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教师在大明-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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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烟花火爆此起彼伏,百艺杂耍极尽所能,男女游人拥挤如潮,不可旋踵,只随势而走,不由自主。
值此盛世,文人之乐在于交游,在于以文会友,故而多有结社宴饮聚会等雅集,今次的元宵文会也属于这一类。
今夜的鳌头矶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灯笼悬挂其上,灯火通明。
张籍和张百万同到鳌头矶登上高台,凭栏远望,但见上元夜的临清城一片繁华,夜市人也多如牛毛,一番繁华宛如不夜之城。
不是真正来到这个年代,相比于后世临清的落魄,很难想象这种朝代的城市也能繁华如斯,这还仅仅是一个州城而已,往上还有省城、京城,这时天子脚下的北京城会繁华到什么样子呢?张籍不禁心向往之。
当然,这种繁华是古色古香的繁华,和现代那种繁华是不同的,但却更为震撼。
张籍两人踏入高台上的大厅中,几十张案几分两侧摆放在厅中,又有几张案几笔墨纸砚齐备,许是等着有人题字作画的。入内士子,有侍者躬身相迎,有婢女端着果盘点心往来穿梭,这排场之宏大足见张家财力。
说是临清城的士人相聚,其实并不仅仅限于城中,下辖各县及邻近各城也有慕名而来的,比如张籍就在席间看到了东昌书院的学子,这会儿各处的士子互相打着招呼,聊着天。张籍和张百万则寻了一处案几比邻而坐。
主持文会的乃是周学正,这一地的文教兴盛与否也是学正的政绩,故而其也热衷于各式雅集。
此次文会,清渊书院的希伊先生身为临清士林的标杆人物自然也要到会。
不多时,希伊先生和书院几位讲郎踏入厅内。
周学正起身相迎笑道:“希伊兄何来迟也!莫非这鳌头矶的秋露白不对你的口味?”
希伊先生笑着见礼:“上元出游之人颇多,街道上摩肩接踵,车辆通行艰难,不免在路上耽搁了,鳌头矶的秋露白我当然求之不得,只盼周兄给书院多送上几十坛。”
“希伊兄此言差矣,我州学之地乃是穷衙门,哪有几十坛,我个人赠与一坛都极为肉疼。”周学正哈哈大笑道。
说话间,清渊众人落座。周学正站在厅前环视一番,案几均已满座,还有不少站着的,得有七八十人在。
周学正双掌一击,众人纷纷安静下来向堂前看去。
只听周学正微笑道:“今日上元佳节,又是一年的文会。去年我等在此聚会,研习仁义之道。今年的话题……”
周学正微微顿了顿,目光落在身边的希伊先生身上,“年前我曾观清渊文集中,有一篇《为学》之文,其文章简短,但通俗易懂,琅琅上口又发人深省,此文我与几位友人甚嘉许之。今日便以‘求学、立志’为题,以我中州士子试之,其形制诗、文、辞、赋皆可。”
元宵文会并不是书院的考核,有激烈的竞争性质,更多的是娱乐联欢,众乐乐而已。若是把话题设置的太偏僻艰难,应声者寥寥就尴尬了,以“求学、励志”为题,这样的难度适中,每个读书人都有读书感悟求学心得,几乎皆可以说上几句,这是一个极为妥当的话题。希伊先生对这个选题也甚为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
周学正给出了题目,堂下士子们闻言讨论声渐起,其中话题围绕着在求学立志,也围绕着《为学》的作者——解元郎张籍。
这各地的学子书生齐聚一堂,地域大了,文人相轻的臭毛病就彰显,他们可不念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什么的,各个县城甚至各镇的学子书生抱团,在文会开始之前,一些小团体就对其他县镇的学子书生看之不起,明争暗斗没有消停。
张籍此刻也能感受到空气中那微微不同寻常的气氛。
这个事情周学正等主办人其实是乐于见到,若是一团和气一点比试之心也没有,那这文会还有看点?这会儿他正在和希伊先生对饮品茗,两人皆是微微一笑,各自品茶,观察着堂中士子的表情、神态。
文人当效君子之争,君子温润如玉,温和如水,但这绵柔温和的比试,也是竞争!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种氛围有助于士子们研习经义,提升课业,做学问就是要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不多时,席间酒水已上,周学正一击堂前铜磬,磬声清脆,堂中一静。
“今美酒已至,吾等先共饮此杯。”周学正举杯遥敬众人,众士子以礼回敬。
一杯酒罢,周学正环视堂中微微笑道:“既饮美酒,可有佳作?”
学正发话,堂中一静,便有一人起身出列拱手道:“学生孙佑有诗一首,请诸位先生、兄台品评。”
若要问文会上如何才能出风头让人记住,可大致归结为开场之作,压轴之作及上佳之作三种,前两种颇有取巧之意,第三种便是以实力胜出。
这文会第一首诗的风头被人捷足先登,让一些刚刚还踌躇不定的士子有些懊恼。
“持卷郊野外,任牛斗渠边。只心求圣贤,绝口戒谈天。“这首小诗还算清丽,寥寥数语便将一名在山野中读书士子的形象勾勒而出。
孙佑自觉所做立志诗还算不错,且在文会上拔得了头筹,遂得意洋洋的又向四周行礼致意,方才入席坐下。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元宵文会(中)()
“好!”
