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第7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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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李士勣感到有些被轻视的恼火,一是信中所提的薛礼调职、与撤军一事的先后次序,二是这两件事前后根本就没差着几天,他已没什么“权衡”的余地了。
不知是皇帝陛下昏聩、还是忙得什么事大、什么事小都分不清了。
薛礼忙着起程,交割凤头城的防务,英国公前去送行,继而与薛将军提到这兵要怎么个撤法,他的意思是,最后再打一仗,弄一次大捷才好。
薛礼道,“李大人,皇命说得清楚,战局全在英国公权衡,卑将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我在凤头城养的这些羊,义弟倒是曾经说过的。”
英国公忙问如何处置这些羊,薛礼道,“高大人说一旦撤兵,这些大军吃剩下的羊,只须留三百对在凤头城牧场、归龙兴城鲁小余牧监管理,其余一万多只都要赶回鸭渌水那边去。”
李士勣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堂堂的兵部尚书,对战事很少发布意见,却一直在关心这些羊!
但他总想在薛将军的口中得些依据,不然马上面临撤军,他连最后表现的机会也没有了。
于是再试着对薛礼道,“薛将军,你看苏南城、木底城目前在我军控制之下,一旦撤军之后,这两处小地方垒低粮寡、又无险可守,恐怕不大稳妥,因而我有个想法。”
高丽分为五部:即内部,也就是汉桂娄部,别号黄部。北部绝奴部又号后部。东部顺奴部号左部,南部灌奴部亦号前部,西部即消奴部。
北部绝奴部已纳入唐境,而在苏南城和木底城南面的寒眉山,原来高丽五部之一——汉桂娄部的地盘。
汉桂娄部一向倾向于亲近大唐,学习大唐典章、模仿中土服饰,并以礼记、春秋左氏传、文选当作学生的必读书籍。文人喜欢吟汉文诗,而且水平较高。
与大唐交恶后,汉桂娄部的傉萨(注:比内地都督刺史)高君球,不愿屈居盖苏文之下,被盖苏文找个由头攻破了寒眉山城,高君球的势力也被击溃。
高君求携妻儿子女、流落到了苏南城和木底城一带,他和他不少手下的家眷被苏南、木底城收入贱籍,每日做些粗笨之事。
英国公李士勣打算,在退兵之前一举替高君球拿回寒眉山城。这样苏南、木底、寒眉山呈犄角之势,足可抗拒一阵了。
但薛礼的意思不是这样,他对英国公说,“陛下命令收兵在即,国公此举不论天时、人和都已不恰当了!而地利就更无从可言,哪怕是三城鼎足,国公能放心离开么?”
眼下将进十月,很快便会转入冬季,薛礼所说没错。
“那么以薛将军之意该如何?”
薛礼道,“我们是为新罗出兵,因而出师有名。眼下新罗危机已解,若是再挑战端的话,那时战事牵延、大雪封山军需难至,国公,我们恐怕不能及时抽身了。”
英国公一惊,暗道,我这是让自己的患得患失蒙了眼!薛礼所说真是不假。
盖苏文已经尽数撤了新罗之兵,唐军此时撤兵正是时机。如果临走前再去攻打寒眉山,那便是唐军得陇望蜀,连个正当的名义也就没有了。
水路牛进达马上也要退兵,那时盖苏文极有可能倾力来保,陆路上真不好抽身。
他问,“留下苏南、木底两城,让我怎么能放心离开呢!”
薛礼说,在已得手的苏南城和木底城留下部分唐军坚守,则与盖苏文直面了,两城易攻难守,驻军也会人心思归,盖苏文待我们走后再来骚扰,总是我们的牵挂。
他建议道,“将高君球和他的手下脱离贱籍、恢复原来的尊贵身份,以唐军名义命他们常驻苏南、木底城,对两地进行管理。则两城取自高丽、再还之于高丽人,也彰显我大唐出师有名,且”
李士勣鼓掌道,“以这样两处鸡胁之地换得高君球亲唐,真是值得,而且盖苏文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苏南、木底城是唐军交到高君球手上的,好像跟他没什么干系!”
“而且,这样的处置方式既同情、怜悯了亲唐的汉桂娄部,又叫高丽人明白高君球无故被攻打的事件,知道陛下恩泽广布。”
薛礼点头,“但这样的决定只有国公能做出了,再往长安请皇帝的示下已来不及。不过,此举可使我们轻身而退,龙兴城我们的牧场前边也有汉桂娄部两城做缓冲,鲁小余牧监的压力有很大缓解。”
英国公对薛礼道,“薛将军真有大将之风,不掬泥于一时一事,我以为,与将军之义弟比较起来,陛下真有些屈薛将军的才了!”
高峻已是正三品的兵部尚书,而薛礼升了职,才是正四品下阶。
薛礼摇着手道,“哪里!这个主意其实正是兵部尚书高大人——我那位义弟出的,他在不久前的一次来信中提过半句、并让卑将想想细致。”
英国公良久未言,默默点头,原来高峻早把他的退身之法想到了。
等薛礼走后,李士勣忙着实施此法。
他一面飞奏长安、一面派人在苏南城、木底城搜索汉桂娄部高君球的人、要将两城委托高君球管理。
中期前来助力的颉利部首领思摩,因为率的是马军,行动敏捷,战斗力强憾,在这次的战事中建了不少的功勋,听说唐军将撤,便自请来完成最后这件大事。
李士勣想,这又是一个与高峻有亲戚的人。
高君球很快被找到了,换了个地方、接着做他汉桂娄部的傉萨。而他手下的那些人纷纷请求投军,在苏南、木底两城效命。
但此时的汉桂娄部,就真的是知道谁亲谁近了。
身后就是大唐龙兴城的牧场,唐军虽然将撤,但龙兴牧场中上千的护牧队看起来也不是吃素的,他北靠大唐、已无忧了!
