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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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接过密函郭都督仔细看过,对李道宗道,“王爷,下官看过函件才知道此次征马的用途和方向,请恕下官刚刚失礼之至。只因军马的征选,往小了说事关一场战斗的胜负。往大里说就事关国运之盛衰,下官乍听之下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些庸才竟然敢擅自主张!待王爷的事了,下官定不会擅罢!”
李道宗也打过仗,他深知马匹的选用是十分重要的。他从长安出来前,朝中就多次商议对高丽用兵的事,但也只提了马匹数量,却没有人提及马种。他被郭孝恪的话引出了兴趣,“都督不妨细说,也好让他们明白一二。”
郭大人道,“此次用兵方向多是高山雪岭、阴冷难涉。若是让善于大漠驰奔却体型矮小的突厥马去了,只怕还未打仗先把腿崴伤了大半”王达听了用手去抹脸上的冷汗,只听郭都督又道:
“这次选马正该去蒲昌牧。只因蒲昌牧所饲养的都是康国马。这些马是以武德年间康国所献的四千匹马做本钱繁衍而来的,而且俱是体型高大、善于攀登的大宛马种。再说蒲昌牧是座中牧,若是下官来选,定会要由蒲昌牧一力承担。为了我大唐师出而捷,就算把整座蒲昌牧都拉空了又有何惜!险些让些庸才坏了朝延的大事!”
王爷听罢频频点头,对郭都督的品性为人,李道宗是很有好感的。但是他也瞧出郭督对柳中牧监高峻的回护,只是当了自己的面有些收敛罢了。他暗自想着这次的勘察怕是要做些微调以求各方面的平衡。
想到此,王爷看看时至到正午便说道:“郭都督,本王对都督一直十分敬佩,不如我们先用饭攀谈但是本王奉了皇帝陛下的旨意来查此事,我也只能就事论事,对察实之事绝不会姑息,还望郭大人多多体谅。”
言外之意就是,我已看出你郭大人对高峻的喜爱,但我仍要公事公办。郭孝恪岂会听不出话中之意?于是忙让刘武去安排酒饭,并说道,“王爷之事下官不敢干扰,下官陪王爷吃过了午饭便去蒲昌牧场督办选马之事,王爷尽可详加审察,让大家言无不尽。”
说罢,二人由刘武引着,去往旧村高峪的饭馆而去。
别驾王达被郭都督的话一连吓出几身的冷汗,他平日里优哉游哉的,从未过问过牧场中的事,他哪里懂得选马中的学问?
王达已经听出郭都督对自己的强烈不满,心里一阵的担忧。但听他说下午便去往蒲晶牧,再不在旁边虎视眈眈,王达又有些庆幸,心道后午的机会一定好好把握,如今开弓并无回头箭,只有往前硬走了!
他看出李道宗一定不会糊里糊涂地办这件匿名诉告案,如此说自己还有很大机会。他想,反正郭都督那里自己也不算好人,下午就算是赤膊上阵,也要先把高峻的脚脖子拉住,让他在这件事情上抽不得身。
高峻自打长安出来,为自己能够妥善地处理崔嫣这件事而高兴。人最难受的不是卑贱、不是贫困也不是伤痛,而是情债难偿。如果总有些个幽怨的佳人在你睡觉时都牵挂埋怨、爱恨思嗔,恐怕连做梦都不连贯了。
此事终了,高峻一路上就有了游山玩水的意思,根本不去考虑大伯高履行所说长安特使的事。这样慢慢走来,三天也只沿了渭河走到了秦州。偶尔听崔嫣在车里哄逗了蕾蕾玩,也觉着有趣。崔嫣虽说容貌上稍逊于玉如、樊莺,但她声音却是娇憨得紧。此时崔嫣心愿得偿,心情也掩饰不住的好,话语听来更是让人心动。
第97章 太宗改旨()
高峻带了崔嫣一路上游山玩水,有时候遇到好看的景致,高峻还会让崔嫣下车,这老小四人就在高岗上、小河边弹琴做诗,全不似西州还有大事。
尤其是蕾蕾听说这次就是去见她妈妈,一路上欢实的跟一头小鹿似的。这天,马车到在秦州城下。因为时间尚早,高峻打算验了过所继续西行,想尽量到了兰州金城郡再住宿。
在秦州城的城门口,高峻见由身后飞马赶来一位官差。这位差官似是长途赶到,脸上蒙了一层灰土,到城下报过了身份就对守城的官员说道,“我奉了皇帝陛下之命,来打问一下,你这里有没有过去一位由京城去往西州的从五品下阶官员?”
