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马王爷-第7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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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看台已经在这个功夫里修缮一新,上面重又坐满了看客,不过他们老实多了,个个安分地坐着,只有赛道两边的人又开始蹦跳着呼喊,给先到的人助威。
他们喊的太疯狂了,“超过她!超过她!超过她!超过她!”
吕氏往前看,根本看不到杨立贞的影子,那要她超过谁?
但身后猛地听到了急骤的蹄声,有两个人几乎是并排着、从她的一左一右一下子驰过去了!吕氏看出左边那个是樊莺,右边的那个是思晴。
吕氏有些惊愕,如果全程的赛道算作十成的话,那她几乎占到了六成的便宜。但还是让人家在最后的关头超越了。
而且超越她的人不是别人,是樊莺和思晴,高峻的三夫人和四夫人。
原来人们呼喊的是让她们超过自己!于是她又想拿到第四名,但在接下来不足二里的路程上,又有三个人从她的身后超越了。
第二组的比赛出现了两个第一名。
樊莺和思晴在终点前不约而同地减速,谁也不想比对方快,两匹马就在终点线的外侧驻足,马上的人互相推让。
思晴说,“谁过去还不是一样,总之冠军没出永宁坊。”
樊莺说,“那你怎么不过去呢?”
正说着,褚遂良亲自跑过来,催促道,“一起过去,算你们并列!”
来自黔州的刺史侧室吕氏是第六名,她没有在获胜的人中看到杨立贞,心里很是奇怪。
她听说,第二组的头名会有三百两银子、十匹精绢和一匹好马的奖励,第六名也有五匹精绢。她寻思着,将来要如何拿着这五匹绢,扬眉吐气地回黔州去。
但在这时,有两名大内的禁卫骑马赶到,与褚遂良耳语。
褚大人看了看吕氏,吩咐道,“先赛第三组,当着这么多的使节,我们不便声张,但事后本官将会亲向殿下回禀!”
吕氏猜到他们说的多半不是好事。
因为第三组开锣后,不但没有人颁发给她那五匹精绢,反而还郑重地验过了她的“三十三”号赛位牌子,提醒她无令不可擅离长安。
第三组的比赛人更多,持铜牌的人八百一十八人,场面也更壮大,但吕氏已经没什么心思观看了。
第四组上场时,她吃惊地发现,杨立贞仿佛故意似地骑马从她的眼前晃过去,而且还笑吟吟地与她打了招呼。
杨立贞的马鞍上挂着竹牌子,吕氏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感觉自己让人算计了。
在子午峪,专程来看望太祝高慎行的通直散骑常侍褚大人、在一名太子詹事府徐姓的令史的陪同下,顺便往高慎行的隔壁院子里一走,来找吕氏。
吕氏自昨天赛马回来后就心神不宁,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徐令史问她,“吕夫人,有东宫禁卫说,你在赛马过程中逾制通过了西内苑,可有此事?”
“大人,是有人引我通过的,不然我怎么知道呢!”吕氏回道,“这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么?”
令史说,“当然很严重了,吕夫人你知道,西内苑,那是只有皇帝、太子及持令牌的宫人才可以行走的。若是宫妇逾制,至少会被内侍省棒杀!”
如果不至少,那会如何呢?
吕氏叫道,“大人们救命,我说过是有人接引我进去的,而我从黔州来了几天,对赛道不熟悉!”
“是谁接引你的呢?他可说过叫什么名字?你讲出来,不论是谁,我们都不会姑息!”
但吕氏答不上来,一紧张,连那名骑士的相貌也回忆不起来了,“可是并没有人拦阻我,守门的禁卫验看了我的牌子就放行了,若说我逾制,那也是禁卫逾制在先了!”。
太子詹事府令史只是个流外三等,他对黔州刺史的如夫人还是相当尊重,闻言拿出来一块银牌子,问她,“可是这面?”
他故意将牌子的背面朝向吕氏,但吕氏立刻说,“就是这块,我记得是三百二十一号牌子!”
菊儿问,“吕夫人,我记得给你拿来的是三十三号呀。”
徐令史将银牌翻转,果然上面刻着吕氏所说的数字,“这么说,吕夫人你什么都承认了?”
吕氏叫道,“我什么也没有承认,说的都是实情!”
褚大人是“顺便”过来的,话很少,仍然是那位令史说,“但这是宫人出入禁宫的牌子,根本不是什么赛马的号牌。下官知道昨天赛马,拥有银牌的总共只有三百二十人夫人你从哪里得到的三百二十一号宫禁腰牌来冒充?你有了这个东西,守门的禁卫是没有责任的!”
吕氏不假思索地道,“我是在翠微宫外面的旷地上拣到的!”
令史看看褚大人,“事情已然很清楚了,怪不得卜正算到北宫门有妇人逾制,原来就是吕夫人。”
吕氏想再追问,事情是不是很严重。但她说不出话来,被乱棒打死难道还不算严重?等她回过神来,这两位大人已经起身走了。
他们没有说出对此事的决断,而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吕氏越想越怕。
身为一位高府的夫人,大老远的从黔州赶来参加马赛,放弃自己的赛位牌子不用,然后用拣到的一块牌子冒充,进入了禁宫。
这件事可以说得出来的疑点,只有半路上跑出来的那个骑士,但人海茫茫吕氏根本无处指证。
除此之外,她也不能怀疑是杨立贞的构陷,三百二十一号牌子只是与赛马的银牌子有些相似,而且也不是人家硬塞给自己的。
再说在翠微宫内有许多的宫人,难免有人遗失了腰牌,但吕氏的举动传到黔州去,估计连高审行也不会相信。
甚至他会怀疑吕氏别有所图,这种事情传扬出去,极好面子的高审行估计着是不会原谅她的。
褚大人和徐令史离开后,吕氏六神无主。
街上传来人员走动的声音时,她都以为是什么内侍省来抓她了,或者干脆拿着棒子来,就在这个院子里将她杖毙。她吓得躲在屋里呜呜地哭。
吕氏不敢畏罪逃跑,知道也跑不掉。只要她一跑,这个好不容易得来了黔州刺史如夫人的身份也就彻底黄菜了。
傍晚,她过了院子到高慎行这边来,他是太祝,于礼法上的事情很精通,她想问一问详细。
但是,高慎行同样没给她吃定心丸,他说,“制之如墙,设立在那里便是让人不可逾越。但五嫂,你这是跳墙了!跳哪里的墙不好?偏偏去跳大内禁宫的墙?谁知道你是干什么去了?”
