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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1部分

大唐马王爷-第671部分

小说: 大唐马王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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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能猜到,李世勣离开兵部,并非空穴来风,在眼睫毛都空了的皇帝面前,李世勣一个瞬间的心思活泛,都会被洞察。

    大智损于欲。

    李道宗一边喝着酒,一边也认为,陛下擢升高峻上来,将兵马合政,居然又下对了最为关键的一步妙棋。

    第二天,王爷邀请新任兵部尚书高大人,与他一同前去视察营州的军需输送情况。路上王爷说,驮马还是有些不够用。

    高峻问,“为何?”

    李道宗说,开始够用,但驮马送给养上去,从高丽战场上再返回来,十之七八都犯了毛病,运力大减,最近已在临近驿站中征调了一部分驿马。

    高峻问,幽营都有牧场,王爷怎不征调些马匹呢?

    李道宗苦笑,“我若早知你入主兵部,后兵政、马政归一,恐怕早就下这个令了。但之前则费不起这个事。”

    他们到达营州城郊的军需场,唐军一支后勤人马整装待发,有驮马队源源不断装载物资,编号结队正要出发。

    但他看到其中有四成马匹正如王爷所说,状况不妙,恐怕再往返一次,也就回不来了。

    李道宗叹道,“十八年陛下亲征高丽,十万大军只损失了一千二百人,但

    战马四万匹,死者十之七八。无角之龙,军中良友也!”

    高峻这次出行匆忙,也为躲开丫环附崖一事的嫌疑,因而未张旗帜、轻车简从。

    随李道宗前来巡视,这些军士和将领们几乎察觉不到,大唐的新任兵部尚书其实就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有一位军中将领,不到三十岁的样子。高峻看他装束是个从五品下阶的游击将军,身高体大,勇武有力。王爷说他是这次军需护送的主将。

    此时他正牵着坐骑,也在巡视驮队的准备情况。

    他仿佛心情不大好,对手下军士骂骂咧咧,正好来到一匹驮马的跟前,用马鞭指着这匹马身上的货物,质问道,“怎么载这么少?它是去高丽战场逛风景么?”

    有位役夫上前,恭敬地回禀,“李将军,你看它像是病了,不能再多装货物了,不然恐怕”

    李将军一鞭抽过去,“军需运不上去耽误了战事,总管李大人可不管它病是没病。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我却体谅一匹马?给我装!”

    李道宗要发话制止,告诉他兵部尚书高大人到了,但高峻示意不必。

    李道宗说,“这人叫李继,是李世勣的干外甥,听说是员骁将。但李世勣不将他派在军前效力,怎么反倒让其跑到后边来押送粮草。”

    “怎么才是干外甥?”

    “李世勣的夫人享有‘英国夫人’的爵号,这倒与你家的瑶国夫人位置不差。而这位李继,则是李世勣二姐的干儿子。”

    李道宗说,“李大人的二姐也是一位县君,这就又与你另七位如夫人位置不差。”

    高峻笑道,“王爷你就莫再强作比较了!”

    说话间,役夫已再将两大包军粮各抬到那匹马的身上,一边一包捆好。

    李继这才满意,看了看再挑不出毛病了,这才放过。

    但方举步,那匹马已经不堪重负、腿一软伏在了地上,任人挥鞭驱使,但重物在身上压着,它只是徒劳地昂一昂脖子,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李继大声抱怨因为一匹马误了军情,他十分焦躁地大步过来,一手牵缰、一手探到驮物的下边,“嘿!”的一声,竟然助那匹马站了起来,其中力量让高峻也吃了一惊。

    李继拍拍手喝道,“给我出发!”

    但身后,“咕嗵”一声,那匹马又瘫倒了。李将军大怒,返回来挥鞭连抽两下过去,“你个废物!”