盖苏文得到军报:逼近平壤的唐军水师终于弃了所得之城,回到了他们的大船上去了。
随后,凤头城的上万只羊、和唐军大队也在城下集结,不久也往北去了。
盖苏文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唐军由他们的上一任老兵部尚书领着,吃羊肉吃得红光满面、壮如牛犊儿,个个的脸上冒着一层油膻气,对阵时一个唐兵能抵挡住三、五名面黄肌瘦的高丽兵。
他们总算走了。
盖苏文不打算追击了,惹毛了这些人,再返身纠缠回来,他能得到什么便宜?
摆明了唐军的撤退,是因为自己放过了新罗人,他们弃守了所得的城池,就更说明了这一点。
因而,新罗女王金可也那里,盖苏文近期也不打算再搭理她了。
有人向他报告,唐军临走前曾经大肆搜找汉桂楼部的人,有一次,一名唐将率骑兵跑到了铁瓮城郊区,守城的高丽将官没敢出去,在城头施了一记冷箭,据说射中了唐将。
盖苏文听说后,大声骂了放箭人几句说他没事找事,看看唐军没有因此来找茬儿,这才将心放下了。
他吩咐道,“给我在安州城选择一处高岗,设立好观察哨,要昼夜放人,不可放松了观察!”
手下问,“观察什么?”
盖苏文道,“隔江给我看住了对面凤头城牧场,一旦发现他们的羊突然增多了,要立刻来回禀我!”
第1061章 算不清楚()
唐军的这一次撤兵真的不同于以往。
第一次伐高丽打得是硬仗,在盖苏文人强马壮、举倾国之力抵挡的情况下,唐师力克建安、辽州、安市等壁垒森严的重镇,那仗打的艰苦。
班师时,连皇帝的袍子都扯得一条一条儿的。
再加上辽河涨水、途中遇大雪,每名军士都是衣衫褴褛,回到营州时,马匹损失殆尽。
而这一次,简直军容严整。
真如盖苏文所说,每名唐军让羊肉喂得跟牛犊子似的,连撤军也走得虎虎带劲、鼻洼见汗。马上便可回到家乡去,还有人敲着马镫哼哼叽叽地唱。
大军的前边轰赶着上万只白花花的羊,一边吃草一边赶着往鸭渌江边行进,后边有成群当地的老百姓跟着拾羊粪。
泊灼城唐军守将早就将巨大的浮桥搭建好了,迎接大军过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颉利部首领思摩右肩胛中了冷箭,开始时没大在意,把箭起出来、上了金疮药简单裹了裹,该干什么干什么。
撤军时,英国公李士勣请思摩、带着他的三千马军拖在最后担任后卫,思摩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但越走越发现,思摩所中的这支箭有些古怪,伤口乌青、总不见愈合,而且还有溃烂的势头。
人们猜测这支箭上有毒。开始,思摩还能咬牙硬挺着乘马,但后来每走一步,便牵扯得连胸腔里都疼,人也开始发热。
思摩的军医什么法子都想到了,颉利部的军医不惜伏到伤口上给首领吸吮恶脓,也不能止住伤情恶化的势头。
刮骨疗毒根本行不通,因为伤处是肩胛骨缝。
三千马队渐渐地拖到了后边,出发时离着唐军的大队三十里,后来被落下来五十里、八十里
直到思摩不能再骑马了,神志昏迷,他的亲兵做了担架抬着首领前行,并且不得不飞报前军。
李士勣连忙将军中资深的军医送过去。但是,北方很快便将进入风雪季,大军不能稍停来等他们,只能继续前进。
吕氏能够很快做出决定脱离开黔州高审行,正是因为江安王府正七品上阶的骑曹参军马洇。
吕氏在禁宫犯事之后,马洇尽他的所能,央求刚刚接上关系的江安王李元详亲自去太子跟前讲情。
当然,此事他很快就让吕氏知道了。
再回黔州凶多吉少,吕氏不敢回去,子午峪也不去了,将黔州的人都打发回去之后,吕氏住到了马洇在曲池坊刚刚置办的私宅里。
曲池坊在城东南,紧靠着曲江池西畔,宅子虽然不大,但离着闹市远,风景也不错,而且马洇的夫人并不知有这么个所在。
马洇将她安顿下来要走时,吕氏曾拉住他道,“你走了,我一个人害怕,要不你把儿子给我带过来陪我!”
这两个条件马洇居然都不敢答应,前者是怕传到高府去,后者是怕他的夫人。
马夫人曾严肃说过,儿子不可能有第二个母亲!你用你的狗脑袋给我记清楚了!!
因而马参军建议吕氏,她可偷偷去东市观看斗狗,一来这项玩耍比较热闹,二来,他认为高府中的人不大可能对这种事感兴趣,不可能当面撞上。
吕氏在新宅子里有全班的仆人、仆妇和丫环,俨然又是一位女主人。在斗狗坊有专属的贵宾席位,前边也悬挂着竹帘子。
马洇拉勾关系的本事真令吕氏吃惊,她最后狠赢二十万钱的那一场便是多亏马洇,他从福王府知情人那里探听到了绝密的内幕。
吕氏自请出门、与黔州再无关系之后,马洇又观察了几天,发现兴禄坊高府和永宁坊高府对此事不闻不问,像什么大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这才敢偶尔住到曲池坊来。
然后又打着江安王李元详的招牌,给了姚县令些好处、瞒着高审行到黔州方面去运作,很快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吕氏的户籍底册塞到了万年县。
这件事即便是刺史高审行,没有正当的理由也不可能做得这么麻利。
而一个正七品上阶的王府参军很轻易地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