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第8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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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幼年时失踪,不知被谁带去了什么地方。但草上飞思子心切,从此染上了一个新毛病,见到双胞胎的孩子就偷。
恰巧那年渭河边有战事,婆子与丈夫草上飞寻子、来到子午谷。
听说皇后驾临太和宫,草上飞就不想走了,他想偷偷看一看,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皇后他们没见着,估计着那时皇后已经去了渭河边,太和宫里只是些仆妇、宫女和八名卫士带着皇子们。
大皇子李承乾想着掏鸟窝的事,母后在宫里时他没有办法,但母后一走,护卫们谁也禁不起他一闹。
最后派出来三名护卫、几名仆妇、丫环随皇子出宫。
只是掏个鸟窝,为什么要还有仆妇和宫女呢?
估计李承乾怕皇后回来苛责他一个人,拿了个心眼儿——如果出宫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所有弟弟妹妹们共同的主意,岂不是妙?
婆子回忆,她与丈夫草上飞正在子午谷中徘徊时,恰巧看到了这些人,让草上飞眼睛一亮的是,有两名仆妇怀里抱着一对双胞胎!
这两个孩子身子小巧,长得一模一样,看起来也就是一两岁的样子。
等这些出宫玩耍的仆妇、宫女、卫士、皇子们尽了玩兴,想要回宫时,两个最小的双胞胎皇子已经不见了。
草上飞对偷来的双胞胎一向并不虐待,像对待儿子似地喜欢几日,玩腻了就随手塞给什么人家了事。
而这次的做案,草上飞还有个打算:他们寻子之路无限漫长,盘缠必不可少,如果能从皇家宫苑里勒索些财物,那一定是很可观的。
抱走两个孩子时,他特意留匿名信一封,只写了绰号。某月某日带钱来赎,否则撕票!
但他们都想简单了,事后才怕起来,这可是灭族的大罪!
到了约定的日子,两个人也不敢露面,随后太和宫周边出现大批的官兵,挖地三尺找人。
草上飞和婆子带着两个孩子,潜伏在深山里也不敢出来,听听风声小了,这才想起来商量:孩子不能再带着了,这是祸害啊。
与太和宫隔着一道翠微岭,是个叫子午峪的山村,这里刚刚被官兵过了两遍筛子,他们一无所获,估计不会再来了。
草上飞选择了村子中间的一个院子,这里只有一个老婆婆和一个跑着单的女子,家中没有男丁。
兴禄坊众兄弟听到这里,知道婆子说的,是他们的祖母、以及青若英。
凌晨时分,草上飞将左胸前有胎记的孩子丢进了这家人的院子。
而另一个戴着青玉的孩子,被他们丢到了另一个村子,他们选的这家人口也不多,只有个女主人带着两个部曲、两个丫环,听她们说话,男主人姓侯,征战在外。
婆子说,他们虽然是贼,但也有一丝善心。两户人家的女主人看起来都很和善,估计孩子丢给她们之后,也不致会受什么委屈。
这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好的处置方式了。把孩子送回太和宫,这得多大的胆子!还要不要命了,想都不要想。
婆子的话又被高峻的师父所证实,草上飞作恶多端,在终南山落入周侠客的手里,被周侠客挑了一只脚的脚筋。
青若英问,“那我的这个孩子,为什么不久又被人换了呢?”
婆子回忆,她和草上飞打发了两个孩子之后,打算再去南方,两个人在丹凤镇的酒馆儿里打尖,婆子就与丈夫说起了刚刚丢出去的双胞胎。
婆子对她丈夫说,胸前有胎记的那个孩子,投去的人家看起来不大富裕,这孩子会不会吃苦呢?
此时二人已远离了太和宫地面,且身无罪证,他们说的话,也只有彼此两人知道,因而并不避人。
婆子说,“谁知道,有个年轻人坐在一边吃饭,听到后就上前搭讪。他低声对我们说,只要能再把子午峪的那个孩子换一换,不论换上哪个孩子,他便有丰厚的酬谢。”
“他是谁?为什么要让你们换走我的孩子?”青若英变颜变色地问道。
“我们也这样问他,不说明白了,我们可不会再回去冒这个险,再说连我都看出这个姓高的公子身上没什么钱,谁替他干这种事?”
高审行脸色苍白,恶狠狠地盯住婆子看,但他这次就连大喊一声“你这是污蔑”也没有了底气。
子午峪这家的女子正是青若英,她对岭南第二次赶回来的丈夫说,胸前有胎迹的孩子是她亲生的,连高公子的祖母也坚持这样说。
高公子不信,一年前他曾经回过子午峪,一年后孩子突然这么大,谁信?明明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合着伙骗他!那么他就打破她们的谎言!
青若英哽噎道,“高审行第二次一回子午峪,神色上就不对,举指失常,尤其对我冷冰冰的。祖母说他变心了。祖母对我很好,给我出主意,就让我说这个孩子是亲生的”
高审行颓然不语,婆子说的这个小插曲,恰是他第二次回子午峪,在丹凤镇邂逅了崔颖,崔颖绝不是饱经沧桑的青若英能比的
你不是坚持说这个孩子是你亲生?那好,我找人给你换换!
高履行兄弟几个拿白眼瞄向了五弟,替他和高府感到极端的羞愧。
第1169章 各有所得()
婆子供认,她到西州后,其实已先后认出了早年由太和宫中偷走的两个孩子,只是不敢承认。这都是私心在作怪。
死去的高府公子身佩的青玉,后继的高府公子胸前的胎记她都看到过。
有一次她和崔夫人的丫环吵嘴,丫环挑拨着高审行,从厨房里拿着菜刀满院子追砍她时,鹞国公曾赤膊出来解围。
周侠客的证言、侯君集的留信,青若英的回忆,婆子的话、郭孝恪的信,几方面的信息一比对,真相终于大白!
