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汉月-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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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子攸对周惠的印象本就不错,又见两人说得有理,自然是从善如流:“如此,就依两位卿家之议吧!”
“末将也向陛下推荐一人,”武卫将军奚毅说道,“中书舍人、兼黄门侍郎温子升,对朝廷忠心耿耿,而且文采极为出众。陛下诛杀贼臣之后,以之起草赦书,安抚尔朱余党,定能起到神效。”
“温子升么?”元子攸略一沉吟,“温侍郎文采出众,天下皆知,但其忠心何以见得?”
“此事说来颇为难堪,”奚毅尴尬的笑了笑,“末将出身尔朱氏军府,又有些许亲缘,常被目为尔朱氏亲信,中书、门下众臣大多逢迎不迭。只有温侍郎素来鄙薄末将,见面之时,从未假以辞sè。”
“哈哈!倒是委屈将军了!”元子攸忍不住笑了起来,“等到事成之后,朕一定让温侍郎向将军赔礼致歉!”
“岂敢当温侍郎赔礼。”奚毅连忙逊谢。看着天sè已经暗淡下来,他又提醒众人道:“时辰已经不早,宫中宿卫即将换班,还请诸位尽快离去,以免走漏密议的风声。”
众人听奚毅说得在理,于是纷纷向元子攸辞别,各自离开含章殿。
虽然众人离去,可是元子攸难抑兴奋,心情久久未能平复下来。想起奚毅的推荐,他索xìng派人传谕中书省,特令中书舍人温子升今晚值宿省中,并即刻前来含章殿为天子侍读。
含章殿本为天子书阁,故名“含章”,召中书省的文臣前往侍读,乃是很平常的事情。温子升也只道是天子读书遇到了疑难,进殿见礼之后,便问天子所读何书。
“正读南朝范晔之《后汉书》,讲王允诛董卓之事。”元子攸慢慢的回答。
温子升一愣,心中疑惑不已。不过他并没有多问,而是很自然的讲解了起来。
作为当世文宗,魏朝一等一的大文豪,温子升对四史极为熟稔,连书都不用,便能够讲得头头是道。元子攸原本怀着别的心思,一时居然也听住了。
直到温子升讲完,元子攸才回过神来,于是颇有深意的感叹道:“王允可谓失策,若即时赦免凉州人,必然不会遭到李傕、郭汜之辈的反扑,而汉室或可藉此重光。可惜其身边没有远谋之士,也没有堪作赦文之人,温卿以为如何?”
天子把话说得这么明显,温子升哪还不明白?他毫不犹豫的拜倒在地,向元子攸表示忠款:“微臣久荷国家厚恩,若有效劳之处,虽万死亦不辞!”
“好!有温卿如椽之笔相助,朕心甚慰。”元子攸亲自离座,上前扶起了温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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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风暴前夕(一)()
尽管元子攸自认行事隐秘,尔朱氏却是党羽众多,居中书、门下等要害者不乏其人。天子与元徽、李彧、杨侃等人串联,他们很快有所察觉,曾多次向元天穆发出jǐng讯。然而,元天穆执掌京师已久,深信自己能够掌握事态,也从未把那些毫无反抗力量的臣子放在眼中;对于元子攸,他这两年来多有欺凌,心中更是轻视到了极致,认为他不过是个xìng情和顺、优柔寡断的傀儡而已,没有能耐作出什么事情来。
况且,从他执掌京师以来,也不是第一次接到这种讯息。如今尔朱荣和他都在,尔朱荣领五千部落jīng骑,他担任领军将军、京畿大都督,京师兵力尽在己手,掌控力度比任何时候都强,有必要担心什么吗?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筹划,有很多人需要安抚,实在没有工夫理会这些谣言。