“是有人引我进去的!”吕氏坚持说。
“五嫂,如果没有确切的人证,这话你要慎言!”
吕氏想去到兴禄坊高府哭诉一把,看看有没有谁看在高审行的面子上动一动恻隐之心,毕竟这种事情一旦有了定论,丢人的一定是整座高府。
但兴禄坊的高府她谁都不认识,正好菊儿又要回永宁坊去,吕氏央求道,“带我去求一求几位少夫人吧。”
菊儿说,可是柳夫人已经去泉州了,你要去求谁?往常这些人是不问官事的。她寻思着说,
“若是崔夫人在长安的话,可能有些办法,她认识的人多的是,面子也足,可她一听你要来就走了”。
菊儿没有带她,吕氏就咬咬牙,骑上马在后边跟着,这么着一起到了永宁坊的兵部尚书府。
菊儿先进去回禀,吕氏再一次于大门口等着,也没有了上次的气派。
府中的八位夫人此刻正在家中庆祝,因为樊莺和思晴一下子拿回来第二组的并列第一名。赛马的奖赏是六百两银子、二十匹精绢和两匹好马。
柳玉如不在,简直就等于没有了管束,这些人正让厨房中置办了丰盛的酒菜,在一起吃喝。
听了菊儿的话,崔嫣借着酒劲说,“让她滚,从黔州跑到长安来丢人,把母亲也欺走了,我就是能管也不会管的!”
几个人议论纷纷,各执已见,拿不定主意,也都忘了让吕氏进来。
樊莺赞同崔嫣的意见,“我说她那天不在三十三号位上,原来走捷径去了!”丽容连声说着不管她。
谢金莲和思晴担心,万一这件事闹大发了,丢人可是整座高府的事,“吕氏知道丢人几文钱一斤?可兴禄坊高府、永宁坊高府受得了吗?”
谢金莲说,“不然我们去个人到兴禄坊问问主意。”
李婉清说,“我的意思是先在永宁坊想想法子,再说樊妹妹不是与褚大人有亲戚,去问一问再说。”
樊莺连声说不去,“我要是去了,便求着褚叔叔再加把柴火,把这个人扫地出门,然后我们把母亲由西州再请回来,那才算最好呢!”
几个人连说妙计,催促她快些起身。
苏殷的意思是此事宜再等等,因为据她看,褚大人只与太子詹事府的一位不入品阶的令史出面说这件事情,这就大有琢磨。
如果事态真的很严重,那么不就必等到吕氏跑到永宁坊来,早把她羁押了。那褚大人这是几个意思?
丽蓝说,也许这就是敲山震虎的把戏,以褚大人与峻的关系,虽说峻不在家,若真的很严重,估计褚大人也该过府来讲了。
众人说,“很对呀!我们现在找到褚大人府上去倒显得理亏了,偏不动!我们以静制动且来喝酒。”
众人再喝,三巡过后再把门外的吕氏想起来,丽容问,“她怎么办?”
没有人说话,都乜斜着眼睛想那个“她”是谁。思晴反问,“如果柳姐姐在家的话,她会怎么办?”
这次来别宫,太子出乎意料地没有让杨立贞回避,而是无意似地、与武媚娘和杨立贞说起了吕氏私入禁宫的事情。
“她可真是大胆,怪不得太卜署会那样说。”
武媚娘瞅着太子笑问,“可她借着太子妃赛马的时机,闯入东宫北门想做什么呢?”
太子也不回答,瞟着她,示意杨立贞在旁边呢,于是武媚娘再问另一个人,“立贞你说,她想干什么呢?”
而杨立贞此刻正在想,吕氏闯入禁宫的举动,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位武才人想要的,因为掉换牌子的主意就是武媚娘提出来的。
但武媚娘又是因为什么要拿吕氏开刀?
她问,“此事不会牵连到黔州刺史吧?”
武媚娘不满意杨立贞的回答,垂下眼帘有片刻的无语,然后太子对杨立贞道,“朝中大事,你乱问什么?还不给寡人出去!”
杨立贞走后,武媚娘对他嗔道,“杨妹妹怀了殿下的骨肉,殿下就不能对她客气一点?”
但李治道,
第1052章 怎么下来()
“一根木头而已,寡人还要怎么对她客气!”
武媚娘就追问他谁才不是木头。李治不答,发现在私下相处时,这个女子活跃多了。
太子告诉她自己的真实想法:其实他只是想圆一圆卜正的“妇人在北宫门逾制”的说辞,并不想过分地难为什么人。
吕氏的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她的出现只算是一次极巧的巧合。对于这次人为制造的“逾制”事件,李治想让它扩散到一定的范围,但又不能范围过大。
只要让那天、听到卜正占断的人知道也就可以了。
至于“妇人逾制”与“泉州海溢”到底孰为因、孰为果一点不重要。一切都可推到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