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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部分

大唐马王爷-第614部分

小说: 大唐马王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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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峻走过去,一伸手揭开蒙着的青布,有一具无头的白骨出现在他面前。这就更不能断定些什么了,唯一异样的是,这人的右膝盖是残缺的,小腿腿骨也有断后续接的痕迹。

    高峻心头一动,又把青布蒙上,“两位大人,其实我们总还可再尽些力的,因为线索不止郑大人所说的这些。”

    褚遂良道,“哦?!那可再好不过,如果须要耽搁个三、五天,释清大家的疑问,老夫和樊大人还是能作得主的!”

    樊莺终于止住啜泣,抬了泪眼看向师兄。

    高峻道,“那是自然,日子再久,我也有不便。但尽尽人事总是应该,至于结果清楚不清楚的,也只好看天意了。”

    郑早县令也有些急切地问道,“高都督难道在短短时间里就有新的发现?下官惭愧之至!也愿闻其详!”

    高峻道,此事看起来的线索只有黄莲珠、收据、王海蛟其人。依在下看还有些引伸。比如:这具白骨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我并不能肯定它就与两位长者的离世无关——两边三人、离开八十步,这具骸骨并未被黄莲珠所庇护,因而腐烂至此也就不奇怪了。

    “但在下也不能确定它与长者之死有关。不过,这具残骨上有两处异样,是在下很好奇的。”

    他说,残骨的头没有了,但颈骨根处还能看到隐约的灼烧痕迹。联系到收据上的日期,六月正是雷雨多发季节。那么此人曾经与两位故去的长者同时出现在这里,并且让雷劈过,也极是有可能的。

    但这又于事何补呢?郑县令不说话,以为西州的高都督有些牵强附会。

    “另一处异样是不是它的右腿腿骨?”郑县令道,“但一个腿瘸之人,又如何能谋害得了体格健全又正在壮年的樊员外而且还有员外的夫人同行?”

    褚大人也道,“我们曾到樊员外的故村去打听过,员外与夫人离家时,并未带有一个腿瘸的跟随。只是他们夫妇二人乘车离开的。”

    西州都督道,“那么我们的线索又多了一条:本来在下还怀疑两位长者是乘船遇难的,因为他们在紫溪河旧河道的埋身之处,间隔了天目山官道下三里远的沼泽,如果乘车的话,又怎么跌到那么远?但褚大人偏偏说两位长者是乘车离开的,这不奇怪么?”

    樊伯山点头,想起高峻方才的话,再问,“这具残骨的右腿残疾,本也平常,又有什么异样?”

第950章 天目山中() 
高峻道,“这个我暂且不挑明,但樊莺总该清楚一些。”

    众人再去看樊莺,而樊莺却急着往下问,“师兄,你还有没有推断出别的线索呢,你快些说出来!”

    “两位故长者离家时,是将樊莺托付给了邻人,她那时才”

    樊莺:我大概虚岁是九岁。

    高峻:夫妇二人出行、却不带小女,那么可以猜测,此次出行不须太久,顶多不超过十天。他们不带随从,可以猜测此次出行一定不是普通事务、不欲人人皆知。那么便一定是直奔购取黄莲珠而去了!如此重要而又隐秘之事,不带口无遮拦的小女也就可以理解了。

    郑县令:只是死无对证了,即便怀疑到无头的瘸腿白骨,也无从察知。

    高峻:我们还可以从这个王海蛟身上下手,权当试一试。

    樊伯山:只是到哪里去找这个人,连个具体的县份都没有。只看他按下的红指印痕,粗糙阔大,似是个手生老茧的长者,十多年后恐怕更不好找了!

    高峻:叔父大人,不知岳父生前以什么为生计?