    但那匹马只挨了一下,脖子上便淌下血来,它衰鸣着躲开另一下,鞭子抽在粮袋上,粮袋立时破了。粟米如泻洒了一地,役夫们忙着卸粮堵漏,场上一时混乱。

    李继仍不泄恨,怪它耽误了行程,大步过来、抬起脚对准马头便踹,“我日死”

    但脚也踹出去了,却被另一只脚伸过来、在他脚脖子上灵巧一勾卸去了力道,再一拨,李继不由自主地旋了半下身子站在那儿,但马就躲过了这一下。

    李继一向自诩神力,鲜遇对手,如今当着众手下的面让人一脚挡住,而且站相极是狼狈,当时便怒道,“你是何人?!”

    看到高峻身上的三品服饰,他有些不信,因为对方的年纪比他还小许多,在军中根本就不认得,“军营重地,你竟敢乱穿、祸乱军心!”

    高峻笑问道,“那你看这位李王爷是不是乱穿?”

    李道宗喝道,“新任兵部尚书高大人在此,你还敢放肆!”

    李继一惊,但脸上随即反倒又呈出些倨傲之色,嘴角微微一撇,昂着脑袋耷着眼皮冲高峻拱拱手,“卑将见过尚书大人!”

    “李将军,你身为将领,一定知道爱惜马匹,明明它病着你还这么装载,恐怕出得了这座大库,它也到不得前线。”

    李继向来在前军冲杀,不知怎么这次却被派在后边。

    他曾去找舅舅李世勣理论,但不论怎么恳求,李世勣就是不发话,只让他押送军粮。

    他一直不解,这次猛听又冒出来个兵部尚书,猜测舅舅的反常大概都由此而起,因而对面前这位年轻的兵部尚书高大人,李继有些恭而不敬。

    回道,“尚书大人,卑将常在阵前,岂不知这个道理?但马就这么多,军需却一点不少,只好让它驮到哪里算哪里,马死到哪里由人来继,不然误了军期,卑将舅舅可翻脸不认我。”

    高峻笑问,“何如让它少驮些,边走边调理,也许再回来时便好了,也能接着效力,不强过有去无回?”

    “切,驮得少了,难道只驮它自己一路上的滋补,好去游山玩水?”

第1018章 亦正亦邪() 
高峻竟然一下子让他噎住,瞪瞪眼睛没话来答。当着众军士和役夫,这个面子也算丢的不小。

    李道宗怒道,“李继,站在你面前的不仅是大唐的兵部尚书,也是新任的总牧监,他对马匹的心得岂会不如你,你太放肆了!”

    高峻道,“王爷息怒,马匹少,半数生病真是实情。”

    此次出讨高丽,太仆寺已按着兵部要求的数量提供了足够的马匹,战马、驮马都足数。

    只是常言有道,春捂秋冻,马匹也是如此,刚刚过了冬,便将它们拉到苦冷的高丽战场上去,因气候的原因,马匹损耗不小。

    但额外再从牧场抽马,就影响到了幽、营牧场的等级,牧场积极性不高。

    加之传言马政将要划入兵部,在这个节骨眼上将牧场的马匹都抽空了,将来在交割的时候脸上不大好看,因而连太仆寺都想再等一等。

    上层的这个细细的变化,直接影响到了李道宗的后勤大计,他连就近的驿马都抽出来了。

    高峻对手下道,“分头速去幽、营牧场传我命令:天黑之前,倾两牧健马到这里归王爷调用,病马一律换下来,拉到牧场去调养。”

    手下立刻分头去了。高峻看看已经卸下驮物的那匹马,此时它已经站起来,居然是匹良种,但骨瘦如柴,极是虚弱。

    高峻吩咐道,“此马乃是热种,去辽东就不适合了,难怪会生病,就由我带着将养。”

    崔嫣一直说练习骑术,但总无好马。高峻看这白匹马温顺而机敏,马口又不大,驯一驯归她正好。

    高大人问驮队的役夫领队,有没有随队的兽医。

    领队说,有倒有,但人数不够,只算是个安慰。

    高峻道,“去驿站传一道命令,由天山牧总牧丞苏五,选派好兽医五十名到辽东,随队相助医马。”

    又对李继道,“李将军,不知李总管的军令是什么时限,你再等上半日,等换了新马再走不知可不可行?”

