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虎-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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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李啸的诉说,祖宽侯尚德及手下一众家丁,脸色皆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这个李啸,竟然仅凭着这只30多人的小骑兵队,就把43名鞑子全部斩杀,这战斗力,未免也太强悍了点。
其实李啸全军只斩杀了30多骑鞑子,只不过,李啸故意把高朴的哨骑队的那点战功归在自已身上,从而让自已的战功对祖宽更有压迫力。
在辽东这个群狼环饲的地方,李啸这种虚张声势的做法,有时能让自已更有安全感。
就象现在,如果自已稍一服软,难保祖宽等人,不会仗着人多势众来抢夺自已的战功。
不恃人不犯我,但恃我不可犯。
祖宽与侯尚德两人沉吟了一下,便立刻一同过去察看首级。两人扒开首级上的积雪,仔细了验过头皮、发辫、牙口,脸上的表情更是震骇。
这些首级,竟然全是真鞑子首级!这个李啸,倒是没有做杀良冒功之事。
祖宽突然感觉自已脸上有些发烧。
尤其是他看到那个曾向他报信的莫长荣,正向他投来那冷漠的眼神时,更觉莫名心虚。
相比辽东多如牛毛贪鄙冷酷的所谓将门,祖宽此人,还算难得的稍有良心之辈。
当时,莫长荣离去后,祖宽原想将此事就此别过,只是却始终过不去心里的良心一关,这才趁着风雪渐小之际,带着家丁前往莫长荣所说的大流堡北面交战之地探查。
其实祖宽心里也知道,这样做,不过是给自已良心一点安慰而已。他这一去,鞑子定早已杀完哨骑队,然后押着粮队北返而去。祖宽亦不敢率兵追击,这次前去,不过是给那些战死的哨骑们收尸罢了。
只是却没想到,因大雪封堵,祖宽等人无人带路,走偏了道,竟在这里碰上与鞑子大战回来的李啸全军。
祖宽在心中长叹一声,然后重重地拍了拍李啸的肩膀大声说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倒是祖某,着实惭愧。。。。。。李啸,你们阵战辛苦,这血战所得的功劳,我祖宽绝对不会与你们相争。祖大帅后日便回锦州,到时你自去报功便可。”
“将爷高义,在下钦敬之至。”李啸复拜。
祖宽扶起他,又笑着对他说道:“你们这番阵战,现在定是疲乏不堪,这样吧,这粮队,就由我等押送往大茂堡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整吧。”
“多谢将爷!”
李啸与祖宽拱手道别,看着祖宽的笑脸,李啸心下一阵莫名温暖,对这个祖宽,增了不少好感。只是他心下,却感觉滋味怪异。
李啸前世读过的明朝历史,知道这个祖宽的命运。
在接下来的年月中,祖宽将会被派入关内,在围剿农民军的战斗中大显身手,并最终被提拔为副总兵和援剿总兵官,只是在崇祯十二年初,在鞑子大肆入关侵掠之时,因畏鞑不敢战,迟迟不发援珍,导致济南失陷,最终被朝廷斩首。
这个祖宽,作战勇敢,屡立战功,称得上是一员猛将。只是看似情情刚强无所畏惧的他,却又常常有犹豫矛盾的一面,却是很让人奇怪的事情。
可叹这个人性的弱点,最终导致了祖宽在六年后的悲惨结局。
李啸心下暗叹,今天之事,相当于是六年后的事件的一场预演。这个祖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独挡一面还是有问题的,但如果只是被人支配着做事,可能效果会好很多。