城门官翻着帐册道,“未打此过去,这里是西州必经之路,想是未到呢。”
两人正说着,高峻带了马车到了近前。听了两人的对话,高大人心中大为惊奇,不知道皇帝陛下大老远地派人来打探这个是何用意,有心闪在一边再听听下文,但人已到跟前退是退不回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外掏过所,一边竖了耳朵听他们说些什么。
就听门官问道,“差爷你来问这个,该不是那个去西州的官员在长安犯了什么事,皇帝是让你来追回的?我听说这些天高皇帝远的官儿可莽撞得狠哩!”
差官说,“没有的事,追人也不能让我一个人来。我知道不多也不怕告诉你,皇帝只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并未说其他的。”
高峻把过所递了过去,城门官按规矩验看了,并在帐上登好人员名姓、始发终至地方,忽然注意到高峻的身份道,“这不就是去西州的!还正是从五品下阶!”
差官本来听说人未过去,心说讲不了还得在这里候上些时间,此时听了门官的话也立刻上来,拿了高峻的过所细细地看过,确认无误才交回到高峻的手里,对高峻拱拱手道,“高大人,你的这几位随从人员,是不是也得让在下看上一看?”
高峻知道这是程序也不阻拦,差官掀了车帘看到里面坐了一位貌美女子,怀里抱了把琵琶,旁边还睡着一个小女孩子。他试探着问道,“大人,过所上明明写着随行的是清心庵纯青子道长,怎么换了个人?”
高峻笑道,“一点不假,车中大人便是她,她出长安时还是女道长,如今已在半路上还俗,正随了我去西州过生活去。”
崔嫣在车里听了高峻如此说,也不知是一股甜蜜之意忽涌上来,还是气他将话这样说出来,有些故意诱导人往歪处想的意思。
她又不好露面,只是伸出玉指在琵琶的弦上轻轻的拂了一下,一声悠长而清越的琴声由车内飘出,倒像是成了对高峻此话的呼应。
崔嫣感觉到有些弄巧成拙了,脸上忽然一红,马上去看身边睡着的蕾蕾,像是被这孩子看到了心事一般。
那人隐讳地一笑,就要上马走人。高峻拉住他道,“差官何妨把其中的缘由对我讲上一讲呢?在下看今天的样子也不是有我什么过错,这才敢问问。”
那人上了马道,“我只知皇帝是在上朝时突然问起,别的不知。”说罢打马而去。
长安兴禄坊是高阁老的府第,大门前车水马龙,街南边就是横贯长安的漕渠,沿岸绿柳成行,一派春天气象。高阁老不必上朝,但他这两日坐于府中也是无心欣赏春日风光。
有两件事是他一直挂念于心的,几乎有些令他寝食不安。一是中书舍人王前明递交给皇帝的那封密信。虽然他不知道写这封密信的是什么人,但此人不将告发高峻的信交给高家掌控的吏部,而去交与了中书省,那他一定是个对朝中官员考核内幕十分清楚的人。
大唐官员的考核日常由吏部考功郎中负责,但还要由门下省的给事中、中书省的中书舍人监督,这里面的学问极深,就是要在官员的考核上避免吏部一家独断,收到相互监督之效。
高阁老在吏部多年,知道对官员的考核非常细致,简单可以概括为“四善二十七最”。四善是:德义有闻、清慎明著、公平可称、恪勤匪懈。这是对一切官吏的共同要求。至于二十七最,则是把所有官吏总分为二十七类,每一类提出一个具体要求。
因而他在得知了信件的内容后,不禁对自己的孙子高峻十分的担心。