    李继并未迎来兵部尚书的苛责,此时才想起人家是舅舅的继任者。自己这样表现,不知会不会给舅舅惹到麻烦。

    但看对方说话和颜悦色,且说来说去都是马匹,料想他年纪轻轻,也就是对马性明白一些,而对军阵之法大约不通。

    他内心的倨傲之意不觉又起,将自己不能上前阵的原因,都归在这位兵部尚书身上。暗道:你小小年纪,不知是靠着哪座山头爬上来的。

    他只服舅舅李世勣。

    “回高大人,这恐怕不行啊,你哪知军情如山,半刻误不得的!别说半天,难道想让前边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高峻气已憋了半晌,此时再也憋不得了,喝道,“你放肆!哪里看出我不懂‘军情如山’?本官问你时限,你自管答时限,像个娘儿们般啰嗦什么!”

    当初,西州司马刘敦行,倚仗着父亲这个强硬后台,数度对高峻不恭,高峻忍至最后也一点情面不给中庶子,在西州一脚,间接把中庶子踹倒了。

    此时对方数次冒犯,高峻火气一冲上来,什么李世勣早让他忘了。

    李继不敢再闹,知自己理亏。

    但仍小声嘀咕道,“卑将阵前杀敌无数,直冲敌垒也不皱皱眉头,大人怎说我是娘们。这次军需送达的时限正是四月二十三日,告诉你又如何?”

    高峻一听,便知他这趟差事并没多急,是在那里拉大旗,于是便不着急,对他道,“从本官一到这里,便见你喋喋不休,拿一匹病马撒气,难道冤枉你了?依我看你这‘杀敌无数’全不可信。”

    李继被他一激受不得了,面红耳赤闷声道,“大人要如何才信?!”

    高峻冷笑道,“我看你只手托起一驮,一鞭抽破米袋,倒是有些蛮力只要你能摔倒本官,我便不再认为你是‘娘儿们’。”

    李继看了看对方,惦量对方斤两,随即道,“万一卑将冒犯了高大人,要怎么说?”

    高峻道,“我总不会像个娘们似地,跑到前线去找你舅舅诉委屈。”

    此时,场外已聚了不少的军士役夫,听到高峻的话有人笑了起来,大家都想看一看,这位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是个什么身手。

    不过在多数人看来,这位年轻的高官恐怕是让李将军气晕了头了,因为从身量上看,他绝不是李继的对手。

    只有李道宗知道高峻手段,他想在李世勣的外甥身上撒气,还把路给他堵死,将来李继要去他舅舅那里诉委屈,便还是“娘儿们”。

    不过,李继的身手王爷从没有见过,因而又有些替高峻担心。当着这么多的人万一失手的话,兵部尚书不好下台啊。

    李继下了决心,也想为舅舅不便明说的委屈出口气,“那卑将得罪了!”

    高峻甩了外袍,扎一扎革带,弓步扎牢,将手一伸,“李将军,请!”

    李继气冲冲上前,与对方手一搭,便心生怯意,因为他从来没有从哪个人的手上感受过这样强悍的力道。

    而对方泰然自若,早就在等着了。李继心知不能轻敌,一上手就用上了十成力道。

    众人屏息,看双方四臂交迭在一起,如牛抵角,数个回合下来让人眼花缭乱。但有眼明的人渐渐看出两人的区别。高大人神色自若,而李将军的脸开始胀红起来。

    李继数次发难,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奏效,此时有些技穷心虚,而且一向所自诩的拔山之力在对方手里有如无物,越发担心着“娘们”之辞在众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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