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第7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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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高履行说,“这是个好主意,过了明日,六弟夫妇也可回来,那么我们兄弟六个就聚齐了,这是多年也没有过的事。”
高审行的这个主意也得到了府中女眷们的拥护,到时候柳玉如她们一到,这个年就热闹多了。
高峻在永宁坊一接到这个消息,就猜到黔州刺史是想借着赐酺的机会,再运作一下中庶子的事。
两府合办到时候只有永宁坊去兴禄坊的份,那么本该到尚书令府走动的大小官员,只好也到兴禄坊去了。
去看高审行刺史钓鱼——不对,是钓“中庶子”。
二十九这天,将永宁坊过年的筹备任务与高白吩咐下去,柳玉如与府中所有的姐妹一起去了一趟大慈恩寺。
到兴禄坊过年的消息她们都听说了,这样的话,三十这天人们都得在兴禄坊团聚,就没时间到这里来了。
青若英和刘青萍被高白一下子、便在黔州北面四十来里的一座偏僻的小尼姑庵里找到、再护送到长安来,这简直像做梦一样。
大慈恩寺环境好得不要不要的,青若英第二次在这里见到柳玉如,娘两个拉了手,她对柳玉如说,“你们大可不必这样在意我了,已经做得很好。”
既然与高峻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母子,青若英还能有什么奢望呢。
柳玉如说,“母亲,这不同,我们不是看什么刺史,但阁老到离世也是我们的祖父,他认可的人我们永远都心近的。”
刘青萍也随着青若英过来了,她没脸回娘家去。
但对于母亲的担心溢于言表,说起都濡县时眼圈儿发红。柳玉如说,“大不了让高白再去一趟黔州,把刘夫人也接到这里来,你们多个人说话。”
大年三十,皇帝陛下升朝,接受百官朝贺。
高审行以外官入见,在东厢的后排,他与另外几位地方上的刺史一样,也轮到了一只又高又陡的凳子,人只能靠在上面,离远了看就像是站着。
整个庆典仪式过程中,高审行留意到,只有太子李治往他的这个方向看了两眼,他用眼神迎上去回应太子,发现两下里离着这么远,太子的目光也是意向不明的。
而皇帝陛下一次也没有看过来。
今日照例不议事,在出殿时,黜州刺史走着,又有不少的官员们边走、边靠上来问候,有的是故作刚刚得知刺史回京的消息,拍着脑门连声道,“看本官这些天忙得,都没到府上去拜望。”
高审行知道,他们能有这样的表示,多半是由于尚书令和鹞国公高峻。但兵部侍郎李士勣最后的话才是高审行最想听的。
第1120章 私报公仇()
李士勣低声对刺史道,“高大人的这步走姿,越看越像个太子中庶子!等年过完之后,下官一定发起这个议题来,让大人材有所用。”
高审行心中窃喜,又不能显得一点涵养都没有,只是礼节性地表示感谢,并邀对方到兴禄坊畅饮,共迎新年。
鹞国公高峻像耗子见猫似地躲着高审行,这个细微的情节逃不过李士勣的眼睛。
方才在朝会大典上,鹞国公的表现中规中矩,也不往高审行的方向看,太子反而下意识地看了高审行那里两三次,李士勣也留意了。
兵部侍郎估计,在李治的心幕中,八成对高审行有些想法。
高峻入主中枢后,气势逼人、如日中天,他的那些政见都得到了实施、效果都出奇的好。
这当然也可以算在太子听政其间的成就,但李治毕竟还不是皇帝,而对高峻的起用也正是皇帝陛下一力主张的。
那么对太子而言,将高审行提到太子中庶子的位子上来,让高审行压高峻一头,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项了。
太子中庶子——这当然是太子的人。一个从三品的老子,往一个正二品的尚书令面前一站,想想吧,那是什么局面!
真到了那个时候,高审行哪怕就是偶尔站出来、稍稍表示一下对尚书令某个提议的怀疑,那么不论他怀疑的正确与否,太子都可站出来打打圆场。
尚书令不便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地与中庶子争辩什么事情,因为这至少会牵扯上孝道,高峻就更不敢面红耳赤了。
而太子只须对中庶子轻轻的一句话便可奏效。
因而,只要有太子在场,这丝毫不会影响高峻正确意见的实施,但太子立刻就从附和者,化身为了决策者。
李士勣认为,此时他也睽到了太子的微妙想法。
那么今年这个年,李士勣是一定要到兴禄坊去的了。
贞观二十二年,大唐国威四射,四方宾服,内政外交文治武功让人连眼都睁不开,在这年的最后一天里,外蕃恭贺新年的国书雪片似地、算好了日子飞入长安来。
最让皇帝满意的,是吐蕃。
松赞的使者恰在这一天抵达了长安,递交了国书。吐蕃大首领松赞遥祝大唐皇帝千秋万岁,自称下臣,并隐约表达了治国的力不从心。
皇帝知道这当然是松赞的自谦,但从中有个重要的信息传递到长安来了,松赞在探长安的口风。
皇帝判断,只要他有话、并对松赞给出恰当的安置,吐蕃由一个蕃国再前进一步,也有着极大的操作余地。
