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第8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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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两人驰往翠微宫。
入了宫门,马王急匆匆迈大步往里走,上一次他曾与赵国公、李治到过这里,议论王玄策、蒋师仁的戒日大捷,因而轻车熟路。
宫内各处平静如常,不见异样,内侍、宫人也未见一丝慌张。
高峻领着不明所以的鄂国公,直接进翠微殿,在龙书案后,马王见到了坐着捧卷读书的皇帝,他除了脸色有些蜡黄之外,也没什么异样。
此时他正眼也不抬,一边看、一边将刚刚喝过一口的茶盏放回到桌案上,然后看到了风一样闯进来的马王、鄂国公。
皇帝脸上现出笑容,问道,“你们一个在长安,从龟兹回京也不来见朕,一个就在翠微宫外不远,也不来见朕,今天是什么风?旋风。”
鄂国公说,“陛下,微臣上次的事有些后悔了,来问问你还有没有公主,给我一个,微臣好做马王爷的姐夫。”
皇帝用手抵着肚子,笑道,“老东西,世上哪有后悔药卖给你!朕可作主,等马王府万一生个女儿,给你,你做姐父哪有认个岳父好呢!朕也赚个孙女婿。”
马王一见皇帝还在开玩笑,也就放了心,他留意到,侍奉皇帝读书的只有个年轻内侍,再无旁人,便问:
“父皇,儿臣第一次在紫宸殿见驾,记得在旁边侍候父皇的,是一位年老的侍者,他人呢?”
皇帝道,“他早已死了!唉,人不服老可真不行,谁都像鄂国公呢贼心不死。朕一早起来时还好好的,但一头晌了就觉着恶心,五脏六腑似火烧一般。”
马王在终南山跟随师父学艺,医理略通,他看皇帝脸色蜡黄,正是肝火焚炙、毒气郁积不除的迹象。
“陛下龙体自今年以来一直不错,老也不会老的这样快,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鄂国公问道。
皇帝说,“昨日还好好的。”
马王说,“绝对不会是吃坏的,依儿臣看,应当是陛下手不释卷,过于劳乏的缘故。”
皇帝点头,想起来吩咐那名近侍道,“去给鄂国公、马王上杯茶来。”
内侍应了一声,快步出去。
皇帝伸手,再去案上端茶、往嘴边送,“你们两人风风火火跑来,难道有了什么大事?”
但马王一下子跳起来,伸手掩了杯口、低声对皇帝道,“父皇千万别再喝了,我拉国公闯过来,就为这件大事!”
又对鄂国公说,“一会茶上来,我们半口都不要喝,只给他做做样子!”
皇帝是什么人,当时就明白了,马王自龟兹班师后,就一直不过来见他,今日突然不宣而至,没有十万火急的事绝不会这样。
他不让喝茶,又这么说,那一定是有什么发现。
而鄂国公一直不知马王赶来的原因,听罢连连点头。
与此同时,在山口处,林达带人先截住一个内侍打扮的人,说太子让他来与陛下报信,顺阳王已至长安。
但林达不放行,鄂国公有话在先,一个人也不许放入。他也不解释,只是说道,“陛下已多久没话吩咐出来,你不能进去。”
那人道,“但我明明看到有匹红马,在转弯处一闪就超过我,等我也转过来便不见他了,难道不是往翠微宫来的?载着什么人也未看清。”
林达说,“没有一个人过来,想是拐到岔路上去了。陛下不传出话来,你便是长着翅膀也不能进,请回。”
见唐军说得坚定,来人不好坚持,但他听出来,好像皇帝在翠微宫里多久也没有个话传出来了,于是回东宫去复命。
又是在他说的那处弯道上,看到迎头驰来两匹马,往翠微宫方向去,心说,“只要不上岔道,也等着吃闭门羹吧!”
