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明-第10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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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朝鲜来说,大明和满清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让朝鲜堕入地狱,因此他们也就显得格外关心大明和满清之间的任何变动。
自从大明改进了航海技术之后,朝鲜半岛和山东半岛之间的海上往来,开始从沿海岸线航行变成了直航模式,这极大的缩小了两国之间往来的里程和时间,也减少了风浪倾覆的风险。位于汉江江口的济物浦,因为其优渥的地理条件成为了朝鲜前往大明的第一大港。
而山东这边,烟台和青岛两港也渐渐取代了登州,成为山东面对朝鲜、日本的主要贸易港,特别是青岛,因为有连接通往天津的铁路,更是成为了贸易船只首选的港口。
过去从汉城出发,抵达登州水门,最少也要19日。但是现在从济物浦到烟台,大约只要六、七日。而从济物浦到青岛,也不过10天上下。崇祯十一年开设了青岛到济物浦的班船之后,大明和朝鲜之间的往来也就更为方便了。
朝鲜领议政沈器远在大明的支持下控制了朝鲜的政局,把之前向满清开城投降的朝中官吏清除出朝堂,并架空了朝鲜国王李倧之后,便开始积极实施仿效明朝的政治改革。和大明不同的是,经过了两次胡乱之后,朝鲜损失了大量人口,甚至连不少两班贵族都被抓去了沈阳,因此朝鲜此时乃是地多人少的局势。
故沈器远在土地上进行的再分配,并没有获得多大的阻力。当然他的这种土地再分配并没有触及到对封建义务的废除,因此从某种程度来说,这反而是加强了两班贵族的复苏,而不是朝鲜国家的强大。
但沈器远在经济上试图采用和大明一样的重商主义政策,以提高国家税收时,却同时遭遇到了国内外势力的共同反对。国内的两班贵族认为,沈器远的重商主义将会动摇两班统治秩序,从而让商人凌驾于两班之上,这显然是他们不可接受的。
而大明的商人也不乐意见到朝鲜自己发展工坊,他们认为大明能够生产一切朝鲜所需的日用品,朝鲜实在没有必要自己生产质次价高的产品,从而浪费朝鲜生产出来的原物料。且大明商人也不认同朝鲜提高对外贸易的税收,认为朝鲜官府不能与民争利。
至于那些满清来的商人就更为*裸的表示,沈阳方面绝不认同朝鲜官府提高对外贸易税收的举动,他们认为这是对于清国的歧视政策。于是大明和满清这两个敌对国家的商人,倒是很有默契的对汉阳朝廷进行了施压。
在这样的局势下,李倧和失势的投降派官员又蠢蠢欲动了起来,想要推翻沈器远的执政地位。于是这位朝鲜领议政不得不亲自前往明朝进贡,以试图取得大明皇帝的支持。沈器远其实还是比较明智的,他知道今年大明北方在闹旱灾,因此把进贡的珍宝都换成了粮食。
第660章 朝鲜特使二()
此前沈器远在大明担任朝鲜大使的时候,这钓鱼台也来过多次,时隔数年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沈器远依然还是被这几处构思巧妙的临湖建筑给迷住了,上国风物毕竟不是下邦的仿制品可以比拟的。
而北京城的变化却比这处钓鱼台宴宾楼更让他感到震惊,如果说数年前他离开北京的时候,汉阳和北京之间的差距,大约是乡下地主庄园和王公贵族园林之间的区别的话。那么今日北京的繁华,已经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外了。
应该来说,虽然有国王和其他两班贵族的制肘,但沈器远在朝鲜实施的变革,还是取得了不少的成就的。起码当日满清入侵给朝鲜造成的损失,已经渐渐开始填补回去了。
之前跟随大明打劫日本获得的赔偿虽然大部分落入了明国的手中,但是朝鲜依然还是落下了不少好处的,特别是朝日贸易上获得的优待,让朝鲜南部庆尚道一带的工商业获得了极大的发展,而这里也是沈器远的老家,是他推动改革的根基之所在。
因此,虽然沈器远在政治上被朝鲜国王和守旧派两班贵族逼迫,但是他在南部庆尚道地区还是有着极为坚定的支持者的。而沈器远也自认,他这几年的改革还是颇有成效的,起码朝鲜正在不断的恢复元气。
但是当他看到天津地区那些如同树林一般的烟囱时,他才发觉自己的改革成果似乎真的不算什么。原本天津城外那些如水墨画一般的稻田和树林已经一一推平,一幢又一幢的灰白建筑正在原先的稻田和树林上竖立起来,这些千篇一律的建筑甚至让人分不清谁是谁,而烟囱里冒出的黑烟更是让街上的行人全身上下都粘满了粉尘,看起来整座城市都脏极了。
可是谁又会在乎身上的尘埃呢?这座城市里的行人每个都是行色匆匆,似乎有着忙不完的事情。即便路上遇到了熟人也只是点头致意,几句问候之后便错身而过了。从这些行人的脸上,沈器远看不到什么小心翼翼和忧虑戒备的神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平淡的笑容,停下说话的时候也是极为坦然。
这种对于自己生活充满自信的神态,是沈器远在朝鲜平民身上所未见的。其实在他留在中国担任朝鲜大使的期间,他也未尝看到有如此多的平民能够拥有这样的神情。
毕竟朝鲜、大明都是一脉相承的阶级社会,士农工商四民的阶级划分,也代表着各自的阶级地位。这四个社会阶层连自己的生活习俗和日常用物都是要加以区分的,后三者若是在平常生活中故意把自己装扮成士人生活,那可是犯罪。