至于尔朱荣,向来xìng情跳脱,惟好shè猎,弓箭向来不离于手。之前在晋阳的时候,有次出门围猎,一名部属紧拦着他的马头奏事,阻拦了他围猎的兴头,他居然直接取弓将其shè杀。如今他接连击破强敌,威势达到顶峰,又添了些刚愎自用、喜怒无常的xìng格,除了元天穆还能劝几句外,其余人都不敢随便进言,唯恐一时不慎惹怒了他,成为他手中弓箭的目标。
到了九月中旬,中书令魏兰根偶尔翻看起居注,发现舍人温子升为天子侍读的记录中,居然多次提到汉末诛杀董卓之事。他心知事情不妙。甚至已经一触即发,连忙遣尚书台的侄儿向左仆shè尔朱世隆告密。
尔朱世隆却是个谨小慎微的xìng格,对于那位堂兄更是无比敬畏,知道他常常以魏武帝曹孟德自诩,根本不敢把这些比他为董卓的言辞拿出来。思索了好半天,他想了一个折中的主意,于是将魏兰根的告jǐng写成密报。然后派部属将这份密报送往永宁寺中,只说是有人张榜告jǐng于自家门前,不敢欺瞒。送来给兄长过目云云。
只可惜,尔朱荣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在他的威逼之下,尔朱世隆的部属不敢隐瞒。将尔朱世隆的欺诈行为和盘托出。尔朱荣顿时大怒,一箭shè死这名部属,大骂尔朱世隆道:“这个没胆sè的家伙!以为我也像他那样吗?不过是些兔子般的朝臣,就吓成这副模样!”
得到这个消息,尔朱世隆再也不敢去触兄长的霉头。其余人亲不如他,贵不如他,自然也都收声敛气,保持沉默。
见暗流却越来越汹涌,尔朱荣却这般刚愎自用,有些明眼的部属暗自惊心。其中地位最高的。乃是新晋左卫将军的真定县公贺拔胜。
贺拔胜并非尔朱氏的铁杆,虽然备受重用,妻儿却还留在晋阳当人质来着,那些昔rì的六镇同乡,也都受着尔朱氏亲信的欺压。屡屡有人奋起反抗,然后又被尔朱兆镇压下去。
和大部分叛乱的镇民不一样,贺拔家世代在武川担任军主、统军,祖父还有龙城侯的封爵,对朝廷颇有忠心。因此在陷于破六韩拨陵那会时,他一家宁愿冒着毁家灭族的风险。以寡敌众,击杀叛军大头领卫可孤,也不愿接受叛军的官职。其后投入尔朱荣帐下,也主要是为了平定葛荣,解救被裹挟的武川同乡,并无跟随尔朱荣覆灭魏朝之心。
有鉴于此,他自然没有必要去犯言直谏尔朱荣。
想起妻儿,贺拔胜不由得羡慕起了弟弟贺拔岳。贺拔岳等人平定关中,劳苦功高,关内大行台尔朱天光已经请示晋阳,将西征诸将的子女接到关中安置。虽然接纳的仅限于成年子女,如宇文泰的侄儿宇文菩萨、宇文萨保,外甥尉迟薄居罗、尉迟婆罗、贺兰盛乐等,目的是让他们随父辈从军征战,或者与同僚联姻,但总比全部陷在晋阳作人质要强。
更可况,因贺拔岳功勋卓绝,两子贺拔贺拔纬、贺拔绚虽然尚未成年,却也得到特许,由尔朱天光亲弟尔朱显寿一同带往关中。得闻此情,怎不让贺拔胜慨叹?
好在他的长兄贺拔允留在北地任官,以他的地位,不难关照自家的子侄。现在要说的话,倒是这京师中颇不安宁,即使尔朱荣允许他把子女接来,他也不太放心,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贺拔胜略一思索,吩咐侯命的仆人:“去把灵吉和拨力叫来见我!”
仆人应命而去。不一会儿,宇文灵吉便欢快的跑过来,身后跟着护卫她的宇文博。
“舅叔,你找我啊?”宇文灵吉问道,笑嘻嘻跳到他身边。
“恩,”贺拔胜抚了抚宇文灵吉的头发,“舅叔得到消息,上个月的时候,你的菩萨堂兄、萨保堂兄都去了长安,还有你的几个堂姐和表兄也是。所以啊,我想把你也送到那边,和这些堂兄堂姐、表兄表姐团聚。”
“这个嘛……”宇文灵吉想了想,“我菩提弟弟有没有去呢?”