“孙兄此诗颇有意趣。”
“不过五言绝句,寥寥几句尽显读书向学之意。”
孙佑的一首诗吟罢,自有他的同窗好友称赞叫好一番。这首诗意境尚可,坐在正首的周学正也是微微点头。
随后刚才因为犹豫不决而没第一个赋诗的几个士子,纷纷出列赋诗填词,经过周学正的点评,各有其出彩处。此间虽无歌舞,但有丝竹之声响起,文章诗赋相和,高山流水,分外雅致。
与会士子们都想出个风头,在周学正、希伊先生等城中士林大佬面前留个好印象,抱着“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念想。
几人赋诗过后,便无人再出列,周学正等人也不催促,唤来侍者吩咐几声。不多时,十几名婢女如穿花蝴蝶一般将一张张素白宣纸及笔墨纸砚放到了各士子案头,谁有灵感便可挥毫泼墨赋诗一首,或传之于众人之手,或自行出列吟诵,或交于文会上的女校书吟唱。
貌美声甜的女校书轻声的吟唱着元宵诗会中的士子作品,周学正等人也偶尔会出言点评一番,作品被点评到的士子一个个喜不自胜,拱手道谢,彬彬有礼。
诗会上不时有才子觉得自己写出一首佳作,大着胆子请周学正、希伊先生等人点评一番,每当这个时候便有专人将该诗词抄写几份,分之众人手中流传。
张籍和张百万在这遇到了赵时春、郑泰等旧友,一时间几人聊得畅快,并未题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文会这样的地方,为了凸显自己的才能,就算你不去找别人的麻烦,也有别人来寻你的不是,更何况张籍还是解元,是个年少的解元!本来就有其他地方的学子认为张籍能中这解元不过是一时取巧,运气好得了主考官大人的赏识,小小年纪怎能和他们这些苦读二十余载的人相比呢。
这时见到张籍这么长时间还未有诗文做出,外地前来赴会的士子们纷纷议论起来,和张籍不熟的士子也有将信将疑的。
气氛正好,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早就有所准备的其他县的学子此时有人挺身而出,端起一杯酒,对着这边相谈甚欢的张籍大声说道:“那位莫非就是去岁乡试解元张籍乎,吾等众人皆有诗作分享,缘何阁下却一言不发,若非自恃才高,看我等不起乎?”
正在和郑泰聊起归乡之后见闻的张籍,被这冷不丁的一嗓子给震的有一秒钟的空白,可是看在那些认为张籍徒有虚名的人眼中,这就是心虚的表现。
一时间各种玩味看笑话的眼神,聚光灯一样,唰唰唰全都打在了张籍的身上。当然也有张籍的好友发出不忿声道:“张兄才华卓著,当然是要出压轴之作,你们这些诗作,哼哼……”
“诶?能劳烦重复下刚才的话吗,刚才声音嘈杂,我没听清。”刚才张籍几人相谈甚欢,并没注意到堂中的动静。
“你就是去岁乡试解元吧,我们大家都做了诗词与众人分享,你一直一言不发,可是看不起我们?”挺身而出的外县士子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场中立时分为了两派,一方是以临清城中的士子为主,另一方是以周边府县的士子为主,当然临清城的士子人数占优。
“哪里来的无知小子,敢瞧不起我们的解元郎。”
“解元郎快快作诗一首打消这等人的气焰!”
这是临清城士子们的反击,纷纷要求张籍作诗一首给大家分享,去驳斥另外一方。
“这许久未曾赋诗,就算不是不学无术之辈,也可称之为讲郎才尽吧!”
“尔等这是要人多欺负人少么。”
这是不服张籍解元名头的士子的聒噪。
“哦,是要我作诗?”张籍重复一句笑着看向那名士子道:“你确定?”
自己虽然现在奉行低调路线,但是并不是怕事。而且城中众人早知自己的诗文本事,几乎没有在这方面敢来挑衅自己的,这送上门来的脸,该打还是要打的,许久没碰上这等事,张籍不免有些技痒。
“不知这位兄台来自何地,是何等功名?”张籍见他一身青色澜衫出言问道。
挺身而出的那位士子见张籍信心十足的微笑,又要问他的跟脚,不免心中一慌,退入人群道:“我是清平县生员,刚才我觉得阁下太过谦虚,大名鼎鼎的解元郎,年少有为,我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还请不要推辞,让我等见识见识。”
这说话声顿时没了刚才的气势,引得嘘声一片。
“原来是小友啊……”张籍这话说的一拉长音,引起一片笑声。的确按照功名来分,举人称秀才就该这么称呼,不过两人年纪相差得有二十岁,少年解元称中年秀才为小友,这画面太美。
那清平县生员臊的满面通红,被张籍的话挤兑的急了,也不顾其他,强撑着挤出几个字道:“解元郎莫不是真的徒有虚名?何不敢一试!”
“好,笔来!”
“张兄,请执笔!”
张籍刚才和好友边谈天边饮酒,已是略有醉意,话声一落,身旁的赵时春便递上了一支长锋兼毫。
前几日张籍就为元宵诗会准备了许多诗文,虽然现在要求的题材是励志求学,并不像自己猜的那样是元宵主题,但依旧难不倒张籍。
“大雪压青松,轻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落款:癸未上元夜书青松一首于鳌头矶。张籍持笔挥毫,一首青松顷刻而就。
一旁的赵时春纸张拿起,低吟一声,交于堂中女校书吟诵。
只听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却不减诗文的半分大气雄浑。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好诗!”周学正听到张籍的这首诗,禁不住动容,拍案道。
希伊先生也捻须赞叹:“善。”他早知张籍的诗才,今日再见,更叹名不虚传,真可谓一句一诗一意境。
“以物言志,好诗。”一名外县士子不由得轻轻鼓掌,引得他周围同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