    樊伯山:兄长生前专门加工贡往长安的鳄鱼皮,曾经有个不大的作坊,雇着几个人等等!王海蛟!说至此,樊伯山再摇了摇头。

    高峻:这张收据上,岳父大人的郡、县、姓名写得都极为清楚,可能岳父大人是怕对方反悔。

    众人点头,一万五千缗大钱本来不算少。但以这个数目购得这样的异宝,总觉不大正常,有些占了大大便宜的感觉。

    褚遂良:有些道理。

    高峻:王海蛟收藏此珠,若非急等钱用绝不会出让出来。既然事急,那么总该找个自己熟知的、且有一定财力的人才可很快成交,还要尽量隐秘。依在下看,这种事对于一个本来有些财力的人来说,家中因变故而引发的财力上的窘迫境况,是不大愿意让乡里、街坊知道的。

    樊伯山:唉!若这个王海蛟也写上哪里人氏,就好察访了,甚至我们还可问一问他知不知有这么一位瘸腿人。

    高峻:卖珠人在收据上只具姓名不写籍贯,一则说明他事属真急、火燎眉毛,至少当时不存有反悔的打算。二则也可认为,两人之间是熟悉的。熟悉而非乡里,那是什么人呢?

    樊伯山:我刚才就有个想法:这个王海蛟会不会便是往年给兄长提供生鳄鱼皮的商户掌柜呢?我知道兄长只是熟制加工,生鳄皮一直是外购的,但具体由何处购得,却不清楚。

    褚遂良:不是没想过找到这个王海蛟但范围太大,要如何探察!

    高峻:余杭县、于潜县两位大人,可否差人分头查一查贵县的县志,看看在贞观九年六月初十日、至六月底这段时间,在天目山一带有什么大事。

    褚遂良:比如?

    高峻:比如有无大雷雨?我们先假定这具被雷劈过的白骨就与此事有关!它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我不能熟视无睹。如果无关,尽早处置了,也省得被它扰乱视线!

    李县令和郑县令马上派人去查县志。

    高都督给出了具体的时间,有余杭县和于潜县数名文吏飞身出去,翻阅本县贞观九年县志。

    不大一会儿,就有消息报过来。

    两县的县志居然同时记载:“贞观九年六月十五日夜,天目山中,暴雨雷鸣。雷似地崩、雨如天漏。晨起视之,因风雷摧山,偃紫溪涧为塘。”

    郑早县令用力拍股道:确有此事!天目山在这一段,本来上有山道、下有一处狭涧名曰“紫溪涧”。但在那场大雷雨之后,崖岭坍塌,将底下的山涧掩埋了三、四里。只是本官记不大清年份了。这么说来,此具白骨真有可能!

    高峻:再假设,两位长者购得了宝珠,乘夜行至紫溪涧边的山道上,突遇风雷摧山那么,他们被淹埋到如此之远,也就可以理解了。

    褚遂良:这就具案了?

    高峻道:不。如此结案岂不被夫人恼!总该找找那位王海蛟,多方察证一下才肯踏实!我们大概计算一下:贞观九年六月初十日,载着樊老夫人的马车是从于潜县以南多远的地方启程北归余杭县,五天后、于六月十五日夜里抵达了天目山紫溪涧?

    郑县令:就是不知樊员外和樊夫人会不会路上有些什么耽搁,比如不是十日启程的如果恰是十日即启程,那么一驾马车,大概一天也只行七十里。

    高峻:多半就是在六月十日启程!购得了异宝,家中尚有独女,谁还会在半路上多耽误?恐怕两位长者昼夜兼程也是可能。那么在马车正常的行程上还要加上倍半之数了。

    都督的话未说完,郑县令的脸已然红了一下。只凭一张收据,西州都督高大人便推测了这么多,虽然都是推测,但件件像是亲眼所见。

    他偷偷打量眼前这位年轻的西州高官,他在说这些话时面无表情,眼睛盯在一处地方动也不动,仿佛在回忆着十几年前的一件亲历之事。

    一个人有如此敏锐的头脑,不知还有什么事、什么对手才能让他犯难。

    接下来,高峻的又一句话更让所有的人吃了一惊,“我猜樊员外可能不识帐目。”

    樊伯山点头道,正是!兄长做着买卖,童叟无欺,但记帐理钱、文书验看之类,一向都是嫂夫人代劳。

    他恍然道:“果不其然,这样涉及了不小数目的隐秘交易,兄长带外人不放心,不带嫂嫂同往是玩不转的!但你又从何而知?”