松赞的使者带来了丰厚的朝贡,连文成公主也有表示,她送了一模一样的两件、精美绝伦的雪狐皮面斗篷,上面各饰了一模一样的一粒硕大雪钻,一件送予了太子妃,另一件指明是给瑶国夫人的。
倭国没敢派使者来长安,但该国转托着新罗使者带来了国书,小心翼翼地探问:他们可不可以、得到贞观二十三年大唐鸿胪寺的雌鱼符,皇帝只扫了一眼,便将之丢到一边。
举城狂欢。
站在大明宫往四下里看,城内火树银花,红灯彩照。
以东市、西市、大慈恩寺、芙蓉园为几处人员聚集的大场所,伸展到各条长街上灯火通明,人流穿梭。
城外咸阳,云阳,泾阳,渭南等县的方向,夜空里盛开着不败的烟花。
内宫上演着规模宏大的七德舞,舞阵左圆右方、先偏后伍、交错而屈伸,舞者为精壮武士一百二十八人,披银甲执银戟,凡三变,每变为四阵,象击刺往来。
观者皆踊跃振奋,诸将上寿,群臣称万岁。
蛮夷来京使者们也情不自禁,第一次来自波斯、大食的长巾罩面的女使者,也在方阵的边缘起舞。
在这样的时刻,最不开心的就是鹞国公高峻,总感觉脚踝上系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因为等宫中的宴饮结束后,他就得到兴禄坊去。
兴禄坊其乐融融,宾客盈门。
大堂上陈列着皇帝册封申国公、鹞国公、瑶国夫人的诏书,礼品堆积如山,高审行与兄长们站在府门外迎宾,此时所缺的只有六弟。
但一过子夜,六弟夫妇便也可赶来团聚,想到父亲申国公再也看不到这一幕,黔州刺史高审行的眼眶有些湿润。
柳玉如刚刚到手那件文成公主的馈赠,此刻正与高府的夫人媳妇们围着传看。
安氏和高岐夫人王氏满目的艳羡,雪域银狐少之又少,一腋而值千金,更不要说整件斗篷乃是集腋成裘,更不要说那颗硕大无比的钻石了。
令她们羡慕的不是斗篷的唯一性,而恰恰是它一模一样的,有两件。
高雄、高壮、高威和高武手里拿着糖刮儿,一边在嘴里嘬着、一边随处乱跑,他们的乳妇在后边仔细地跟着。
那些被迎进来的官员们小心地躲避着孩子们,好不碰到他们,有的还蹲下来仔细端详孩子,赞上两句,额外掏出个什么稀有的小玩艺逗他们开心。
大厅里高朋满座,正在说到黔州刺史的事情。
兵部侍郎李士勣正提到,自刘洎之后,太子中庶子一职已经许久空置,这很有些不该、但也是无奈。不过,任满的黔州刺史高大人一到,他就不能不说话了。
有人附和,
一位郎中开口道,“高刺史在黔州战天斗地、声闻九州,功施于垅亩、人近于老农,经验没得说,正该是在太子身边做些参谋之事,而不必再冲到前面了。”
有人说,只要英国公在朝会上提出,他便一定要附议。
高审行的那些兄弟们都不好开口,生怕几句谦虚的话,也会打断这个重要的话题。
高审行看看今天到场的,赫然有中书令褚遂良、江夏王爷李道宗,连赵国公长孙大人也来了。
长孙无忌是申国公高俭的亲外甥,与高审行兄弟正是表亲,因而他的到场就更有些了走亲戚的意味。
只是长孙大人并没有随声附和,给人的感觉就像高履行这些人一样,不打断,也不跟风。褚大人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说话的人,仿佛还在笑容里多了些鼓励。
李士勣道,“原中庶子刘洎已不必再说他了,下官真觉得高刺史合适。”
高审行回应道,“太子殿下说在下高风亮节,其实这有什么呢?我们这些在边疆摔打过的官员,哪个不是这样!近的如英国公就很令本官欣服,”
李士勣连忙客气,说着“惭愧”,
黔州刺史再当众道,“卫国公退养之后,谁不知在军事上,我们大唐全仰仗着英国公?但我们再来看一看英国公,甘居侍郎之职无怨无悔,给那些小辈们让路,只作个幕后的英雄”
李士勣心说我早就委屈过了!
不过高审行的出现,真的在英国公的眼前闪现了一丝亮光,这么说来,两个人年纪差得不算多、简直同气相求了。
李士勣还要客气几句,忽然发现大厅中气氛一滞,众多官员们脸上都现出严肃的表情来。
他往门口一看,鹞国公高峻面无表情地进来。
高审行也住了话,高峻一进来,脸上便换上了笑意,先与赵国公见礼,再与江夏王见礼,再与中书令见礼,然后是兴禄坊的几位伯父、其他的官员。
气氛一下子就转到了一板一眼的官场走动上来,客气而热烈,没有人再提中庶子的事。
王府长史高真行,忽然又把中庶子的话头引起来,儿子高岐多年停滞不前,却因五弟一句话而升职,高真行不能不替兄弟说话。
在兴禄坊,老四高真行的品阶仅次于大哥和五弟,他说这个正合适:
“审行,我看你就是太谦虚,大丈夫总要勇于任事,难道是全为着自己的荣耀?英国公岂会乱讲话呢?”。
有人偷偷去看尚书令,要从他接下来的表现上再揣摩一下真实的意图。
将高峻在朝堂上说的、和在家里说的两相对照,才能看出他到底支不支持自己的老子出任中庶子了。
尚书令果然问,“四伯,不知你们说的是什么事呢?”
褚大人代答道,“我们正在说到太子中庶子的位子,自审行兄到长安后,总该填实了。”
尚书令听了,淡淡地回应道,“褚叔叔,还是不要在这里提此事吧,中庶子又不是个等闲的职位,那是该皇帝陛下考虑的事情,”
尚书令一句话,无疑就否定了中书令的话,这让褚遂良有点不得劲儿。
但人家又当了这么多的同僚,称呼自己为“叔叔,”便是表明:这里只是在朝堂之下,他说什么,褚大人不必介意。
对于高峻的态度,高审行心里生出一股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