皇帝让鹞国公当众裸了上身,人们在他左胸上,果然看到了那块独特的心形胎记,胎记正中还有一点箭伤,是在白杨河负伤后留下的。
婆子跪倒于地,哭泣道,“高大人,婆子愧对你们兄弟!这一次若非曹大这个畜牲害他哥哥、不认婆子,婆子居然还想着长安的三十个丫环!”
高峻道,“你们夫妻只是愧对我们兄弟吗?樊莺的父母也是你们所害,还有数不清的失子之家,你愧不愧对他们?”
婆子羞愧无语,听皇帝对她的一家作了发落。
曹大扒坟窃玉,跑到长安来冒充皇子,犯有欺君之罪,又毫无人性残害胞兄,简直畜牲不如,判绞立决。
当时就有金甲卫士冲上前,一把摁住“脐亲王”,像提小鸡似地控制起来,又将他脖子里的青玉摘下,上呈皇帝。
曹大面无血色的叫着,“陛下饶命,小人原是到长安给妹夫助声势的!陛下,陛下!小人在温汤管事上也是很尽责呀!”
曹大又冲着尚书令叫道,“妹夫,我,我要见我妹子!”
尚书令道,“她在黔州,已去信让她回来,可你已经赶不上了。”
曹大被人推了出去,小绳儿一勒,什么烦恼也不会有了。
婆子早年与草上飞盗双胞子无数,又残害了樊莺的父母,丧尽天良,此时看到儿子曹大被人拖出去,她也吓坏了。
但皇帝说,草上飞已死,婆子又能如实招认太和宫偷窃皇子始末,对鹞国公认祖一事提供了有力的佐证,余罪不再追究。
婆子俯伏于殿阶下,不住地磕头谢恩。
谢广对兄弟曹大曾出言规劝,在赤河金矿追查盗金暗线有功,腿伤痊愈后,仍回赤河金矿任管事,拄拐赴任也可以。
人们都在感念皇帝宽宏大量,谢广连连谢恩。然而出人意料地,皇帝居然又封草上飞为“放生伯”。
公侯伯子男,这是第三等爵。众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皇帝感念这个飞贼,在思子成疾的情况下将他的皇子盗出去,不加害、并将之放在尘世间历练。
不然,哪会有今天连皇帝也深感自豪的嫡皇子!皇帝说,这个放生伯,特许由谢广承袭下来。
谢广泣不成声,原来他以为怎么也要判个连坐呢,没想到连脚都丢了、官儿却没丢,还凭空得了个伯爵。
原鸿胪卿高审行,封“代抚侯”,此人之前所有的不堪行为一笔勾销,不再追究,换子之举虽属下作,但谁说这不是天意使然?
不然的话,又有谁说得清楚,陛下的这个皇子,会不会成为和织锦坊令一般放荡不羁的人物呢?
如果鹞国公自始至终生活在高府,这还真有可能,都来看看高审行。
人们都看出来了,皇帝今日得了皇子,以往杀人放火的那都不算个事儿!
鹞国公高峻原来是李峻,乃是武德九年于太和宫失踪的、文德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封马王,一品亲王爵。
晋升瑶国夫人柳玉如为马王妃,封谢金莲、樊莺、思晴、崔嫣、李婉清、丽容、苏殷、丽蓝,新罗女王金善德为马王侧妃,传告天下。
这样说起来,丽容被休出永宁坊的事,糊哩糊涂地也就不算数了。
除了赵国公长孙无忌之外,朝堂上下几乎没有不吃惊的。
原来,无往不胜的人精、鹞国公峻,居然就是根红苗正的嫡皇子,是太子李治同母的三哥!
太子李治有一刻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立刻就站出来,真诚而主动的提议,将东宫让让让出来。
那么自己能落个仁义之名,将来也极极极有可能避免在争储之中、恶化与三王兄关系。
即便他们两兄弟不想争,各自身后的支持者也不会善罢。
如果父王来一句,“眼下大事很多,此事容后再议。”那么以后他也就不必再开口提这件事了。
就这么思来想去,直到马王爷弹劾李士勣,李治这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尚书令说,英国公在复任兵部尚书期间,有一件大过失:早就议定好的增兵龟兹的大计,到眼下为止也只是纸上谈兵,龟兹城一兵一卒也没见到。
尚书令说,这是造成龟兹失事、郭氏父子殒命的直接原因。
看来,马王殿下不把英国公参倒了,不会踏踏实实地领兵去龟兹。
赵国公、江夏王,以及知道此事的其他大臣同声附议,太子没有吱声。
李士勣把头垂下了,他本以为鹞国公再也不会翻身,因而把全身的力量都压上去了。不过他真没想到安西都护府今天的形势。
即便没有这件事,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皇帝道,“英国公,你还是去叠州吧,去做个刺史。”
叠州只是个下州,在剑南道,江北,雅州正东。刺史是正四品下阶,比兵部侍郎还低了一阶,但李士勣立刻谢恩。
这一次的降职出京,任职地在大西南,他与辽东的旧属越来越远了。
皇帝并不想进一步追究李士勣的责任,逼急了再把李治派人潜入大理寺狱、毒害鹞国公的事抖落出来,事情又会麻烦。
褚遂良竖着耳朵,觉着马王殿下绝对不会这么放过自己,但马王爷真就没有提他的事,而是说到了马上要开启的西域战事。
褚遂良一句也没听进去。
这次褚遂良本来可以置身事外,实在看不准形势、你可以缩缩脖子不吱声,现在可好,他以为看的很准了,所以脖子也未缩住,头一个就把樊莺叔侄两人得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