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第9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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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的重点是在前边半句——从高祖置身处往南、往北,两边闹的那么热闹,他不会不知道发生了乱子。这次的“乱”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他在海池上,一时间并不能断定谁胜谁负,那么这句问话便极有机关,谁败了,谁一定就是“作乱”者!
如果上船来的是秦王、或者是建成的话,高祖的前半句同样不必问,胜负一目了然——失败者不会有机会到他船上来的。
但恰恰上船的是尉迟恭敬,高祖一时之间倒不能确定了。
尉迟恭虽然一直是秦王府的人,但就在此次,突厥人进犯乌城时,高祖让元吉领军,特别抽调了秦王府的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秦叔宝等骁将随军出征。
李元吉做的更狠,他在从秦王府抽将的基础上,又专门挑选了秦王府帐下精锐之士充实到军中。这一举动异常狠毒,使秦王陷入孤立之地,最后只能束手就擒。
高祖岂能不知这一举动的真正含义?然而,他还是同意了。他从原来的居中抹抹稀泥,稍稍偏向一点建成元吉,到此时已完全转向了建成一方。
而被抽入军中的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秦叔宝这些人,在元吉的军中要么倒戈,要么被秘密处置掉。
只要看一下此次李元吉所率的军队构成就能清楚,这是罗义的天节军和张谨的天纪军。李元吉要处置秦王府抽上来这些人并不难。
武德五年,建成东讨刘黑闼的收获颇丰,特别是网罗了不少人才。其中就有幽州总管罗义,此人曾是隋朝虎贲郎将,十分善战。后来他随建成到长安,出任左翊卫大将军。
张谨不是建成的人,但他也不近秦王府,只听命于皇帝。
有这样的大军,李元吉要处置人数并不占优的秦王府数名将士,这些人就算再骁勇,也无济于事。
金微皇帝暗道,在做足这些功课之后,六月三日,高祖莫名其妙地、将观星者傅奕那句“秦王当有天下”的话亲口告诉秦王,其用意很值得揣测。
那么此时,跑到大船上来的居然是应该在元吉大军中的尉迟恭——他到底是效命于秦王,还是已经归顺了建成和元吉?高祖弄不清楚了。
在西海池边,赵国公对金徽皇帝、皇后说,“当年,高祖在惊乱中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最后传到了秦王的耳朵里,当时的秦王一脸的黯然!莫明悲愤。”
这不恰恰印证了:建成和元吉在这次事变之前的一系列准备中,高祖至少是大半个知情者!
“今日作乱的人是谁?爱卿到此做什么?”,告诉朕谁胜利了,另外朕关心的是——不管你属于哪边,要对朕做什么。
——尉迟恭答道:“秦王因太子和齐王作乱,起兵诛杀了他们。秦王殿下担心惊动陛下,故派臣来担任警卫。”
高祖此时已不再惊慌,问了裴寂等人流传千古的那四个字。
第1298章 玄武门!!()
柳皇后默默不语,心说这可都是人杰,至少也算人精,铁血皇族啊铁血皇族,而我的儿子只会骑大马,难道他将来也要这样冷血?但是以我对峻的了解,他岂会是这样的人!
玄武门总算到了。
在冬日午后温暖的阳光下,玄武门高大坚固,凛然不可侵犯,三层飞檐展翅欲飞,如玄铁一般的瓦顶衬着蓝天,让柳玉如站在它面前,也肃然起敬。
小太监徐韧曾在这里不屈不挠以头触墙,令守门禁卫们屈服。但是在当年,来自东宫的三千人马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有踏入玄武门一步。
而来自秦王府的几百人,凭着玄武门,使太极宫乃至整个大唐换了主人。
长孙润不常到玄武门来,因为皇帝一家搬到大明宫去了,这里已不那么要紧,但今天老爹陪同皇帝和皇后溜哒过来,他一接到传信,立刻就到了。
金微皇帝对他的这位表弟一向发自内心的喜爱,与对长孙冲的态度截然相反。上一次因为崖州供辞的事,明明可以直接问一问长孙润,但皇帝都没动这个心思。
切身利益当前,并非每个人都禁得住考验。
但也并非每个人都禁不住考验。
这可不是皇帝信不过长孙润,恰恰因为太信任长孙润,皇帝认为没有这个必要,这句话要是问到长孙润头上,极有可能要伤长孙润的心。
后来事实证明,长孙润不但没有按着他爹赵国公的暗示、动手在那些证词上删改一个字,而且原封不动全交到门下省去了。
长孙润过来见三人,英气十分。赵国公看着老儿子,怎么看怎么配得上从三品!他止不住打心眼里喜爱,这可真是没想到,长孙家最有出息的,居然是这个以前他最瞧不上的老儿子。
皇帝更是多日不见长孙润了,语调儿中透着格外的亲热,“长孙润——你太滋润可不行,朕早晚给你安排个苦差事。”
谁知长孙润道,“陛下,我可不想离开这里,这里离着大明宫近过别处,我能时时见到陛下!”
皇帝的语中透露了他的想法,长孙润的从三品,从他的年纪上说是有些不大相称,长安有多少人混了大半辈子,连个五品都混不上。赵国公从皇帝的话中听出来了,八成自己的老儿子要得个重差。
但于长孙润的应对,长孙无忌又觉着不大满意,心说你怎么能这么与陛下说话呢!不过崖州供辞一事,让一向工于心机的赵国公,都觉着不如老儿子有远见,本来想数落他的话也咽下了。
果然,皇帝和皇后根本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丝毫不悦,反而皇帝还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整日看门守户的有什么出息你也用些心,好好想想如何做个刺史,替朕管一片地方。”
赵国公的心忽悠一下子,难道洪州
皇后的心思全在玄武门上,首先她看到玄武门的两扇硬木制成的大门,每一扇都有七八寸厚、三四个人高,上边布满了一排排的黄铜门钉。
这要是一关拢了,即便让人踏踏实实靠近前来,用凿子慢条斯理地挖,没有一天半日也挖不透,更别说门上还有严阵以待的军士守卫,要拿飞矢往下射击了。
赵国公说,“此门有功啊!它阻断了一个时代,再开启了一个时代。没有它也就没有贞观之治可古往今来,有几次贞观之治?”