而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支配权力,是被整个社会所默认的。因此即便一位平民老实的走在大街上,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及时避让出巡的官员或权贵子弟的。在这样严苛的社会规则下,除非平民是在自己家附近走动,否则他就要像只兔子那样小心谨慎的活着。
因此除了在那些士人和家境较为殷实的大户人家身上,能够看到一些活泼的神态。中下层百姓的脸上不是麻木的失去了表达神情的能力,便是永远挂着卑微的表情点头哈腰。像这些大明百姓如此挺直了身体在路上毫无担心的行走,对沈器远来说就是一个奇迹。
当然,沈器远最多也就在心里惊叹一下,然后写进自己的日记中去,他知道这是朝鲜不可能实现的奇迹。毕竟朝鲜的四民制度和良贱之别可比大明更为严苛,这几乎已经成为了某些两班贵族的政治正确了,任何想要触动这两样制度的两班贵族都会被整个两班阶层所抛弃。
不过在这样的大灾之年里,天津的普通百姓还能保持这样平淡的神情,显然和这座城市内这些成片的工坊有关。他在街头也很难看到有精壮的汉子沿街乞讨的,甚至连壮妇、少年都很少看到。总而言之,在这座城市能只要你是一个手脚齐全的健康男女,就一定能够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
当沈器远离开天津,坐着列车前往北京的时候,他心里总觉的这座不断扩张的城市内蕴藏着一种令人生畏的力量。这并不是他对于机器的力量有什么了解,纯粹是一个农业时代的人对一座新兴工业城市第一观感所带来的敬畏。
对于此次钓鱼台之宴,沈器远并没有对美食抱多大期待,毕竟他是来寻求皇帝在政治上的支持的。如果不能获得皇帝的支持,即便是面前放满了山珍海味,他也是难以下咽的。
不过当太监把菜肴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也还是吃了一惊。堂堂大明皇帝待客,居然只上了三菜一汤,且只有一道荤菜。虽然菜肴的样子看起来还不错,但是他也觉得崇祯是不是有些过于吝啬了。
可是当他抬头悄悄打量了一眼皇帝的餐桌时,才发现皇帝面前只有两菜一汤,还比他少了一个荤菜,因此不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朱由检似乎意识到了对方的窘态,于是一边端起了汤碗,一边漫不经心的对他说道:“沈卿不必客气,朕是因为今年的灾情,向上天许愿,灾情不平息下去,朕就戒了荤腥。连带着这宴客的规格也从简了,你可不要嫌弃朕招待不周啊。”
沈器远赶紧避席向皇帝行礼说道:“陛下的仁德,下臣岂敢有所抱怨。不过朝鲜也中华属国也,母邦之人陷于危难之中,下臣又如何能够吃得下荤腥呢?还请陛下准许撤了荤腥,让臣也为灾民祈福一回…”
朱由检停下了喝汤的动作,看了沈器远数秒之后,方才微笑着说道:“沈卿既然有这样的心思,朕自然是要成全的。”
朱由检给身边的王承恩做了一个手势,王承恩便赶紧上前取走了沈器远餐几上的荤菜,交给了一边伺候的太监。沈器远这才重新入席,举杯为崇祯贺。
三杯黄酒下肚之后,朱由检这才把话题转入正题,向着沈器远问道:“沈卿身为朝鲜领议政,也就相当于我大明的首辅,手中的事务一定很繁忙。为何今次要亲自前来大明进贡?这难道不是六部判书的任务吗?”
沈器远马上放下了筷子说道:“下臣此次亲自带队进贡的缘由,一来是此次运粮事关重大,下臣不敢假手于人;二便是下臣想要向陛下讨个主意…”
接着,沈器远便一五一十的向崇祯交代了这些年他在国内实施的改革措施,和遇到的诸多问题。最后才隐隐点了点,朝鲜国王和守旧派大臣蠢蠢欲动,试图将他赶下领议政的位置。
耐心听完了沈器远的长篇大论之后,朱由检方才饶有趣味的看着他问道:“那么你打算让朕给你出什么主意呢?”
沈器远沉默了一会,才战战兢兢的说道:“若是陛下能够约束一下大明的商人,让他们不要过于干涉下邦的事务,下臣就能将改革进行下去。只要能够获得足够的税收,下邦也就可以像上国一样编练新军,从而为上国对付建虏而出力了。”
朱由检沉思了片刻,方才对着他说道:“我大明的商人不插手,难道你的改革就能进行的下去了?朕以为不太见得。朝鲜推行改革也有三、四年了,朕且问你一句,要是没有我大明军队驻扎在汉阳,你的改革推动的下去吗?”
沈器远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久才回道:“都是仰赖天兵震慑不法之臣,否则下臣也不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不过下邦对于上国也是一向忠心耿耿,在臣的手中绝无叛逆之举…”
朱由检对他摆了摆手,方才说道:“朝鲜的忠诚,朕自然是知道的。不过我大明军费大多来自商人缴纳的税收,这驻扎在汉阳的军队同样不例外。虽说你们出了一点粮食,但是其他用度都需要从国内运去,耗费可是不小。
如果不是上次建虏入侵朝鲜,朝鲜组织抵抗不利,连朝鲜王都要被满清迫降了,我大明也不会抽调军队前去保护朝鲜。
你想要改革朝鲜,令朝鲜富国强兵的主张很好,但是我们可等不了这么久,满清也不会让朝鲜拥有一支能够威胁到他的军队的。所以。我们最好还是现实一些,先顾着我大明军队再说。
朝鲜现在出让一些商业上的利益其实并不算什么,只要我大明能够存继下去,你们现在的投入终究会得到回报的。想一想吧,当初日本人入侵朝鲜半岛的时候,要不是我大明出钱出力,朝鲜的社稷宗庙还能存在吗?
现在该是朝鲜回报我大明的时候了,放开市场让我大明商人进行贸易,朝鲜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