就说他让自己的夫人脱离牧子身份一事,如果属实,高峻就说不上“公平可称”;如果谋夺交河牧场马匹之事属实,就谈不上“清慎明著”了。更要命的是信中最后一条说他私交吐蕃大首领的事情,这类事如若查实,几乎可以阻断任何一位官员的前程。
对于这件与高府沾了边的密信风波,高阁老是不能在明处过问的,让皇帝知道的话会事得其反。他了解到去西州察办此事的是江夏郡王李道宗,自己与李道宗并无深交,但是知道贞观十五年嫁入吐蕃的文成公主就是李道宗的女儿。
让有着这样一层关系的人去察此事,无论是谁,不假思索也会知道该把自己先撇清。因此高阁老不认为李道宗会在处理此事的过程中对高峻有一丝的宽容,他不对高峻狠踩上一脚就不错了。
另一件事是他昨天听高履行散朝后回禀的:皇帝这日在后宫听太乐署的乐队演奏秦王破阵乐,对音律十分精通的皇帝忽然听出乐队中的一把琵琶匙头不稳,因而影响了弦音,使本该弹出的铁骑突出、刀枪鸣响的效果大打了折扣。
皇帝对太乐署疏于事务有些不悦。一问,太乐署的乐正战战惊惊把定制琵琶被人强行买走的事情一说。皇帝听后没有动怒,他只是奇怪,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知道是太乐署的御用之物还敢如此。
因此皇帝在早朝上猛然想起这事,就让人沿着去西州的各关隘去查,他要看看来自西州的这位从五品下阶的官员到底是谁。
高履行在朝堂之上就吃了一惊,因为他刚刚在长安见过高峻。不过高履行没敢说出来。他自欺欺人地认为西州的五品官员也有不少,怎么就一定是自己的侄子呢?不过回家后他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
此刻高阁老正等着大儿子高履行散朝回来。这是他担心的另一件事。如果这事也是高峻做的话,那笑话就大得没边了。西州正查高峻,高峻却跑到长安来抢皇帝的东西!以高阁老数十年的从政经验,也判明不了此事会对密信事件影响到什么程度,难道皇帝就不会从小的身上迁怒于老的?
高履行回来后,不但垂头丧气地说抢买琵琶的就是高峻,高履行还说了另外一件事情,让包括高阁老在内、以及早早过来探听消息的次子高至行、五子高审行好悬没把下巴惊掉:他把清心庵的纯青子带走了!
谁不知道纯青子就是崔嫣?高峻大老远的来到长安,一不到家里来看望爷爷和父亲,二又没什么公干。就为了这两件事?
高履行还说,“我这侄子还把皇帝的卫士打了——不过这件事倒不严重——他打的是我的女婿郭待封。这件事连我女儿都不计较,我就更没说的了。”
说罢,高履行又不无兴趣地问,五弟你这个太常寺丞也是个从五品下阶吧,你们父子一样的官阶,他可比你有出息多了!这摆明了是高履行对几日来自己在朝堂上受过那些洋罪的发泄,成心挤兑挤兑五弟了。
高审行听大哥一说,立刻胀红了脸道,“父亲,我看这个逆子是要把咱们高家摁到泥潭里才肯罢休!他是不在我跟前,不然非打他两下子!”
高阁老对五子说,“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个当爹的难道一点消息都没听到?”看着高审行吱吱唔唔答不上来,高阁老说,“还不快派人去清心庵看看。”
不一刻,下人由清心庵带回来一封信,回禀说:庵里说平日纯青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