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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部分

痞极大明-第201部分

小说: 痞极大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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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谦自然也给陆准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三大营从永乐皇帝时候建起来,一直到这会儿,营制是不停地更换。如同朝代更迭一般的,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到了这隆庆年间,很多文官认为前朝嘉靖年间设立的总督京营戎政这个职位的兵权实在是太大了,自古以来,只有分兵权的,而绝无将兵权统归一人之手的道理。更有朝廷以文御武,防止武官势力过大的大政方针,因此,废掉了总督京营戎政这个职位,而改设文臣为总理,下面三大营互不统属,各设一员总兵,又增设文臣提督各一人分权。

    说白了,兵权放在那些老牌子的勋贵手中太久了,难免用的顺手了就当自己的了。高拱要用的就是陆准能折腾的这幅精气神,非把神枢营给搅和的天翻地覆。要么,把兵练好了,权力彻底收归朝廷;要么,干脆谁也别要了,被陆准折腾垮了,就顺手裁掉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战斗力。

    高拱脑袋一拍的决定,却是把陆准架在了火上烤。但朝廷旨意已下,他总不能说我不敢去吧?匆匆忙忙的把南都所有本来由他管的事情打包扔给冯谦全权处理,扔下寒烟和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仅仅带了邵化海一个人,在一众‘陆系’人员的挽留声中,就这么匆匆赴京了。

    而让他根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离开南都的第二天,朝廷的另一道旨意传到了南都。年纪轻轻就被挤兑的致仕还乡,在孝陵卫卫学当了好久先生的陆泓也顺带着被高拱想起来了。想一想朝中依旧不算是很好的风气,又想了想陆泓一贯刚硬的风评,高拱当即举荐他重新简拔回京,启用他做了御史。

    虽然官儿是降低了,但御史是清流啊!而且正合陆泓的兴趣!他这一次,是连老婆孩子都不想带了,紧紧尾随着先他一天离开的陆准,也奔赴了京城。

    结果,说是无巧不成书,由于路上的种种小的耽搁的缘故,陆准和陆泓竟然是同一天到的京城。

    陆准是有房子住的,他毕竟是伯爵,朝廷在招他入京的时候,就已经给他选好了房子。在菜市口以东,南大街的交易骡马的集市附近。房子虽然旧了点儿,比较规制也小了点儿,但匾额是崭新崭新的,这就足够了!

    而反观陆泓,比较陆准的待遇差了不是一个档次。兴冲冲的进京,结果发现,竟然没有谁乐意搭理他?

    这么一来,陆泓可是不乐意了。

    于是,在陆准忙前忙后,进宫见了皇帝,奉旨拜过太子,出宫拜会了‘恩相’高拱之后,又轮番递帖子,拜会这个,拜会那个,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身后总有那么一双眼睛盯着他。

    尚未正式入职,光拜会这些大人和勋贵们,就让陆准差点儿跑断了腿。几天下来,府里头佣人一个没有,偌大的府邸只有陆准和他带着进京的邵化海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帖子倒是递了无数,但唯一的收效,却是在京城之中,渐渐疯传起来了关于他的一个笑话。

    原来是当日他拜过高拱之后,转去次辅家拜张居正。

    陆准头一次来,张居正又不像是高拱那样为人粗放的阁老,他的张宅高门大院规矩多,虽然给了三倍的门包,可陆准还是没能进去。结果正在这个时候,恰好碰上了张居正的管家游七,坐着轿子从外面回来。

    要不说陆准这小子是等闲不愿意动脑子,但脑子也不是白长的。他明知道轿子里不是张居正,却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颠颠的跑到轿子前面,一个庭参下去,高举着手本开始背三代履历。

    游七问清了是谁,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别说他就是个管家,就算是张居正本人,也不能无端端的让个超品的伯爷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下跪啊!更何况,这位伯爷是首辅高拱看上的人,更是太子殿下亲近的人,哪里是他能当街轻易折辱的?