“菩提还小,不到从军的年龄,暂时还无法离开晋阳的。”贺拔胜不厌其烦的解释。
“那我就不去了!”宇文灵吉撒着娇儿,抱住了贺拔胜的胳膊,“我要和舅叔在一块!”
贺拔胜心中苦笑。唉,这个孩子,哪里知道洛阳已经风云聚会、暗流汹涌了呢?到时候发生什么事,他免不了会因她而分心,即使能够照顾得来,也是个不小的牵绊啊。
无奈之下,他向对面的宇文博递了个眼sè,让他出面劝说灵吉。
宇文博知道,如今京师风云聚会,贺拔胜是在为灵吉娘子的安危而担心。他会意的点了点头,向宇文灵吉劝道:“灵吉娘子,难道你不想见你黑獭阿叔,不想见元道叔叔吗?”
听宇文博提起宇文元道,宇文灵吉迟疑了。她从小受着宇文博、宇文元道的照顾,又多次同历患难,如今分别这么长时间,还真是颇为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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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六章:风暴前夕(二)()
……,……
和京师邻近的阳城郡内,依然是一片忙碌。周惠携伯父、伯母和元明月返回郡内,安置好他们后,又趁着重阳登高之际前往嵩高山,依约给邢子才、杨遵彦送去酴釄酒,同时也拜会了才安置下来的杨元慎。其后,他前往康城县屯区,听取郡尉谢邦、县令周忠等人的汇报,就地解决一些规划和安置上的难题,一连几天都没空回家。
元明月新婚燕尔,更兼前些天的耳鬓厮磨,正是浓情蜜意之际,哪堪这番突然离别?借着申屠迦娜的撺掇,她鼓起勇气,托言天气渐凉,要给周惠送寒衣,让周怀荆把她送往康城。
马车到达康城县衙,留守的县尉不敢怠慢,立刻把一行人延入驿馆安置,并且派人向周惠通报。
得到元明月寻来的消息,周惠心中明白,她这送寒衣是假,舍不得夫君是真。否则的话,直接派周怀荆送过来即可,何须自己亲自过来呢?
周惠并非无情之人,心结一旦解去,反而更加真挚。对于妻子的这般深情,他心中既是温馨,又隐隐有些惭愧。说来自己也是过分了点,新婚不足不足一月,就把她抛在了郡城。郡城地狭人少,较京师不啻于天壤之别,而且又远离亲属,想来她一时是无法习惯的,难怪会寻到康城县来。
到了县里的驿馆,申屠迦娜正守在房前。看见周惠,她笑着向房内通传:“明月娘子。燕子飞入帘幕啦!”
“小蹄子又嚼舌头,想作死么!”元明月红着脸迎出门外,向申屠迦娜啐道,“还不去打水过来,让家主洗洗风尘?”
“是。”申屠迦娜笑着去了。
周惠与元明月并肩入内,然后半掩了房门,捧着她的俏脸瞧了片刻:“让我看看……恩。比刚来阳城那会着实憔悴了些。”
“还好啦!”元明月听到爱郎的关心之言,心下暗自甜蜜,口中却嗔怪道。“只是夫君也太不像了。这还大白天呢,也不怕人家笑话咱们!”
“那你丢下舅姑,一个人来寻夫郎。就不怕人家笑话?”周惠笑着打趣说。
他指的是周植和王氏。虽然他们只是周惠的伯父伯母,但抚养周惠那么长时间,又主持他和元明月的婚礼,其实和父母也没什么区别。元明月作为侄媳,本该和长房的张氏一样在家朝夕侍奉才对。
“谁寻你了?也不害臊!”元明月哼了一声,挣脱周惠的手,把身子背了过去。
本章节 雄霸 手打)“我知道,阳城比不上京师,我人又不在,实在让你受了委屈。”
“其实也还好,”元明月顺势倚在周惠怀中。微闭双眼,享受夫君的这番体贴,“两位长辈体谅妾身,并不让妾身在身前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