皇帝点头表示认同,有多少豪杰、野心家都梦寐以求、要在龙座上坐一回,以为坐上了龙座便是成功,但结果是,属于他的那个时代却无数次遭人唾弃,必欲掀之而后快——这是什么成功?
武德九年的六月初四日凌晨,秦王出府。
这个时间比他平时上朝要早那么两三刻的光景,太早了玄武门未开,门上注定盘问,会有异于往日的动静。
更主要的是,这个时间是根据东宫的计划决定的,秦王要打这个时间差。
东宫的率更丞,叫王晊。他在六月初三日宵禁前一刻,派他的弟弟乔装骑马出金光门,再从城西绕到了秦王府,给长孙王妃报告了一件事。
——东宫在调动人马。
东宫里乌七八糟什么人都有,宫中原有禁卫,杨文干给太子搜罗的突厥兵,罗义孝敬的幽州骑兵,太子组建的长林军,这些人动不动便一惊一乍的训演,放在往日不算大事。
王晊说的重点也不是这个。
只是秦王却意识到,在“秦王当有天下”的前提下,这就是天大的事。
王晊是东宫的率更丞,专门负责东宫计时。他让弟弟转告秦王和秦王妃:太子建成亲自吩咐率更丞——要他务必在初四日卯前三刻,提醒东宫翊卫车骑将军,冯立。
建成郑重对王晊说,如果见不到冯立,通知副护军薛万彻也行,这个时间一点不能晚,晚了的话赶不上训演。
王晊从未经历过,东宫人马训个练还这么郑重其事、如临大敌。而且他看这一次,连左车骑谢叔方也在极其神秘的操持训演之事。
冯立、薛万彻、谢叔方,外加小三千人暗暗骚动,这可不同寻常呀!王晊想了想,便把他亲兄弟派出城了。
率更丞也是个丞。但得看是管什么的丞。这个小官别说同别人比,就算与东宫管厨房的丞也比不了。
王晊就是看漏之官,别人睡觉,他瞪着眼睛熬夜、看住手底下的更夫们,不让他们误了打更报时。
因而王晊的薪俸也不多,偏偏家里孩子、大小老婆也不少,官职无权也没有外快,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艰辛。
再加常年的熬夜,王晊都瘦成了大眼灯。
有一次王晊的老母重病,延医请药两天下来,少的可怜的积蓄便花光了。
此时别说朋友们了,连亲戚都躲的远远的,见了面假装看不着王晊。
就在王晊愁眉不展的时候,秦王府王妃长孙氏,叫府里一个人带了一大包钱,送到王晊家中。
秦王妃使来人告诉王晊:安心给老人治病,不够的话秦王府还有。一点心意,不要和人说什么。
王晊身为东宫之官,家中出事后连东宫同僚都未提过,更未求到过秦王府,但长孙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原来,她在入太极宫给高祖的妃嫔们请安的时候,听到她们正在说起这个人。来请安的正好有太子妃郑观音,她在说起王晊的窘境时,将这件事当成个笑话,说王晊乘着一阵风能飞上天。
而王晊果真一句话没有提过秦王府的好处——在东宫提这个,好似有心打什么人的脸——但秦王府的好处他可一点没敢忘。
率更丞提到的东宫动向可能不大清晰,比如确切的人马数量。但是时间一定不会有错。
大臣卯时入朝,这是通例。那么东宫在卯前三刻调动人马,看来是要在秦王上朝途中动手了。王妃重赏了王晊的兄弟,让他天亮后仍从原路回城。
秦王决定,他便在卯前半个时辰动身,早他半刻!
这个时候玄武门已经开门了,秦王今日可能睡不着,早起一会儿入朝也不新鲜。长孙无忌、房玄龄、侯君集等十三个无兵之将,化装成秦王护卫,人人内穿软甲,弓刀齐备,与秦王入了玄武门。
当日,玄武门上领宿卫军的正是云麾将军,敬君弘。
此将对秦王、秦王妃多有好感,这对夫妻行事低调,待门上宿卫一向和蔼。尤其是秦王妃,每次入宫给高祖妃嫔们请安,都不忘对城上打声招呼、道声辛苦。
有时王妃从府中给众妃们带些亲手做的吃食、小点,一定还会想着多带一些,入玄武门时随手塞给城下把门的军士。
一两块点心可能算不得什么,但得看谁给的。
一边是寒夜里搂着大铁枪、靠门值哨的普通军士。
一边是倾国倾城的秦王府美貌王妃。
每次当他们不大好意思地伸手接过东西时,一整夜的寒冷,可以说连脚脖子都僵了,但此时此刻心是热乎的。
秦王入城时,依然习惯的朝门上打了招呼,没有任何异常。
稍有异常的是,秦王随口吩咐张公谨、屈突通、张士贵、段志玄,“孤猜着王妃注定不听话,她还得入宫来。你们在这儿等她一下,万一她带了东西,可帮忙提一提。”
四人便在门口站下了。
秦王既然有吩咐,不论是守将敬君弘、还是门边的军士,谁都没有奇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