皇帝的年轻近侍出来沏茶,心嗵嗵直跳,手都有些抖了,陛下无话,忽然闯进来这么两个大块头,这让他有些害怕。
第1195章 两股浓血()
经过两天两宿的痛苦编算,这人才下了决心,不按太子吩咐的行事,他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与皇帝告发太子,皇帝只须让人到宫外拉条狗进来、很容易便能验证瓷瓶中的东西,也会信他的话。
太子当然好不了,但却不一定致死,而自己这个小小的侍从必死无疑。
皇族内发生这样的奇耻大辱,陛下绝不会放活一个知情者,这只是其一。
如果陛下再多问一句,“太子存了这样篡逆的惊天阴谋,又是匆匆来、匆匆去,为什么就能交待你一个小内侍来给天子下毒?如果你们往日没有勾联,凭什么?你们之间又勾联过什么别的大事?”
一个皇帝近侍,偷偷在皇帝与太子之间周旋,又可以让太子放心交待这样的、针对皇帝的事情来做,那他可真不如一条养不熟的狗了。
皇帝一气之下,千刀万剐了他都有可能。
今天早上,皇帝用过早膳又要茶,内侍按太子所说的,终于在茶里放了一点端进去。
但皇帝喝过了,却没什么意料中的剧烈反应,都不如给他放些巴豆粉反应大,内侍不明白怎么回事。
但太子偷偷交给他的小瓶里绝不会是什么滋补的玩艺,不然太子不会偷摸着塞给他、又唯恐人知、狠呆呆地数次以死来威胁他。
皇帝第二次要茶,内侍就加了三倍的药量进去,并偷偷观察皇帝的反应,发现他一边眼不离书卷、一边抿着茶,只是稍稍皱了眉头。
第三次,内侍已经忘了害怕,更专注于药效,他又加了三倍的药量,发现皇帝的脸色终于蜡黄起来,他不住地蹙眉,偶尔以手抵腹,却仍未在意。
侍者大惊,难道真命天子都这样百毒不侵?
但皇帝这盏茶只喝进去少半盏,马王和大老黑跑过来了。
这次完全是他临时的决定,他就不信了,马王和大老黑也有皇帝那样的铁肠铜胆。他将瓷瓶里的药沫,全都倾倒在小小的茶壶里了,要给三人都倒上。
此时,内侍提着茶壶进来才猛然想到,万一三个人不同时喝茶,有个人先发作起来可怎么办?那另两个一定就不喝了。
他心意烦乱地、伸手去揭马王面前的白瓷杯盖儿,杯身与杯盖像嗑牙似的响了几下,然后把茶倒上。
到了给鄂国公倒茶时,又是嗑牙似的动静,内侍还掩饰道,“国公你且缓些喝,水太热,杯子都烫手了”。
马王冷眼瞅着他,心里哼了一声,“你娘的比,还在诳老子,水未倒就将你烫成这样,”只能说你小子心虚,手抖的厉害。
再看皇帝,除了脸色蜡黄,倒没有进一步转恶的迹像,这倒使马王稍稍放心——不放心也不成,药理不明,太医来了也不成,乱乱哄哄反倒打草惊蛇。
茶倒好,内侍退立一边。
马王看了看皇帝胸前,“凝血珠”的光芒在他袍内时隐时现,就有些明白了。师父当日在永宁坊只猜到了其一,大约未猜到其二:
荆轲当年行刺秦皇,必然要百无一失,刀尖上不可能不蘸剧毒。
想至此,马王爷像模像样端杯在手,似是想喝一口。内侍眼睛瞟了一下鄂国公,暗道,“你倒是也喝呀,两个一起喝。”
皇帝和鄂国公果然将面前的杯子也端起来,内侍一阵暗喜,哪知马王爷未喝,说了声,“果然有些烫,”便将杯子放下。
“有些烫。”鄂国公也将茶放下来,没喝。
“嗯,是烫!”皇帝也不喝,却问马王,“你返京之后,也没过宫来与朕讲一讲龟兹战事,苏伐是怎么死的?”