不知道自已将来,能不能改变这位从祖大寿家的家仆出身,一路奋斗出来的杰出将领祖宽,那让人叹息的悲凉命运。
坐在马上的李啸,默默地看着押送着粮队前行的祖宽一行人,消失在西北方向。
随后,李啸在莫长荣的带领下,来到了哨骑队被鞑子哨骑消灭的地方,将那10多具已冻得冰冷僵硬的哨骑尸体,与粮车上原本的尸体叠放在一处,然后一并带回。
在经过锦州城时,李啸让王义守带队,带着队中的几名伤员一起,前往陈麻子医馆治伤。而他自已,则亲自带着骑兵队们返回不归墩。
第四十一章 凝聚()
回到不归墩后,李啸立刻安排一直留守墩中的陈猴子,带着一众人手用石灰硝制首级。
现在虽是天气严寒,但这些首级,若不好生用石灰硝好,只怕难免会变形或腐坏,到时朝廷兵部不认帐,可不是前功尽弃。
那些牺牲将士的遗体,暂时统一摆放在墩内官厅之中。
而李啸自已,却是带着一众骑兵们,在南面二里远外一处小山坡上,立即开始挖坑,准备牺牲将士的下葬事宜,趁着现在土地还未完全冻硬,赶紧开挖,待明天吴亮等人从锦州城中买回棺材和木刻墓碑后,就统一装殓下葬。
李啸的做法,让众人心中为之一暖。
现在辽东各地,军士待遇极差,很多战死的将士,都是一张草席裹尸,便在乱葬岗上随意挖个洞坑埋了。更有嫌麻烦的将领,连草席都懒得准备,甚至只是统一挖个大坑,将死者一起埋掉完事。
李啸这个百户官,能给每一名战死的兄弟们配备棺材与墓碑,还亲手给他们挖掘葬坑,实是一名难得的心肠宽仁体恤部下的好上级。
人心都是肉长的,很多骑兵在挖洞坑之时,心下都愈发坚定了跟随并效忠李啸的决心。
李啸亲自挖了一个极深极阔的坑洞,并细心地将坑洞四壁铲得极其光滑整齐。
众人凝视着一脸严肃挥锹猛挖的李啸,心下都在猜测,李啸这般仔细地挖的这个洞坑,一定是给战死的把总高朴用的。
这个李百户,真是个情义深重之人啊。
“大人,不必太过难过,自古兵凶战危,俺们吃这碗饭时,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田威走过来,轻声对李啸劝道。只是话没说完,他自已却感觉喉咙有些哽噎。
李啸脸色峻沉,没有看他,只是更加仔细地清理洞坑中的杂土。
不久后,葬坑挖掘完毕后,各人又在挖好的洞坑上盖了一条草席,以免下雪填满坑洞。
李啸拍打手中沾染的泥土,看着面前排得整整齐齐的二十多个洞坑,心中感慨莫名。
这些将要永远安眠于此的兄弟,在李啸心中,早已没有了尊卑之分,只有往日兄弟情份在心里萦绕不去。想到这些几个时辰前还是活生生的兄弟们,各人的音容笑貌犹在面前,现在皆成了一具与草木同朽的尸体,这人生的命运,何其莫测。
李啸等人返回不归墩后,开始对一众骑兵进行嘉奖。
包括中屯所的哨骑在内,所有战死的骑兵,每人发抚恤银子30两给其家属。
重伤的骑兵,如能救活,则视伤残程度,发抚恤银子10至20两,若不能救活,同样发抚恤银子30两。
轻伤的骑兵亦是视每人的伤情状况,每人各发抚恤银子3至5两。
全体参战骑兵,包括那5名受伤被俘的广宁中屯所哨骑,每人发战斗赏银10两,并与战死与受伤的抚恤叠加。也就是说,战死的骑兵除了抚恤银子30两外,另有参战银子10两,总共可得40两。
田威,王义守两名队长,则各奖银子30两,段时棨这名副队长,得赏银20两。
而战死的副队长陈立,除了得赏银20两外,另有抚恤银子50两下发,共有70两银子给其家属。
众人拿得赏银后,除了那些阵亡骑兵的家属尚沉浸在悲痛之中,皆是欢声连连,要知道现在辽东之地,一个普通人家一年忙到头,也不过挣十五六两银子。这里一名战兵一场战斗便挣了全家人大半年的银子,当然是极开心的事情。
