我留在身边的说法……”
啊?看着关上的房门,少女的话萦绕在张籍的耳边,张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吹熄了油灯,手中握着少女编的香囊络子,想着少女的一颦一笑,张籍躺在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五十四章 男儿立志出乡关()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灰蒙蒙亮,树静无风、晨霭蒙蒙,前几日提前和张大户家打了招呼要搭张家进城办事的骡车进城,这不,今天骡车早早的就到了张籍家门口。
张籍和家人也都起得挺早,一家人在堂屋等候,听到车夫张小五的敲门声,张籍背着书箧向院中走去,弟弟张卫帮着挎着一个大包袱,提着一个小包袱,张父张母、三妹十娘也跟在身后,颇有些全家送儿上战场的感觉,只是这个战场上没有刀光剑影,只有笔墨经义。
“籍哥儿,东西可都收拾齐了?”张籍刚推开院门就看到门口的骡车上跳下一个少年,发挽青色巾绩,身着蓝色长衫,脚踩黑色薄靴,打扮的十分精神,正是张义先。
“义先,你怎么来了?”张籍快走几步上前问道。
“这不今天你要去城里读书了,我来送送正好也跟小五着去城里逛逛。”张义先上前帮着张籍把书箧搬上骡车,身后的张卫也把包袱放了上去。
“今天社学不是还有课吗?你不去了?”把东西都放在车上摆放好,张籍问道。
“嗯,昨个儿散学时候我和夫子说今天去送你,夫子准了我的假。”张义先回了张籍一声,又转身向张父张母道:“大爷大娘,我去送籍哥儿进城,您们就放心吧。”
“那真是麻烦阿先了。”张母感谢道。
“说什么谢,应该的应该的,籍哥儿,走了走了,还要赶路。”张义先上了骡车招呼道。
“等一下,我过去给家里说句话。”张籍向张义先说了一声,回身走到了张父张母面前。
“爹娘,在家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我,有事我会托人捎信回来。”说完走到弟弟妹妹面前,“二弟在家听爹娘的话,不要再淘了,等有机会了我接你进城。三妹你也照顾好好爹娘。”弟弟妹妹都点头应是。
最后张籍来到杜十娘面前,看着少女清丽的面庞道:“我去书院读书,十娘你在家帮我照顾好爹娘,若有事可写信交给张义先让张家进城的伙计捎给我。”少女微红着脸大胆的看着张籍道:“嗯,十娘知道了,哥哥安心去读书,爹娘我会照顾的。”
交待完毕,张籍上了骡车,向家人们挥手告别,这一去若是无事便是到明年八月院试后再回来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随着骡车的晃动,自己明朝的家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
……
此刻张籍的书房中,杜十娘和三妹正在整理房间,“咦,姐姐,你快来看,哥哥这纸上写的是什么?”小姑娘抹桌子挪动书册时,从中掉出来一张写着字的纸,小姑娘不识字,便拿出来问杜十娘。
杜十娘接过一看,只见发黄的竹纸上以行书写着一首小诗,雄奇险峻,锋芒毕露。
“男儿立志出乡关,学若无成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少女轻声念道,“妹妹,这是籍哥哥写的诗。”说完有些怅然的看向窗外,那正是张籍离开的方向。
……
骡车行驶在去往临清州的大路上,一个多时辰后,又看到了高大的南城门楼,入了城,不多时便到了清渊书院门口。车夫小五把骡车停在牌坊外,张籍背起书箧,张义先帮着拿两个包袱往台阶上走去。
“张小哥,咱又见面了。”迎面走来的是书院斋夫,和上次遇到是同一个人,“请随我来吧,山长知道小哥要来,特意嘱咐我在这等着,咱先去寝舍安顿好,再去山长处拜见。”
“有劳,有劳。”张籍道谢后,便和张义先跟着斋夫进了书院。绕影壁穿二门,沿着石板路走到了书院外堂的寝舍区,斋夫到了西南角的一处寝舍门前停下道:“张小哥,就是此地。”
张籍两人带着行李进了寝舍,寝舍大约四十平米,并没有人在,大约是去讲堂做晨课了,中间一张长几将寝舍分成两部分,上面摆放着书本笔墨等物,四张床分四角安放,其中三张床上放着被褥杂物。想来这东南角上的空床铺就是自己的位置了。
只听得斋夫道:“张小哥,东南角这张床是你的,这里原本是一个夏津学子所住,上月因家中母亲去世不得已回乡,这一两年是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