马王道,“对外说是几十名唐军乱刀砍死,其实不是这样。”
鄂国公来了兴趣,忙问是什么个情形。
马王说,“就这么一个反叛的贼首,将之千刀万剐了也不解恨,岂能一剁了之?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说着,他又将面前的茶杯端在手中。
鄂国公认真地听着,也端杯地手,“老兄弟,怎么还有比乱刀剁了人还有解气的?你倒是说一说,是怎么回事。”
内侍也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去听,马王说,“嗯,那好,等我喝口水,与国公细细道来。”
两人同时举杯,像是要喝上一口,内侍的心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儿。
皇帝催促道,“你们先别急着喝茶,先给朕讲明白了,再喝不迟!”
马王放下茶杯,“是,谨遵父皇之命。”内侍又是一阵失望,见鄂国公也未喝上一口,放下了杯子。
马王说,“对于苏伐、那利那样的叛逆,唐军挥刀斩之还怕脏了手,要想个好法子,让他心甘情愿地挥刀自己砍自己,想让他砍哪儿他就砍哪儿,那才叫本事!”
鄂国公断然不信,“老兄弟,我说你这才叫吹牛,谁会傻到自己砍自己呢!不信不信。”皇帝也有些怀疑。
马王说,不但陛下与国公不好相信,连苏伐也不信。但我就对苏伐说,“你行事禁不起人讲说,偷偷摸摸,一点也不光明磊落,本王便让你自行废去自己的两只脚,”
鄂国公说,“越说越玄,我不信,是什么法子?”
马王完全是瞎编乱造,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内侍的表情,发现他也听着。
“我建一池,人在池中站立,深可没顶三尺,池底有两只铁环,各将苏伐两只脚锁住,让他动弹不得,更不要说从池中逃出来了。”
皇帝问,“然后呢,如何?”
马王道,“再给他一根两尺长的苇管,一把刀,苇管可透气,刀虽然砍不断铁链,却可了砍掉他的双脚。”
另三人都听得极认真,鄂国公说,没顶三尺池子,你只给他一根两尺长的苇管,是不是接下来要往里放水了?
马王说,国公你真聪明,本王就是这个法子,苏伐那么大的人物可能不怕死,但这个等死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池水慢慢地注了两天两夜,苏伐先是在池底躺着、再是坐着、再是蹲着,最后他就站起来了,因为水已没至他的脖子里了。
“可就这样,苏伐一手拿着刀、一手捏了苇管,两天两夜一刻也未放下过。最后水慢慢没到他的嘴上、鼻子底下。”
“苏伐怎么样?是不是吓的要死?最后是不是叼起了苇管儿?”鄂国公还真信了,瞪着眼问。
马王说,“怎么会等到那时!水才淹到胸口时他便怕了,在池子里跳着,要挣脱锁住脚的铁环子。可那怎么能脱的开呢!”
“他骂本王不是人,心狠手辣,变着法儿地折磨他。本王对他说,我哪里对不住你呢?你施诡计巧取龟兹,害死了安西都护郭待诏将军,陷龟兹万民于战火、屠戮之中,本王可曾砍你一刀?
“本王怕你透不过气,连苇管儿都给你准备了,这是多么的仁慈!你行的不端,本王认为你这双脚就不该要,又不忍心下手砍你,让你自己砍,刀都替你准备了,想不想砍那是你的事,不要说本王不仗义。”
“后来呢?”鄂国公问道。
马王说,后来,求生的欲望让苏伐潜身到水下,也不知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反正只看到池面上泛上来一股污血,一会又泛上来一股污血哎呀那叫一个红啊!
皇帝自语道,“朕的翠微宫中就有这样的池子,一人多深的样子。”
马王知道皇帝上道儿了,翠微宫有个这样的池子他早看好了,问道,“但是父皇,池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