这赏银一发,便是1300多两银子哗哗而去。
李啸心中,却没有半点心疼的感觉。这些战兵们用生命与热血换来的奖赏,李啸一分一毫都不会少给他们。绝不会象现在的辽东将门一样,刻意侵吞士兵的奖赏和粮饷,这种下作的行径,李啸心下深为鄙视。
李啸心下暗想,将来有条件了,还要颁发勋章之类,把这些近现代军队极常用的奖励措施,贯彻军中,以更好地激发战兵们奋力作战。
下发完赏银,李啸下令安排盛宴,为骑兵队这次大胜庆功。
在墩内一众妇人喜气洋洋地忙碌中,宴席很快就准备完毕。
小鸡蘑菇炖粉条,淌汁流油的肥厚猪排,厚实大馅的酸汤水饺,爽口的酸菜白肉,大条的红烧带鱼,切成细末的红丝雪里红腌黄瓜等等,一道道让人垂涎的美食往一张张大方桌上摆去。
参加本次作战的骑兵们被安排坐于上头的桌席上,分桌围坐,以示尊敬。而墩内其他战兵家属,则在下首开桌摆席,全墩人员一同欢庆这次痛快的胜利。
李啸亲自带着田威王义守等各名将领,给每个桌上的将士们轮流敬酒,若有回敬,更是来者不拒。只是很多人都注意到,这名豪气十足,朗声说笑,大碗痛饮的百户大人,眼中似乎有泪光在隐隐闪动。
那边埋葬旧日队友,这边欢宴以庆胜利,人生的苦乐悲欢,近乎荒谬地叠杂在一起,这浓缩于心的滋味,让李啸心下感慨无限。
这场宴会一直开到天黑方结束,全体军兵酒饱饭足,鼓腹欢笑,尽欢而散。
当晚,李啸大醉。
只是大醉的他,却难于入眠。
高朴临死前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一遍遍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俺这次中了鞑子埋伏,却是被那王道奇设计陷害。与其通气的内奸,便是那华济!你,你要替俺报,报仇。。。。。”
醉意朦胧的李啸,仿佛看到高朴正在半空中,对他重复临死前的话语。
李啸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却是只抓到一手虚空。
李啸脸上,渐渐地显现出狰狞之色。
公报私仇私通鞑子的王道奇,叛卖恩主无耻下作的华济,你们等着吧,老子定要取了你们的狗命!
次日中午,吴亮带着二十副棺材及墓碑灵位等丧葬物品返回不归墩,一同拉回的,还有3名骑兵的尸体。
“禀百户,受重伤的两位兄弟,都在昨天下午便去了,还有一名受伤的兄弟,自送去医馆便高烧不退,挣扎到今天凌晨,亦是去了。”
吴亮声音很低,他说完后,瞥见对面的百户官李啸只是呆坐,却没有说话。
李啸知道,这个年代的医学,估计连人体结构和脏器位置都还没弄清楚,这样落后的救疗手段,受创极重的重伤员其实是极难救治,能不能活下来,看运气的成分更多。而那些轻伤员,虽看似伤得不重,但因为伤口都长时间流血和感染,很可能诱发高烧和败血症,另外还有潜伏的破伤风等疾病都是致命杀手。那陈麻子医术虽然相比那些普通医生强上许多,但对于这些在现代社会才得到根本治疗的疾病,怕亦是徒呼奈何。这几个轻伤兵中,能活下来几个,却是没人能打包票。
“百户大人,故学生一共买回了二十口棺材,其中按你的要求,高把总的棺材买得最好,乃是上好桐木所制,厚实坚重,花银十两。另各位兄弟的棺材皆为槐木所制,亦皆是好货,每具各花银子5两。那棺材店老板见我等这笔生意颇大,又听闻这些将士皆是杀鞑子牺牲,颇为感动,那墓碑、灵牌与一些丧品等物,俱未收钱,皆送于我等。”
李啸点点头,长叹一声起身说道:“现在葬品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