    高峻:叔父大人不是刚刚说过!

    褚遂良问道,“高都督,干脆你来定!!!我们到哪个范围去找这个王海蛟!总之越快越好!”

    高峻知道褚大人是急着公干,便让人拿余杭郡地图来看。

    他先找到天目山中原来紫溪涧的位置,再由这里向南三百五十里、五百里,用手指虚虚地东西方向划了两下,圈出了一片区域,再问郑县令,“这片地方可有什么郡、县,是盛产蛟鳄之地?”

    樊伯山在提到王海蛟时曾怔了一下,这也没有逃过高峻的眼睛。那么联系樊伯江生前熟制贡鳄皮的买卖、以及与王海蛟相熟,两人很可能具有着稳定的生鳄皮供、求往来。

    褚大人立刻道,“鄂州赀布海州鳄,富贵贫贱穿不破。”盛产蛟鱼之地当数海州了!

    鄂州特产赀布,纹理致密而结实耐磨,多是贫苦人家用来裁衣。而海州盛产蛟鳄,鳄皮用来制履,却是富贵人家才穿得起。

    “海州?我我怎地不知有这么个地方?!”高峻问。

    褚大人笑道,“总算有高大人不知的了,海州,武德四年时以永嘉郡之临海而置,贡品中的大宗正是蛟革。但贞观九年时改为台州临海郡了。”

第951章 南下台州() 
台州刺史苏亶正是苏殷的父亲,猛的一听这个地方,高峻和樊莺不禁对视一眼。两人能到台州走一趟,无疑也一定是苏殷所盼望的。

    樊大人既想弄清兄嫂的死因、又怕耽误了陛下的委派。他见侄女樊莺伤心落泪,无论查与不查,樊伯山的心里都很矛盾。

    但想不到的是,高峻连推带猜不到片刻,只凭一份收据居然就有了较为清楚的察访方向。樊大人心中暗道,也难怪阿史那欲谷、纥干承基以及剑南道那么多的人精都拿他没法子。

    他心头一宽,于是也笑道,“看来人老也是一宝!细想贞观九年,你与莺儿都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什么海州、台州的哪里知道!”

    褚遂良心情不错,说道,“你们正该去台州一趟了,苏大人一定乐得在治所招待一下他的乘龙快婿!这样的女婿一般人做梦都梦不到。”

    高峻道,那我和师妹就陪两位大人同行,你们南下公干,我们察访!

    离开之前,高峻让李浚时察访一下樊莺故里,看樊伯江过去的伙计里有没有一个右腿腿瘸之人。如能打探到樊伯江夫妇外出前将女儿托付给谁,更好。

    他还请于潜县郑县令马上找人,在三人落难地点方圆百步的之内、或者是在紫溪河下游方向再挖掘一下,看能否挖到马车、驾车牲畜的残骸或尸骨。李浚时和郑早立刻派人去办。

    樊莺双亲的遗体仍由于潜县县令郑早安排人员看护,而樊伯山、褚遂良、高峻、樊莺则立刻起程,沿着官道前往过去的海州、也就是眼下的台州。

    这样,两位前去雷州、崖州赈灾的大人正好与高峻、樊莺顺路。

    如果能在短时内解开死者之谜,那是再好不过。但耽搁的时间过久、而案情没有什么眉目,不要说他们二人不能再等,高峻和樊莺也不行。

    高峻这次携师妹跑出这么远,一来可以拐道黔州,黔州形势好,便带些人护送苏殷和崔嫣回西州。

    另外师妹樊莺的身世一直也是他所记挂的。两人在终南山学艺时,樊莺开朗活泼,好闹好动,唯有说起自己身世时有一次难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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