    为了此事,张居正亲自将陆准接进府中,游七也被张居正当着陆准的面一通斥责,算是含蓄的赔礼。但事情当天就传出去,没一天的工夫就传遍了京城。

    当然,这么个事情,大伙儿听了也就是当个乐子,哈哈一笑便罢了。都知道这位伯爷之所以能得了这么顶固城伯的帽子,那纯属是运气好。

    要不怎么说:一夜之间出现一个暴发户,三代人培养出一个贵族呢?

    乡巴佬什么样?就是陆准这样的!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读过多少书,头一次进京,才闹出这样的乐子来。

    但也仅此而已,没谁往旁的地方想。

    不过,就在紧接着的一次朝会上,陆泓就此事上的一份弹劾的奏章,让这件事情顿时变了味道。

第302章 神枢营总兵() 
    

    国朝定制,凡每日早晚朝奏及侍班、谢恩、见辞及在外武官每日公座均服公服。所谓公服,也就是乌纱帽、团领衫、束带、黑靴的打扮。

    陆准是伯爵,按规制着绯袍、玉带,衣服上的花纹为其径五寸的团花。

    头一次上朝,陆准倒是觉得挺新鲜的。比朝廷规定的等候时间来得还早,黑灯瞎火的,早早站在那里精神饱满的东瞅瞅西看看。

    他原本是一位这种事情应该是京城的百官们每一天都能遇到的事情,可等到同僚们渐渐到齐,听了众位大人们的嘀嘀咕咕之后,他才知道。

    原来,打从嘉靖朝过了一半的时候开始,京城的百官们就几乎没有上早朝这种事情了。而本朝皇帝,也不是什么勤政爱民的主儿。能躲懒就躲懒,能泡病号就泡病号,总之,只要能够想到办法不上朝,那早朝就照例取消。

    听了这种说法,陆准就不觉想起了那位胖嘟嘟的太子殿下。难道皇帝都这么懒的?他摸摸怀中的象牙笏板,在心中如此大逆不道的琢磨着。

    当然,等候在外的时候,陆准其实并不清楚,这次的早朝,就是高拱说动隆庆皇帝,专门给他开的。

    高拱的意思当然也有好久没有开过早朝了,借这个机会让皇帝出来转一转,别总在后宫围着妃子、太监转。而另一层重要的原因,就是为了陆准接手神枢营做准备了。

    陆准是个外来户,高拱虽然见识过他的勇气和能力,但那毕竟是在南都,算是在他的地盘上,他张扬一些也可以理解。如今独在异乡,身临异地,他是否还能有捅破天的勇气,这个实在是不太好说。因此需要皇帝给他点儿信心,免得他束手束脚,上任第一天就被士兵轰下来那就糟糕了。

    再说了,陆准太过冲动也太不计后果的性格,高拱也是隐隐有些担心的。所以,也想借着皇帝的口,敲打敲打他,以免他受到鼓舞,而张扬的过头了。

    总之,高拱是一番良苦用心的,可惜,这番苦心一不小心就让人搅和了。当陆泓很是无力的抢在隆庆皇帝开口之前将自己的弹章奉上的时候,满朝文武的脸色都可谓是十分好看呐!

    “陛下,臣要弹劾固城伯!共有两条罪状!具为死罪!请陛下定夺!”

    隆庆皇帝本来正准备按照高拱教给他的话去抚慰、敲打陆准,结果还没等开口,就被陆泓抢了白。他性子平和,倒是谈不上生气,就是这么一下子,把要说的话都给忘干净了。好在身旁的内侍提醒,他这才没有因为卡壳而失了天子的威仪。

    “呈上来!”隆庆皇帝命内侍接过奏章,而后示意陆泓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陆泓稳稳地站直身子,就像一根时刻准备扔出去正中靶心的标枪一般,他朗朗背道:“其罪一,曰以官谋私。臣窃闻,固城伯在南都任职之时,利用职务之便,结交商贾,从中分润,大发其财!置煌煌国法于不顾,与民争利。更有屯粮居奇之事,致使粮价飞涨,请陛下明察!”

    陆准听了半天才听懂了他哥哥的这番话,合着说我做生意不对?他站在队列里四下小心地瞥了一圈,发现除了高拱脸色发青之外,其余的人仿佛都对这手足相残的事情十分感兴趣一般。

    他想了想,迈步出列道:“陛下,臣有话说!”

    隆庆皇帝本就为这突如其来的弹章感到不安,生怕坏了自己如师如父的高阁老的事情,见陆准要声辩,就赶忙点头应允,“爱卿请讲。”

    陆准声辩道:“刚刚陆大人所说的这番事情,纯属子虚乌有!商贾尽是奸猾之辈,臣书读的少,怕受他们的骗,从不敢与其多有交往,不知结交商贾从何说起!再说了,臣是个武官,又不任职于九边重镇,若说利用职务之便……臣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方便可以行的!他们与其巴结臣,还不如去巴结南都六部,与臣关系再好,又能有什么用了?”

    明眼人都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但做买卖怎么了?朝中很多人家中都做买卖!不让圈占土地,也有不少人名下土地成片成片的。这不过是小节而已,怎么就是死罪了?这种罪过,从来都只能作为罪过之一被提出来,作为主罪,对于陆准这样的人来说,就算坐实了,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再说了,陆准不承认,还真没谁能找出证据来。毕竟他是真的没参与实际的生意,就连具体的盈利、亏损都不是很清楚。

    陆泓听他狡辩,本想跟他支摆两句,却听到宝座上的皇帝开口了,“朕也觉得,这一条罪状,实在有些牵强。卿刚刚说两条?那第二条是什么?”

    皇帝已经将罪状一给揭过去了,陆泓也只得暂且放过,这就提到了市井间疯传的事情,“其罪二,曰大失体统。臣窃闻,固城伯于次辅家宅门前,以伯爵之尊,当街向一奴仆跪拜。若人人效仿,那朝廷威仪何在?故,臣以为,固城伯此举,使朝廷颜面扫地,实在该当死罪!”

    你至于这么恨我?陆准听得眼睛都直了,不就是面子问题吗?怎么就该当死罪了?

    他这边一头雾水,隆庆皇帝却已经开口相问了,“陆爱卿,可有此事?”

    “陛下,此事倒是真的,但是……”陆准有些为难地四下看看,没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他只得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对隆庆皇帝说道,“陛下明鉴,臣刚刚说过的,臣读书少,对一些事情想不那么明白。又是头一次进京,什么都不懂的。臣只以为,次辅大人也是陛下潜邸时的授业先生,连陛下都要加以尊敬礼遇的,臣又怎敢不以礼相待?再说,臣不过是一介武夫,平生最敬重的就是读书人。当日臣一身便装,又是第一次拜会次辅,这才当街下跪,却不知道于礼法不合,这是臣的过失,请陛下降罪!至于向一个奴仆跪拜……臣实在是冤枉!臣又没见过次辅的轿子,只以为那轿子里头坐的是次辅大人,这才如此孟浪的。”

    陆准说完,已经跪倒在地,两眼可怜巴巴的看向隆庆皇帝,倒是让隆庆皇帝起了回护的心思。

    隆庆皇帝知道,面前这个人,正是在南都舍命救了太子的武将,他本身就对其有些好感。而陆准的解释也可以看作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知者不怪嘛,又不是什么大错特错。更何况,对潜邸的那些老师,隆庆皇帝一向敬重,比如高拱,比如张居正,都是他的肱骨之臣,能够得到陆准这样的敬重,他当然开心。再加上陆准那一副可怜的样子,隆庆皇帝还从未在大臣们的脸上看到过。不仅不觉得他如何失礼,反而觉得自己要是不替他说两句话,反而显得太过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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